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總裁的心上貓

    系統(tǒng)說完便控制著身體飄到被子邊上，從沒蓋嚴實的縫里偷看變成貓的小落墨, 然而封無淵休息室的這張大床床單是純黑色的, 被子也一樣，小落墨漆黑滾圓的小身子藏在里面, 根本什么都看不見，只能從被子上方看到凸/出的小小的一團。

    “落墨，你其實也是知道的吧?！毕到y(tǒng)心中的恐慌越來越深, 它試探著說，

    “我知道你很看重封無淵, 可是你對人心感應(yīng)的能力也不會因為這個就減弱。封無淵接任封氏總裁位置之前是個軍人, 他受到的教育注定了他不會把你放在第一位，軍人的無私大義和道德上背負的枷鎖, 已經(jīng)刻進了他的骨子里, 要改變無異于剜骨自殘，他不可能為了你去對付那些傷害你的人。這樣你還要繼續(xù)護著他嗎？”

    “你不要說話?！毙÷淠⌒〉穆曇粼谝庾R空間里響起, 非常微弱, 卻準確地傳到了系統(tǒng)的腦海里。“別想用這種話來混淆視聽, 系統(tǒng)，你以為你這么說我就會聽話地選擇幫助封茗對付封無淵，然后順利完成任務(wù)被你帶走嘛？我又不是傻貓。既然你發(fā)現(xiàn)了那就別裝傻了, 我不會上當?shù)呐丁！?/br>
    “……”系統(tǒng)怔愣了幾秒，心里的憂慮和驚慌驟然被小貓點破，它竭力壓制住的那些絕望的情緒幾乎要崩潰，半天才不甘地問道：

    “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這個方法的？一旦任務(wù)完成或者徹底失敗我就能帶你離開, 但是如果任務(wù)一直有進展，只是遲遲無法完成，哪怕這個時間延長到封茗的一輩子，我也完全奈何不了你，因為你確實在做任務(wù)，沒有違反規(guī)定。落墨，這種規(guī)則漏洞連老板本人都沒發(fā)現(xiàn)，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因為我有心呀?！毙÷淠p輕回答，“我有要保護的東西，就沒什么是不可能的。而你和你的老板連這種最基本的情感都不明白，根本不懂我的心情，就算你們的程序和規(guī)則設(shè)置得怎么□□無縫，在感情這方面也永遠如同天生殘障一樣漏洞百出。別說是自己發(fā)現(xiàn)缺點了，就是我發(fā)現(xiàn)并且利用了這些缺陷打破規(guī)則，你們也只能干瞪眼。”

    系統(tǒng)瞬間啞口無言。它怔怔地沉默著，只覺得自己活了這么多年，第一次產(chǎn)生了這么無力的絕望。理智告訴它不要放棄，繼續(xù)掙扎，再和小落墨商量一下說服他看清封無淵的本質(zhì)，盡快完成或者放棄任務(wù)，然后離開這個世界，沒準它就能逃離接下來要面臨的厄運。但是小落墨說的話，卻逼得它始終說不出話來。

    它能感受到小落墨說那番話時軟軟的語氣里隱藏的悲傷和難過，可是即便那樣失望了，小貓還在護著封無淵……他依舊在竭盡全力地爭取留下來，就為了那種它們系統(tǒng)永遠無法理解的“感情”。

    系統(tǒng)不明白小落墨的堅持動力從何而來，卻明白了自己和老板失敗的根本原因，他們不是輸給了規(guī)則漏洞，而是輸給了小落墨，簡直輸?shù)眯姆诜?/br>
    想到自己即將要承擔的可怕后果——那比死還痛苦萬倍的折磨，系統(tǒng)崩潰地怪笑了幾聲，呼吸急促，它艱難道：“你不撞南墻不回頭，我也干涉不了了，這次被你反制，我很快會被規(guī)則強制遣送回去，受搜魂剜骨的錐心之痛，說是粉身碎骨都不為過！”

    系統(tǒng)漆黑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光團上籠罩著的黑色霧氣劇烈波動，身體也越來越透明，它的聲音完全變了，仿佛正經(jīng)受著極大的痛苦，卻仍堅持著開口：

    “小落墨，本來我和老板一樣，跟你互相對立恨不得你永遠輾轉(zhuǎn)在這些世界輪回，但是，剛剛你說的話，讓我改變主意了……這么干凈透明的靈魂……跟我完全相反，怎么能就這樣……”

    系統(tǒng)發(fā)出瘋狂刺耳的笑聲，“我說過，我是一個有獨立人格的系統(tǒng)，誰也別想真正控制我。老板不讓我說的東西，我非要讓你知道，他就算知道了又能奈我何？我淪落到要被搜魂剔骨的境地，就沒什么會怕的了……記住……”

    系統(tǒng)的身體越來越透明，幾乎要完全消失在空氣里，它痛苦地發(fā)出尖叫，撐著最后一口氣拼命說：“落墨，不要放棄反抗！世界是非常廣大的，終究有一天，任何一個人都限制不了你！堅持……你相信的保持本心，你期待的那個人……一定有一天……一定會……”

    沒等系統(tǒng)說完，它的身體就完全消失在了空氣里，徹徹底底不留一點痕跡。

    小落墨呆呆地看著這一切，然后慢慢縮進被子深處，低下頭無聲無息地流眼淚。

    他想過自己抓住規(guī)則漏洞后系統(tǒng)可能面臨的后果，卻沒想到會是那么痛苦的。雖然系統(tǒng)總是很壞，三觀不正是非不分，放到現(xiàn)實世界別人也絕對會覺得它有病又惡心，現(xiàn)在打倒系統(tǒng)了他應(yīng)該得意洋洋慶祝一下才對，但是他卻高興不起來了。

    其實之前系統(tǒng)隱隱約約跟他透露一些關(guān)鍵信息，就已經(jīng)違背了它的原則，但系統(tǒng)還是那么做了。它那么一個大壞蛋，從一開始就惡意滿滿，卻也總是智商欠費，反常地裝傻充愣透露消息，幫助了小落墨。

    小落墨無法心安理得地憎惡系統(tǒng)，他從來就沒有怨恨別人的記憶，仿佛永遠都學(xué)不會憎恨這一種情緒。如果不是系統(tǒng)一開始的惡意傷害了小貓?zhí)啵静粫诤髞硐朕k法對付系統(tǒng)。

    誠然，系統(tǒng)萬惡不赦，他幾乎壞進了骨子里，從思想到行動，無一不讓人厭惡，可是也是這樣的惡棍，時不時就跟良心發(fā)現(xiàn)一樣，在重要的時候點醒小貓。

    它是個壞蛋嗎？是的。它自己都承認了，總是自私自利犧牲小落墨，連小貓這樣單純善良的小動物都覺得它討厭。

    如果惡棍有良知，大概系統(tǒng)那僅剩的良知都用在小落墨身上了。而本性就純真無邪的小貓，也看透了這一點。

    小落墨小小吸了吸鼻子，淚水模糊了視線，他想從一開始跟著他的那個黑色光團，是真的消失了。他又變成一個人了。

    他想他應(yīng)該鼓掌慶祝系統(tǒng)的失敗，卻怎么都做不到，這感覺真讓人難過。

    “貓貓，怎么了？”熟悉低沉的聲音從被子外面?zhèn)鬟M來，帶著掩飾不住的憂慮。

    小落墨眨掉貓瞳里晶瑩的淚水，抬起頭，卻沒有從被子里爬出去尋找安慰。

    他想起了系統(tǒng)說的話。

    那些話，其實一句話都沒錯。他心里跟明鏡似的，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想說，他想，萬一封無淵自己就想通了呢。

    被子被人小心地掀開，封無淵看著呆呆坐在床上哭的小貓，垂在身側(cè)的手不由緊攥成拳，手背青筋暴起。

    他臉上沒了以往的平靜和沉穩(wěn)，神色難辨，那種事事無動于衷的冷漠在小小的黑貓面前潰不成軍。心臟處傳來一陣一陣綿密的疼痛，就像小貓的眼淚一樣，無聲地質(zhì)問著他之前的所有作為。

    封無淵停頓了片刻，彎腰把小貓抱起來，巴掌大的貓坐在他的手心里剛剛好，小得讓他心軟。

    “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也立刻暫停了會議讓任蕭帶人控制住了監(jiān)控室，又讓安秘書守在了電梯那，畢竟封家和我的交易不能泄露出去，安排人員耽擱了時間，沒有及時上去護著你。貓貓別生氣了。”封無淵聲音極為低啞。

    小落墨垂著黑色的小腦袋，慢慢搖了搖頭，輕輕喵了一聲，叫聲卻沒了往日的愛嬌和依戀。

    他輕輕從封無淵掌心里跳下來，在一陣藍光籠罩中變回人形，然后轉(zhuǎn)身認真地看著封無淵，小聲說：

    “你不是耽擱了哦，你只是在掙扎而已。一只喜歡卻有疑點的小貓，和你心中堅持的道義，以至于十幾年感情的兄弟，孰輕孰重，你需要權(quán)衡?！?/br>
    小落墨歪了歪頭，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明明應(yīng)該是快樂的，卻讓封無淵瞬間瞳孔緊縮站了起來。

    他聲音軟綿綿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攻擊性，能讓人不知不覺地為他放柔表情，此刻卻一下一下地敲在封無淵心頭，帶起鉆心剜骨般的痛楚。

    “我其實都知道哦。你以前是軍人，受過的教育讓你不可能隨隨便便想讓誰死就讓誰死，因為這是法制社會。所以……任洛洛間接害我摔斷腿的時候，在別人眼里只是一只貓摔斷腿，她沒有任何責任。而在湖邊的時候，你顧念著任蕭是你兄弟，放過了任洛洛。這跟譚旭是譚言的jiejie一個道理。而今天，你會遲到也是因為猶豫。封無淵，那些道義和兄弟情義很重要對不對？”

    小落墨一字一句地緩緩說著，一滴晶瑩的淚珠從藍色的眼睛里滾落，在瓷白的臉頰上留下一道濕痕。

    “你是真的喜歡我嗎？還是只是，把我當一只可愛的寵物，在你心里一二三四五六七位都有了人，我在不尷不尬的位置。畢竟，不過是一只貓呢?！?/br>
    如果封無淵始終放不下那些“責任”，連現(xiàn)實給予的束縛都無法掙脫，那么他就僅僅只是他的養(yǎng)貓人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龠@篇文不像其他快穿一樣幾萬字一個世界，也不像慢穿一樣幾百章一個世界，所以它【不快不慢】，我寫感情戲比較細，熱愛發(fā)糖，篇幅不超過十五萬吧。也有一些世界會比較短的幾萬字。

    ②系統(tǒng)的問題，這章都解釋也暗示了，那么設(shè)定也都是有理由的，最終反派不是它。當然不會洗白它。

    封無淵，有些小天使疑惑他怎么不把女配趕盡殺絕，這章也解釋了，他不是上帝視角，也受現(xiàn)實約束。攻受都沒談過戀愛，不可能一開始就無師自通什么都會，就像小落墨需要時機反制系統(tǒng)，封無淵也需要時間蛻變才有資格和貓貓在一起。

    ③不會寫虐，發(fā)糖，一切矛盾都是為了談戀愛。

    上一章末尾我修了一下，大家可以再看看，后面章節(jié)我作話會很少的，不影響大家看文，謝謝小天使！

    第34章 總裁的心上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