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是要發(fā)財?shù)摹滓惶囊暳Ρ秲汉?，覺得現(xiàn)在的人都鉆進錢眼里了，完全忘記了她自己的資本性質(zhì)。

    哪像你啊，隨隨便便就買了輛車。

    應(yīng)昭接了句話，低頭發(fā)現(xiàn)孔一棠居然從褲兜里掏出了一個星球杯，沒勺，就這么撕開直接伸舌頭去舔。

    什么時候買的？

    應(yīng)昭有點想笑。

    買車的時候問那店里的人要的。

    應(yīng)昭：……那家小孩狂哭是因為你拿了這個？

    撕心裂肺的。

    額……這個，沒有吧。

    孔一棠付錢的時候瞧見電腦桌前面有幾個，就問老板娘要了倆。

    以前，你也給我這個過，兩個，一模一樣的。

    她突然說。

    作者有話要說：

    棠總：緊臟

    第55章 過往

    八月還是熱，明天是七夕，但小鎮(zhèn)上還是有不少男女，玩沙畫的，做小店里手工肥皂的，頭頂上幾盞孔明燈，顫顫巍巍地往上升。

    孔一棠還趴在儀表盤上，應(yīng)昭依舊保持著圈著她的姿勢。

    一點也不熱，山風吹來涼涼的。

    我給你的星球杯？

    應(yīng)昭踢下腳剎，車子傾了一下，最后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赝Ｏ铝恕?/br>
    孔一棠沒轉(zhuǎn)頭，嗯了一聲，跟這個一模一樣，現(xiàn)在很難買到了，這種包裝，總感覺那種公司都倒閉了吧？

    坐星球杯的公司很多，孔一棠也買過很多種，單個算都要好幾塊錢，跟當初應(yīng)昭塞到她手里那個小小的，粗制濫造的玩意根本不能相比。

    垃圾食品也分三六九等了吧。

    到后來還是柴穎拜托她那個在淘寶開零食店當兼職的男朋友找了很久才買到的。

    有事沒事吃幾個，像是回到了那個時候，她因為腿傷在家里靜養(yǎng)，她媽租來的平房不大，窗戶外就是胡同口，床在窗戶邊，坐著就能看到小孩嘩啦啦吵吵鬧鬧地過去。

    也沒電視看，課本放在手邊，她把拿兩個星球杯擺在窗沿上，看了好幾天才拿下一個，撕開來，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

    身體還記得那種感覺，被溫暖籠罩的滋味，冷過頭一點暖都像火爐，她的神明從天而降，破開寒冷與疼痛的虛空，抱著她走出深淵。

    那個懷抱是甜的。

    巧克力味。

    劣質(zhì)的巧克力醬裹著小小的圓粒餅干，咽下去好久口腔還是那個味道。

    甜度順著食道蔓延到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宣泄對那種溫暖的渴望。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她完蛋了，只知道她想親近那個人。

    之后過段時間她能再次站起，跌跌撞撞地走過，目睹過，最后那股親近變成了要擁有，那股甜非但沒消失，反而越發(fā)囂張。

    到現(xiàn)在，根本是癌癥晚期，只有終身占有應(yīng)昭才可以慢一點死去。

    嗯……她點了點頭，應(yīng)昭看不見她的面容，她咬著嘴唇，嘴巴里喊著小小的圓粒餅干，熱度很高，都要把餅干給化開了，她依舊死死地咬著嘴唇，眼眶里蓄著眼淚，在聲帶震動的頻率里緩緩落下，潤了嘴唇，苦澀和口腔里的甜混雜一起變成雜陳的味道，忐忑的真誠，我腿壞的那一年，在那個醫(yī)院？……就做豆腐，也、也不是，就是也做早飯小籠包，很多、很多人排隊的那一條街的、的那個衛(wèi)生所。

    她說的很慢，即便已經(jīng)在很努力地在調(diào)整情緒了，但吸鼻子是條件反射，和眼淚掉下來一樣不受控制。

    應(yīng)昭一條腿踩在地上，一條腿踩在踏板上，跟孔一棠的腿貼著，她湊過去，說：一棠，轉(zhuǎn)過來。

    她說的很輕，跟羽毛似的，又有點蠱惑，孔一棠呆呆地轉(zhuǎn)頭，又迅速地轉(zhuǎn)了回去。

    就那么一瞬間，應(yīng)昭就瞧見了對方臉頰上的淚痕。

    她也沒勉強，下巴靠在孔一棠肩上，那個衛(wèi)生院還是小診所啊……

    孔一棠還在舔著星球杯，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我……我知道你不記得了。

    她其實也不想對方記得，但是真的一點也不想對方不記得嗎？

    也不是，這種情緒很復(fù)雜，一方面是覺得丟臉，被瞧見那么狼狽的場面，另一方面又覺得隱瞞不大好，這是她們第一次產(chǎn)生交集的時候。

    像是她遮掩多年的傷口被撕開，疤痕猶在，她羞于面對，又要開口，變成契機。

    哪個巷子？

    應(yīng)昭說話的時候孔一棠能感覺到對方呼出的氣，在頸側(cè)一縷一縷的。

    就、就初中那個下坡頭左轉(zhuǎn)，那個坐涮鍋的店那一幢。是吧應(yīng)該是，涮鍋和、和一個賣漆器的中間的一條縫，也算不上巷子……

    她越說越輕，像是在思考。

    應(yīng)昭也沒說話。

    她的記憶力還算好，但并不代表什么事都記得，更何況孔一棠初中年紀的那一段時間，是她人生里算得上頭號忙碌的一段歲月，那片的地形她了如指掌，每天送外賣都要送個幾百趟，有時候也會去更遠一點的工地，一個地方的生態(tài)分很多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