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可真是氣人。 蜀王卻對傅東離太了解了,“你這話什么意思?” “人是自殺的,但死的人不是太子。” 傅東離一句話震翻了所有人。 “那個人跟太子一模一樣,早已對太子府熟悉徹底,甚至還得到太子的安排,得以時常出入太子府,并以他的身份存在,等于替身。而這個替身,在幾乎完美替代太子身份后,終于在一個恰當?shù)臅r機,心甘情愿自殺在書房內(nèi),造成了完美的密室命案?!?/br> “當然,諸位也會問太子怎會如此行事,畢竟讓一個人頂替自己本就是十分兇險的事情,還是一個如此相似的人?!?/br> “關(guān)鍵只在于太子需要脫身,又不愿讓別人知道自己去做什么,且認定自己可以完全拿捏這個替身不敢造次,替換次數(shù)成功多了,太子如魚得水,也就失去了警惕?!?/br> 傅東離像是在說最平常的一件事,在眾人震驚又懷疑的目光下,“這是微臣的猜想,但也有一些蛛絲馬跡跟證據(jù)證人,君上可要傳喚?” 蜀王沉吟了下,目光掃過三個兒子,最終應(yīng)允。 第99章 .陵城 證人是當年太子得用的人,但不是明面上, 也沒掛在太子府, 是埋下的暗人, 這類人,不止太子有,其實幾個皇子甚至諸多官僚都有, 但到底多少人,又都是誰,什么身份,埋在何處, 便是最大的隱秘,若非主子本人是極難查出的, 而當年太子案發(fā)后, 傅東離等能人幾乎搜刮地皮, 把太子手底下的人挖了個底朝天, 但獨獨漏了最隱秘的一個。 這個人矮小粗狂, 鄉(xiāng)下人打扮,根本不像是太子一黨的人,混跡在邯煬下九流里面, 也沒人想到他曾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心腹。 在太子那兒,他有一個名號,叫張狗, 很鄉(xiāng)土的賤名。 而這樣一個人, 在得知太子崩后, 自知自己兇險,埋得越深了,甚至遠離邯煬多年,到處流離,不敢定居,甚至換了好幾個身份,但饒是如此,依舊被狡猾如鬼的傅東離給挖出來了。 以他為突破口,傅東離得知了太子身邊不僅隱了他這樣一個暗人,還有一個驚天的秘密。 “奴..奴才之所以隱得深,是因為太子只讓奴才經(jīng)辦一件事,便是那玉郎...” 皇后抓緊椅子扶手,身體顫動,急問:“玉郎是誰?是那跟太子長相極為相似的?” 張狗雖在太子手底下辦事多年,但到底不曾露在正當場合,哪里見過這樣的天家威嚴,因此瑟瑟發(fā)抖,但也老實相告。 “稟貴人,是..那玉郎就是那人,但不是極為相似,而是幾乎一模一樣,太子曾說過他以前偶然見過此人,當即震驚,卻并不欲殺他,反另有作用,也是因此才找了小人?!?/br> 意思就是太子先有了那個幾乎跟太子一模一樣的玉郎,后為了某個目的,又找了張狗。 “太子招攬了此人后,秘不外宣,只有小人知道,當時此人跟太子已極相似,但形體習慣上還略有差異,太子便親自教導(dǎo)培養(yǎng),直到此人幾可替代他待在太子府?!?/br> 皇上身體不行,講話都困難,皇后便代他問:“太子安排此人,只為了頂替自己待在太子府,那他自己呢?” 這便是另外一個證人的事兒了。 這是個風韻猶存的婦人,看起來有些風月氣兒。 但此人并非邯煬任何青樓勾欄的人,不過她曾經(jīng)是。 “奴婢曾是攬月樓的老鴇,那時...樓內(nèi)來了一個驚天人的女子?!别埵秋L月場的老鴇想起那人,至今還一臉恍惚迷蒙感。 那個女子,驚天人,氣度清華天成,堪當絕世。 而這個女人,隱秘而低調(diào),漠然而冰冷。 她說她叫南夏。 太子見了。 心馳神迷,為之失魂,但求而不得。 求而不得?在場的人聽了表情都有些奇怪,尤其是皇后。 甚為她的嫡子,出生既是太子,這世上有什么女人是他求而不得的?一個歡場女子裝什么高貴,竟還不肯從了? 若是不從,太子竟還不舍強迫? 皇后聽著都覺得惱怒,蜀王表情卻很沉,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失神,但還是啞著聲兒,問:“然后呢?” 然后就是不可得,又舍不得,越發(fā)想得到。 太子輾轉(zhuǎn)反側(cè),又怕為人所知,但又日日想要再見她,仿佛見了她就能忘記在朝堂的種種不快跟壓力,所以他找了那樣一個替身,給自己爭取了時間,好跟那位女子見面。 卻不知道,他用這替身跟那張狗為自己設(shè)計了仿佛世間普通男兒會沉迷的平凡安定生活,卻也活在了別人的設(shè)計里。 “太子從奴婢這要走了南夏,并未了杜絕別人從奴婢這里搜查到南夏的蹤跡,明面上與奴婢錢財,讓我遠走安生,卻安排了人殺我,只是奴婢事先察覺到,便事先逃走隱遁了,其余事情奴婢不知道,只知道太子為了這南夏,曾說自己不會再碰其他女子?!?/br> 這話一說,皇后的臉色更陰沉難看了。 其余三個皇子表情各異。 這說的是太子?簡直像另一個人。 玨王老實敦厚的臉皮底下略微嘲諷,那樣一個人,享樂縱yin,有朝一日也會為一個女子傾心守身?簡直可笑至極! 蜀王卻沒多說什么,只吐出一口氣。 “那夜是怎么回事?” 老鴇還真不知,因在此之前她就被太子暗殺遁逃了。 倒是那張狗知道一些。 張狗知道自己今天上這殿來,基本九死無生,為了免收活罪,只能老實交代所有。 “在太子出事之前,那南夏姑娘忽然失蹤了,太子怎么都找不到,幾瘋欲狂,但那時朝政吃緊,壓力不小,太子又脫不開身去找尋,因此一度重用那玉郎,若是下了朝或是沐修,他便讓那玉郎待在太子府,自己則是換了身份帶著小廝在外查找,也就是太子失蹤前十天,太子終于找到了一點南夏姑娘的蹤跡,得知她已離開邯煬,定居在別處,太子欣喜欲狂,于是安排玉郎在太子府待上幾日,自己則是要離邯煬將那南夏帶回,此事萬萬不可,極為兇險,奴幾次勸解,太子卻執(zhí)意前去,但怕玉郎一人在太子府遇上事兒無法應(yīng)對,便留奴在邯煬接應(yīng)?!?/br> “那太子到底去了哪?如今又在哪?” 其實這一切于皇后不算是壞消息,因為死的若是那玉郎,太子還有可能沒死! 皇后擰了下手里的絲帕,免有喜色,一度想要打斷審訊,直問太子下落,這樣的著急也落入玨王眼里,他的眼色略沉。 若是太子回來了,恐怕皇后第一個除掉的就是自己。 鳩占鵲巢豈有好下場。 不過目前看來,那太子生還的可能性不大,這一局設(shè)計要的可不是太子的失蹤。 “奴只知道太子當時前去的地方乃是....陵城?!?/br> 當陵城這個地名落入眾人耳朵,蜀王第一眼看向傅東離,目光銳利,后者坦然對視于他。 或許是當年壯年時的帝王跟少年時的侯府公子相處多年,早已熟悉彼此,只這一對視,蜀王便知道了——當年傅東離離邯煬之后,第一站去的并不是陵城,這都在他安排的探子探查之下,后來傅東離才去的陵城。 他是一直在查太子案吧,直到查到了陵城,因為查到了大概,所以才動身來邯煬。 這一案,既是他的恥辱,也是他的翻盤所在。 蜀王欲想起當年看過的那些情報,試圖跟眼前一切勾連起來,但身體損傷太大,動輒傷身,一向就頭疼欲裂,他的臉色難看起來,不得不放棄沉思,沉沉看了傅東離一眼,“太子在陵城?” 傅東離沉默許久,此時見蜀王問了,才開口:“是,微臣最后查到的地方就是陵城?!?/br> “結(jié)果如何?”蜀王已經(jīng)不想聽這些證人提那些詳細了,他只想知道結(jié)果。 “當年,便是太子遇難的那一年那一夜,替身玉郎自殺于太子府書房時,恰好陵城花洲之上也有一艘花船起了漫天大火,火滅后,船內(nèi)獨留一具,身份不明,來歷不明,當時州府查無線索,只能立為懸案,至今未破?!?/br> 傅東離沒有明說,但眾人已經(jīng)聽明白了。 那花船上的焦尸怕就是太子了。 蜀王臉頰顫抖,拳頭緊握,但并無激動神色,倒是皇后臉色慘白,幾乎跌坐在地上,但還不甘心,“可有證據(jù)?” 傅東離低頭:“沒有,事實上,至今微臣都沒有切實的證據(jù)來輔助這些推論,便是這兩位證人的證詞也只是單面的,對于找出幕后之人并無實際作用?!?/br> 他抬手作揖:“微臣一直堅持查這個案子,只是想得一個結(jié)果,至于其他,還請君上跟皇后娘娘再深入盤查,畢竟微臣身份特殊,不宜主掌一切。” 他拋出了這樣一團嚇人的結(jié)果,卻又要輕飄飄脫身而退,便是皇后忌憚他身份跟能耐,如今也生了怨恨。 到底是誰?此人真的查不出來?莫不是還計較些什么吧? 皇后飛快瞥了冷漠的野王一眼。 就在眾人陷入死寂的時候,蜀王嘴唇微微動,似乎在決斷要不要徹查,他的目光不經(jīng)意掃過三個皇子。 事實上,傅東離剛剛的“脫身”是符合他心意的。 他不想把結(jié)果直接袒露出來。 已死了一個太子,若是再扯出一個未來太子,他.... 就在蜀王欲下令的時候,宮人忽來報。 “君上,御廷司左東清左大人請見。” 眾人一窒,蜀王再次看向傅東離,后者似乎也有些驚詫,神色有些莫名。 ———————— “微臣左東清見過君上,皇后娘娘跟三位殿下。” 左東清行禮后,起身。 蜀王問他何意,其實眾人猜到了忽然來的左東清不會有其他用意,他來了,必然只為一件事。 太子案。 “微臣的確有要事稟報——屬下找到了陵城一名重要的人物,此人關(guān)聯(lián)了太子遇難之事?!?/br> 有意思了,傅東離才來稟報了陵城的事兒,這位跟他水火不容的左大人也來了,雖慢了傅東離一步,但他卻說自己找到了陵城關(guān)聯(lián)太子的人物。 莫非...那南夏? 當眾人見到了左東清帶來的人,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微妙。 絕色美人,驚為天人? 不是的,這...這是一個胖子。 一個很富態(tài)的胖子。 第100章 .撒謊 驚天人的美人沒了,來了一個富貴氣質(zhì)驚天人的胖子, 這個國家最高貴的統(tǒng)治階級成員幾乎都在這里, 帝后皇子都在, 他們都看著這個胖子規(guī)規(guī)矩矩小心翼翼走進來。 蜀王想了一會才想起這個人是誰。 那個...陵城首富?對了,還是傅東離的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