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公主為帝_分節(jié)閱讀_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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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表情一松,又有意無意地問道:“阿娘,您對裴將軍有誤解么?” 她不過略微提到了一個裴字,武后已經(jīng)敏銳地察覺到,太平是指裴行儉。 在那一剎那,武后想到了很多事情,她當(dāng)皇后之前的、她當(dāng)皇后之后的、太平出世之前的、太平去西域之后的……她搖一搖頭,道:“說不上誤解或是不誤解,阿娘很不喜歡他。” 太平一怔,聲音漸漸變得有些低微:“但裴將軍他……是一員戰(zhàn)功赫赫的大將?!?/br> 武后淡淡地掃了太平一眼,聲音變得有些沉:“阿娘知道他是個厲害的將軍,也知道大唐需要倚仗他,但阿娘依舊不喜歡他這個人。早些時候,他反對過你阿娘?!?/br> 太平一怔,神情微微有些愕然。 武后揮一揮手,有些煩躁地說道:“都是幾十年前的舊事了,阿娘也不愿再多說些什么。裴行儉他樂意支持誰,也已經(jīng)和阿娘無關(guān)。好了,阿娘乏了,你自行退下罷?!?/br> 太平低低應(yīng)了一聲是。 太平出宣政殿時,腦中依然有些混混沌沌。 阿娘和裴行儉有隙,這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這些幾十年前的舊事,大明宮中一概諱莫如深,她無從去探聽,自然也無從去化解。但如果阿娘對裴將軍一直都抱有成見,那有些事情就…… 她腳步一頓,正想拐個彎去國史館,忽然聽見旁邊有人叫道:“公主。” 是武承嗣。 太平有些防備地望著他,許久都不曾說話。 武承嗣左右望了一眼,又道:“公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大明宮處處都是宮娥侍女,要找個真正僻靜的地方,相當(dāng)?shù)夭蝗菀?。太平跟著武承嗣走了一會,最終在一處樹蔭下停住了。在二三十步之外的花叢里,還有兩位宮娥在修剪枯枝。 武承嗣回身朝太平長長一揖:“公主恕罪。” 他直起身來,眼里頗有著幾分真誠:“上回微臣替公主挑揀的那兩位府丞府令,實在是罪不容恕,已經(jīng)被臣革職查辦了。這回微臣又親手挑揀了幾個人……” 太平搖頭說道:“不必。” 武承嗣低低咳了一聲:“看來公主是不待見微臣了?!?/br> 他上前兩步,靠近太平耳旁,壓低聲音說道:“但是公主,微臣是誠心誠意地想要幫您的忙。有些事情微臣可以做,但薛駙馬卻未必能做。您拉攏博陵崔氏,也是為了這個緣故罷?” 太平后退兩步,目光微微一沉。 武承嗣笑道:“公主又何必驚慌?……您身懷鴻鵠之志,又兼有治國之才,難道就甘心只做一個公主么?您出西域、入波斯、掌重兵、平薛延陀叛亂、又執(zhí)太……哈,公主千萬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會害怕的?!彼谥姓f著害怕,但眼中卻有些興致盎然。 太平盯著武承嗣看了很久,目光漸漸變得冰涼。 武承嗣連連擺手,又接連后退了兩步,挑了挑眉毛說道:“但是可惜,您不是男子?!?/br> 太平嗤嗤笑了一聲,一字一字地說道:“武承嗣,你今日話太多了?!?/br> 武承嗣笑得有些猖狂:“公主承讓,微臣一向是個話癆。然則公主空有治國之才,又一步步苦心積慮,取得太子信任,卻終究只差了那么一步。公主,請您相信我是真心實意想要幫忙。” 太平公主有野心有計謀有手段,而且她關(guān)鍵時刻還相當(dāng)狠得下心,最最重要的是她只有十六歲,可比天后要容易拿捏得多了……武承嗣愈發(fā)真誠地叫了一聲“公主”,意圖甚是明顯。 太平笑容有些冷:“也不知是該說你聰明,還是鉆營。” 武承嗣長長一揖到地:“不敢。” 他一揖過后,又真誠地建議道:“但是公主,您不妨好好考慮我說的話。我既然能替天后做事,也能替您做事,而且事無巨細,都會辦得妥妥貼貼。” 太平微微彎起嘴角,目光卻愈發(fā)變得冰涼:“若是我不愿意呢?” 武承嗣又是一笑,字字句句都意有所指:“公主,這是一件兩相得益的事情,您又何必推辭?臣敢保證,日后定會細心體察您的意圖,將事情辦得妥妥貼貼,絕無二話。” 太平微垂下目光,不知不覺地攥緊了衣袖。 ——怕就怕你將事情辦妥貼了,我也步了阿娘上一世的后塵。 她慢慢地松開衣袖,緩緩點頭說道:“好。” 武承嗣得到太平允諾,心中恨不得大笑三聲,卻又不得不板著臉指天賭咒,說自己對公主對天后都絕無二心。那兩位修剪枯枝的宮女聽到聲響,有些訝異地朝這邊看來,卻又瞬間低下頭去,裝作什么都沒有看到的樣子,繼續(xù)修剪枯枝。 太平心事有些沉重,等武承嗣出宮之后,才慢慢地走到一處肩輿旁,命人抬她回宮。 她從今早開始就沒吃過什么東西,又經(jīng)歷過一場大朝,還和武后、武承嗣斡旋了這么長時間,愈發(fā)地感覺到難受了。宮娥們見她神色不善,也都惴惴地侍立在一旁不敢打擾,許久之后才聽見她吩咐道:“取些輔食過來?!?/br> 宮娥們齊聲應(yīng)了,不多時便在小廚房里弄了些羹湯,端到太平跟前。 那是一盅老參枸杞粳米山藥熬成的羹,據(jù)說是頤養(yǎng)脾胃的。 太平慢慢地用銀勺攪了一會兒,愈發(fā)地感覺到難受,勉強吃過一些之后,便推開讓宮娥拿走,自己斜臥在榻上,慢慢地翻閱著奏章。武后早在今日下朝時,便勻了一部分奏章出來給她看,都是一些瑣碎的事情,不怎么緊要,卻相當(dāng)耗神。 她翻看了一會兒奏章,又寫了幾張條子,命人遞到大鴻臚寺去,然后徹底臥在榻上不想動彈了。 宮娥們依舊不敢驚動她,服侍她除去鞋襪外衣,又服侍她躺好之后,便悄無聲息地退開,讓太平安安靜靜地躺著。不多時,外間忽然傳來了一聲疊一聲的“駙馬萬安”。 太平知道是薛紹回來了,想要坐起身來,卻依舊懶懶地不想動彈。她揉一揉眉心,勉強裹著一層薄被起身,忽然連人帶被地被薛紹抱在懷里,耳旁傳來低低的責(zé)備聲:“怎么又不好好吃飯?” 薛紹將被褥稍稍拉開一些,露出太平略顯蒼白的面容,眉眼間也滿是疲憊之色。 她搖一搖頭,蜷縮在薛紹懷里,低低地說道:“方才碰上了一些煩心的事情,實在是沒有胃口。而且眼下已經(jīng)是……”她望了一眼更漏,又低聲說道,“……未時,再候一候,便是暮食的時辰了。偶爾少用上一兩頓,也不打什么緊?!?/br> 薛紹聽見她這番歪理,忍不住擰了一下她的鼻尖,低聲責(zé)備道:“胡鬧。” 太平嗚了一聲,捂著微紅的鼻尖,瞪著薛紹不說話。 薛紹無奈地搖一搖頭,嘆息著說道:“公主年歲尚輕,眼下自然是沒有什么大礙。但長久以往,難免會落下病根;再有不慎,便是半輩子的折磨?!?/br> 他揉著她的長發(fā),低聲叮囑道:“從今往后,莫要再這樣做了?!?/br> 太平嘟噥著,不甘不愿地說了一聲好。 薛紹搖頭嘆息一聲,又俯身吻一吻她的唇角,慢慢說一些膳食不當(dāng)?shù)膲奶帯L揭性谒麘牙?,握著他的手,慢慢地玩著他的手指頭,似乎是聽進去了,又似乎是沒有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