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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無可取代的你在線閱讀 - 第79節(jié)

第79節(jié)

    他定睛看著沈國安,沈國安微張著嘴,不斷地喘氣,可他的眼神、他的左手,卻牢牢地鎖住他。

    他腦中劃過周霽佑倔強的面容,耳邊似乎聽見她用極度忍耐的聲音問——還要多久?一年?五年?十年……

    他艱澀地閉了閉眼,單手落在抓著自己的胳膊上,聲音喑啞而冷漠:“命是您自己的,不會再有下次。”

    chapter 76

    沈國安急火攻心導致突發(fā)性高血壓,梁醫(yī)生詢問老爺子最近是否接連受到強烈刺激,林嬸支支吾吾,老蔡看向一旁靠墻而立的沈飛白,點頭說:“是吧?!?/br>
    梁醫(yī)生眉頭擰出一個疙瘩:“是……吧?”

    “之前的確是受了刺激。”老蔡頭皮一緊,說完后,又朝后望一眼。

    梁醫(yī)生算是沈家的老朋友,這些年沈國安有任何頭疼腦熱都是找他來家里診療。他留意到老蔡的異常,交代注意事項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也淡淡睨向墻邊。

    “不要再讓老爺子生氣,你們都盡量順著他,讓他保持一個愉快的心情。”

    陰沉的天氣醞釀的不單純是雨,而是一場出人意料的雨夾雪。

    沈飛白靠在墻邊,身體右側(cè)是走廊的一扇窗。雪花細微,融在雨水里,也融在他深沉靜謐的眼眸里。

    周霽佑去見周啟揚的父親是在三天之后,她很客氣,話也少,一頓飯吃得平平淡淡,就只是互相見個面,認個親,除此之外,似乎并無深層次的意義,或者說,于她而言并沒有。

    周啟揚驅(qū)車送她回家,總覺得她比印象中更冷清。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他駕駛轎車,偏眸看她。

    周霽佑背靠座椅,歪著頭,漫不經(jīng)心地注視窗外。

    “沒什么事?!?/br>
    她向來是這樣的,自己的問題自己解決,不依托他人,不抱怨,也不傾訴,她習慣了一個人。

    不等他再開口,她繞開話題,饒有興致地轉(zhuǎn)頭:“你怎么現(xiàn)在什么事都找景喬?”

    周啟揚被她成功堵住,好一會沒說話。

    周霽佑嘴角一扯,透過擋風玻璃目視前方:“你認真的?”

    聰明人不用直言挑明,互相都懂。周啟揚認栽,輕輕搖頭,不承認,也不否認:“是有點不太正常?!?/br>
    對方是景喬,根本不用猶豫,她自然是站在景喬那邊替她著想。她開門見山,逼他松口:“所以呢?”

    周啟揚一怔,隔一秒,啞然失笑,笑聲潤朗,又透出幾分無可奈何:“我自己都不確定的事,你問我,我問誰?”

    “問你的心啊?!敝莒V佑順嘴回。

    周啟揚又是一怔,握方向盤的手松了一松。

    以她目前的狀態(tài),哪有閑情管別人的感情私事,不過是抓住機會做一番試探,心里好有個數(shù)。

    試探完畢,手肘搭著車窗,食指在唇間摩挲,她斂了語氣:“不確定是否真心就和她保持距離,我想你肯定是懂分寸的?!?/br>
    周啟揚不置可否地一挑眉,眸光幽沉不明。

    沈飛白回到北京后只字未提那晚在沈宅所發(fā)生的事,周霽佑有些疑惑,有好幾次都差點脫口而出——你不知道嗎,你為什么都不問我?

    可話到嘴邊又統(tǒng)統(tǒng)咽回肚里,她根本不愿意再觸碰那晚的記憶。

    兩人都有話想說,可兩個人都連續(xù)選擇性沉默。

    事實上,并無人將那晚的事告訴沈飛白。

    林嬸和老蔡屬于明哲保身不沾惹是非型,他們覺得這件事與沈飛白無關(guān),不必將老爺子視作家丑的一件事在背后訴說,弄得好像嚼舌根。

    沈國安則懂得適可而止,現(xiàn)階段想要想法設法穩(wěn)住他,就不能再拿感情問題去激怒他。他老謀深算,行事周密。沈飛白已對他心懷芥蒂,他此時在他面前說再多他都未必會相信,到頭來可能會落一個挑撥離間的罪名。

    有時候,看似不合時宜的沉默背后,往往暗藏心計。

    沈國安將所有壓力都推給蔣茹慧,他要周霽佑遠離沈家子孫,得知她依然和沈飛白住在一起,他向蔣茹慧下了最后通牒。

    2010年4月14日,青海省玉樹藏族自治州玉樹縣發(fā)生里氏7.1級地震,是繼汶川地震以來又一起引起慘烈傷亡的突發(fā)災難。

    這次,沈飛白沒有擔任前方記者。

    周霽佑依然是坐在客廳的沙發(fā)里,而他則端正坐在主播臺,背脊筆直,面容端肅,他在報道和地震有關(guān)的新聞時已經(jīng)能平靜地控制面部肌rou和眼神。

    不再緊繃,也不再動容,他藏得很深,像所有胸有驚雷而面如平湖的老播音員那樣,不帶一絲個人情緒。

    他的職業(yè)成長不是一蹴而就的,他們的感情也不是,可他的職業(yè)前景越發(fā)見好,他們的感情卻隱隱出現(xiàn)問題。

    這是一種感覺,這種感覺越來越清晰。

    她不再詢問何時能擺脫沈宅的束縛,根本不用問,他比以前更為忙碌,常??此ぷ鞯缴钜?,他有意不把文件資料放在顯眼的位置,可她待在家里的時間比他長,收拾打掃的時候豈會看不見。

    他們都在自欺欺人。

    周霽佑又開始陷入永無止境的失眠,就像回到當初不斷受他困擾的日子,迷茫、憂慮、焦躁……種種情緒混雜交織。

    假期,沈飛白又一次飛回南湘。

    她一個人在酒吧街的一家較為安靜的清吧內(nèi)點了一杯雞尾酒坐在角落里。

    光線朦朧昏暗,音樂如水般纏綿,三三兩兩結(jié)伴而來的人賦閑暢飲,臉上流露輕松笑容。生活在他們眼里,多姿多彩,富有樂趣。

    周霽佑掐斷蔣茹慧的來電,托腮低笑,眼睛發(fā)燙。

    她把剩下的酒一飲而盡,推門走出清吧。

    節(jié)假日的酒吧街比平日更加喧鬧,五顏六色的燈光映照街道,聲浪喧天的動感音樂從一家家慢搖吧里流瀉而出,來往行人以年輕人居多。

    走到街口,轉(zhuǎn)彎,面前忽然有人擋路,是故意冒出來的一個人。

    周霽佑抬頭,于街頭并不那么明亮的路燈下看清對方的臉。

    李興凱,她在凌風考研機構(gòu)曾經(jīng)教過的學生,也是唯一一個,不停找她茬的學生。

    他樣子沒多大變化,以前的花輪頭變成現(xiàn)在微卷樣式的背頭,神情和氣質(zhì)依然痞里痞氣。

    “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原來真是你啊小周老師?!彼p手抄在褲前口袋里,吊兒郎當,上下顛著右腳。

    周霽佑沒心情理會,準備繞開他。

    他向旁邊連跨兩步,攔截,嘴角冷笑:“小周老師你這就不給面子了啊。你說在這北京難得遇見,好歹也算半個熟人,我看見你可就和看見親人一樣,你好歹給親人我笑一個。”

    “讓開。”周霽佑冷下臉。

    李興凱把隨手別在左耳后的一支煙叼嘴里,周霽佑又一次邁步,他單手接過身邊一個哥們甩來的打火機,另只手臂往外一伸,再次截住她。

    微低頭,火苗一竄,嘴里的煙被點燃,他斜眼睨著她,帶上一絲狠厲:“別給臉不要臉?!?/br>
    和他一伙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吹了聲口哨:“美女,陪我們哥仨一起去喝兩杯唄?”

    周霽佑目光早已冷冽。

    她扭頭,輕瞥一眼那兩人,然后收回視線對準正吞云吐霧的李興凱。

    “我記得,你好像是在復試時被刷下來的吧?”她搖頭,諷刺地一笑,“面試你的老師挺有眼光的?!?/br>
    李興凱狠狠咬緊煙頭,煙霧在風中軌跡凌亂,籠罩在他瞬間陰森的視線前,更平添幾分戾氣。

    他把煙從嘴里拽下來,低頭瞪視她,眼里噴火:“我他媽忍你很久了,要不是看你是個女的,我早一大嘴巴子抽死你丫的。”

    周霽佑心里本就壓著火,偏偏這時候又有人故意找事……

    憑什么……

    憑什么一個個都來欺負她!

    手機握在手心里,又在開始震動。她整個手掌都被震得又僵又麻。

    極度的煩躁,極度的不甘,她用力咬牙,眼睛又一次熱燙得仿若隨時都要被灼傷。

    她揮起空著的那只手,毫不客氣地掌摑在李興凱半邊臉上。她高昂著頭,冷冷注視他:“有本事就打,別慫?!?/br>
    李興凱暴跳如雷:“我□□媽——!”他扔了煙,就要動手。

    周霽佑膝蓋往前一頂,正中他腿間。

    “嘴巴放干凈點兒。”她攥緊手機,越過他,邁步往前。

    李興凱捂著褲襠,疼得彎下腰,嘴里忍痛咒罵:“周霽佑你個賤人——!”

    旁邊的倆人愣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周霽佑走遠了才上前攙扶他。

    “凱子你沒事兒吧?”

    “還好么你?這妞兒夠狠啊?!?/br>
    李興凱眼睛都怒紅了,他腰還弓著,一把搶過其中一人手里的車鑰匙,向著路邊??康囊惠v凱雷德大步奔上前。

    手機又在震,周霽佑拿至眼前掃一眼。不是蔣茹慧的那串號碼,但依舊是一個惹她心煩的人。

    她把電話接通,口氣冰冷:“你有完沒完。”

    “你在哪,我有話和你說?!?/br>
    “我和你沒什么好說的?!?/br>
    再往前走一段路就能到路口打車,她站在街道一邊,仰頭望向幽深的天空,抿緊唇,將不斷上涌的熱意逼退。

    “小佑,你聽我說——”

    “周師妹,小心——!”一道尖銳的女聲驟然響起。

    聲音耳熟,周霽佑怔愣兩秒,循聲回頭,馮詩藍驚慌失措的面容出現(xiàn)在眼角余光,而自己身后,一輛純白色的suv正急速向她沖撞而來。

    chapter 77

    街道路燈不夠亮,但足以視物,凱雷德未開遠光燈,駕駛室的人影清晰可辨。周霽佑只來得及往車窗內(nèi)掃一眼,千鈞一發(fā)之際,本能的逃生意識促使她飛快撲向一旁。

    手機甩向半空,疾馳而過的風聲猶在耳畔。

    身體與地面劇烈地碰撞,腳踝扭了,各部位無可避免地受到不同程度的擦傷。

    道路兩側(cè)是琳瑯滿目的店鋪,她側(cè)撲出去,右手腕在一家門面的臺階上重重地一磕,疼,蹭破了大塊皮。

    她趴在地上,痛苦地皺眉。

    路邊行人都已驚呆,凱雷德猛踩剎車停在前方,輪胎與地面滑出尖刺的摩擦聲。

    理智緩慢地回歸,李興凱坐在車里眼睛發(fā)直,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