第二百五十九章 番外
書迷正在閱讀:豪門替嫁妻:萌寶一加一、四國策:大商密史、反派生前是個體面人[穿書]、她不在云端[GL]、翡冷翠淑女(年下)、東方不敗之八風渡、蘇遍修真界 完結(jié)+番外、黑執(zhí)事同人之暗夜沉淪、[紅樓+空間]落春、三線影后[GL]
明成七年,內(nèi)閣首輔楊大人告老還鄉(xiāng),早于明成三年,西番入京朝拜時立下汗馬功勞的安揚侯謝瑜揚以三十四歲的年紀榮登了首輔的寶座。 謝侯爺這些年來在京中簡直是天下第一好男人的代言人,早年與他在微末之中就相互扶持的夫人,豐縣主林雨時也可以算得上是京中最為舒心的侯夫人了。 當年西番入京,誰人不驚訝于西番那些金發(fā)碧眼的美人,兩打美人被供奉給明成帝,明成帝自覺消受不起,就給朝中得用的各位國公、侯爺一家兩個分發(fā)下去,連著已經(jīng)年過六十的蔡國公都分了兩個年僅十八的金發(fā)美人,說是放在書房伺候筆墨。 得賞的人莫不叩首謝恩,心中歡喜。偏偏這其中最為年輕,還未曾封為安揚侯的內(nèi)閣大臣謝瑜揚被破格賞賜美人的時候,直接叩首謝罪稱不敢收下美人在側(cè)。 明成帝雖然早年因為當了三四十年的太子,從而脾氣極好,卻也第一次見到有人有賞賜竟然還敢拒絕的。 他自然是要問個清清楚楚,謝瑜揚也不怕丟人,直道:“若是臣接受了這兩位美人,那家中與臣相互扶持多年的妻子定然會傷心。妻子賢惠,自不會當著臣面說什么,只臣并非癡傻,她心中臣的分量多重,那臣帶著旁的女子進門,傷她就有多深?!?/br> “臣素來對發(fā)妻素來愛重,如何舍得她傷神傷心?” 謝瑜揚說得頗為懇切,當時并非朝宴,而是群宴,后宮之中上至皇后,下至六妃皆在場,聽了謝瑜揚這話心中頗為感慨。 當年還曾吃過林雨時親手所做一日三餐的嫻妃聞言雙目閃動著些許異色,趕在明成帝開口之前笑著道:“謝大人這番說辭倒是跟世人所說不同,世人常說,女子若是敬愛夫君,當為夫君開枝散葉,不能嫉妒?!?/br> “臣妻并非嫉妒,只臣少年時就曾暗暗發(fā)誓,臣妻與臣患難與共,臣若有朝一日出人頭地,定然不辜負她半分。其中一條,就是永不納妾,通房、貼身丫鬟都不會有?!?/br> 朝中頗有幾個朝臣與謝瑜揚熟悉,聞言皆點頭,笑著作證:“每次去謝府,那漂亮的丫鬟都是縣主身邊的,至于謝大人身邊,只有小廝和能當奶娘的嬤嬤!” “對對對,皇上不知,每次去謝府,書房里上茶的都是一溜的小廝,那院子里只怕樹上的鳥都是公的!” 明成帝原本尚且有幾分不滿,聽到朝臣說笑,心底那絲不滿倒是散去了,跟著笑道:“朕倒是第一次知道此事,沒想到謝愛卿竟然如此忠貞?!?/br> 謝瑜揚只笑了笑,明成帝倒是不強人所難,就笑著換了另外一家賞了人。 這樁事情原本知道的人并不算多,然而架不住那句“謝府書院里樹上的鳥都是公的”這句調(diào)侃,不過三五日,全京城上下就知道了。 也有人說謝瑜揚沽名釣譽的,甚至還有好事人說且要看看他是否這輩子都不納妾的。 林雨時反而是最后聽到這話的,彼時她正在練字,陪著兩個三歲大的娃娃描紅,聽了這話只笑著道:“那鳥說不得還真的是公的,反正我看他那書院里是沒個鳥巢的,想來是沒有母鳥孵蛋!” 這話后來也傳了出去,惹得京中人后面幾十年,提及誰家男人好就會問一句——那他院中可有鳥巢? 轉(zhuǎn)眼就是四五年過去,謝瑜揚也從內(nèi)閣大臣做到了內(nèi)閣首輔的位置,還擔了一個安揚侯的爵位,連著林雨時的爵位也漲了漲,在外再沒有人稱之為縣主,而是口稱侯夫人了。 當年猜測謝瑜揚是因為妻子深有爵位才不敢納妾的人,在謝瑜揚封侯之后就熱切等待了一番,然而幾年過去他還是未曾納妾。如今又過幾年,他成了本朝最為年輕的內(nèi)閣首輔,京中又一群人熱切期盼起來了。 “這次,首輔大人該納妾了吧?” 不少人如此猜測著,這話甚至還傳到了林雨時的耳中。 事情是這般傳進來的。 林雨時與謝瑜揚的大兒子謝兆韓如今已經(jīng)七八歲了,他三歲開蒙,跟著林雨時背了不少亂七八糟的詩詞,謝瑜揚也教了他不少論語里的內(nèi)容。等到六歲,就被狠心的爹媽給送到了學院讀書去了。 而這一日他聽到同窗幾個大些的孩子問他爹爹什么時候納妾,不過七八歲的孩子,加上家中環(huán)境簡單,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納妾。 那些大孩子帶著些許的惡意,畢竟誰不是跟庶出的兄弟姐妹一起競爭著長大的,偏就謝兆韓特殊整日里把“我meimei”掛在嘴邊,彰顯他家兄妹情深。 這些孩子不知解釋了什么叫做納妾,還解釋了以后他肯定會有庶出的弟弟meimei,然后就會花他的零花錢,搶他做衣服的布料,吃他平日里的吃食。 旁的事情也就算了,聽到要搶他的吃食,謝兆韓就徹底變了臉色。 他氣嘟嘟?jīng)_回家,見著林雨時就叫道:“娘,不能讓爹爹納妾!” 已經(jīng)練了好幾年字的林雨時正寫著什么,聽了這話手一抖,就見雪白的宣紙上多了一滴刺眼的墨汁。她放下筆,好笑地看著兒子,問道:“怎么突然想起這個來?” 說著林雨時眉頭一皺,又問道:“誰說你爹爹要納妾了?” “他們都這么說!”謝兆韓又急又氣,見林雨時有些在意的樣子,連忙上前拉著她的袖子搖晃起來,“娘啊,可不能讓爹爹納妾!他們說了,爹要是納妾了,那就要分我的錢,還要分我的衣裳,還要分娘給我做的點心!” 林雨時聽得一頭霧水,仔仔細細詢問了一番,這才知道是孩子間的惡作劇。她細心安撫了謝兆韓一番,笑著跟他保證絕對不會讓他爹爹納妾,謝兆韓這才放下心來,然后想起來還未到放學的時候他就趕回來了,又拉著林雨時央求她給先生請個假。 林雨時想他平日頗乖,就破例幫他請了一次假,順帶把事情說給了先生聽。 “這孩子還小,沒那么多心眼,也是旁人說什么就信了什么?!绷钟陼r對謝兆韓的先生道:“平日里還要勞煩先生多多費心教導才是。也免得他誤入歧途了才好?!?/br> 那先生自然是滿口稱是,這學院里的學生,哪個不是出生權(quán)貴,若是家中沒點本事也送不來這里。 林雨時說完就給送上了一個食盒,說是自家做的,請先生嘗嘗味道。 先生也是頗有名望的先生,不然那些權(quán)貴也不會巴巴把孩子送過來。知道是吃食,他倒是沒有拒絕,只笑著收下客氣道侯夫人費心了。 做完了這樁事情,謝兆韓一出門就垮了一張臉。 林雨時見狀心中好奇,笑著道:“我不是幫你請假了嗎?怎么還這般沒精打采的?” “我以后再也不逃課,再也不讓娘你幫我請假了?!敝x兆韓嘟囔了一聲,“心疼?!?/br> “心疼什么?” “那一食盒的點心啊!”謝兆韓小大人一般嘆氣,“我半個月點心的量了!” 如今謝兆韓已經(jīng)開始換牙了,為了換下乳牙之后的牙齒能長好,林雨時早早就控制了他吃甜食的分量,如今聽到他這般感慨不由笑出了聲,半響才道:“這是為了你好?!?/br> 謝兆韓不信,林雨時就道:“你看你先生,如今頭發(fā)花白,牙齒是否也松動了不少,不能吃一些脆硬之物?那就是年輕的時候不好好保養(yǎng)牙齒所至的?!?/br> 謝兆韓想起先生的模樣,夏日里連著桃子都只能吃水蜜桃,脆桃那是碰都不能碰一下。不由心生同情,心有余悸地點了下頭,道:“我知道了?!?/br> 林雨時放了兒子在院中讓小廝們陪著玩耍,回到書房就把那被墨跡染了的紙張裁掉,接著寫之前未曾謄寫完的菜譜。 等到晚間謝瑜揚回來,她就笑著把此事說了。謝瑜揚聞言也笑了半響,然后才道:“你且想想,他說不讓我納妾時是不是也說過,若是我納妾了,會被分走他的點心?” 林雨時恍然大悟,“我倒他今日怎么突然如此憂心,原來還是為了那些點心?!?/br> 兩人說著閑話,謝瑜揚就伸手去看林雨時寫好的食譜,指著上面臘rou那一份道:“十斤臘rou用一斤鹽,這般詳細的寫法,我倒是第一次在食譜中看到?!?/br> 一般食譜中所寫用料都是若干,適量,到了林雨時這邊,倒是每一次都寫得清清楚楚。甚至于,有些還精確到了幾錢。 謝瑜揚并非第一次看林雨時寫的食譜,然而至今不明白這一點,“夫人就不怕這被世人學了去嗎?” “我寫食譜,難道不就是讓世人學的嗎?”林雨時笑著道:“如今我又不用憑著這些賺錢?” 她的資產(chǎn)早已經(jīng)隨著邊野和邊田兩兄弟的腳步,遍布了全國各處,雖然不如當朝第一富商顯眼,然而這種悶聲發(fā)財?shù)母杏X才是最棒的。 謝瑜揚聽她這般說,只笑著道:“如今夫人寫這個,難不成還準備進軍書店?” 林雨時道:“有何不可?我雖然當不了才女,讓世人通讀我的大作??蓪憘€食譜,冠上侯夫人美食手札這樣的名字,讓世人都用我的方子,吃我研究出來的菜,也是好的?!?/br> 謝瑜揚正待說話,就聽到外面一陣腳步聲,然后謝兆韓就一頭沖了進來。 “娘!你騙我!”謝兆韓一進門就大聲指控,“人老了自然是頭發(fā)花白,牙齒松動的!再者,年輕的時候不吃,難道要等到老了吃不動的時候再眼饞嗎?” 林雨時和謝瑜揚被他一通叫喊唬住,謝兆韓見狀立刻沖上去捧著書桌上的點心就跑了出去,“趁著能吃的時候,多吃些才是正理!” 他跑遠了,聲音遠遠傳來,林雨時聽得目瞪口呆,半響也顧不上什么侯夫人的美食手札了,直接沖到門口對著謝兆韓的背影喊道:“這一盤子的點心從你這個月的點心量里扣!” 身后,謝瑜揚哈哈哈大笑,一把摟住了林雨時道:“夫人且放心,我會讓人管著他的,只是,咱們是不是該給這小子添個弟弟了,有個弟弟照看,他這個當哥哥的自然就會以身作則了?!?/br> 林雨時瞥了他一眼,隨著他關(guān)了書房的門,聲音還若有似無的飄了出來。 “騙人,他怎么不給他meimei以身作則……唔……” 世人誰不知道,安揚侯謝首輔與妻子豐縣主,數(shù)十年恩愛一如新婚新人。兩人這一生中,再沒有插入第三者,有三子兩女,攜手白首。 其后,更是流傳出一本侯夫人美食手札,記載著侯府一日三餐,幸福點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