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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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店里加上我就仨人,”陳煙橋指了指大偉和劉嬸兒,“只有一位女服務(wù)員,我替嬸兒道個歉,這兩瓶兒我請了。幾位姑娘要喝什么自己拿吧?!?/br>
老灶火鍋開了十年,倒真是老了,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
連客戶也多半是常來的,今天這樣的事兒,都算是他乏味生活的點(diǎn)綴。如果不是倪芝,他的生活可能繼續(xù)這么一潭死水下去,包括謝別巷說的,回去摻一腳工作室的事兒。
陳煙橋壓根兒沒這個動力。
而且覺得想也不敢想,以前做夢都是把煙.巷做到圈內(nèi)知名,現(xiàn)在十年渾渾噩噩,夢就自己實(shí)現(xiàn)了,只不過看他有沒有這個臉皮去接。換作沒和倪芝在一起之前,他閑散多年,當(dāng)個教畫的老師就差不多了,但他不想委屈的他的小姑娘。
他何嘗不想意氣風(fēng)發(fā),裘馬輕狂。
可惜年輕時候該說的豪言壯志一句不落,現(xiàn)在任何時候沒數(shù)以前他都不愿意再提了。
陳煙橋叼著煙,把放在角落的快遞箱子拆開,猶豫一會兒,才拿出來之前謝別巷給他寄的電腦、數(shù)位板之類的裝備。
謝別巷估計是知道他原本的破電腦根本帶不動繪圖軟件,大冬天的陳煙橋折騰著裝電腦,裝亂七八糟的線,搬走舊的電腦,最后脫成背心,還是一身汗。
鐵路小區(qū)偏老舊,暖氣不怎么跟得上。
許多年過去,早忘記怎么安裝的了。
陳煙橋洗完澡出來才看見手機(jī)里有倪芝的來電,竟然已經(jīng)是一個多小時以前了。
撥過去她正在通話。
便發(fā)了條晚安,讓她早點(diǎn)休息。
倪芝正在跟馮淼通話,她等陳煙橋回電話許久,陡然看見一條毫無生氣的晚安,不免低落。
“阿淼,我覺得他在回避問題,根本不想跟我講,未來去哪里工作生活定居的事情?!?/br>
“你打算怎么辦呢?”
“我今晚已經(jīng)說得十分明白,我想談一談?!蹦咧ヌ稍诖采?,又往被子里縮了縮。
“可能年齡差的問題吧,老男人都不屑于跟你說道。像我們家老謝,我真的要?dú)馑??!?/br>
“不是年齡差?!?/br>
倪芝搖頭。
今晚馮淼打電話哭訴她與謝別巷吵架,倪芝正好跟她說了近況,沒同馮淼講得十分清楚,只說她同一位大她十歲的男人在一起了。
馮淼嗅覺敏銳,直問她有白月光是吧。
倪芝苦笑,何止是白月光,飯黏子和朱砂痣都是余婉湄一個人。
然而她全然不能作比,跟一個以最美好形象活在陳煙橋心里的人作比。偏偏她還愛他的苦痛、他的傷痕、他的沉默,越愛他越要承受,活在余婉湄的陰影下,她站在女性角度來看,余婉湄處處都好。
她想撫平陳煙橋的眉頭,堵住陳煙橋的嘆息,最后發(fā)現(xiàn)這些都變成了她的嘆息。
倪芝自覺情況復(fù)雜,她不愿在閨蜜那兒留了陳煙橋的壞印象,見了面或許才能說清楚。
后面就只安安靜靜聽馮淼講。
原來謝別巷一直答應(yīng)馮淼離婚,不過是安撫她,他壓根兒沒想離婚。
謝別巷那位前妻,宋棠杳,兩人雖然貌合神離,過一段時間宋棠杳還是要過來對賬。有一回宋棠杳出門前還跟謝別巷說了,周末去她父親家里吃飯,謝別巷一口應(yīng)下。
馮淼回去就炸了,謝別巷開頭還哄她,說就是應(yīng)付家長。
問他為什么離婚還要應(yīng)付家長,謝別巷耐心也到了極限。
“馮淼,這些年逼我離婚的小姑娘,也不止你一個。你自己掂量掂量值不值得,我除了不離婚,咱們該怎么樣怎么樣。”
馮淼這回聽出味兒了,“你不想離婚,是吧?”
謝別巷那雙桃花眼,平時看女人是風(fēng)流,這會兒看她時候就是諷刺,“怎么,你急著想跟我結(jié)婚?”
他好像又不當(dāng)回事兒了,揉了揉馮淼的海藻發(fā),“你還小,別鬧了,我去抽煙。”
轉(zhuǎn)身去陽臺了。
馮淼追出去到陽臺上,“這些年我談的男人,也不止你謝教授一個,各個都清清白白你情我愿,你憑什么讓我跟小三一樣?這和我們結(jié)不結(jié)婚沒任何關(guān)系,我馮淼,就是不愿意跟有家室的男人廝混。”
謝別巷看她片刻,笑了笑,“可以。”
“然后呢?”倪芝十分了解馮淼的脾氣,說完這話她肯定不會留下。
果然如此,馮淼語氣煩躁,“我就隨便收了收東西搬走了,這些天住我同學(xué)家里。我還有東西在他那兒,他半個字也不提?!?/br>
“你有問過他為什么不離婚嗎?”
“他說的理由很敷衍,都是些為了孩子,為了父母。我看他十天半個月見一次兒子,兒子只要是不個傻的都明白怎么回事。”
馮淼向來是灑脫的,“我覺得可能跟他工作室有關(guān)系吧,如果離了婚又要分割。如果是這個原因還好些,但我不能一味妥協(xié),等他認(rèn)錯跟我解釋吧?!?/br>
愛情中,大約都是傻子。
想想馮淼,想想王薇清每天因?yàn)榱艄枮I還是去天津的問題跟男朋友吵得翻天覆地。
倪芝拿起手機(jī)看了半天那句晚安。
“煙叔晚安?!?/br>
第43章 百威
哈爾濱什么時候?qū)⒁碌谝粓鲅┠亍?/br>
應(yīng)該是聽見路上行人說, 這破天兒冷的,咋還不下雪的時候。
尤其是暖氣開了幾天, 還不下雪的日子里, 霧霾幾乎要把哈爾濱這樣的古老工業(yè)城市變成鬼城,人人都戴著口罩出門。
冬日里天黑得極早, 只剩下紅彤彤的光,在霧霾里映出一圈兒光圈,分不出來究竟是剎車燈, 商鋪燈,還是路邊的烤爐火光。
人們都盼著下一場雪,把霧霾驅(qū)散。
就像倪芝期盼一個場合,能同陳煙橋好好談一談。
近十一月份,秋招最后的緊鑼密鼓, 倪芝之前實(shí)習(xí)的那家總部在成都的咨詢公司, 選定了候選人, 問了她,如果確定意向地點(diǎn),可以去約時間去總部終面加體驗(yàn)之旅了。
倪芝晚上去完宣講會就去了鐵路小區(qū), 在陳煙橋家敲了門,沒有應(yīng)聲。
這個點(diǎn)兒, 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關(guān)店門兒。
倪芝愣了愣。
她等了幾分鐘, 受不了樓道里的寒氣,給他打電話。
過了許久才接,那邊還有些吵。
“煙叔?!?/br>
周圍嘈雜, 連帶陳煙橋的聲音都模糊了,“嗯?!?/br>
倪芝說,“我在你家門口?!?/br>
陳煙橋嗯了一聲,“我現(xiàn)在回來?!?/br>
“你在哪兒?”
“酒吧。”
倪芝:“……”
兩人都安靜了一會兒,倪芝想了想,“那我去找你?”
陳煙橋心不在焉地應(yīng)了一聲,報了地址。
就在他們學(xué)校旁邊的一家半清吧式酒吧,濱大旁邊有一整條酒吧街,因?yàn)榱魧W(xué)生,又是市中心。
倪芝尋過去,這家酒吧跟周圍的燈紅酒綠比起來,算得上安靜了。屏幕上映著綠油油的光,幾個人在綠茵場上追著球跑。
角落的高腳凳上坐著一個獨(dú)身的男人,不用看也知道是陳煙橋。
桌面上擺著一罐兒百威,一碟兒花生,他仍穿著那天的牛仔翻絨外套,下巴上的胡子又長了些。
這么幾天沒見,陳煙橋本來就發(fā)微信少,打電話也不愿意多說幾個字。兩個人就斷斷續(xù)續(xù)發(fā)幾條微信,倪芝偶爾給他分享個鏈接,他就回個好,不知道他看了沒有。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她提起來過想好好談?wù)劰ぷ鞯攸c(diǎn)這回事兒。
只有她一個人,又煎熬又難受。
見到他那一刻,就把這些難受都放下了。
倪芝慢慢走近,從背后貼上他,攬住他的腰。
陳煙橋輕微一震,低頭看了眼她纖瘦的手背,順勢摩挲了一番,他的佛珠在她手腕上一下一下地刮。
倪芝享受從背后滿擁他的安心感,隔著絨質(zhì)的厚衣服,他的腰腹仍然是緊實(shí)的。
她手是冰冷的,從他沒扣扣子的外套里伸進(jìn)去,貼在他單衣上。
很快她的手就被掰開,陳煙橋從凳子上下來,反手把她抱到高腳凳上坐著,背抵著桌子,整個人被他圈進(jìn)懷里。
這個高度,幾乎和他們倆站著時候差不多。
陳煙橋越過她瞥了后面的屏幕,兩個人都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低了頭,胡子扎著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瓣,是苦啤的味道。
倪芝閉了眼。
兩人幾日沒見,陳煙橋比她想象中想她。她揪著他的衣角,免得自己被眩暈感推得軟癱下了高腳凳。
等吻夠了,陳煙橋替她隨手理了理,接吻時候被他按著臉側(cè)揉亂的頭發(fā)。
陳煙橋的聲音又透著沙啞了,“冷嗎?”
他把她雙手一起捧起來,在掌心中暖著。
只不過他那雙深邃的眼睛卻是盯著屏幕看的,一邊兒皺著眉頭。
倪芝也轉(zhuǎn)頭去看,“這是什么比賽?”
陳煙橋答她,“意甲?!?/br>
他拖開旁邊凳子坐下,把倪芝冰涼的手繼續(xù)揣手里捂著。
上次逛街時候,倪芝還問過他,平時都喜歡做什么,兩個人畢竟有年齡差,找找共同愛好。陳煙橋倒也說不出來什么,說當(dāng)然由著她喜歡什么就去什么。
問了等于白問。
而且有一回在他家里,倪芝問他家里電視能不能看,他家電視是沒繳費(fèi)的。
老灶火鍋開了十年,倒真是老了,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
連客戶也多半是常來的,今天這樣的事兒,都算是他乏味生活的點(diǎn)綴。如果不是倪芝,他的生活可能繼續(xù)這么一潭死水下去,包括謝別巷說的,回去摻一腳工作室的事兒。
陳煙橋壓根兒沒這個動力。
而且覺得想也不敢想,以前做夢都是把煙.巷做到圈內(nèi)知名,現(xiàn)在十年渾渾噩噩,夢就自己實(shí)現(xiàn)了,只不過看他有沒有這個臉皮去接。換作沒和倪芝在一起之前,他閑散多年,當(dāng)個教畫的老師就差不多了,但他不想委屈的他的小姑娘。
他何嘗不想意氣風(fēng)發(fā),裘馬輕狂。
可惜年輕時候該說的豪言壯志一句不落,現(xiàn)在任何時候沒數(shù)以前他都不愿意再提了。
陳煙橋叼著煙,把放在角落的快遞箱子拆開,猶豫一會兒,才拿出來之前謝別巷給他寄的電腦、數(shù)位板之類的裝備。
謝別巷估計是知道他原本的破電腦根本帶不動繪圖軟件,大冬天的陳煙橋折騰著裝電腦,裝亂七八糟的線,搬走舊的電腦,最后脫成背心,還是一身汗。
鐵路小區(qū)偏老舊,暖氣不怎么跟得上。
許多年過去,早忘記怎么安裝的了。
陳煙橋洗完澡出來才看見手機(jī)里有倪芝的來電,竟然已經(jīng)是一個多小時以前了。
撥過去她正在通話。
便發(fā)了條晚安,讓她早點(diǎn)休息。
倪芝正在跟馮淼通話,她等陳煙橋回電話許久,陡然看見一條毫無生氣的晚安,不免低落。
“阿淼,我覺得他在回避問題,根本不想跟我講,未來去哪里工作生活定居的事情?!?/br>
“你打算怎么辦呢?”
“我今晚已經(jīng)說得十分明白,我想談一談?!蹦咧ヌ稍诖采?,又往被子里縮了縮。
“可能年齡差的問題吧,老男人都不屑于跟你說道。像我們家老謝,我真的要?dú)馑??!?/br>
“不是年齡差?!?/br>
倪芝搖頭。
今晚馮淼打電話哭訴她與謝別巷吵架,倪芝正好跟她說了近況,沒同馮淼講得十分清楚,只說她同一位大她十歲的男人在一起了。
馮淼嗅覺敏銳,直問她有白月光是吧。
倪芝苦笑,何止是白月光,飯黏子和朱砂痣都是余婉湄一個人。
然而她全然不能作比,跟一個以最美好形象活在陳煙橋心里的人作比。偏偏她還愛他的苦痛、他的傷痕、他的沉默,越愛他越要承受,活在余婉湄的陰影下,她站在女性角度來看,余婉湄處處都好。
她想撫平陳煙橋的眉頭,堵住陳煙橋的嘆息,最后發(fā)現(xiàn)這些都變成了她的嘆息。
倪芝自覺情況復(fù)雜,她不愿在閨蜜那兒留了陳煙橋的壞印象,見了面或許才能說清楚。
后面就只安安靜靜聽馮淼講。
原來謝別巷一直答應(yīng)馮淼離婚,不過是安撫她,他壓根兒沒想離婚。
謝別巷那位前妻,宋棠杳,兩人雖然貌合神離,過一段時間宋棠杳還是要過來對賬。有一回宋棠杳出門前還跟謝別巷說了,周末去她父親家里吃飯,謝別巷一口應(yīng)下。
馮淼回去就炸了,謝別巷開頭還哄她,說就是應(yīng)付家長。
問他為什么離婚還要應(yīng)付家長,謝別巷耐心也到了極限。
“馮淼,這些年逼我離婚的小姑娘,也不止你一個。你自己掂量掂量值不值得,我除了不離婚,咱們該怎么樣怎么樣。”
馮淼這回聽出味兒了,“你不想離婚,是吧?”
謝別巷那雙桃花眼,平時看女人是風(fēng)流,這會兒看她時候就是諷刺,“怎么,你急著想跟我結(jié)婚?”
他好像又不當(dāng)回事兒了,揉了揉馮淼的海藻發(fā),“你還小,別鬧了,我去抽煙。”
轉(zhuǎn)身去陽臺了。
馮淼追出去到陽臺上,“這些年我談的男人,也不止你謝教授一個,各個都清清白白你情我愿,你憑什么讓我跟小三一樣?這和我們結(jié)不結(jié)婚沒任何關(guān)系,我馮淼,就是不愿意跟有家室的男人廝混。”
謝別巷看她片刻,笑了笑,“可以。”
“然后呢?”倪芝十分了解馮淼的脾氣,說完這話她肯定不會留下。
果然如此,馮淼語氣煩躁,“我就隨便收了收東西搬走了,這些天住我同學(xué)家里。我還有東西在他那兒,他半個字也不提?!?/br>
“你有問過他為什么不離婚嗎?”
“他說的理由很敷衍,都是些為了孩子,為了父母。我看他十天半個月見一次兒子,兒子只要是不個傻的都明白怎么回事。”
馮淼向來是灑脫的,“我覺得可能跟他工作室有關(guān)系吧,如果離了婚又要分割。如果是這個原因還好些,但我不能一味妥協(xié),等他認(rèn)錯跟我解釋吧?!?/br>
愛情中,大約都是傻子。
想想馮淼,想想王薇清每天因?yàn)榱艄枮I還是去天津的問題跟男朋友吵得翻天覆地。
倪芝拿起手機(jī)看了半天那句晚安。
“煙叔晚安?!?/br>
第43章 百威
哈爾濱什么時候?qū)⒁碌谝粓鲅┠亍?/br>
應(yīng)該是聽見路上行人說, 這破天兒冷的,咋還不下雪的時候。
尤其是暖氣開了幾天, 還不下雪的日子里, 霧霾幾乎要把哈爾濱這樣的古老工業(yè)城市變成鬼城,人人都戴著口罩出門。
冬日里天黑得極早, 只剩下紅彤彤的光,在霧霾里映出一圈兒光圈,分不出來究竟是剎車燈, 商鋪燈,還是路邊的烤爐火光。
人們都盼著下一場雪,把霧霾驅(qū)散。
就像倪芝期盼一個場合,能同陳煙橋好好談一談。
近十一月份,秋招最后的緊鑼密鼓, 倪芝之前實(shí)習(xí)的那家總部在成都的咨詢公司, 選定了候選人, 問了她,如果確定意向地點(diǎn),可以去約時間去總部終面加體驗(yàn)之旅了。
倪芝晚上去完宣講會就去了鐵路小區(qū), 在陳煙橋家敲了門,沒有應(yīng)聲。
這個點(diǎn)兒, 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關(guān)店門兒。
倪芝愣了愣。
她等了幾分鐘, 受不了樓道里的寒氣,給他打電話。
過了許久才接,那邊還有些吵。
“煙叔?!?/br>
周圍嘈雜, 連帶陳煙橋的聲音都模糊了,“嗯?!?/br>
倪芝說,“我在你家門口?!?/br>
陳煙橋嗯了一聲,“我現(xiàn)在回來?!?/br>
“你在哪兒?”
“酒吧。”
倪芝:“……”
兩人都安靜了一會兒,倪芝想了想,“那我去找你?”
陳煙橋心不在焉地應(yīng)了一聲,報了地址。
就在他們學(xué)校旁邊的一家半清吧式酒吧,濱大旁邊有一整條酒吧街,因?yàn)榱魧W(xué)生,又是市中心。
倪芝尋過去,這家酒吧跟周圍的燈紅酒綠比起來,算得上安靜了。屏幕上映著綠油油的光,幾個人在綠茵場上追著球跑。
角落的高腳凳上坐著一個獨(dú)身的男人,不用看也知道是陳煙橋。
桌面上擺著一罐兒百威,一碟兒花生,他仍穿著那天的牛仔翻絨外套,下巴上的胡子又長了些。
這么幾天沒見,陳煙橋本來就發(fā)微信少,打電話也不愿意多說幾個字。兩個人就斷斷續(xù)續(xù)發(fā)幾條微信,倪芝偶爾給他分享個鏈接,他就回個好,不知道他看了沒有。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她提起來過想好好談?wù)劰ぷ鞯攸c(diǎn)這回事兒。
只有她一個人,又煎熬又難受。
見到他那一刻,就把這些難受都放下了。
倪芝慢慢走近,從背后貼上他,攬住他的腰。
陳煙橋輕微一震,低頭看了眼她纖瘦的手背,順勢摩挲了一番,他的佛珠在她手腕上一下一下地刮。
倪芝享受從背后滿擁他的安心感,隔著絨質(zhì)的厚衣服,他的腰腹仍然是緊實(shí)的。
她手是冰冷的,從他沒扣扣子的外套里伸進(jìn)去,貼在他單衣上。
很快她的手就被掰開,陳煙橋從凳子上下來,反手把她抱到高腳凳上坐著,背抵著桌子,整個人被他圈進(jìn)懷里。
這個高度,幾乎和他們倆站著時候差不多。
陳煙橋越過她瞥了后面的屏幕,兩個人都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低了頭,胡子扎著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瓣,是苦啤的味道。
倪芝閉了眼。
兩人幾日沒見,陳煙橋比她想象中想她。她揪著他的衣角,免得自己被眩暈感推得軟癱下了高腳凳。
等吻夠了,陳煙橋替她隨手理了理,接吻時候被他按著臉側(cè)揉亂的頭發(fā)。
陳煙橋的聲音又透著沙啞了,“冷嗎?”
他把她雙手一起捧起來,在掌心中暖著。
只不過他那雙深邃的眼睛卻是盯著屏幕看的,一邊兒皺著眉頭。
倪芝也轉(zhuǎn)頭去看,“這是什么比賽?”
陳煙橋答她,“意甲?!?/br>
他拖開旁邊凳子坐下,把倪芝冰涼的手繼續(xù)揣手里捂著。
上次逛街時候,倪芝還問過他,平時都喜歡做什么,兩個人畢竟有年齡差,找找共同愛好。陳煙橋倒也說不出來什么,說當(dāng)然由著她喜歡什么就去什么。
問了等于白問。
而且有一回在他家里,倪芝問他家里電視能不能看,他家電視是沒繳費(fèi)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