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書迷正在閱讀:愛豆什么的再也不當(dāng)了、誰說姐弟戀不靠譜?、盛嫁無雙:神醫(yī)王爺不良妃、我的道侶瘋了、全能妖孽學(xué)生、鬼祟、雙面總裁寵妻如寶、[東宮同人結(jié)局續(xù)寫]相思相見知何日、我不想當(dāng)妖皇的日子、綜英美有蝠同享
李彬帶著大哥,兄弟倆找了個避人的僻靜處邊散步邊聊天。 “大哥,你路上沒受什么傷嗎?沒有遇到馬匪吧?” “沒有,一路安全得很。你還不知道嗎?從哈拉和林來的路上幾十里便有個驛站,到處都有蒙古兵把守,托薩比爾兄弟的福一路上還得到了他們的保護(hù)?!?/br> “那真是太好了,”李彬嘆口氣,他把纏滿繃帶的雙手伸出給大哥看。自從指甲受了傷后,他就再也不將手露出示人,每天都用布條纏好,或是帶上手套。 “去年叫馬匪抓走,受了點傷……” “沒事吧?傷到了哪?”李樺執(zhí)起他的手翻過來調(diào)過去查看。 “沒有大礙,指甲叫馬匪拔掉了,現(xiàn)在早已長好,只是沒有原裝的好看?!币惶崞疬@事來,李彬就覺得手指鉆心的疼痛,他怕李樺擔(dān)心,強顏歡笑反倒安慰起了他。 李樺含著眼淚捂著弟弟的手放在懷中,語氣是萬分的悔恨,“都是我們李家沒能耐,竟然讓你受這種苦……” “快別這么說!”李彬摟著大哥的脖子柔聲安慰,“我臨行時便跟父親說了,此番北上全是自愿,只為報答李家十多年的收留養(yǎng)育之恩?!?/br> 李樺輕輕推開了弟弟,滿面的震驚,“你都知道了……?” “娘去世前跟我說的,不過我一直沒同你們講……”李彬見大哥面帶悲傷,忙解釋道,“哎!生恩養(yǎng)恩俱是恩情!你和二哥永遠(yuǎn)都是我的好哥哥,父親母親也一直是我的父親母親!” “沒錯,我們永遠(yuǎn)是一家人……”李樺露出個疲倦的笑容,再次將弟弟摟在懷里,“我們的小彬兒越來越懂事了……” “那是!我已經(jīng)跟從前完全不一樣了!”李彬叉著腰年輕的臉上帶著孩子氣的笑容,在李樺面前轉(zhuǎn)了個圈像個小小少年一樣蹦跳起來,“我不光長高了,還學(xué)會了騎馬射箭!之前跟著韃子攻城還殺了不少敵軍!” 李彬當(dāng)然不好意思講他第一次遭遇屠城吐得像條死狗,只能撿些露臉的事與哥哥說。 李樺一路上最擔(dān)憂的便是弟弟不習(xí)慣軍營中艱苦的生活,更害怕見到渾身是傷或是缺胳膊斷腿的李彬,眼下看他如此精神如此活蹦亂跳的樣子,也深感欣慰。 “太好了,看來我們李家有機會出個大官或是大將軍了?!?/br> “哈哈哈沒準(zhǔn)呢!” 李彬叉著腰對天狂笑。 李樺這次探望李彬來,除了帶錢帶物,更重要的是帶了廚子和中原的食物。李彬管后廚借了個大灶,李家的廚子做了一桌中原人的酒席。 這么多的飯菜光他們兄弟兩個吃自然是太多了些,李彬又叫來姜思源、梁小宸和元泓,幾個中原人在異鄉(xiāng)吃了頓團(tuán)圓的家鄉(xiāng)菜。 “啊——這個包子真是太好吃了——”李彬從蒸屜中夾了個灌湯小籠包,一口一個,只得滿嘴流油。 “牛rou、羊rou我可算是吃夠了,要說好吃,果然還是豬rou!看看這清燉獅子頭,足有我拳頭大。”元泓夾了塊獅子頭,用筷子切成兩半,一半給李彬,一半自己吃。 姜思源嘗了嘗那條清蒸的活鯉魚,一口下去鮮美異常,汁多rou嫩。聽李樺說,這魚乃是從汴河撈上來的,一路上養(yǎng)在水缸里,不遠(yuǎn)千里從汴梁來到欽察。 只可惜最后還是上了餐桌……姜思源搖頭晃腦嘆著氣,為了不讓這魚死得太過冤屈,只好又吃了幾大口。 幾人吃飽喝足便自覺地離開,留李樺李彬兄弟兩個促膝長談。 得知李彬在此過得順心李樺其實也沒有別的顧慮了,一下午時間哥倆把該說的話也都說得差不多。李樺將吃剩的東西打包裝進(jìn)盒中交給李彬道,“行了,哥哥也累了,不用陪著我,這些東西還能在吃一兩頓,你慢慢吃著,總比那些粗糙rou食好?!?/br> “嘿嘿~多謝大哥!”李彬美滋滋地接過,“大哥你好好休息,明兒我送你回去!” “去吧去吧……” 李彬告別哥哥,捧著吃食往回走。起先他還覺得哥哥只待一天有些傷感,可想通了也釋懷了,若是一家人有緣,他總會再次回到汴梁的。 初夏的草原溫暖又干燥,微微的清風(fēng)吹拂在臉上恰到好處,李彬哼著家鄉(xiāng)地小調(diào),在離住處不遠(yuǎn)時被一高大的黑影攔住了去路。 “咦?殿下?” 他興許剛剛一直站在白樺樹下,肩膀上還沾著樹葉。 “吃完了?我在等你。” 李彬聽著心中挺不是滋味的,兩人自上次爭執(zhí)后還是第一次這樣心平氣和面對面說話,當(dāng)然了昨晚的歡愛并不算! “巧了,我這還有些吃的,一起吃點嘛?”李彬心中有些忐忑地邀請他,這可是兩人握手言和的好時機。 “好啊?!卑味夹α诵Γ拔蚁葒L嘗味道?!闭f罷,趁李彬不注意吻吻他嘴角沒擦干凈的醬汁。 李彬捂著嘴,緊怕外頭有人正看著他們,拉著拔都的手一溜煙逃進(jìn)帳中。 “你你你你!你膽子真大!也不怕叫人看見!” “為什么害怕?這我說了算?!?/br> “……也是”李彬拿他沒轍,將食盒打開,“感謝你上午叫昔班送來的粥和菜,很好吃!我就請你嘗嘗我家鄉(xiāng)的菜吧?!?/br> 拔都看了看盒中的食物,突然輕哼一聲道,“你明明出生在草原,草原和大漠才是你的家鄉(xiāng)?!?/br> “……”李彬嚴(yán)重懷疑這人今天是來找茬的。 “你吃不吃!” “……吃” 拔都一口吞了個獅子頭,吧唧吧唧嘴,“這rou切得真夠細(xì)致的?!?/br> “嘿嘿!我家廚子不比皇宮的御廚差,你再嘗嘗這魚!這可是從汴梁運來的活魚!” 李彬夾了塊魚rou送到拔都的嘴邊,拔都卻皺著眉頭直往后躲。李彬忘了這人不愛吃魚,可還是強硬地往他嘴上懟,就好像昨晚這人把他的那玩意兒塞進(jìn)他的嘴里一樣。 “好吃的!你嘗嘗!不腥!” “……” 拔都躲不過去,只好不情愿地張開嘴吃了進(jìn)去。 “如何?”李彬滿臉都是期待。 “好吃,與我以前吃過的不一樣,不腥,很是鮮美?!蹦囚~rou確實不錯,拔都稱贊起來。 “那是他們處理不好,你若有機會去汴梁,我請你吃更多好吃的,比這些還好吃!” 李彬好像忘了先前的種種不愉快一樣,挽著拔都的手臂倚靠在他的身上。 “好啊,我最遠(yuǎn)也只去過大同一帶,還從未去過汴梁?!?/br> 拔都伸手摟住了他,兩人坐在地上抱在一起,呼吸交纏卻不見絲毫**,溫馨從容,便如同多年的老夫老妻一般。 靜坐良久,李彬聽到外頭梆子聲,已到了二更天。 “很晚了……您是不是……” “收留我一晚怎么樣?” “可以啊,不過這床太小了……”李彬一指那窄小的床榻。 “天也不冷,地上也行?!?/br> “好。”李彬?qū)埐耸帐昂?,這兩天身體很是疲倦,他連洗漱也懶得,吹熄蠟燭脫了外衣,同拔都一同躺在地上。 躺了許久,李彬正納悶為何沒聽到拔都的鼾聲,一轉(zhuǎn)頭正好對上了拔都亮晶晶的眼睛。 “你大哥來看你了?” “嗯,他偷偷來的,您不會怪罪他吧?” 拔都搖了搖頭,“他是你的家人,理應(yīng)當(dāng)來看望你……你汴梁的家中可還好?” “一切都好……對了,”李彬突然想到大哥的話來,“您……是不是往我家中送過東西?” “送過些,便在你隨我到花剌子模不久。” “您倒是告訴我家里一聲啊,不聲不響我都沒法感謝您。”李彬在蓋著的袍子下,偷偷去捏拔都的手掌。 “怕引起你家里人的猜疑,所以我叫他們什么也不要說?!卑味几惺艿揭恢蝗彳浀淖ψ釉谒中淖魉睿豢蜌獾赜昧σ话盐兆?。 如此一來就又確認(rèn)了其中一人,那么第三個呢……會是誰? “不瞞您說,送東西到我家里不止您一個,還有一位也是匿名送了東西,我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那人是誰?!?/br> 拔都只稍稍思考了一下,便露出個神秘兮兮的笑容,“也在情理之中,你慢慢猜吧?!?/br> “嗯?”李彬被他弄得疑惑更深。 拔都玩夠了他的手,就將李彬拉進(jìn)懷里,“我有時真不知道該如何待你……我今日想了一天,是不是我不該此次帶兵出征,或是根本不應(yīng)該帶著你來?!?/br> “您說什么呢!”李彬從他胸口處抬起頭,滿面肅穆盯著拔都,“這可是您親手爭取來的機會,完成您的報復(fù),完成術(shù)赤王爺?shù)男脑浮?/br> 拔都閉上眼搖了搖頭,捧起李彬的臉頰,“我總覺得戰(zhàn)事一起,你與我就疏遠(yuǎn)了不少……” “這怎么能叫疏遠(yuǎn)……”李彬抿起嘴唇,“只是,只是有些事情看法不同罷了,況且你是主帥,我總不能像從前那樣粘著你……” “我知道,所以我要盡快結(jié)束戰(zhàn)事!”拔都打斷他的話,低下頭將額頭與他貼在一起,“忽灘逃到了馬扎兒,接下來我就發(fā)兵攻下?lián)踉谇邦^的基輔和加里西亞,掃清了這些障礙便可長驅(qū)直入馬扎兒捉回忽灘!” “您不打算將馬扎兒一并攻下嗎?” “不,以我手中現(xiàn)存的實力,怕是將來無力控制到那,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嗯,愿您武運昌??!”李彬吻了吻他的嘴角。 拔都沒有回吻他,反而將他抱得更緊,“戰(zhàn)事一了,我便打算在此建都城,建個屬于我的國家,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吧?” 拔都得聲音是李彬從未聽過的試探、祈求,他連呼吸都有些顫抖。 李彬沉默了,他真的可以在這里待一輩子嗎? 拔都見他不回答,便似發(fā)狂一般,五指幾乎陷到他的rou中。 “你不會回中原去吧……你明明答應(yīng)過我的,說要跟我在一起,一輩子在我身邊……” “我不會回去的……!”李彬忍著眼中呼之欲出的淚水,雙手撫上這個既堅強又脆弱的男人顫抖的背,“我不回去……我就在你身邊,一直都在……” 第二天一早,李彬送別了薩比爾和大哥。前腳剛送完人,草原上便迎來了一場瓢潑大雨,雨后悶濕的空氣和帶著熱氣的西南風(fēng)預(yù)示了雨季的到來。 李彬在欽察草原度過了第一個濕潤的雨季,雖然他聽說在此處休整主要是為了將戰(zhàn)馬養(yǎng)的膘滿體肥,可他捏了捏自己腰上的**總覺得一起被養(yǎng)肥的還有自己。 雨水使大片的草地長出了一簇簇小蘑菇,李彬盼著出征的心也跟著長了一串蘑菇。 等到入秋時分,他終于從蒙哥那聽說了過幾日便要拔營起寨的消息。 李彬第一次見識了出征前的祭旗,牛羊等牲畜鮮紅的血液飛濺到藍(lán)底白花的日月旗幟之上,點點鮮紅在湛藍(lán)的布料上格外矚目,好似鮮血染紅了天空一般。 幾個薩滿祭司跳完驅(qū)邪祈福的舞蹈后,拔都身著白衣,扎著滿頭的小辮,在眾人如浪潮般的歡呼和簇?fù)砺曋械巧霞琅_。 李彬的身份地位,自然是無法到臺前去看他,只得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拔都挺拔地身姿。 ——無論多少次,他都會被這個強壯、充滿危險與征服欲的男人吸引。 李彬的眼中帶了些許驕傲,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男人,這個一呼百應(yīng)嗜血戰(zhàn)神一樣的勇士,只有在他面前才會顯露出無限的溫柔。 在萬眾的注視之下,拔都沒有立刻跪地祈禱,卻先悠悠地轉(zhuǎn)過頭來,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正望著他的李彬。 萬籟俱寂,沒人知道拔都在看什么。 ——明明相隔幾十丈遠(yuǎn),李彬卻覺得好像站在了他的身邊,被他如山一樣廣闊的胸懷和厚重的感情包圍著。 短暫的瞬間,四目相對,兩人各自一笑。 拔都再次站好,跪在了地上,用他粗獷又豪邁的嗓音高聲道—— “永恒的長生天啊,請你將智慧、勇氣賜給我們奔波不停的蒙古勇士,勝利和榮耀將永遠(yuǎn)屬于我們——!” “拔都王子!” “拔都王子!” “拔都王子!” …… 四周歡聲如雷,氣吞山河之勢令李彬腳下的大地都在顫抖。 李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仿佛自己也成為了一名沖鋒向前的戰(zhàn)士,熱血沸騰駕著他的馬兒勇往直前。 俗話說兵貴神速,拔都為了節(jié)約時間提高兵力效率再次分兵。他與速不臺親率主力直取基輔,另一支幾萬人的軍隊由貴由與帶隊直奔加里奇。 李彬跟隨著大軍一路向著西南,秋風(fēng)蕭瑟,草原上茂盛碧綠的草場轉(zhuǎn)為了枯黃,西風(fēng)帶來第聶伯河的潮濕氣息——基輔城已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