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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不歸就這樣隱匿身形,在鳳云禮的宅邸四處尋找,一直走到院落最深處,發(fā)現(xiàn)后院被厚厚的禁制包裹,她不敢冒險,又加持了一道隱匿符,才鉆進(jìn)了厚厚的禁制之中。 剛一進(jìn)去,空氣中便傳來濃厚的血腥味兒,視線所及,后院緊閉的房門的縫隙中,正不斷的涌出猩紅的鮮血,血液順著門前的石階往下流,發(fā)出滴滴答答的聲響。 狐不歸斂起震驚之色,壓抑著情緒,緩緩走到門前,小心翼翼的從窗戶的縫隙望進(jìn)去。 心臟在一瞬間停拍了。 一人四肢大開的被釘在墻上,玄鐵釘穿透了他的四肢,鮮血從傷口處不斷的涌出來,他垂著腦袋,發(fā)絲凌亂,看不清臉,腳下的鮮血已經(jīng)匯聚成一小洼,漸漸向門縫處蔓延。 另有一人背對著她坐在桌邊,不知在做什么。 房間里燭火跳動和鮮血流動的聲響,幾乎蓋住了墻上那人微弱的喘息聲。 “咳……咳……所以說……”墻上那人在劇烈的咳嗽之后,輕聲道,“你也是騙我的么?” “你現(xiàn)在處于瀕死狀態(tài),應(yīng)該什么都記起來了,怎么還問這種蠢問題?”另一人輕快的道,“當(dāng)然是騙你的,不然呢?” “所以……”那人默了默,緩緩抬起臉,“從來就沒把我當(dāng)做弟弟,是么?” 那人像是覺得份外好笑,也真的笑出聲來,他湊近看他,說:“這都多少次了,每次開頭還是這句話,你不膩么?” 就在他前傾的一瞬間,狐不歸看清了墻上那人的臉,氣息在一瞬間發(fā)生紊亂,她立刻屏息凝神。 不過瞬息,另一人推開房門走了出來,他警惕的觀察四周之后,順手加固了禁制,才又回到屋內(nèi)。 狐不歸卻無法冷靜下來。 方才那人,是鳳云禮,而被釘在墻上的人,是鳳云卿。 鳳云卿臉上很臟,鮮血從他的額角流下來,染紅了一只眼睛,看上去凄慘又狼狽。 他低聲問:“為什么呢?” 鳳云禮坐回方才的位置,高傲又優(yōu)雅的望著他,慢條斯理的道:“我去鳳鳴鎮(zhèn),本就是為了處理你,你想想,我怎么可能讓一個污濁的旁支覺醒成功,搶奪宗主之位呢?可讓我沒想到的是,你居然沒用的被普通修士燒死了,我很失望,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發(fā)覺你居然活過來了?!?/br> 鳳云禮看著鳳云卿臟兮兮的臉,笑的份外溫柔:“所以,接下來,我燒死了你五次?!?/br> “前兩次是為了測試,后三次……是因為高興,所以,燒著玩兒?!?/br> 鳳云禮停頓下來,滿意的看著鳳云卿崩潰的神情,繼續(xù)道:“原來死掉重生會失憶,什么都記不得,且修為和靈力可以被別人奪取,取了你的修為和靈力,正好可以助我覺醒。” “本來只要殺掉就好了,可你忽然變得有用,所以,就演了一場戲給你看?!?/br> “我說‘別怕,我?guī)慊厝ァ臅r候,你感動哭泣的樣子真的好蠢。” “抱著你的時候,我只覺得很臟。” “你動動腦子,我怎么會喜歡一個骯臟又污濁的偏遠(yuǎn)旁支?” “雖然平時不記得,可瀕死的狀態(tài)會想起經(jīng)歷的一切。”鳳云禮笑出聲來,道,“是不是很奇怪,你明明已經(jīng)想起曾忘卻的一切,我卻還要講一遍給你聽?” “那是因為……”他起身走到鳳云卿面前,俯身看著他的眼睛,“我想看廢物是如何歇斯底里的掙扎,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啊?!?/br> “果然沒讓我失望,滿滿都是絕望和黑暗,真可憐呢?!?/br> 鮮血染透了蒼白的皮膚,少年的瞳孔漸漸失去神采,他低垂著視線,嘴唇翕動,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鳳云禮聽不清,便將耳朵湊過去。 徹底的…… 殺了我吧…… 呵,蠢貨。 怎么可能呢。 這是鳳云卿最后一次重生機會,今晚,他將得到他所有的靈力和修為,以及覺醒的關(guān)鍵血脈,鳳云卿會徹底成為一個沒用的廢物。 他已經(jīng)通知鳳家族人上山,守在宗門四周,明日測評之后,他們會將他帶回鳳家,研究他為何擁有覺醒征兆。 有價值的人,總要物盡其用。 鳳云禮站直身體,指尖驟然騰起大火。 “弟弟,明天測評,我教你如何凝出火球,很簡單,就像這樣?!痹捯魟偮?,火球便落在了鳳云卿的身上。 少年身體略一顫抖,便發(fā)出了凄厲的慘叫。 “對了,忘了這個?!?/br> 鳳云禮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傳影書,隨后丟進(jìn)火里。 火舌騰空而起,將傳影書一并吞沒,一個高大的人影幻化而出,面目悲憫,將痛苦灼燒的少年攬入懷中。 狐不歸捂住口舌,擦了一把眼睛,快速出了院落。 一輪彎月懸在高空,清冷遙遠(yuǎn)。 狐不歸站在路邊,只覺得渾身都在發(fā)冷。 片刻后,有一人踏著冷霜而來,搖搖晃晃,單薄又清瘦。 狐不歸抬眸看他。 少年愈走愈近,他雖瘦,卻有一雙清澈的眼,他穿著漂亮的衣服,皮膚白皙,沒有絲毫傷痕,像是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被人照顧的很好的小公子。 狐不歸在他經(jīng)過的時候,伸手?jǐn)r出了他。 少年一愣,警惕的問:“你誰?” 狐不歸挑起眉,道:“你大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