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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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個秘密,她只得藏在肚子里。 永遠(yuǎn)的埋葬。 — 皇帝皇后雙雙駕崩,舉國哀悼,然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于六月十六登基為帝,改國號為天諭。 然事情遠(yuǎn)沒有結(jié)束,淵王得知國喪悲痛交加,帶著親信單槍匹馬趕回長安,卻被敵國暗探發(fā)現(xiàn),截殺在邊關(guān)。 天諭帝按著蒼渝帝后的喪期,等著淵王回宮發(fā)喪,卻沒想到只等來了淵王被截殺的消息。 天諭帝忍著悲痛將先皇先后藏入皇陵,又迎淵王遺體回長安,長安城上上下下陷入一片死寂。 沈棠得到淵王戰(zhàn)亡的消息時,正著孝衣跪在帝后靈堂前,她只是身子僵硬了一瞬,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這一個接著一個的打擊,沈棠已是身心疲憊,面上連一絲多余的表情都露不出來。 唯一的安慰,便是她還能頂著公主的身份,可以名正言順的送他們最后一程。 簡王謀反弒君乃大罪,可恰趕上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最終簡王府的人保全了一條命,流放千里,永生不得歸京,遇赦不赦。 簡王一派也被新帝以各種理由抓得抓,流放的流放,新帝手段狠辣果斷,沒要多久,便肅清了朝堂。 — 一月后 正逢簡王府的人流放千里,此時沈棠正咳的厲害,原本這咳嗽之癥因用了李昭送來的藥已經(jīng)大有好轉(zhuǎn),可眼下經(jīng)了這一遭,這病又犯了。 沈棠剛喝完藥,便聽外頭亂哄哄的,沒多久多,東衣便疾步進了寢殿。 “公主?!?/br> 沈棠有氣無力的瞧了她一眼:“何事?!?/br> 東衣略加猶豫后,才上前道:“公主,昭王來了。” 沈棠一愣,這些日子李昭已是公主府???,他來就來了,何以鬧出這么大動靜。 “昭王還抱了個孩子?!睎|衣又道。 沈棠:…… “孩子?” 東衣點頭,過了好一會兒才聽沈棠道:“我記得,他還未成親?!?/br> 東衣:“昭王多年前曾有一位心上人,后來那位小姐病死了,昭王便一直未娶?!?/br> 沈棠微訝:“難不成……他養(yǎng)了外室?” 李昭在門外著實聽不下去了,自顧自進了殿:“嘉和?!?/br> 沈棠一愣,責(zé)怪的看了眼東衣,人都到門外了也不提醒她,任由她這般揣測,被人聽了個正著。 東衣低頭退下,剛跨出門殿便聽李昭道:“嘉和,這不是我的孩子。” 沈棠隔著屏風(fēng)瞧過去,卻見原本春風(fēng)和煦的人尷尬至極的立在那里,李昭沒成親自然沒有子嗣,又何曾抱過如此軟軟糯糯的團子,他整個人有幾分僵硬,只這片刻已換了好幾個姿勢。 多日來的陰霾似乎被驅(qū)散了一些,沈棠聲音難得的柔和:“這是哪里來的?!?/br> 李昭朝她的瞧過來,沉默了一會兒才道:“簡王妃兩個月前剛誕下的小世子?!?/br> 沈棠身子一僵,原本的些許柔和蕩然無存,李簡的孩子。 “今日簡王府的人流放千里,我看這孩子著實可憐,便讓人偷偷救了下來。” 這般軟糯的嬰兒,哪里經(jīng)得住千里折騰,恐怕沒幾日就得夭折在路上。 沈棠垂下頭語氣有幾分淡漠:“昭王將他抱來做甚?” 李昭:“嘉和知道我未娶妻,府里也沒有侍妾,這孩子放在王府多有不便,且突然多出個孩子,難免讓人疑心,所以便帶他求嘉和收留。” 他救孩子是真,王府不便也是真,如今新帝剛登基,他府里便多出個孩子,難免惹來忌憚,畢竟新帝膝下還未有子嗣。 但若說這孩子沒地兒去倒不盡然,諾大的長安城,尋個醇厚的人家并不難。 可他偏想送到沈棠這里,她承受的太多,身心疲憊,有個孩子總能添幾分慰籍。 沈棠沒說話,李簡弒君,殺了她的親生父母,這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如今卻要她來收留他的兒子,這不免有些諷刺。 她知道稚子無辜,無論如何她也沒辦法遷怒于一個嬰孩。 但要收養(yǎng)一個仇人的孩子,她又做不到。 “他到底是皇室的血脈,若流了出去也是不妥,再說李簡所犯之罪與這剛兩月的孩子無關(guān),嘉和不若留他做個伴。” 沈棠還沒來得及說出拒絕的話,那孩子就已經(jīng)開始大哭,哭聲響徹天地,震的沈棠愣在當(dāng)場。 李昭也僵持的立著,過了半刻才一臉苦色的喚了人進來,將孩子遞過去:“去處理一下?!?/br> 低頭看著自己濕了一大片的衣衫,無聲嘆了口氣,沈棠瞧著這一幕輕輕勾了唇角。 此時外頭已是兵荒馬亂,公主府里大多都是些丫頭小侍,哪里帶過孩子,且府里也沒有嬰兒用的衣裳,一個個不知所措的將那嬰兒來回倒騰,最后找了幾塊布胡亂的包著。 小家伙不能說話,只知道不舒服就扯著嗓子嚎,一時間公主府竟前所未有的熱鬧。 沈棠實在聽得不耐煩,撫著額頭對東衣道:“去尋個奶嬤嬤。” 李昭眉頭一彎,這便是答應(yīng)了。 看來這孩子比他有本事,還知道自個兒想辦法留下來。 一日后 沈棠對外宣稱是收養(yǎng)了個孩子,取名容念。 外頭都曉得嘉和公主求子多年無果,早已露了話要收養(yǎng)個孩子,所以眾人一聽這事倒也不覺稀奇,也沒人去懷疑這孩子的身份,沒過多久這事就淡了下去。 小容念算是在公主府徹底站穩(wěn)了腳跟兒。 可老天好像就是特意要跟沈棠過不去,公主府剛因小容念的到來多了幾分歡笑,不過半月,沈棠又得知了一個更加殘酷的真相。 “奴才當(dāng)時本在龍華殿伺候,簡王帶人打進來時,奴才還沒來得及出去,只得趁亂躲在了偏殿,簡王似乎很是激動的說了什么,被新帝當(dāng)場斬殺,而后新帝像是與先帝起了爭執(zhí),沈國舅爺在一旁相勸,先帝情緒很是激烈,拔了龍華殿的劍去砍沈國舅爺,一片混亂之下新帝殺了先帝,而后被趕來的皇后娘娘與沈夫人撞見,皇后娘娘受了刺激一頭撞進了新帝手中的劍上,沈夫人當(dāng)場就暈了過去?!?/br> “奴才當(dāng)時嚇得失了魂兒,直到公主到了殿里奴才才回過神趁機偷偷溜走,奴才所言絕不敢有半句虛言?!?/br> 沈棠盯著跪在下方的內(nèi)侍久久沒有出聲。 作者有話要說: 李昭:我?guī)Я藗€孩子回來 沈棠:你出去,孩子留下~ 第21章 內(nèi)侍離開后,沈棠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她是曾疑惑李簡是如何在那種絕境下殺了先皇先后,可卻沒有去懷疑這事情背后是否另有隱情,如今這突如其來的真相讓她措手不及。 這內(nèi)侍名喚青奉,在龍華殿伺候茶水,她曾聽先皇后提及這人膽子小得很,性子也老實,是偶有一次被先皇后撞見他被人欺負(fù),生了憐憫便將他放在了龍華殿。 青奉受過先皇后的恩惠,也知道先皇后在世時待沈棠極好,幾番糾結(jié)下這才頂著生命危險前來告知她真相,他沒有必要拿這種事撒謊。 可沈棠卻不解,李簡謀反被誅殺,新帝就再無對手,他根本沒必要冒著風(fēng)險弒君。 這其中又有怎樣不為人知的隱情。 李簡到底說了什么會惹得先帝大怒,不惜拔劍去砍父親。 先皇最信任的人就是父親,若不是犯了滔天之罪,先帝絕對不會如此氣憤。 事發(fā)時在殿內(nèi)且如今還活著的只有三人,新帝,父親,母親,而這里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只有他們最清楚。 可沈棠知道,要想從他們口中得知真相絕無可能,就如她的身份一樣,注定被永遠(yuǎn)埋葬。 而沈棠的疑惑很快得到了答案。 第二日,何如跌跌撞撞的回了公主府。 “公主,奴才見到了那個小侍。” 沈棠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小侍?” 何如一臉驚慌,聲音打著顫:“在…在北街帶走駙馬爺?shù)哪莻€。” 沈棠腦袋轟的一聲,猶如被重重一擊,北街!小侍。 “在何處!” 何如眼眶微紅:“奴才在東街瞧見的,一路跟著見他進了宮,奴才去跟宮門口的侍衛(wèi)打聽了,說是龍華殿的內(nèi)侍?!?/br> 沈棠心頭一震,如今新帝排除異己,絕不可能在龍華殿留下可疑之人,若那小侍是龍華殿的人,只有一個可能,當(dāng)初帶走阿莀的人與新帝有關(guān)! “你確定?!鄙蛱穆犚娏俗约郝曇衾锏念澏丁?/br> “奴才確定?!焙稳鐖远ǖ狞c頭,他做夢都想將那人找出來,絕對不會看錯。 沈棠無力的閉上眼,她腦子里一團亂麻已經(jīng)理不清了,李簡在龍華殿說了什么,李葳為何要弒君,阿莀的死又與他有什么關(guān)系。 過了好半晌,沈棠才讓自己冷靜下來:“晏輕,去找成眴,讓他查查阿莀遇害當(dāng)晚陛下在何處?!?/br> 查了快半年沒有摸到半點頭緒,第一次有了線索卻指向了龍華殿!顯而易見,這并不是一個好消息。 — 晏輕很快回來了,一同來的還有一個錦衣衛(wèi):“稟公主,屬下當(dāng)晚奉旨對來往行人挨個查探,曾碰見陛下身邊的侍衛(wèi)張佲?!?/br> 沈棠瞇起眼:“什么時辰,可知他去往何處?!?/br> 錦衣衛(wèi):“回公主,是亥時,至于去往何處,因著當(dāng)時情況緊急屬下并未太注意,不過看樣子,似乎是如意橋的方向?!?/br> 如意橋! 阿莀便是在如意橋找到的! 阿莀入棺后,母親曾讓順天府的人驗過尸,推算阿莀遇害時辰在亥時后,與張佲到達(dá)如意橋的時間差不了多少。 沈棠臉色越來越沉,她可不會認(rèn)為世間有如此巧合之事。 難道阿莀會是張佲殺的? 這個人她有些印象,是李葳身邊的貼身侍衛(wèi),身手極好,常年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可是他們素來無仇怨,他沒理由殺阿莀,沈棠覺得,這中間還差了一個最關(guān)鍵的理由,一個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