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二 畫中仙
秦朗歪在酒吧卡座里,一臉的生無可戀。 秦釗跟著鹿九去了極洲之海, 偌大公司丟給他一個人, 白天忙得恨不得分出三五七八個分.身,晚上回到大宅連飯都不想吃倒頭就能睡到大天亮。要不是這天是方景行的生日, 他是無論如何不肯從暖被窩里爬出來泡吧的。 “老三這才走了幾天, 你怎么就萎成這樣了?”秦穹剛到,踢開幾個擋路的, 一屁股坐在他旁邊,隨手起開一瓶酒吹了兩口, 拿胳膊頂了頂昏昏欲睡的秦朗, “小鹿不是給你留了什么傳音什么......你問他們到哪兒了沒?” 秦釗雙手抱著胳膊,頭一歪枕到秦穹肩膀上:“頭兩天還能聯(lián)系上, 從今早開始就沒信號了, 這神仙的基站也不穩(wěn)定啊。” 秦穹皺了皺眉:“別再出什么事兒吧?” “應(yīng)該不會,”秦朗接了旁邊人遞過來的一根煙,也不抽,就放在指尖任它那么燒著, 借著煙味兒提神, “那個沈鸞據(jù)說以前比小鹿更厲害,你的兵帶的那些符都是沈鸞教小鹿畫的?!?/br> “臥槽!”一提起這個秦穹就不能安靜如雞了, “那符真他媽神了, 那個什么引火燎原符, 和罡風驚天一起用, 三十二層爛尾樓轉(zhuǎn)眼灰飛煙滅, 這玩意兒要是能量產(chǎn),還要什么導(dǎo)彈核武??!林上將天天攆在老爺子屁股后面要配方,踹都踹不走!” 秦穹手下的人最近在國外執(zhí)行任務(wù),敵人全都藏身在一棟爛尾樓里,無論是地面強攻還是定點爆破都不可能不引起當?shù)卣淖⒁猓詈笥昧寺咕沤o的幾張符箓,大火從底層沖天而起,旋風卷著火龍盤旋直上,幾分鐘就把鋼筋鐵泥鑄成的樓燒成一堆灰燼,連半點火星子都不外噴。 那個小國出了這么神奇的一樁事,最近變成了旅游勝地,無數(shù)來自世界各國的游客來探尋“天火”降臨的秘密,特種部隊事了拂衣去,都有種千里不留名的自豪感。 秦朗出主意道:“這好辦,你讓林上將等小鹿回來,能拖幾車現(xiàn)金就拖幾車,只要錢夠,他就是要隕石小鹿也能賣給他!” 秦穹不以為然:“這東西哪是錢能買到的,你也太小瞧小鹿了吧!” 秦朗嘿嘿一笑,心說哥哥你不知道吧,對鹿小九來說這第一重要的是三哥,第二重要可就是錢了,進了鹿九口袋里的錢到現(xiàn)在都沒往外掏過,連秦越被禁零花錢那段日子加個油管鹿九借,最后還的時候都給了利息的。 方景行被灌得不輕,這時候跌跌撞撞走過來,腳下一絆整個人栽在秦穹身上,恁是秦穹再皮糙rou厚也架不住這一百十五斤猛不丁砸他胸口上,當即痛得“嗷嗷”叫。 “方景行我cao.你爹!” 方景行剛歪歪扭扭地爬起來,一聽這話倆胳膊肘一松又栽下去,還故意拿最堅硬的下頜骨撞秦穹的胸肋骨:“你cao誰?” 秦穹一腳踹過去,但是還是留了力,只把人踹到旁邊的沙發(fā)上,方景行一邊揉著剛才差點摔斷了的脖子一邊笑:“我勸你悠著點cao,你們家秦老大最近看倆男人走得近點就吃炸/藥,哎,不是我說,這快五十的秦將軍怎么忽然搞起時髦,一雙腐眼看人基了呢?他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秦朗笑著喝酒不說話,秦穹卻狐疑地瞪大了眼:“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方景行一臉無辜,一邊拿了根牙簽戳果盤里的西瓜吃。 “我們家三兒和小鹿啊!” 方景行“喀嚓”咬斷了口里的牙簽,他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一旁的程默言比他還不淡定:“你說秦三和小鹿?我擦!原來他不肯跟小微結(jié)婚是為了小鹿?這小子還跟我說什么他克妻?老子還巴巴替他難過好一陣,我就說他們兩個怎么怪怪的,一天到晚摟來摟去......我擦!” 程默言皺巴著臉,一會震驚,一會發(fā)愁,糾結(jié)無比:“這鹿九跟他那個哥......一個跟我兄弟好了,一個要跟我外甥好......特么的這以后輩分可怎么算......” “算屁,”秦穹看不得他那滿臉皺成菊花樣,又踹過去一腳,“要糾結(jié)也是我們家小越以后要不要改口叫‘三嬸’,是吧朗兒?” 秦穹回頭看秦朗,卻發(fā)現(xiàn)秦朗正直勾勾盯著遠處某個方向,神情專注地連叫他的名字都沒察覺。 秦穹和程默言方景行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先是齊齊愣了一下,繼而這哥幾個對視一眼,都露出了然的笑。 吧臺邊不知何時坐了一個女人,一身火紅低胸長裙,栗色的大波浪卷發(fā)垂在一邊,在秦穹和程默言看過去的時候她正好支著下巴轉(zhuǎn)過頭,露出一張勾著淺淺笑意的明媚美艷的臉龐,在旋轉(zhuǎn)的七彩魔球燈明明滅滅的光影下,更顯出驚人魅惑。 那女人一雙眼睛十分勾人,顧盼神飛間全是風情無限,長長的睫毛像羽扇般輕輕開闔,引得吧臺邊不少男人都蠢蠢欲動,一會兒的功夫上去好幾個搭訕的,不過都鎩羽而歸,可見這尤物眼光高的很。 “看上了?”方景行搭著秦朗的肩,“喜歡就上??!” 秦朗卻緊緊皺著眉,用胳膊肘扛開方景行:“這女的我認識?!?/br> 他邊說邊拿出手機。 方景行訝異:“認識?那就更方便了?。 ?/br> “你不知道,”秦朗飛快地刷著手機屏幕,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王傳峰的聯(lián)系方式,“她是小鹿一個朋友的女朋友?!?/br> “嘖,”方景行沒趣地撇了撇嘴,“你可太沒勁了啊,這兒又不是什么亂七八糟的地兒,就算有男朋友人姑娘出來泡個吧怎么了,你這就要告狀可太小題大做了啊,再說我可看著了,搭訕的人不少人家姑娘一個也沒理??!” “你知道什么呀!我上次見到她,她可不是這個樣兒!”那時候的苗婷衣著簡單,清純秀氣,看到他們幾個都羞紅了臉,一開始連話都不敢多說。 “這你不知道了吧?這晚上來泡吧的女人白天多的是一本正經(jīng)端莊大方楚楚可憐,什么老師白領(lǐng)公務(wù)員,晚上夜幕一降,全特么的月棱鏡威力變身了......”方景行叨叨著,活似自己對女人有多了解一樣……不是活似,方大少本來就對女人比較了解。 “你去,想個辦法讓她站起來走兩步?!鼻乩释屏送品骄靶?。 “你說什么?”方景行徹底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她本來是個瘸子?!?/br> 方景行倒吸一口氣,連秦穹和程默言也狐疑地看了過去,苗婷的長裙一直拖到腳踝,但是那十多公分的水晶高跟鞋露在外面十分顯眼,哪個瘸子會穿這么高跟的鞋子夜里出來泡吧? 秦朗之所以對苗婷印象如此深刻,跟她的腿疾不無關(guān)系,王傳峰那次請小鹿相看,其實也有希望小鹿幫她看腿的因素在。 那次飯局結(jié)束后,秦越還問過鹿九,苗婷的腿能不能治,畢竟以鹿九起死回生的本事,存亡斷續(xù)想來也不是難事。 但是鹿九說苗婷命中有殘缺,即使治好了腿也會有其他的殘疾,王傳峰這才死了心。 秦穹等人聽了這話都是面色一凜,程默言道:“想知道她瘸不瘸還不簡單。”他伸手招來一個服務(wù)生,在服務(wù)生耳邊說了幾句,又塞了一疊鈔票在那年輕人手里。服務(wù)生猶豫了一會,就把錢裝進了兜里。 不多時,那服務(wù)生端著個托盤經(jīng)過苗婷身邊,忽然腳下一滑,整個人向苗婷倒去,然而預(yù)想中的酒杯砸到女人身上酒水潑她一身的場景并沒有出現(xiàn),只見電光火石間女人一手架住了服務(wù)生倒下的肩膀一手撐住托盤,兩只高腳雞尾酒杯只在托盤中輕輕晃蕩一下,穩(wěn)穩(wěn)立住了,酒水半點都沒灑出來。 以吧臺為中心,凡是看見這一幕的人紛紛鼓掌叫好,原本有些存了強硬心思的男人更是訕訕止住了腳步,這姑娘非同一般的身手瞬間鎮(zhèn)住了不少人。 服務(wù)生連連鞠躬道歉,女人卻只是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一個幼兒園老師居然有這樣的身手,”秦穹摸著下巴玩味地說道,他踢了踢程默言,“還有辦法沒?” “這還用再試嗎?”程默言白了秦穹一眼,瘸腿了二十年的女人怎么可能有這么一手,那動作看上去簡單,但是一個年輕女子輕而易舉撐住一個大男人往下滑倒的身體,還有托住托盤時那眼明手快的利索勁兒,分明就是個練家子。 “這是兩個人長一樣呢,還是......”秦朗和其他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一個念頭同時浮現(xiàn)在幾人腦海:鬼上身。 這時酒吧里的氣氛陡然熱鬧起來,三人同時往聲源處看去,只見苗婷不知何時走進了吧臺里,雪克壺放在一邊,纖手在桌上輕輕一拍,冰塊碗里的冰塊便自動飛進了雪克壺里。 她用四根手指夾著三瓶不同品種的酒,三個瓶子最大的700毫升,最小的200毫升,在空中如同飛輪一般打著轉(zhuǎn),女人單手接住一只瓶子,用瓶口輕輕一頂落下的另外兩個瓶子,離得近的人甚至能聽到瓶身相撞的清脆響聲,繼而三只瓶子又開始新一輪飛轉(zhuǎn)。 而女人的另一只手也不閑著,在cao作臺上流利地挑了一個黃色檸檬,切成等分的四瓣,她一口叼住一瓣,一手擠開兩瓣檸檬汁滴進雪克杯里,最后一瓣澆上酒精,用打火機點燃,正好飛轉(zhuǎn)的三瓶酒又落下來,被她一一用手指夾住,再注入適量的酒進雪克杯,蓋上杯蓋,雙手勻速搖晃,最后將酒液緩緩倒進早就準備好的高腳杯里,放上之前被烤干的檸檬片。這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說不出的賞心悅目,吧臺被圍得水泄不通,口哨聲幾乎震耳欲聾。 女人挑出一根吸管插上,單手托著下巴露出疑惑的表情,忽然她眼睛一亮,打了個響指,一枝鮮艷欲滴的紅色花朵瞬間拈在她指尖,把花枝放進酒杯里,看著清透的酒液和鮮花交相輝映,女人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有男人伸手想觸摸酒杯,被女人一只手指抵住手掌,她輕輕搖了搖頭,露出一個堪稱風華絕代的笑容,在那男人暈乎乎的眼光中,她把酒杯放上托盤,單手托著離開吧臺,向秦穹等人的座位搖曳而來。 除了秦穹等人,這卡座上還有不少其他的朋友,個個都愕然地看著這個引得全酒吧矚目的女人款款走到方景行面前,微彎下腰,這個動作讓她雪白的胸脯毫無遮掩袒露在方景行面前,霎時激起周邊無數(shù)人倒抽冷氣的聲音。 她笑意盈盈地望著方景行,在全酒吧男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下,女人湊近了方景行耳邊,輕啟朱唇,聲音嬌媚婉轉(zhuǎn):“久違了,皇帝陛下?!?/br> 方景行腦子里面一聲轟響,此時只有一個想法:這他媽又是哪個妃子過來討債了? 說時遲那時快,秦朗忽然從口袋里摸出一張符,向苗婷丟過去,女人剎那保持著彎腰的姿勢動彈不得,她驚駭?shù)乜粗乩?,仿佛怎么也沒想到秦朗能一言不合就丟出這樣的東西來。 方景行愣了愣,要不是人多,簡直想拍手給秦朗叫個好。 秦朗給秦穹使了個眼色,秦穹二話不說把女人扛起來,在無數(shù)雙或驚愕呆滯或鄙視嫉恨的目光中和秦朗走出酒吧,至于善后的工作,當然留給一臉懵逼的程默言了。 “說吧,你是誰?”秦穹“咚”一聲把女人扔進越野車后座里,半點憐香惜玉之情都沒有,自己坐到前面副駕駛上,轉(zhuǎn)過頭來問。 秦朗卻是皺了皺眉,那女人的長裙直撩到了大腿上,原本就開口極大的雞心領(lǐng)因為秦穹這一路扛過來早歪斜地遮不住自己的重點部位,他脫下自己的外套動作不無輕柔地蓋在女人身上,倒是惹得那女人原本一雙點滿火星的雙眸瞬間柔和下來。 女人只撩了撩眼皮,完全不理會秦穹這個粗暴軍漢,她一雙水亮明媚的眼睛只盯住了秦朗。 秦穹“嘿”一聲:“你不說沒關(guān)系,那就這么定著吧,等小鹿回來了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br> 女人終于冷笑開口:“我是無所謂,不過苗婷的魂魄被我收在別處,只要二十四小時不回來,她的生魂就會變死魂?!?/br> 秦朗臉色一變,生魂不能離體太久這點小鹿也跟他講過,別說這是王傳峰女朋友,就算個普通人也不能平白讓人丟了命去。 秦朗溫聲道:“你既然認識方景行,難道你也是他以前的妃子?” 女人不滿道:“誰是他妃子?就算他是皇帝,我堂堂畫中仙也不是他能高攀得起的!” 畫中仙? 秦朗和秦穹莫名:“什么畫中仙?你說你是神仙?” 秦穹嗤道:“拉倒吧!你要是神仙,能這么輕易就被一張符定???你當我們沒見過神仙呢?” “我是畫靈!”女人氣急敗壞道,“是一幅畫開智化的靈!” “那你怎么會認識方景行?”秦朗問。 “帝王轉(zhuǎn)世身上都會有紫金帝氣,對精靈修行有益?!碑嬒刹桓什辉傅鼗卮?。 “既然是畫靈,你應(yīng)該知道不能隨意害人性命,你占據(jù)苗婷身體,還禁錮她的魂魄,這樣對你的修行想來也沒有益處,”秦朗勸說著,“趁著沒有鑄成大錯,我們放你出來,你也把苗婷送回來吧?!?/br> 畫仙看著秦朗,唇角的笑意卻越發(fā)明顯:“原本我也只是想借她的身體出來玩一會兒,可是沒想到如今的人界這么有趣,人家已經(jīng)不想回去了呢!” 秦穹優(yōu)哉游哉地拿出一張烈火燎原符在畫仙眼前晃了晃,果然見女人變了臉色,秦穹氣定神閑道:“你好好把人姑娘魂魄還回來,我們也不跟你為難,不然這符箓的厲害你是曉得的。” 畫仙臉上閃過一絲驚懼,她嘟著嘴委屈地看著秦朗,絲毫沒有之前在酒吧里迷倒眾生的媚態(tài),反而像個撒嬌的小女孩:“你先解了我的定身符,再來好好與我說話?!?/br> “那不行,”秦穹一口回絕,“放了你你要是跑了,我們上哪追你去?” “我堂堂畫中仙,說不跑就不跑!”畫仙一張俏臉氣得通紅,這個男人不紳士沒風度,真討厭! 秦朗卻是猶豫了一下:“若是解開你,你一定要放苗婷回來?” 畫仙卻嘟著紅唇頗有些不高興地問:“你跟苗婷是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這樣關(guān)心她?” “她是一位朋友的女朋友,我與她有一面之緣。” “一面之緣就對她這樣好?你莫不是對她有愛慕之心?”畫仙眨了眨眼。 秦朗好笑道:“這不算什么好,何況朋友妻不可戲,我不跟你爭這個,你只要保證不傷害苗婷,以后也不害其他人的性命,我們可以放了你?!边@畫仙雖一身媚態(tài),但言行間卻是頗顯單純,秦朗料想她也不是什么極惡之徒。 畫仙蹙著眉想了想:“可是我把身體還給她,我就不能出來玩兒了,我還沒玩兒夠呢!” 秦穹又拈著符紙在畫仙眼前晃了晃。 畫仙狠狠瞪了秦穹一眼,心下里后悔得半死,干嘛無故去招惹這群人,目光轉(zhuǎn)到秦朗身上卻又柔和下來,若不是這樣怕也遇不上這個人,如此一想,臉上的笑意又明朗起來。 “除非你們幫我再找個身體,我就把苗婷送回來?!碑嬒捎憙r還價道。 “你想要誰的身體都不行,苗婷的命是命,別人的命也是命,哪個也不能讓你害!”秦穹斬釘截鐵地說。 “我本來也沒想害人!只要二十四小時讓她回來一次,就不會死的!”畫仙喊道。 “但是她有自己的生活,你這樣胡亂借用別人的身體,做一些不恰當?shù)男袨?,會給別人帶來多大的困擾?苗婷原本有腿疾,你卻如履平地,還到處招搖,讓看見她的朋友怎么想?你只是借用這一晚就舍不得還回去,你是不是覺得只要讓她回來一會兒保她生魂不滅,你就可以繼續(xù)心安理得地鳩占鵲巢下去?你是你,她是她,你沒有權(quán)利代替她生活,”秦朗口氣一如既往地溫和,但是所說的話卻字字尖銳,他緩了一緩,循循善誘道,“你既然是畫仙,就好好走修行的路,有一天化出自己的形體,不比搶別人的強?” “我原本只想借用這一晚,我沒有那么貪玩,”畫仙抿著嘴,有一絲委屈,她原本真的只想出來玩這么一會兒,是看到秦朗才改變了主意。 秦朗可不知道這幅畫的想法,他趁熱打鐵道:“那你便和她換回來吧。” “換回來也可以,那你得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碑嬒赊D(zhuǎn)了轉(zhuǎn)眼珠,那眼光不再婉轉(zhuǎn)風流,反而透著幾分狡黠。 秦朗可不上鉤:“你先說條件是什么,能做到的我才答應(yīng),不然......”他眼光掃了掃秦穹,“我二哥要做什么,我可就不攔了?!?/br> 畫仙瞪大了眼,不明白自己看中的又紳士貼心又溫柔英俊的男子怎么瞬間就換了一副狐貍的面孔,但即便如此,戴著濾鏡的畫仙也覺得秦朗這個樣子比秦穹那副殺神樣要可愛許多:“我跟苗婷換過來之后,我要跟你走?!?/br> 秦朗愣住了,秦穹卻捋起袖子:“你想干嘛?” “你就說答不答應(yīng)吧?”畫仙也不理秦穹,只直勾勾看著秦朗。 秦朗想了一會兒,把這個畫仙帶在身邊倒是比放任她在外頭更安全些,畢竟自己有自保的能力,等到小鹿回來那就更不懼了,說不定點化她讓她成了仙去,也是功德一樁,便點頭應(yīng)允了。 兩人跟著畫仙來到了苗婷的家,那是一幢三層自建小樓,苗婷自己住在一樓,他們進屋的動靜很小,也沒驚動到苗婷父母,也是,那姑娘的父母哪里能想到有殘疾的女兒會三更半夜往外亂跑呢。 畫仙打開屋里的衣柜,從中抱出了一卷畫軸,素手將那畫軸緩緩展開,上面是一只正在低頭吃草的牛,牛身后一個小牧童手拿一支短笛,正愜意隨著牛步向前行走。 秦穹目瞪口呆指著畫仙:“你是這畫上的牛?” 畫仙白了他一眼:“你有沒有眼力見兒?我是這個小牧童!” 秦穹更張口結(jié)舌,指了指眼前窈窕萬千的女子,又指了指那個扎著兩個朝天總角的小牧童。 畫仙無辜地看了眼鏡子中映照出來的苗婷的身影:“這副身體是女人,我當然就做女人了,你要是讓我上你身,我當男人比你還爺們兒呢!” 秦穹猛地往后大退一步,連連擺手:“不不不,你還是當一副安安靜靜的畫就好!” 秦朗看了看畫卻沒有發(fā)表什么意見,只是問:“苗婷在哪里?” 畫仙嘟了嘟嘴,對他心心念念關(guān)心別的女人很有些不滿,她抱著畫軸,輕輕閉上眼睛,不多一會兒,女人的身體便軟綿綿地往地上栽倒下去。 秦穹和秦朗嚇了一跳,還來不及有反應(yīng),就見那畫軸輕飄飄飛起來,立在秦朗面前,畫上的小牧童眨了眨眼,有一個少年清脆的聲音響起:“換回來了,你帶我走吧!” 秦朗愣愣地伸手摸了摸那小牧童的發(fā)髻,指尖卻真像是摸到了頭發(fā)密實毛絨的觸感,他忍不住笑了,把畫軸卷起來。 秦穹已經(jīng)把苗婷抱到床上,探了探鼻息,那姑娘睡得很沉,便示意秦朗兩人該離開了。秦朗把被子拉開給苗婷蓋上,又關(guān)了房里的燈,這才和秦穹一起輕手輕腳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