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肖留意到方子謙對他的稱呼，不是直呼姓名，而是叫他tic，這讓他猛地有種已經(jīng)進入拍攝內(nèi)容的錯覺，渾身緊繃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休息不好變得敏感了才會有錯覺，進門后，方子謙對他的態(tài)度似乎也不像從前，有些不易察覺的冷淡。

    他想起方子謙之前進行的專題，因為莫勻，他這些天沒能出門，單方中斷了拍照的工作，也沒有給方子謙打電話解釋，方子謙是生氣他的不負責的行為嗎？

    還是因為len在場，才會這么官方的語氣態(tài)度？

    可就算len不在場，方子謙也沒有什么理由對他特別，不是嗎。

    果然，一直都是他自己想多了。

    他笑了笑，“我很滿意。”

    方子謙站起身來，“那你們再單獨聊一會兒吧，為了接下來的拍攝，彼此也需要更熟悉一些。我先下去做準備工作?！?/br>
    吳肖：“······好?！?/br>
    然而，方子謙走后，吳肖并沒有什么可以單獨和李錚聊的，李錚是個很懂得調(diào)節(jié)氣氛的人，吳肖不說話，他也能笑的一如既往的溫和有禮。

    “既然要合作了，互相留一下電話吧。當然，這是我的私人請求，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我手機——”

    吳肖不想私下與拍攝的伙伴聯(lián)系，剛要說手機前幾天丟了，手機就在兜里響了起來。

    李錚沒聽完也猜到了吳肖是打算拒絕，也看不出尷尬，笑了笑抬手示意吳肖先接電話。

    吳肖扯了扯嘴角，拿出手機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心臟攸的一縮，下意識想要掛斷。

    他起身走去了旁邊的洗手間，按了接聽。

    “見到趙曉龍了嗎？”

    “嗯?！?/br>
    他接了電話這件事大概讓莫勻非常滿意，聲音聽起來也輕快，“你還在外面嗎？還是已經(jīng)回家了，怎么這么安靜。”

    “我······還在外面?！眳切た纯此闹埽溃骸拔页鰜砗缺Х?，一會兒再接著逛?！?/br>
    “嗯。”莫勻沒有問與趙曉龍見面的細節(jié)，打這個電話來似乎只是臨時興起?！翱斓街形缌?，就是提醒你別忘了吃飯。”

    吳肖張了張嘴，有些艱難的，道：“我會的······你也是?！?/br>
    莫勻靜了幾秒，忽然道：“我忽然想······你在哪兒逛？要不我去接你，中午我們一塊吃？”

    吳肖一驚，努力控制著才沒有立刻失聲拒絕，“我逛一會兒就回去了，你別來回跑了。我回去的時候去買點菜，晚上在家做著吃?！?/br>
    “好吧?！蹦獎虻溃骸拔蚁氤贼~，晚上能做魚嗎？”

    “能?！?/br>
    “行了，你接著逛吧，我也去看看今天中午有什么吃的。”

    “好?！?/br>
    掛了電話，吳肖慢慢的呼出一口氣，才發(fā)覺手抖得厲害。可是自己為什么要這么緊張，不過是虛假的合同關系而已，不是嗎？

    不知過了多久，洗手間的門被敲響了。

    李錚在外面道：“我先下去準備了，你直接用這里的浴室吧，我在樓下等你?！?/br>
    “tic還是第一次和男人吧？”

    之前見過的編輯站在攝像機旁邊引導著話題，熟悉的場面，吳肖卻倍感陌生。他朝旁邊看去，方子謙站在那里，依舊像個冷漠的旁觀者，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

    在那樣的目光注視下，緊張感稍退，反而有了些釋然。

    “是?！?/br>
    李錚的手在這時搭在了他不自覺攥起的手背上，“那我真是太幸運了，聽說很多人都在打聽，想和你做一次呢。”

    吳肖躲了一下，又立馬頓住。

    “······抱歉?！?/br>
    “沒關系，你有點緊張，這很正常?！崩铄P安撫的對他微笑，重新握住了他的手?！笆钟悬c涼，我會盡量讓你放松下來享受的。不要想那么多，只看著我就好。”

    吳肖強迫自己看向李錚，表情大概并沒有放松多少。

    編輯道：“第一次都會緊張的，len是賺到了，tic還沒到的時候，len就一直在說非常期待與你合作?！?/br>
    “現(xiàn)在tic真人就在面前，len你覺得怎么樣？是不是很激動？”

    “是，之前看了單人，我就非常向往，tic的皮膚很白，身材也非常棒，真實手感要比想象中更讓人著迷?！?/br>
    吳肖僵硬的感受著陌生的手在身前移動，呼吸有些困難，他盡量放空思緒，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么僵硬，但也無法投入配合。

    如果不是李錚，大概也沒人會想看這樣敗興的表演。

    編輯：“那么，接下來就交給len了，len不要只顧著自己享受，負責將tic帶起來吧。”

    吳肖閉了閉眼，抬起手來，“我自己來?！?/br>
    李錚稍微讓開一點，笑看著吳肖自行解衣，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去了。

    不算熟悉的臉，更加陌生的身體，讓吳肖難以松下神，旁邊的鏡頭也讓人十分在意，他不知道李錚的眼里看到的他是怎樣的，又是如何做到這么自然嫻熟，仿佛真的只剩了他們兩個人，表情也像是對著的是互相傾心的戀人，帶著情動的沉迷，讓人很難抗拒。

    李錚溫柔的靠過來，“tic有過喜歡的人嗎？我聽說tic曾經(jīng)談過一次戀愛?！?/br>
    “有······過吧?！?/br>
    “聽起來是個很模糊的回答，我有點失望呢，我也很想成為tic喜歡的人，如果是我，一定不舍得與tic分開。是初戀嗎？”

    “······是。”

    “我有點好奇，對方是個怎樣的人呢？”

    “很糟糕的一個人······”

    “為什么這么說？”

    吳肖的注意力漸漸轉(zhuǎn)移。李錚沒有直接與他接吻，而是流連在他的身體上。讓他緊繃顫栗的同時，也感激李錚的委婉照顧。

    方子謙說的對，李錚是個很溫柔，也很有分寸的人。換做其他人的話，他不知道會不會也像李錚一樣能夠這么自然的照顧他的感受，會不會直接作出讓他不能接受的魯莽舉動，但一定不會像李錚，讓人心情舒適。

    他閉上眼，“······人很聰明，但是性格很壞，有點霸道······”

    “聽著像是個女強人，我以為tic的理想型應該是溫柔可愛的，至少像我這種?！?/br>
    “你······確實很好?！眳切ぬ鹗?，雖然不能自然卻也主動的搭在了李錚的手上。

    李錚像是找到了開啟他的正確方式，跨.坐到他腿上，圈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聲道：“我很高興你這么想?！?/br>
    “這樣的人，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上對方的？”

    “······不清楚。”

    “那又是什么時候喜歡上對方的？”

    “······大一的時候吧，那時候還不太確定自己的想法，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喜歡時，受了很大的沖擊。”

    “感覺里面有故事，雖然我很想聽一聽，不過現(xiàn)在的氣氛好像并不適合回憶起來，因為tic的表情看起來很悲傷，我有點心疼了?！?/br>
    “是，非常糟糕。”

    “沒關系，現(xiàn)在忘了那些，我會成為你喜歡的那個人，只需要來感受我······”

    “先停一下吧?！狈阶又t拍了下劉逯森的肩膀。

    劉逯森從取景器后面抬起頭來，大概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狀況，神情有些莫名，道：“tic你是不是太緊張了，這么久了怎么一直.硬.不起來？要不要先休息調(diào)整一下心情？”

    “不好意思······”吳肖手微微抖著拉過旁邊亂成一團的衣服。

    李錚道：“可能是我太著急了，畢竟tic以前沒有這方面經(jīng)驗?！?/br>
    “那先這樣說說話，調(diào)節(jié)一下，一會兒再繼續(xù)?！眲㈠稚?。

    “對不起。”吳肖站起來，沒有看任何人，也沒有去看李錚，慢慢將衣服往回穿著，“我，可能沒辦法繼續(xù)了······真的不好意思，讓你辛苦了······”

    “沒關系?！崩铄P見狀也將衣服穿了起來，笑著安慰他：“不是什么事兒，我第一次的時候還要糟糕，后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緩過來呢，你已經(jīng)很不錯了，只是緊張而已。而且我很喜歡剛剛和你親近的感覺的，很期待能夠和你真正合作一次。等你什么時候狀態(tài)好了，能不能先聯(lián)系我，不要找別人？”

    “······”

    “好了，我就當你答應了?！崩铄P朝方子謙抬了下手，“這次沒拍成，是不是要換人重拍？”

    方子謙看了眼吳肖，似乎也并沒不滿中斷的拍攝，轉(zhuǎn)頭對李錚道：“我會再安排的，你要留下繼續(xù)拍嗎？”

    “不是tic，我就沒興趣了，我是專門為了tic來的。你直接換人吧?！崩铄P十分直白的表達自己的想法。

    吳肖忽然有點羨慕李錚這樣的性格，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都會不在意別人的眼光，想什么都能直接說出來。他永遠都做不到，有的只是懦弱和惶恐自卑。

    唯一的放縱，大概就是剛才回答李錚的那些話。

    因為，不會有人知道。

    “你怎么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之前見了我還一直繃著張臉，像是我欠了你的。你不會是在偷偷松了口氣吧，因為我沒能和tic做成？”

    方子謙偏頭朝吳肖看去，“是?！?/br>
    李錚半真半假的怒了一句，“什么?。∧闶裁磿r候還有這種私心了？”

    吳肖沒有聽見方子謙后面的回答，快步出了熙攘的房間。

    “吳哥，喝點熱水吧?！倍磐駨膶γ孀邅恚f來一杯冒著熱氣的白水。

    “謝謝，我出去透透氣?！眳切u了搖頭，不想去看任何人的臉色如何，直到出了門，才順利的喘出一口氣來。沒有人追出來，這很好。他不知道如果有人在這個時候問他怎么回事，為什么會硬.不起來，他該用怎樣的反應來應對。

    連一個表情都不想接收。

    明明氣氛很好，明明已經(jīng)沒有那么緊張，恍然真的拋卻了一切投入時，直到方子謙喊停，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他從始至終都沒反應的地方那一刻，他才驚醒，瞬間如墮冰窟。

    雖然沒有人指責他，嘲笑他，可他仿佛還是從那些目光里看到了“冷淡”、“無能”那樣冰涼的字眼，充滿了讓人無地自容的同情和憐憫。

    李錚的靠近，撫摸，親吻并不會讓他覺得厭惡，甚至帶來了很直觀的奇特感受，可他還是毫無反應，那里像是與空掉的意識一并脫離了，萎掉了。

    他卻不清楚，到底是沒有能被激起的欲，還是根本就無法和男人產(chǎn)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