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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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拔都和速不臺商議后決定快速進兵,趁著冬天河流封凍,將斡羅斯各公國拿下,于是派先鋒先一步攻下科洛姆納與莫斯科,而后大軍直逼弗拉基米爾。 蒙哥主動請纓充當(dāng)先鋒,李彬也就有機會第一次真正地跟隨他去到戰(zhàn)場。 臨行前,李彬再三邀請姜思源同他一起去,姜思源頭搖得像個撥浪鼓。沒招,李彬只好熊他為自己披盔帶甲而后騎上匹馬跟著前鋒軍隊出發(fā)。 蒙哥哪敢放李彬單獨行動,他也不管將士們?nèi)绾巫飨?,徑直把李彬帶到身邊?/br> 一路上風(fēng)雪交加,幸虧了那件紫貂皮的大衣和大氅為他遮風(fēng)擋雪李彬才不至于凍死??绍娭写┎黄鸷駥嵧馓椎男∽渚驮饬搜?,路上只能靠劫掠流民或村莊弄點衣服穿,一時間茫茫的雪原上又多了許多赤身裸體凍死的尸體。 李彬既不敢看,又不敢攔,他試探地問蒙哥這樣是不是不好,可蒙哥卻回答他,他不能管也不想管。 “為什么?。?!”李彬急切地問道。 “身為統(tǒng)帥,沒有理由為一兵一卒的吃穿用度費心,所以一切都要靠他們自己解決?!?/br> “可是……”李彬還想辯解,“那些枉死的都是可憐無辜的平民……” “他們并不是無辜的平民,而是敵人。” “……”李彬一時無言,低下頭又默默跟在他身后。 同跟在蒙哥身邊的還有一年輕的彪形大漢,他早就看李彬有點意思,對蒙哥問道,“這黃毛小子是誰?。俊?/br> “他是拔都兄長身邊的幕僚。” “那怎么跑這來了?” 那人出言輕浮態(tài)度又輕蔑,李彬雖然有時候慫,可也不想被人看不起。 “爺叫李彬,有事直接問我!” 李彬齜牙咧嘴炸毛的模樣活像只生氣的奶貓,引得周圍將士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幕僚?我看你長得這般清秀,莫不是個……???哈哈哈哈哈哈?。?!”年輕人同他幾個副將不懷好意地相視大笑。 被戳中了事實,李彬又心虛又氣憤,粉面通紅惡狠狠地盯著他,“酸氣熏天!我看你是嫉妒!” “喲呵!伶牙俐齒的!” 蒙哥簡直聽不下去這幼稚又毫無營養(yǎng)的拌嘴,但他心中畢竟還是向著李彬多一些。 “兀良合臺,你別挑事,小心我回去告訴你阿爸!” “行行行……我閉嘴,你們是一伙的……”兀良合臺用飽含深意的眼神看看蒙哥又瞧瞧李彬再不大聲說話,轉(zhuǎn)而去跟他的副將咬耳朵,帶著一臉放蕩的笑。 李彬握緊了拳頭,心道這般奇恥大辱他將來定要討回來! 蒙哥知他臉面掛不住,便充起和事老來勸道,“那人是速不臺的兒子,名叫兀良合臺,他平時盡跟粗野漢子打交道,口不擇言,你莫怪他,他若是再欺負(fù)你你來找我就是?!?/br> 李彬口是心非地別過了頭,“我才不跟蠻子計較!” 身為蠻子首領(lǐng)之一的蒙哥不禁有點尷尬。 距離科洛姆納還有兩三天路程時,斥候來報,“報蒙哥王子,城中居民散的散逃的逃,城主也不知去向,聽說是向弗拉基米爾方向逃跑,此時城內(nèi)守軍不足三千。” “好!”蒙哥拍手叫好,“我們足足帶了五萬人,此戰(zhàn)定要速戰(zhàn)速決!” “另外……我們在附近村落發(fā)現(xiàn)了逃走的梁贊大公尤里?!?/br> “他倒是跑得快,竟跑到了這!”蒙哥冷漠地笑笑,“哪位將士愿意把他抓回來?” “我去吧!”兀良合臺領(lǐng)命出戰(zhàn),只帶著幾百人就將尤里圍困在叢林中將他的頭顱割下來獻(xiàn)給了蒙哥。 蒙哥大喜,為兀良合臺記上一大功。 因著這兩座城池都是小城,蒙哥為求前鋒軍隊出奇制勝,便連投石機與火炮也沒帶。城內(nèi)人手空虛,早已沒有多余的人排兵布陣,幾千的敢死勇士死守城墻。 蒙哥坐鎮(zhèn)城下,一聲令下,蒙古人先是放出捕獲的俘虜打頭陣,抵御城頭射下的箭雨和滾木礌石。待守城的裝備消耗得差不多后,上萬的蒙古戰(zhàn)士架著云梯爬上城頭,一輪又一輪的沖發(fā)起鋒。 城頭守軍頑強抵抗了三四個時辰,終因人手不足而潰敗,一時間從城墻不時地便落下具尸體或是斷肢頭顱。李彬站在蒙哥的身后,雖未親自登上城墻廝殺,可也感到從頭頂?shù)侥_底血液仿佛凍住了一般冰冷。 “殺?。_進去!” 城頭守軍一個不留,被屠得干干凈凈,蒙古士兵鋪天蓋地涌進了城內(nèi)。 李彬還未反應(yīng)過來,身后的兵士便沖向城門,無數(shù)的人與馬擦著李彬的身體而過,李彬胯下的黃驃馬受了驚嚇,連連抬起前蹄嘶鳴。 “吁——”李彬忙拉韁繩安撫馬兒。 蒙哥回頭問道,“你不進城嗎?”“ “我……”李彬驚魂未定,“我……我不會打仗啊……” “一學(xué)就會,走吧。” 說著蒙哥一揮馬鞭沖了出去。李彬一時混沌也跟在了他身后。 城內(nèi)的青壯年都被派去守城,死在了城頭上,城中剩下的多半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病殘。 李彬呆愣愣站在城內(nèi)的大街上不知自己該做什么,他眼見房屋被搶掠一空,年輕的姑娘們被蠻橫地?fù)镒撸B路都走不動的老人被雪白鋼刃捅了個對穿,殘破的腸子流了一地。 我是誰? 我在哪里? 我在做什么? 李彬的大腦一片空白,手按在劍柄上卻沒力氣拔出來。 “??!我跟你們拼了!韃靼人!”一聲怒吼,一少年從李彬斜前的屋子里竄了出來,手中拿了把剔r(nóng)ou的砍刀明晃晃直奔李彬。 “啊——?”李彬驚叫一聲,還來不及調(diào)轉(zhuǎn)馬頭逃跑,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暴怒的少年一看有機可乘,轉(zhuǎn)身撲向李彬,刀刃對準(zhǔn)了他的咽喉。 生死攸關(guān)之際,李彬也不知從哪來了力氣,一個轱轆躲開利刃,拔出腰間佩劍與少年白刃相接。 皮甲雖輕薄不耐槍扎,卻極耐刀砍,少年連砍幾刀也沒傷到李彬。李彬一邊躲閃一邊抵御他的刀刃,兩人扭打在一起難分上下。 “喂!李彬!”好巧不巧,兀良合臺正在附近晃悠,一眼便看到纏斗中的李彬,“小白臉,我來助你!”說罷雙腿一夾馬肚子,沖向那少年,少年正忙于和李彬交手,哪里防備了背后,一馬蹄子便被踹到了一丈之外,肋骨被踢斷了好些條。 以命相搏,李彬殺紅了眼,他執(zhí)起長劍追了過去,一劍刺透了他的胸膛,“讓你他媽的要殺我!” 血沫子自劍身噴了李彬一臉,待他感到面頰流著溫?zé)嵋后w時才驚覺—— “我殺人了……” 李彬扔下長劍,兩腿一軟跪在了少年的尸體旁,兩眼空洞地看著面前潺潺流血的胸膛無聲地叨念重復(fù)著同一句話—— “我殺人了……” “你傻了嗎!”兀良合臺見他跪了半天也不起來,追上去薅著衣領(lǐng)將他拉起來,“這是戰(zhàn)場,你跪在這給敵人磕頭嗎?” 李彬哪里還能反駁他的嘲笑,雙眼無神,兩腿無力,任憑兀良合臺拽著他。 “我說……”兀良合臺盯著他的臉看了許久,忽然輕蔑一笑,“你該不會是第一次殺人吧?” 不出半日,昔日平靜的小城就被劫掠屠殺得一空,按照慣例,戰(zhàn)利品與尸體被堆在城中心廣場上集中處理。 李彬腳步虛浮勉強上了馬,跟著大部隊來到城中心的廣場。 眼前好幾丈高的尸山另他頭皮發(fā)麻。這下,李彬算是見識到了各種各樣的死相,明明躺在那的人與他素昧平生,可李彬仿佛覺得那些傷口、窟窿都是自己身上的一般另他痛苦煎熬。 “你沒事吧?”蒙哥見他面色蒼白神情恍惚忙問道。 “沒事……”李彬勉強笑笑,忽然不知誰的頭顱骨碌碌滾到了李彬腳下,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嘔……”胃內(nèi)一抽搐,李彬?qū)⒃缟铣缘娘埵硣I了出來。 蒙哥皺了皺眉頭忙下馬去扶他,李彬雖然控制不住嘔吐,可神智還是清醒的,接收到了四面八方射來的輕蔑、震驚、疑惑又嘲諷的目光。 “我……嘔……”李彬剛想壓住嘔吐的沖動,又是一陣痙攣反了上來,飯食早已吐光了,再吐出的都是些酸苦汁液。 李彬再也撐不住,幾乎是翻滾下的馬,趴在了地上,胃內(nèi)連汁水也吐不出,只是不停地反射性地向外做出嘔吐的動作。 蒙哥不愿勉強他,叫來兀良合臺,“你把他帶下去休息吧……” “我?”兀良合臺一臉地嫌棄與不情愿,“收拾爛攤子還要我……”他拽著李彬的腿像拖死狗似的將李彬拖了出去。 離了血腥味道,李彬總算抑制住了嘔吐的沖動,可他說死也不再吃rou,蒙哥也沒了辦法,只好多弄些主食和奶酪哄他吃下去。 “我見你這般排斥血腥之物,不如你留在這守城吧,不要再去莫斯科了。”蒙哥見他吃下東西才稍稍放心勸慰道。 “不!我要去!”李彬撂下筷子,雖然臉色還是慘白慘白的,可目光堅毅,不容拒絕。 “我……我今天第一次殺了人!” “不錯?!泵筛缧α诵Α?nbsp;“不管是打仗還是殺人都好……個人自有個人見解,我只是怕傷到了你,到時無法與兄長交代?!?/br> “我沒有受傷!”李彬擼起袖子給他看。 “好,那就好?!泵筛缬质且恍?,趁李彬不注意時,拉過他在他嘴角蜻蜓點水地一吻,“你會變成又美麗又勇敢的戰(zhàn)士。” 說是這么說,李彬怕蒙哥擔(dān)心自己,所以強撐笑臉給他看??伤罱恳归]上眼剛剛?cè)胨銜舻阶约鹤谑窖V?,眼前是一顆顆長相各異的頭顱。 李彬自夢中驚醒,三九天里,身上竟出了一身的透汗。李彬隨手拿了條毛巾也不管臟不臟,無神地擦拭全身的汗水,待他忙活完再想合眼睡覺可久久不能入睡。 起先幾天,李彬躺累了還能睡上個把時辰,他本以為是自己見得少殺人屠戮的場面一時不適應(yīng)罷了,可過了好幾天,不知怎地失眠的癥候不見減輕反而更重,有時甚至徹夜不眠。 李彬怕給蒙哥添麻煩,每天起床都用冰水擦擦臉,保證自己看上去精神抖擻。蒙哥又忙于戰(zhàn)事,沒有時間仔細(xì)觀察他,便以為他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