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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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彬本來是要問蒙哥的,現(xiàn)在反而被他問住了。呆愣楞看著蒙哥,大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想找出話反駁他。這話明明歪理至極,可偏偏卻無法反駁,再配上蒙哥理直氣壯的語氣…… “額……這……你夸我好看我是很開心啦……”李彬撓撓后腦勺,卡殼當(dāng)場,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難道說你討厭我?”蒙哥正視著李彬藍(lán)色的眼睛,強(qiáng)迫李彬也看著他,李彬在那充滿威壓的視線里分明感覺到了難過。 “怎么會,怎么會……我并沒有這種意思,只是覺得太奇怪了……” “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這不可以嗎?”蒙哥顯然是生氣了,原先溫和的語氣變得嚴(yán)肅決絕。 李彬被他這樣盯著看,就像被大灰狼觀察的獵物小白兔,耳朵不由自主就耷拉下來,一臉慫樣,“李彬位卑,怎么敢與王子交友……” “你叫我讀《論語》我便仔細(xì)讀了,你們的大學(xué)問家孔子說,‘益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卻沒說地位不對等的人不能交朋友,你不愿意來跟我讀書,那與我交個朋友,我沒勉強(qiáng)你吧?” 嗯?李彬驚了,孔子這話是要這么解釋的嗎?更令他驚訝的是,蒙哥竟然真的聽他的話讀了《論語》,李彬一時間內(nèi)心五味雜陳,當(dāng)真是無話可說。 蒙哥馬背上的小孩看他們說話好久,他也聽不懂這兩個人再說什么,cao著變聲期的公鴨嗓喊著蒙哥的名字,揮著手要蒙哥抱,蒙哥只得把他從馬背上抱了下來。李彬低頭一看,那小孩梳著小馬駒鬃毛般的馬尾,忽地想起這好像是蒙哥那個叫忽必烈的弟弟。 “哥,他是誰?。俊焙霰亓抑钢畋騿柮筛?。 “他是我的朋友,名字叫李彬,你也要叫他哥哥。” “李彬?”忽必烈還不太會說漢語名字,發(fā)出的音調(diào)頗有些奇怪,他還是個半大孩子,只有李彬腰那么高,走近過去拽著李彬的袍子,瞪著貓一樣溜圓的棕黃色眼睛仔細(xì)打量,末了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奇玩意兒似的,回頭朝蒙哥大叫道,“他長著藍(lán)色眼睛!” 忽必烈剛在草原上打滾踩泥,臟兮兮的小爪子在李彬的袍子上留下了五個黑乎乎的爪子印兒。不過人家忽必烈是個小王子,李彬敢怒不敢言,只能扯扯嘴角眉頭緊皺。 蒙哥見李彬面色不善,忙把忽必烈抱回來問道,“好看嗎?” 忽必烈乖乖點(diǎn)頭,“好看!哥你娶個藍(lán)色眼睛的嫂子吧!” 李彬:??? 蒙哥聞言哈哈大笑,把忽必烈高高抱起來,“我們忽必烈真聰明,還沒長大就想要漂亮嫂子了!” 李彬嘴角抽搐看著智障兄弟倆,放棄了再辯解勸說的打算,實(shí)在是覺得無法和他們溝通。 蒙哥果然說話算話,說與李彬交朋友就是當(dāng)真的交朋友,平時就派人送些吃食綾羅綢緞不說,沒事就寫信給李彬,聊些他最近看的書,或是要李彬教他寫漢字。 對此,耶律楚材也沒說什么,只是告訴李彬,蒙哥天性爽朗為人隨和大度,也是蒙古諸多王子里不多見的喜歡讀書之人,與他相交利大于弊,叫李彬放下心來。 李彬白日里應(yīng)付蒙哥,晚上沒事還要與崔彧打嘴仗,自從他認(rèn)識蒙哥之后,崔彧沒少吃莫名其妙的飛醋,每日里盯著他防止他賣屁股,自己卻又動不動揩油,弄得李彬心煩不已,恨不得把這兩個人揉吧揉吧卷到一起扔進(jìn)克魯倫河里。 他惦記著耶律楚材先前的話,眼巴巴盼著大汗壽辰,想見見那幾個欽察來的王子。 日子一天天臨近,草原上的人、牛、馬、羊也多了起來。 離正日子還有兩三天,李彬蹲在帳篷跟前,一邊吃rou餅一邊看遠(yuǎn)處在大汗金帳進(jìn)進(jìn)出出準(zhǔn)備壽宴東西的侍女。大汗的壽辰是大事,連干活的奴仆們也換上了各色的新衣。依李彬的觀察,草原上的人,平時盡穿些牛羊皮毛或粗布的衣袍,顏色也單調(diào),但是耐磨抗造,適合放牧的生活。可一旦有什么節(jié)日便會換上五顏六色的衣服,富裕的穿錦繡綢緞,窮人也有棉布的衣裳,和平時完全不一樣。 不遠(yuǎn)處有人架上來一頭肥羊,勤勞的牧民們手腳麻利,拔毛、擼皮干凈利落,方才還咩咩叫的小羊,一轉(zhuǎn)眼就成了鮮血淋漓的新鮮羊rou。 李彬默默停下了吃羊rou餅的嘴,手里拿著半拉rou餅不放,嘴角全是油,看他們?nèi)绾翁幚硌騬ou。 崔彧剛好從蒙古包里出來,見李彬傻子似的蹲著,還留了半個rou餅,悄無聲息地靠近過去,想偷rou餅吃,哪知道剛把牙齒貼上去就被李彬發(fā)現(xiàn)了,李彬一收手,崔彧站立不穩(wěn)摔了個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 “你還想偷我的東西吃?”李彬挑挑眉毛,把rou餅舉的高高的,“看到這個rou餅了嗎,丟掉也不給你!” “別?。 贝迯焓秩?,“浪費(fèi)糧食可不好!”兩人為了搶rou餅扭打在一起,正是難分高下的時候,“啪——”飛過來個東西正打到李彬手腕上,李彬腕子一軟,rou餅掉在了地上—— “我的rou餅!??!”李彬也顧不上腕子疼,趕緊去搶救那rou餅,他二哥跟他說過,掉在地上的東西,在數(shù)五個數(shù)之內(nèi)撿起來還是可以吃的。可是此刻手速再快也沒用了,可憐巴巴的rou餅沾滿了泥土,慘兮兮地躺在草叢之中。 “嘖嘖嘖,太可惜了……”崔彧遺憾地直搖頭,“還不如剛才讓我吃了呢。” 李彬見rou餅吃不成了,想起來那個迷之罪魁禍?zhǔn)祝皖^一看那玩意兒正落到他腳邊,是個羊皮包裹的球狀的東西。李彬見過草原小孩玩這個,就像中原的蹴鞠一樣,只不過用羊皮或牛皮做個袋子,往里加些草、土等物填充,不像中原的球那樣精致。 “這誰家孩子亂丟的?”李彬揀起來那做工粗糙的羊皮球,掂量一下頗有分量,想是加了不少砂土。 “還給我!這是我的!”李彬話音未落,不遠(yuǎn)處一個剃得光禿禿只留條小辮的蒙古小孩跑了過來,伸手就去搶李彬手上的東西。 李彬仗著自己身高優(yōu)勢將球高高舉起,小孩氣急敗壞跳起來去搶,怎奈實(shí)在太矮,連李彬的袖子也抓不到。 李彬心想甭管你是誰家孩子,弄沒了老子的rou,就要接受一點(diǎn)小小的懲罰。于是靈機(jī)一動,將手里的球拋向崔彧,“接著!” 崔彧心領(lǐng)神會,接過球來,小孩一看球到了另一人手中,又急急忙忙去撲崔彧。崔彧同那小孩轉(zhuǎn)了幾圈,又把球扔給李彬,兩人如此往來,竟是把小孩當(dāng)遛狗一樣耍弄起來。小孩一看兩個大人欺負(fù)自己,一屁股坐到地上,氣鼓鼓地把臉憋成包子,嘴巴一扁,“哇——”地哭了出來。 李彬崔彧作弄人很開心,卻拿哭鬧的小孩沒轍,兩人蹲到小孩面前,崔彧裝作一副惡狠狠的姿態(tài)威脅道,“哭什么哭!你的球弄沒了老子的rou餅!” 小孩一聽哭得更厲害了,“嗚嗚嗚……不就是rou餅嗎……我讓我哥還你一車rou餅……”小孩一邊哭一邊說話還一邊打嗝,“嗝!嗚嗚……你把東西還我……” 崔彧將球在手中掂了掂,“可以還你,但是得讓你哥來?!?/br> “別兒哥!你怎么跑到了這里!”崔彧話音未落,一年輕男子的聲音便傳了過來。李彬?qū)ぢ曂?,只見一高壯漢子走了過來,約摸著身高足有八尺。他披散著黑發(fā),鬢角編了個麻花辮,生了張棱角分明的臉,額間圍一鑲著寶石的發(fā)帶。端的是張端正陽剛的面容,只可惜皮膚粗糙了些,黑里透著紅,顯然是常年風(fēng)吹日曬不得保養(yǎng)。 李彬抬頭,那男子也剛好低頭,兩人四目相對—— “是你?!” 來人不就是在西域時,與自己共度半個來月的那個蒙古人嗎? 在這里遇到他當(dāng)真是令李彬又驚又喜,當(dāng)下也不管什么小孩、皮球、rou餅了,快步走到了他的跟前。 “你怎么會在這?” 拔都自然對李彬的事了如指掌,可眼下卻還是要演戲裝作毫不知情,于是微微一笑道,“可巧了,你怎么也在這?” “我……我,這說來話長……”與他分別這兩年間,發(fā)生了太多太多超出他掌控的事情,李彬不知該如何同他解釋。 拔都本來也不指望他回答,接著說道,“一會兒再說我們的事吧,眼下這好像有更緊要的?!?/br> 不知怎地,興許是最近怪夢做多了,李彬一看到他就有種莫名的熟悉之感,他點(diǎn)點(diǎn)頭道,“你說了算……” 一旁的崔彧并不知其中緣由,見李彬傻呆呆同這蒙古人站在一起,像是多年未見的摯友一般,心頭隱隱就有些不快。他走到李彬的身邊,極自然地挽住李彬的手,“怎么?你們認(rèn)識?” “這就是我在西域時認(rèn)識的那位蒙古朋友?!崩畋蜻@才想起崔彧還在一邊看著呢,忙給他二人互相介紹。 “汴梁崔彧,幸會?!贝迯c(diǎn)點(diǎn)頭,算是打了招呼。 拔都卻沒說話,他低頭看了看兩人緊握在一起的手掌,又抬臉去看李彬。 那對黑黝黝的瞳仁仿佛有吸引人魂魄的力量,李彬不知他想干什么,也呆呆地看著那男人。拔都盯著李彬看了許久才開口道,“我弟弟是不是又惹事了?” 李彬這才回魂,驚訝地問道,“這是你弟弟?” 那小孩一見能給自己撐腰的人來了,登時也不哭了,跑過去抱住男人的腰不撒手。 “哥!他們欺負(fù)我!”臉上淚珠還沒淌完,一邊擦眼淚一邊跟哥哥告狀。 崔彧當(dāng)然不會讓小孩惡人先告了狀,拎著手里那羊皮球,交給男子,“你這個淘氣的弟弟,亂丟這東西,害得我們的羊rou餅吃不成了,你看。”說著指指地上那半塊rou餅。 拔都聞言,低下頭便去看弟弟,小孩一瞧見哥哥的質(zhì)疑目光,立馬心虛地把臉埋進(jìn)了哥哥懷里,也不說話,只是嗚嗚地干哭。 這反應(yīng)說明了一切。拔都暗自感嘆,小孩子真是難養(yǎng)。 “不好意思,是我們不對,我沒看好這孩子,”說著,啪得一聲狠狠打了小孩的屁股,“別兒哥,還不跟人家道歉!” “嗚嗚嗚……我又沒錯……”叫別兒哥的小孩又固執(zhí)又不服氣,扭著臉不愿道歉,拔都看他長到大,知這頑皮小子記吃不記打,便對著他的屁股又是狠狠地兩下——“道不道歉!” “哇……我不是故意的嗚嗚嗚……”別兒哥哭得更厲害了,這兩下又狠又重,連李彬聽得都直皺眉,趕緊來打圓場,“小孩子淘氣而已,教訓(xùn)一下就成了,總歸是我們不該欺負(fù)他年少的?!?/br> 那男人也不說話,只狠狠瞪著別兒哥,別兒哥哭了一會兒,哭得沒氣了,肩膀一慫一慫,抬眼看到了哥哥凌厲的眼神,又瞧了瞧崔彧手中自己心愛的羊皮球,他小胳膊可擰不過三雙大腿,只得不情不愿低著頭去給崔彧和李彬道歉。 李彬和崔彧也不是甚無賴,小孩子道了歉,兩人也不在計(jì)較,將皮球還給了他。 李彬見小孩被揍得可憐,還貢獻(xiàn)出衣角給他擦擦眼淚。 拔都觀察李彬許久,不由分說便抓過李彬的手,李彬嚇了一跳忙問,“做什么——?” 拔都把他的腕子一亮,露出腕子上的傷處來。李彬只顧著作弄小孩,完全沒發(fā)現(xiàn)被球砸了的手腕已是紅腫得如小饅頭一樣。 “是這小子弄得吧?”拔都搖搖頭,“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訓(xùn)他,我手上沒有藥,一會兒給你拿藥來,等著我!”說完就拎起弟弟,健步如飛地走了。 “誒——不用……”不等李彬說完話,男人就已經(jīng)走遠(yuǎn)。 李彬自然不可能等著男人拿藥來,崔彧打了些冰涼井水沾濕抹布,給李彬的腕子敷好。 “你認(rèn)識這人倒是有些奇怪?!?/br> “奇怪?巧了,我也覺著他渾身都是謎?!?/br> 崔彧拿來干凈的帕子擦干手,“他那身衣服雖然是便裝,但料子可都是中原的上乘貨,他額間發(fā)帶上的寶石,也應(yīng)當(dāng)價(jià)值連城?!?/br> 李彬知道崔彧眼光毒辣,一邊捂著腕子,聽著他的話連連點(diǎn)頭,“我第一次見他時也有這種感覺……” “瞧他的步伐穩(wěn)健有力健步如飛,端得是一等一的高手。就是不知是哪家將軍元帥或是怯薛侍衛(wèi)?” 他倆正聊著,腳步聲響,拔都拿著藥以最快的速度趕了回來。李彬本想拒絕,但男人沉默不語,雷厲風(fēng)行,拉過李彬的手來,不由分說就取下帕子,將一堆不知是什么的藥膏涂在患處。李彬不知他給自己用了什么,起先還死勁拒絕與他較勁,可那藥膏一沾到皮膚上,冰涼涼的舒服極了,他極為受用,便不再反抗。 “真是對不起,我弟弟給你添麻煩了?!卑味紴樗客晁幵俅握\摯地道歉。 他這么客氣反倒讓李彬有些不好意思了,“沒有的事,他也不是故意的,況且這點(diǎn)小傷也沒什么?!?/br> 拔都搖頭反駁道,“不對,我見你骨節(jié)指尖有些繭子,想必是握筆落下的,腕子一傷定然影響你握筆寫字?!?/br> 經(jīng)他提醒,李彬這才反應(yīng)過來,腕子不得用,怕是最近都寫不了字了。 拔都接著說道,“所以我才拿藥來,這是極好的金瘡藥,平日只在戰(zhàn)場上用,只需涂兩三次你這腕子就會恢復(fù)如初?!?/br> “竟是這么好的藥!您果然是從軍中來的?怪不得這么久都沒再見到你!”李彬驚奇道,同時也充滿疑惑,難不成自己之前的猜測都是錯的?不過能在軍中用這么好的藥,這人也絕非等閑。 拔都挑眉笑了笑,不著痕跡地瞥了眼一旁咬牙切齒的崔彧,輪廓姣好的唇微微上揚(yáng)道,“我駐軍在草原以西,平時不在哈拉和林也不在中原駐扎?!?/br> “咦?草原西邊?”李彬回憶起自己看過的地圖冊地理志,“畏兀兒?七河?” 拔都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近了,我們蒙古人喜歡叫那里欽察草原?!?/br> “欽察?那您是?” 李彬張大了嘴,那答案呼之欲出。 拔都不太想繼續(xù)說下去,他把藥瓶留給李彬,自己朝帳外走去。 李彬還盼著他留下來,與自己再多聊聊分別之后的事,但話到嘴邊又羞于啟齒。 拔都本想將一切留到以后同李彬細(xì)說,可一想起李彬那雙充滿疑問、可憐楚楚的藍(lán)眸,心腸便軟了下來。 他在帳門外停下了腳步,面朝著外頭無限美好的午后艷陽,將背影留給了李彬。逆光照在他身上,給他的輪廓鍍上一層金色。 拔都開了口,他的聲音有些小。 “我叫做孛兒只斤拔都?!?/br> ※※※※※※※※※※※※※※※※※※※※ 1.蒙哥大汗還不知道彬哥兒和自己堂兄的關(guān)系......全文寫完自己讀下來的時候,感覺蒙哥真的好舔......(但是我喜! 2.關(guān)于忽必烈和別兒哥的年齡問題,本文中所有的王子們年齡都會比史實(shí)小一些,我沒有嚴(yán)格按照歷史的時間軸推算。而且許多王子宗王們的生卒年記載不甚詳細(xì),不同的史書說法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