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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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今日昔班說的那番話的作用,李彬被他的大手牽著怎么覺得怎么像新郎官帶著小媳婦??墒悄谴植诘氖终朴譁嘏钟辛?,讓他既心慌又留戀。 “我……” “我……” 兩人一個抬頭一個低頭,竟是同時開了口。拔都微微一笑,“你先說?!?/br> “你到底知道關(guān)于我的多少事啊……就不能都告訴我嗎?”李彬發(fā)覺在拔都面前逞強(qiáng)逞能耐只能帶來負(fù)面作用,倒不如服個軟賣賣乖,他好像還很吃這套。 “你想聽什么?” 李彬想了想,幼年時的記憶便如同開天辟地時那一團(tuán)混沌一樣,自己什么都不清楚,只能靠別人幫忙,于是便跟拔都說道,“什么都行。” “我不是不想告訴你,”拔都有些為難,“但是,關(guān)于你自己的事,還是你自己想起來方更有意義,我講的你也只能當(dāng)是故事聽聽。” “求求您了嘛!”李彬搖晃著拔都的手臂,拿出在家里同哥哥們?nèi)鰦傻哪翘坠Ψ騺?,水汪汪的藍(lán)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拔都,連語氣也百轉(zhuǎn)千回轉(zhuǎn)了個山路十八彎。 拔都面上波瀾不驚,心中早就美上了天,他強(qiáng)忍下內(nèi)心悸動,身后看不見的狼尾巴搖啊搖,露出個邪惡笑容,“可以給你講,不過我要點(diǎn)交換條件也是可以的吧?” “什么條件?”李彬想了想便答應(yīng)了,反正自己孤家寡人一個家人萬里之遙,既無錢財(cái)也無后顧之憂。 拔都指指自己黑黢黢的俊臉,“親一下可以吧?” “咦?”李彬的臉“騰——”地一下紅得冒了煙?!罢娴?,真的要這樣嗎……?” “親一下也不會掉塊rou,我開心了,你也能知道你想知道的事,這是多么劃算的買賣!你應(yīng)當(dāng)比我更清楚吧?”狼尾巴越搖越歡實(shí),拔都嘴上一派冷靜言語,內(nèi)心也是跳如擂鼓。 李彬果然上了當(dāng),低著頭小聲嘟囔“那好吧……您近一點(diǎn)……” 聞言,拔都將身體與他挨得更近了些。兩人幾乎貼在了一起,腳尖對腳尖,而且還黏糊糊地拉著手。兩種呼吸便在這方寸之間流轉(zhuǎn)交纏,李彬覺得臉上發(fā)燒,熱氣似乎要把自己熏暈,“太近了吧……” 拔都直接將沒綁護(hù)額的光裸額頭抵上李彬白皙的腦門小聲催促著,“不近些你親不到,快!”李彬豁出去了,他不敢盯著拔都的眼睛看,生怕那雙漆黑如夜空的瞳孔使自己淪陷更深。索性閉上了眼睛,在那雙嘴唇上覆上了自己兩片薄唇。 拔都的嘴唇便如同他強(qiáng)健的體魄一般略顯厚實(shí),因常年行跡在草原荒漠,嘴唇不似李彬那樣柔軟,甚至表皮有些起皮干裂,李彬嗅到了他唇縫間泄出些夜里喝過的馬奶酒的氣息。 一吻如蜻蜓點(diǎn)水一觸即分。 除卻同冬枝和崔彧胡鬧外,李彬是第一次主動親吻別人,羞得鬢角滲出了汗,唇分時本能地向后退了幾步,松開了與拔都緊握的手。 李彬頗不自然地望著拔都笑意盈盈的臉,自己的唇齒間似乎也沾染了酒氣,鼻端舌尖處縈繞著酒香。 “可以了吧,告訴我吧……”李彬小聲嘟囔,不敢正眼與他對視。 拔都的雙眼就如狼一樣精光锃亮,他連連搖頭,“不對,我剛剛指的是臉,你親的是嘴,不算?!?/br> “你——!你你你你?。〔恢邜u不要臉的韃子??!”李彬握緊拳頭氣得咬牙切齒,活像只張牙舞爪氣憤的兔子。 從小套馬馴馬,拔都深諳調(diào)教適當(dāng)?shù)牡览?,他把李彬額前亂飛的金發(fā)順到發(fā)頂去,溫和安慰道,“乖,今日太晚了,你的謝禮我且收下,過幾日得閑了我再跟你說?” “哼!反正您是大王您說了算!”李彬小胳膊擰不過大腿,只好認(rèn)栽,氣哼哼地準(zhǔn)備回隔壁睡覺去,卻被拔都攔了下來。 “今晚跟我將就一下吧,這雨下過之后降溫極快,你屋里只一條薄毯子,半夜非凍醒不可?!?/br> 李彬一百個不情愿也沒轍,不過幸好拔都屋內(nèi)的床很大,足夠躺下三四個人的。李彬氣得也沒洗漱,脫了鞋襪外套,一骨碌滾進(jìn)里頭,用被子把自己裹了個卷,背對著拔都,任憑他說什么都不再理會。 拔都知曉他在生氣,也不怪他,自去投了帕子擦擦臉吹熄蠟燭睡在了外側(cè)。 那天以后,李彬也聰明了,既然用口說講解不愛聽,索性直接拿書來叫他們抄書,抄到有不明白的地方再由李彬胡說八道一通解釋,反正也沒人聽得懂,更沒人能指正他的錯誤,李彬就心安理得地渾水摸魚。 前段時間連著趕路和安頓,幾乎沒睡過幾個好覺,現(xiàn)下放松了下來,李彬每日穿著那條白色絲質(zhì)長袍,在自己的屋里sao氣地露著大腿睡覺。若是起得早便跟著拔都一道鍛煉身體,若是起晚了就悄咪咪摸進(jìn)廚房偷早飯吃,假裝無事發(fā)生。平日里若無商人使臣,或各地達(dá)魯花赤、八思哈求見,李彬便在那小書房里泡一上午。 待到了下午,幾個少年圍坐一桌抄書,李彬在一邊吃著瓜果梨桃一邊翹著二郎腿監(jiān)工,拔都也不數(shù)落他,有時甚至幫他剝葡萄吃,美得李彬險些冒了鼻涕泡。 夜里快睡時,撒里達(dá)光著小腳丫來找他。李彬已換好了睡袍用枕頭墊著后腰半臥在床上看一本波斯史書,那書由波斯語寫成,李彬原不會波斯語,這些天埋頭書海竟也摸到了些名堂,比如波斯語某些地方與回鶻語言相近,對于李彬來說學(xué)起來倒也不難。 “師父師父!我睡不著!”撒里達(dá)沒穿鞋,估計(jì)是從房間偷跑出來的,進(jìn)了房便往李彬床上爬。 “臟!”李彬看到他臟兮兮的小腳丫,從床頭取了毛巾擦干凈才讓他上床,拍拍他的小屁股問道,“這么晚不去睡覺跑我這里來干嘛?” “睡不著嘛!我想聽故事!”撒里達(dá)仗著李彬溫溫和和不愛發(fā)火,往他被里一趴就不走了,“從前睡不著時額吉就講故事哄我睡覺?!?/br> “我又不是你額吉,你應(yīng)該找你阿爸或者叔叔們?nèi)??!?/br> “不要!”撒里達(dá)小嘴一撇,“別兒哥和昔班叔叔不愿意陪我,他們嫌我麻煩,只有師父對我最好了!”說罷摟著李彬的手臂在自己的小臉上亂蹭,“講故事嘛!” 哎……李彬在心中長嘆一口氣,合上那厚厚的書,“那我便給你講講波斯人的故事吧?!?/br> “好呀好呀!”撒里達(dá)也不知道什么是波斯,但是只要有人陪他他便覺得開心,連連拍手叫好。 李彬清清嗓子就開始講剛剛他在書上看到的內(nèi)容,“很多很多年以前,大約有一千多年前了吧,當(dāng)時的波斯還是各個部落共同建立的米底王國,在這些部落之中有一個人脫穎而出,建立了新的帝國,那個人就是居魯士皇帝。居魯士皇帝以武力征服了小亞細(xì)亞的名叫呂底亞的王國,后來又向東征服了許多地方,甚至打到我們現(xiàn)在所在的錫爾河與阿姆河之間的河中地區(qū)。” “哇!”撒里達(dá)捧著小臉,驚訝得出聲贊嘆。 李彬揉了揉他的小腦袋,“他既是位偉大的皇帝,也是個出色的戰(zhàn)士,最終死在了戰(zhàn)場上?!?/br> “我阿爸也會像他一樣勇武杰出嗎?”撒里達(dá)癡癡地想象著。 “當(dāng)然會呀,拔都王子戰(zhàn)功卓著殺伐果斷通達(dá)睿智,是蒙古人中最出色的首領(lǐng)之一?!崩畋螂m沒見過他帶兵打仗,但也見識過那利落的身手,況且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重振因戰(zhàn)亂荒廢的城市,想也知道他付出了許多。 “嘿嘿嘿,阿爸好厲害呀!”撒里達(dá)蠢兮兮地笑著,又問道,“那后來呢?后來發(fā)生了什么?” 李彬一攤手,“我還沒讀完這書,待我讀完了再給您講吧?!?/br> 聽不到故事,撒里達(dá)失望地撅起了嘴,“那好吧……” “您該回去睡啦,被你阿爸發(fā)現(xiàn)了,說不準(zhǔn)還要打屁股?!崩畋蚱鹯ou乎乎的小臉蛋,“您現(xiàn)在回去睡覺,我下次還給您故事;若是不去睡,我明兒個就跟拔都殿下告狀?!惫庹f好話是沒用的,對付小孩子,搬出拔都來威脅他才是最管用的。果然,撒里達(dá)聽完雖然還有點(diǎn)委屈,但屈于父親的嚴(yán)厲,還是乖乖回去睡了。 送走了撒里達(dá),李彬也覺得有些疲倦,吹熄了燭火鉆進(jìn)被窩里。 自打請來了大乘都與安藏這哥倆兒,李彬白日泡在書房之中倒也不覺得寂寞了。 李彬雖說讀書不鎖,但天天跟在大哥的屁股后頭,也算是經(jīng)得多見得廣,再加上一顆靈光的腦袋,與這博學(xué)的兩人相談甚歡。 “大乘都先生,我有些好奇,我還從沒見過似你這般面色赤紅的呢,這膚色可是天生的?”李彬早就對他的長相有些好奇,混熟了之后終于有膽子問了出來。 一邊的安藏聞言哈哈大笑,本就餅似的一張臉一咧起嘴更圓更大了?!八悄睦锸翘焐?,大乘都從前在吐蕃游學(xué)多年,是叫那里高寒的氣候凍成了這樣?!?/br> 李彬先是驚訝得瞪圓了眼,而后搖了搖頭,“我沒去過吐蕃,那里的氣候這么寒冷的嗎?” 大乘都不過三十歲出頭,卻因常年浪跡高原而顯得比同齡人更加蒼老幾分。 “從回鶻到吐蕃,說近不近,說遠(yuǎn)也不遠(yuǎn)。只是,這一路需得過沙漠戈壁、翻過昆侖山,方能到達(dá)吐蕃?!?/br> 安藏不無佩服地連連點(diǎn)頭道,“能為求學(xué)至此……在下果然還差的遠(yuǎn)啊……” 大乘都滿面苦笑,“我也不過是隨便走走罷了。” 李彬反倒來了興趣,連連追問道,“那這么一說,吐蕃的人也都是這樣滿面赤紅嗎?” “高原的男女老少,便似蒙古人的部落一般,以放牧為生。只不過他們所放牧的牛羊皆身披厚重被毛,氣候寒冷,比起草原來應(yīng)當(dāng)是更加惡劣苦寒?!?/br> “我曾聽說過,吐蕃的軍隊(duì)打仗很厲害。” “也許,反倒是這般糟糕的環(huán)境,造就了他們強(qiáng)健的體魄吧?!?/br> “有道理!”李彬擰著眉毛托著下巴應(yīng)和著點(diǎn)頭。 三人聊得熱火朝天,連都瓦何時進(jìn)了屋等在身后也不知道。 “咳……”都瓦等了半天不見有人理自己,心中便有些怨氣,尤其是一看見李彬更是沒來由地鬧心,只得沒好氣地輕咳一聲提醒。 三人一愣,紛紛回頭去看。李彬一見來人是都瓦,也覺腦仁生疼,他有意與都瓦搞好關(guān)系,可不知為什么這人處處都防著自己,恨不得拒自己千里之外。 “都……都瓦你來啦!”李彬帶著一臉歉意的笑,起身迎了上去?!安缓靡馑嘉覀儧]有注意到……” “拿著!”都瓦不等他說完,將頭一撇不再看他,將手里捧著的裝滿果子的果盤遞了出去,“殿下給你們的?!?/br> “誒誒,謝謝殿下……”李彬忙接了過來,又一想都瓦本不該接手這等跑腿活計(jì)的,還特意為了他們跑一趟,又忙接上一句,“謝謝你送過來!” 都瓦本來抬腿就要走,一聽李彬的話便轉(zhuǎn)過身去,只見面前的金發(fā)藍(lán)顏的青年,帶著一臉天真笑意,天空穹頂似的藍(lán)眼睛閃爍著真誠的光。 都瓦只覺得這人笑得越發(fā)刺眼,轉(zhuǎn)過身去抬腿就走。 “我走了?!?/br> “……” 大乘都與安藏看著熱鬧,見這人沒來由地發(fā)脾氣,摸不著頭腦面面相覷。李彬緊繃得只覺得腳掌在抓地,長嘆一口氣訕訕地回去,將果盤放在書案上,不好意思地朝那兩人笑了笑,“吃吧,殿下送來的?!?/br> 大乘都與安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搖頭,“這是殿下賞你的,我們哪敢吃?!?/br> “……” 李彬哪有臉自己吃獨(dú)食,尷尬地坐下來低著頭再不言語。 好一會兒,大乘都才率先打破了尷尬道,“方才那人是誰???怎么敢如此對你?” 李彬聽他問話方才抬起了頭,面色有些不自然,“他是殿下的親衛(wèi)統(tǒng)領(lǐng),都瓦大人?!?/br> 安藏肥胖的臉上嘿嘿一笑,幾乎將眼睛擠成了一條縫,“看他那模樣倒不像個武人,書生還差不多。你是曾經(jīng)得罪過他嗎?” 這話一出,李彬自己都覺得哭笑不得,他搖了搖頭,“我哪知道啊,自打我來這的第一天起,他便冷眼待我……哎,無妨無妨……”說罷擺了擺手,“我也不甚在意……” “嘖,你的臉色可沒那么安然自得?!?/br> 且不提李彬如何的憋屈迷惑,都瓦送完了東西邊往外走,迎面正碰上拔都。 “送去了嗎?” “送完了?!倍纪弋吂М吘葱辛藗€禮。 拔都似乎在腦內(nèi)幻想起李彬貪嘴的模樣,嘴角不住地往上揚(yáng),“他可還喜歡?” 都瓦先叫李彬氣了一通,又好死不死碰上陶醉其中的拔都,心里愈發(fā)的憋悶,面沉似水,語氣也少了往日的順從,“不知道,送完我就出來了。” 拔都瞥了他一眼,“你在生氣?” “沒有?!倍纪呃涞鸬?。 “你怪我派你去做下人才做的活計(jì)?”拔都一聽他這話,語氣立刻便低沉了十多度。 都瓦撲通一聲跪倒在拔都的腳下,垂手道,“都瓦怎么敢怪王子……” 拔都生受他一跪也不叫他起身,冷冷道,“既然不是怪我?那便是怪李彬了?” 都瓦沒有抬頭也沒有回答,潔白牙齒狠狠咬著下唇,一言不發(fā)。 拔都見他不回答也不強(qiáng)求,自顧自說道,“收拾東西,過幾**與李彬一起隨我出趟門?!?/br> 都瓦一愣,抬起頭疑惑地問道,“殿下您要做什么?” “到時你便知道了。” 忙叨一天,日落月升時李彬才帶著滿身的疲倦回去休息,身體疲乏僅僅是次要,李彬心煩意亂好似團(tuán)了一團(tuán)亂麻。 小王子們的課業(yè)需得他cao心,不明不白受了人家的白眼更令他委屈難受。 秋日夜晚干燥且寒冷,刺骨的秋風(fēng)打透了李彬穿著的單薄衣裳,他急急忙忙抱著肩膀,踱著凍得麻木的雙腳往自己的院子走,卻在圖魯?shù)姆块T前與都瓦不期而遇。 李彬心中正忌憚著這人,眼見那不高的個子正站在那遙望明月,心虛地瞧了一眼,便立刻假裝看不見要從他身邊繞行。 “李彬?” 他輕聲一叫,嚇得李彬差點(diǎn)摔了個跟頭。 “有……有事?”李彬扯著凍僵的嘴角,硬著頭皮停下了腳步。 都瓦淡淡地瞧他一眼,“殿下說讓你收拾好東西,過幾天陪他出門?!?/br> “哦,知道了。”李彬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不知道都瓦是否還有別的要事,又不敢開口去問,傻傻地呆站在那不知所措。 “天氣這么冷?你還不回去?”都瓦見李彬動也不動站在那里,凍得上下牙都在打架,忍不住問道。 “額,你……你沒事了?” “沒事了,只這一件?!?/br> “哦,那我走了。”說罷逃命似的快步繞過都瓦。 都瓦望著那人單薄又倉皇的背影,細(xì)長的雙眸空洞而幽深,似是在找尋遙遠(yuǎn)的回憶,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