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一魅兩魑
秦越今天是跟著一起去青龍集團的,雖是周末,但是今天有股東大會,秦越年紀雖小但也是集團的一大股東了,哪怕他什么都不懂,跟著三叔投票就對了。 鹿九自然是跟著秦釗,四人剛走出總裁專用電梯,鹿九鼻尖一嗅,皺了皺眉。就見迎面走過來一個身著杏色套裝的窈窕女子,那是秦釗的首席秘書許鶴,鹿九看著許鶴,眼神微冷。 秦釗等人不覺有異,一行人魚貫走進秦釗的辦公室,會議還有半個小時,秦釗和秦朗處理各自的事物,秦越百無聊賴地斜倚在沙發(fā)上玩手機,鹿九卻透過辦公室的玻璃門看著外面來來往往的員工。 快九點的時候許鶴過來通知秦家三人去開會,秦釗看了看鹿九,猶豫了一會道:“我要去開會,這個會議時間會比較長,你是在辦公室休息還是我找人陪你出去玩一會兒?” “我能跟你一起進去嗎?”鹿九抿了抿唇,又加了一句肯定句,“我要跟你一起進去。” 其實這算是相當(dāng)無理的要求了,如果鹿九不加后面那一句秦釗一定會很猶豫,但是他從鹿九堅定的神色里讀出了一絲不同尋常,他與鹿九相識不過短短一日,他卻極為了解鹿九。 秦釗點頭,誰反對也沒有用,鹿九便跟著他們一起走進了頂樓的會議室。 秦釗一行人是最后一個進去的,他特意吩咐許鶴在他的下手再加一把椅子,鹿九就在一眾詫異的目光中淡定地落座。 “秦總,這位是......”一個五十來歲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開口問。 “這是我新的助理,以后分管秦朗的事務(wù)。”秦釗淡淡的一句話引得滿座皆驚,要知道秦總助理這個職務(wù)位比副總,直屬秦釗管轄那是心腹中的心腹,秦釗這么多年也就只有秦朗這么一個助理。 秦釗不愿就鹿九的問題多說,直接開門見山道:“開會吧?!?/br> 會議冗長而沉悶,秦越懶洋洋趴在桌上瞄鹿九,這小神棍真奇怪,坐得筆直雙目炯炯,那精神抖擻的樣子讓秦越忍不住在桌下拉拉鹿九的衣角:“哎,哎,你聽得懂嗎?” 可惜鹿九充耳不聞,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像探照燈似的從每個人身上打過,秦越順著他的眼光看去覺得似乎有兩個人被鹿九盯得都在發(fā)抖。 會議暫時告一個段落,眾人紛紛起身舒展身體,有些人則是要去廁所。 鹿九卻走到門邊守住了門口,他指了指室內(nèi)連同許鶴在內(nèi)的三個人:“你們幾個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所有的人都很驚訝,有人看向秦釗,只見秦釗面沉如水:“聽鹿九的?!?/br> 秦釗剛說完,就見離他最近的許鶴一個暴起,直沖秦釗而去,卻“嘭”得一聲像是撞上了什么東西,同時另外兩個被點名的人也撲向秦越和秦朗。 鹿九一揚手,也不知道他從哪里“唰”得抽出來一根鞭子,“啪啪”在空中甩了個響,那長鞭呼啦一下卷住了撲向秦朗的人,卷住后直接便甩出去,與撲向秦越的那個人狠狠撞在一起,“轟轟轟”三具沉重的身體砸落地上滾成一團不過須臾之間的事。 那三個人俱發(fā)出不似人類的嘶嚎,哪個想起身鹿九就狠狠一鞭抽過去,“嗷嗷”的聲音震得會議室的天花板都在顫。 會議室里的人都呆住了,鹿九仍然立在門口:“其他人都出去?!?/br>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一個個慌慌張張往外跑。 秦越不肯走,秦朗提著他的領(lǐng)子把他拖出去,他還要去管住這么多目擊者的嘴。 鹿九猶豫地看了看秦釗,秦釗道:“我得留下來,我需要知道怎么回事?!?/br> 鹿九點了點頭,手指動了動,一張椅子自行移到門口去,鹿九示意秦釗坐過來。 鹿九走向那三個人,在他們驚懼的目光中蹲下身:“一個魅,兩個魑,居然敢奪凡人rou身,也不怕灰飛煙滅?!?/br> 那“許鶴”咬牙切齒道:“如今生死簿被毀,誰搶到的rou身就是誰的!” 鹿九揚眉:“居然連生死簿的事都知道,難怪這么有恃無恐,看來你們也是從冥府逃出來的,我看你們也有四五百年修為,留在冥府做個鬼差免入輪回之苦不好么,你們?yōu)槭裁匆獙Ω肚丶胰??”一魅兩魑俱咬緊了牙不說話。 鹿九也不逼問,他取出驪山昆侖鏡,對著那“許鶴”就照了下去。 “許鶴”大叫一聲,昆侖鏡里顯出此魅從生前之事直至死亡,如何魂凝魄,魄修成鬼形,繼而得到第六司主軒轅晝的任用,軒轅晝打碎冥凡兩界碑,此魅趁機逃出冥府,被一道士收去以童女血哺養(yǎng)成魅,同時被道士一并收去的還有旁邊的兩只魑。 如果今天沒有鹿九,這個魅即使不能迷惑秦釗,只怕秦朗秦越也得有一個中招,而這兩個魑則匿身在青龍集團,隨時可以輔助魅做任何事。 那一魅兩魑在這千年法器的靈力下早已身骨如被碾一般痛不可遏,“許鶴”還能勉強發(fā)出聲音:“你究竟是誰?你怎會......” 鹿九嘆一口氣:“我先去把那道士收拾了再來料理你們,”他取出煉魂玉瓶,掐了個訣,“收!” 秦釗沉默地看完全程,什么話也不問,直到鹿九轉(zhuǎn)過身來,秦釗才對他微笑:“謝謝你,小九。” 鹿九哪里還有方才氣勢凌人的高人模樣,一張小臉憋得通紅,手足無措地看著秦釗。 秦釗走過來摸了摸鹿九的頭:“接下來我們?nèi)ツ睦镎夷莻€道士?” 鹿九軟軟道:“我有辦法?!?/br> 他剛才抽了魅一絲魂魄出來,如今正繞在指間,跟著這一縷自然就能追蹤到養(yǎng)魅的人。 “那這幾個人,他們還活著嗎?”秦釗看向地上三人,一個是他的首席秘書,還有兩個是青龍集團的股東。 “沒關(guān)系,他們被奪舍還不到十二個時辰,生魂還未滅,找個和尚或者道士給他們把生魂喊回來就醒了?!?/br> 秦釗點點頭,把秦朗叫了進來,秦越也粘著跟了進來,聽完秦釗的吩咐秦朗和秦越眼睛都直了。 雖然后續(xù)的進展沒有看到,但是鹿九之前露的那一手可是大大鎮(zhèn)住了秦越,此刻見鹿九手上空無一物,秦越好奇得要發(fā)瘋:“小鹿,小鹿你太牛了!你的鞭子呢,能借我看看不,你那一招,唰唰唰,太帥了,能教教我嗎?我拜你為師!” 鹿九抿了抿唇:“我現(xiàn)在要去抓壞人,等我回來再教你吧。” 秦越更激動了:“帶上我,帶上我,必須帶上我!” 鹿九猶豫,秦越卻一把抱住他死也不撒手:“不行不行必須帶上我,那壞人也要害我,我非親手抓他不可!” 鹿九道:“你抓不住的,你打不過他?!?/br> 秦越被鹿九的耿直雷得直抽抽:“那這不是有你嘛!帶我去吧帶我去吧好小鹿乖小鹿親親小鹿......” “好了秦越”,秦釗皺眉,把秦越從鹿九身上撕下來,“能不能去聽小九的,你不要賴著他。” 鹿九嘆了口氣點了點頭,秦朗也趁機道:“那多我一個應(yīng)該也沒什么吧?” 本來鹿九自己速戰(zhàn)速決,一個縮地成寸也就找到那道士了,如今變成四人行,只能由秦朗開車,在路上就耗了將近兩個小時。 車子開到了郊外一座別墅前停下,四人下了車,秦朗看著面前的建筑拿起電話,吩咐電話那頭調(diào)查別墅的主人信息。 雕花大門是電子鎖,秦越“呸呸”往掌心吐了兩口口水準(zhǔn)備爬門,一個抬頭卻見鹿九已經(jīng)把大門推開了。 秦越在鹿九無辜的眼神里覺得無論問什么都只會顯得自己奇蠢無比,訕訕閉了嘴。 一路穿行過“z”字型的石子路,幾個人停在這座別墅的主宅前,鹿九抬頭看了看門口懸掛的太極八卦鏡,忍不住嘲諷地撇了撇嘴:“道人馭鬼行惡,還敢供奉道家法器,也不怕氣死祖師爺?!?/br> 他一招手,那八卦鏡就飛落到他掌心。 鹿九轉(zhuǎn)身把八卦鏡給了秦越:“這個你拿著,有了這個,陰物便不能近你的身了,算是個好東西?!?/br> 秦越不由喜出望外:“真、真的啊!” 其實秦家人身上都有辟邪之物,光護身符都有好幾張,但是因著鬼門關(guān)大開,陽間諸多陰物法力暴漲,普通的法器已經(jīng)不足以護身,以至于小小魑魅都敢打秦家人的主意。 鹿九推開門,這別墅沒有玄關(guān),入眼就是空曠的大廳。 “人會不會已經(jīng)跑了?”秦朗問。 “不會,他養(yǎng)的魑魅都被我收了,法力反噬,他一定會受重傷,別說跑,只怕他想動都難。” 鹿九剛說完,就聽頭頂上傳來“呵呵呵”一陣笑聲,樓下眾人不由抬頭,只見一個布衣黃卦的老兒立在欄桿邊俯視冷笑:“哪里來的黃口小兒,竟然如此大言不慚,區(qū)區(qū)幾個魑魅不足以損我一成法力,你道你能占得什么便宜!咳咳咳” “嗨,你這老頭才是大言不慚,”秦越指著老道奚落起來,“也不看看自己臉白得比鬼都好看不了多少的樣子,敢對付我們秦家人!趕緊把你幕后之人交出來,小爺留你一條全尸!”迎著鹿九詫異的目光,秦越又加了一句:“小爺就讓你鹿小爺爺留你一條全尸!” 奈何鹿九不接秦小爺?shù)母呙弊樱骸拔也粴⑷??!?/br> “???”秦越愣住了,他一只手捂住半邊臉對鹿九耳語道,“哥哥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不是說來抓他嗎?” “是抓他,不是來殺他?!?/br> 許是鹿九的話給了老道底氣,老道呵呵笑得更大聲,他一甩手丟出一把符箓,鹿九看都不看彈手打出一個結(jié)界罩住四人,那些符箓在結(jié)界上噼里啪啦炸開,客廳里的燈盞嘩啦啦全部爆裂,碎落了一地。 老道目眥盡裂:“這、這是什么護身手段?為何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鹿九踏出結(jié)界,示意其余三人繼續(xù)留在里面,他面色如常,似乎只是陳述一個事實:“你的霹靂符威力不夠,若是龍虎山正統(tǒng),怎么也能將我的初級結(jié)界打出一條縫隙來?!?/br> 老道“噗”得噴出一口血:“不許提龍虎山,我平生最恨人提龍虎山!” “哦,”鹿九道,“竟是龍虎山棄徒,不過你心術(shù)不正,的確不能繼承道門正統(tǒng)。” 秦越忍不住低聲吐槽:“這老道要是現(xiàn)在死了,那肯定是被小鹿活活氣死的?!?/br> 秦釗和秦朗也是忍俊不禁。 鹿九卻無所覺繼續(xù)道:“還有什么手段你全出了吧,耗了這許久我肚子也餓了。” “哈哈哈哈”秦越是真的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