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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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彬送走拔都時,外頭還在刮著大風(fēng)。李彬貓在被窩里聽了一夜狼嚎般的風(fēng)聲。他心中七上八下亂七八糟的,滿腦子都想著拔都的事,一會兒猜測拔都為什么如此待自己,一會兒又揣測自己的心意,如此折騰到雪停,東方泛出魚肚白才睡著。 大清早自然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床上爬起來,李彬從沒受過北方冬天的洗禮,還像往常一樣穿上衣服推門便要出去,院子里銀裝素裹,白雪掩蓋著黃沙將大地鋪了厚厚一層,樹上的葉子也一夜之間全都掉光了,光禿禿的枝條上積滿了白雪。 “雪?。 蹦戏饺说谝淮慰吹搅吮狈降难?,李彬往院里一蹦便想去抓雪玩,可是身子剛出去便覺得寒風(fēng)刺骨,一股冰涼的空氣擠進(jìn)喉嚨,嗆得李彬直咳嗽,趕緊退回來關(guān)上門。 知曉了外頭有多冷,李彬乖乖穿了棉衣?lián)Q上棉褲棉靴,光這樣還不夠,又取來厚厚的圍脖纏在臉上把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才出門去。 這是李彬在北方過的第一個冬天,政事上的處理也逐漸得心應(yīng)手。拔都會說突厥話,卻不懂突厥文字,李彬最近便又添了個新活計——幫他將領(lǐng)地內(nèi)頒布的敕令、法規(guī)、奏折、公文等等一律再用突厥文字抄錄一份;不但如此,當(dāng)?shù)氐闹T多突厥官員亦需要李彬?qū)⑵涑噬系耐回饰淖肿g成蒙古文字。李彬剛開始還以為這工作并不難,可細(xì)做起來才知書海浩瀚工程量如此巨大,且每字每句都需斟酌,粗心大意不得,萬不能出了紕漏。 如此這般,李彬每日埋頭苦寫,雖有大乘都、安藏等人幫忙,可一忙就忘了時間,往往蠟油耗盡鼓打三更時才想起睡覺。起先他仗著身體強健生頂著,過了幾天實在熬不住,有一次竟趴在書桌上睡著,挨凍了一夜,第二天便頭疼流涕染了風(fēng)寒。拔都心疼他,干脆在自己的寢殿添了書桌板凳,每晚同李彬一起抄書寫字還包頓夜宵,監(jiān)督李彬按時睡覺,可李彬說死也不愿意在拔都的床上跟他一起睡,拔都沒辦法,只好叫人尋張小塌來供他休息用。 姜思源怕李彬年紀(jì)輕輕就落下病根,給他開了幾副猛藥,這才讓風(fēng)寒痊愈。 風(fēng)寒倒是很快痊愈,李彬卻不懂得保養(yǎng)雙手,每天習(xí)慣了冷水洗手,一開始還只覺得指頭有點癢,繼而便覺得蔥白似的手指又脹又熱,待回神過來時指頭已腫得像個小蘿卜。 “你可真行,現(xiàn)在好了吧,寫字也寫不了,我說你點什么好?”姜思源念念叨叨地給李彬弄了些藥涂上,“凍瘡可沒有風(fēng)寒好治,說不定待到來年開春才能痊愈?!?/br> “啊?怎么這樣?難道說我這一冬天都不能寫字了?”李彬感覺有些絕望,頹廢地往床上一躺,“死了算了……” “別說喪氣話!”姜思源啪地照著他滿是黃毛的腦袋就是一巴掌,“這藥能消腫,消腫之后便能寫字了,只不過凍瘡發(fā)作時奇癢難耐,你可不準(zhǔn)撓,撓壞了更難治?!?/br> “行了行了知道了……”李彬看看自己被抹了黑乎乎藥膏的手,“要不要先包起來?不然這手沒法用?!?/br> “包不得,這病需要活血化瘀,最忌包扎過緊使得瘡更嚴(yán)重?!?/br> 李彬的手放在哪也不合適,只得像個小僵尸一般舉在胸前。 “好了嗎?”拔都見弄得差不多便問道。 “大王啊,您可得看緊他,別叫他撓癢癢?!苯荚淳椭拦鈬诟览畋蚴菦]用的,必須得有個人看著他才行。末了又提醒一句,“藥我放在這,晚上洗漱好了臨睡前換副藥,如果可以的話再用熱水搓搓手,這樣好的更快?!?/br> “記下了,辛苦你了,去賬房領(lǐng)賞錢吧。”拔都點點頭,將醫(yī)囑記在心頭。 李彬嫌姜思源墨跡,趕緊將他打發(fā)走。姜思源當(dāng)然也不喜歡同這膩膩歪歪的兩人待在一起,美滋滋跑走領(lǐng)錢去。 待姜思源一走,李彬哭喪著臉將手放到拔都眼前,“完了,我可能要殘廢了……” “大夫剛才不是說,你好好治療會很快就好的嘛?!?/br> “可是好難受啊,又脹又癢還不讓抓抓解癢。我就奇了怪了,你們?yōu)槭裁床婚L這些東西呢?” 拔都拿了瓶貂油出來,“我不是給你這個了嗎?你為什么不用?” “滑!握不住筆!”李彬心想難不成這還是自己的錯了? “我再給你想辦法,莫著急,”拔都知他心焦,揉了揉他一頭金發(fā),“我最近跟你一起也多少懂了些突厥文字,沒抄寫完的我來繼續(xù)寫,你在一邊監(jiān)督我看我寫的對不對就好了?!?/br> 李彬頹喪地垂下眼瞼,“那倒是好辦,可是現(xiàn)下我卻連吃飯穿衣都做不了……” 拔都了然,“區(qū)區(qū)小事,你竟然在擔(dān)心這個?我?guī)湍憔褪橇恕!?/br> “不用不用……找?guī)讉€仆人幫我就好了,哪用得著您。” 拔都聞言突然想起了什么,隨即笑道,“你小時候我可沒少給你喂飯穿衣,有時候就連尿布都是我洗的” 被人驟然提起小時候的事多少還有點害羞,況且李彬?qū)嵲谙胂蟛怀霭味枷茨虿际鞘裁礃幼印?/br> “哈哈哈哈哈哈,是真的嗎?您不要騙我!”李彬笑得滿臉通紅。 “騙你做什么,所以莫要和我客氣就是了?!?/br> “您做了這么多,將來我怎么報答您啊,李彬的小命只有一條,萬死不辭可能不夠用?!?/br> 拔都攬過他的細(xì)腰抱了抱他,“你陪在我身邊就夠了?!表樖钟制艘话?,“我也沒餓著你,怎么還是這么瘦?” “嘻!癢!”李彬腰上的rou雖少卻極敏感,被他一掐癢得要命,扭著腰躲閃他的手掌。 李彬皮rou勁瘦身材卻并不柔弱,生得寬肩乍背,身形是一等一的漂亮,腰肢扭動起來雖無女子那般嫵媚,可也別有一番風(fēng)情。拔都拍拍他的屁股,“腰扭得還挺好看的,再扭一個?” “我不!”李彬哪里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舉著雙黑乎乎的爪子從他身上跳下來曬手去了。倒是拔都坐在原處回味那浪蕩腰肢和柔軟的屁股許久。 最近因著李彬每日吃睡都與拔都一起,撒里達(dá)膽子也大了起來,每天在蹦蹦噠噠,在兩人周圍撒嬌搗亂。李彬知曉沒娘的孩子可憐,所以也慣著他,有時晚上他便抱著撒里達(dá)一起睡覺。傷了手后也沒法抱他,撒里達(dá)便像條貼心小棉襖粘著李彬,看阿爸一勺一勺給李彬喂飯,自己也盛了勺rou送到李彬嘴邊,奶聲奶氣地說道,“師父!我把我的rou給你吃,你要快點好起來!” “吃吃吃!必須得吃!”李彬內(nèi)心的小人老淚縱橫,整個人都要被暖化了,要不是他現(xiàn)在滿手藥膏滿嘴油,必定會立刻把撒里達(dá)抱在懷里親上幾大口。 “好不好吃?”撒里達(dá)水汪汪的黑眼睛緊盯著李彬的動作,生怕他說難吃。 李彬連連點頭,“好吃極了!” 撒里達(dá)得了便宜還賣乖,過去摟住李彬的腰,“我的有沒有阿爸的好吃?” 李彬的心思全在小孩兒的身上,哪還管拔都有沒有聽他說話,想都沒想便回答道,“比他的好吃多了!” 拔都起先看著還覺得很是欣慰,心道兒子終于長大,知道心疼別人了,可越聽這話越不對勁,薅著撒里達(dá)的衣領(lǐng)將他拖離李彬,高聲訓(xùn)斥道,“這么晚了,你不是應(yīng)該去睡覺了嗎?怎么還在這里胡鬧!” “別怪他,他還小,玩鬧是天性?!?/br> 雖然李彬的話很有道理,可拔都還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舒服,拿了本書冊和筆紙塞到撒里達(dá)懷里,“吃飽了便去看書寫字,不要打擾阿爸和你師父吃飯?!?/br> “哼!”撒里達(dá)不服氣地重重朝拔都哼了一聲,“明明是阿爸想一個人獨占師父……”嘴上不樂意,可小小的撒里達(dá)還不想挨父親的拳頭,乖乖跑到角落畫畫寫字。 吃過飯兩人照例去謄寫公文,由李彬提詞,拔都執(zhí)筆,因為對突厥字母還不太熟練,所以今日寫的極慢,待寫完今天的分量后已是過了三更。 拔都去叫守夜的下人打來熱水,把李彬雙手按在盆里熱水浸泡,再用自己溫暖的手掌包裹著一只腫得像蘿卜似的手揉搓。 “不用了吧……泡泡就好了?!?/br> “不行,大夫說了這樣好的快,得讓你快些好?!蓖袄锏乃缓诤鹾醯乃幐嗳境闪撕谏味加謸Q了盆干凈水繼續(xù)為他搓洗。 時光靜謐,屋里只能聽得到嘩嘩的水聲,李彬竟產(chǎn)生了一家三口,丈夫妻子與孩子的錯覺。 “阿爸你看!我給你和師父畫了畫!”撒里達(dá)拿著張圖的亂七八糟的紙跑了過來,打斷了李彬的幻想。 “哦?撒里達(dá)畫了什么?”拔都手上動作不停,抬頭去看撒里達(dá)的畫作。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你們看!”撒里達(dá)將紙扯開,只見上頭畫著兩個小人騎著馬,四周還有些四條腿的牛羊。 線條歪歪扭扭頗為幼稚,可又純真質(zhì)樸。李彬看了許久也沒看明白,問道,“這上頭畫的是誰呀?” 撒里達(dá)指著畫中小人解釋道,“這個騎馬拿著槍的是阿爸,旁邊的拿著書的是師父,你們正在草原上放羊?!?/br> 拔都聽他介紹完笑出了聲,“哪有拿著槍和書放羊的?放羊應(yīng)該牽條狗才對?!?/br> “可是我不會畫狗……”撒里達(dá)捧著自己精心所繪的畫作委屈極了。 李彬見他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連忙安慰道,“沒事沒事,下次師父教你畫?!?/br> “這么晚了你該去睡覺了吧?”拔都催促道。 “我不要睡!我也要給師父搓搓手,這樣師父才能好的快!”說著他便放下畫紙,揉搓起了李彬另一只手。他的小手rou乎乎的還沒有李彬的手一半大,自然是揉搓不過來。拔都嫌他搗亂,不由分說抱著兒子丟回了他自己的房間去。 拔都安頓兒子睡下,帶著一身寒氣回來,繼續(xù)幫李彬的手上藥,李彬聞到了他一身冷風(fēng)的味道埋怨道,“您也不多穿點出去?!?/br> “沒事,我結(jié)實的很。”說罷擼起袖子炫耀他手臂上的肌rou。而后想起了什么喃喃道,“今年先住在這湊合一下,開春了還是要搬到草原去?!?/br> 李彬頗感驚訝問道,“這里不好嗎?” 拔都搖了搖頭,“這里確實很好,不過我們蒙古人終究還是不習(xí)慣在城里住高屋睡大床。不出五年必有戰(zhàn)事,不能把騎射功夫荒廢掉?!?/br> “不是才剛打完仗沒多久?這么快?” “估計就在平定金國之后吧,到時你也需得學(xué)些功夫跟我到戰(zhàn)場去?!?/br> 李彬思考了會兒,點頭道,“您說的也是,蒙古人本就是馬背上長大的民族,自然不能丟了天性。” 拾掇完手上的藥,夜已經(jīng)很深了,李彬本來還想繼續(xù)在自己的小塌上睡,卻被拔都以“監(jiān)督他不準(zhǔn)撓手”為借口,強行抱到了床上與他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