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書迷正在閱讀:愛豆什么的再也不當了、誰說姐弟戀不靠譜?、盛嫁無雙:神醫(yī)王爺不良妃、我的道侶瘋了、全能妖孽學生、鬼祟、雙面總裁寵妻如寶、[東宮同人結(jié)局續(xù)寫]相思相見知何日、我不想當妖皇的日子、綜英美有蝠同享
蒂薩河乃是多瑙河一支流,斡兒達軍沿河向北行進。初春時節(jié)乍暖還寒,李彬頂著凜冽的北風,在馬背上騎行。 “你說咱們能追上嗎?”李彬朝元泓吼道,畢竟伊什特萬已走了十天,說不定他們已到達了佩斯城。 “一定能,他們行軍速度沒有我們快。” “沒錯!”斡兒達放緩速度回頭道,“李彬,這些天可能要辛苦一些,我們要晝夜兼程追上他?!?/br> 李彬早已被馬顛得腰酸背痛,可自打西征歷練以來到底是練就了一身吃苦耐勞的精神,況且他一打量周圍沒有一個人松懈,自己當然不能在緊要關頭掉鏈子,他就算咬牙也要堅持下來。 “沒關系!我撐得?。 ?/br> 斡兒達露出個欣慰的微笑,“好樣的!” 一行人晝夜兼程前進了五六天,期間李彬只吃過幾次干糧,喝了兩口水,身體消耗得差不多了,撐下來全靠意志。 元泓心疼他,途中幫他牽著韁繩,讓李彬小睡了一會兒,直到天空突然降起了毛毛細雨,李彬打了個寒戰(zhàn)從昏睡中驚醒。 “下雨了?” “有點冷,你把這個披上!”元泓扔過去一條披風。 “謝謝了。”李彬接過來,圍在身上系好。 他抬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只期盼著千萬不要遇上連雨天。 雨勢漸大,河谷中下起了一層薄紗似的白霧。眼前視野不清,斡兒達孤軍深入害怕遇上馬扎兒的埋伏,于是下令暫停行軍,全軍暫避到森林中休整。 這一等就從下午等到了黃昏時分,雨水才漸漸停歇。森林中霧氣氤氳,又濕又冷,茂密的綠色深處隱約傳來滲人的烏鴉怪叫。 這是什么鬼地方…… 李彬躲在樹下烤火,將披風拉緊些,上牙打下牙發(fā)著抖。 “冷嗎?” “有點兒……” “喝點熱水吧?!痹f給他一碗煮開的河水,“這兩天我觀察著河流情況,明明雨水不多,可水位上漲得厲害,只盼著全軍不要被水影響?!?/br> “不好說,”斡兒達凝重地搖搖頭,“這條河水發(fā)源于南邊的阿兒卑斯山,每年春夏山頂積雪消融都會有一波洪水……” “那今年呢?” “祈禱天氣回暖不要太快吧,其實本應等到秋冬季節(jié)再來進攻,可眼下馬扎兒國內(nèi)一片混亂,乃是進兵的絕佳時期。” 李彬一邊吹涼手中的熱水,一邊豎起耳朵聽眾人對話,突然頭頂傳來聲熟悉的啾啾鳴叫。不知是什么鳥,李彬好奇地抬頭望去,一眼就認了出來。 “阿爾斯蘭!是阿爾斯蘭!” 與此同時斡兒達也聽到了響聲,伸出手臂打了個呼哨,阿爾斯蘭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斡兒達的手上。 “阿兒斯蘭這是去干什么了?”李彬抻長脖子好奇地看著威風凜凜的小雀鷹。 斡兒達笑了笑,從它的腿上解下一封信,“我叫他幫我探聽了一下情況?!蔽觾哼_展開信看了看,李彬想觀察著他的反應猜測信中內(nèi)容,卻不想斡兒達長嘆一聲,將信紙扔進了火堆之中。 李彬突然周身的肌rou一緊,無端地緊張,“大哥……發(fā)生了什么嗎?” 斡兒達看看四周,見只有李彬、元泓和自家弟弟們在后才低聲道,“托雷死了……” “什……?!” 李彬驚得差點從地上蹦起來,元泓怕他嗓門太大,伸出手一把將他的嘴堵住。 “唔唔……唔?。?!”李彬掙扎不過元泓的手勁,憤怒地咬了一口,疼得元泓松了手才得以呼吸。 “怎么回事?”李彬不知覺間急得搭上了斡兒達的手臂,昔班與別兒哥也驚得從昏昏欲睡中站了起來。 “信中說,窩闊臺病重,脫列哥那伙同大巫師豁出誘騙托雷喝下能幫助大汗消災去厄的符水,可哪知道托雷叔叔不出十日便暴斃而亡。” 元泓怎么想怎么覺得不對勁,耐不住好奇心插嘴道,“等一下……這么大的事,為何軍中毫無消息?” “……” “我……”李彬看了看還處于震驚之下的幾人,“最開始是我發(fā)現(xiàn)的……哈拉和林來的信件批文與大汗字體有出入,所以跟拔都王爺提了一下……” 斡兒達點了點頭,“然后他便叫我用阿兒斯蘭給哈拉和林的人去了信?!?/br> “現(xiàn)在,我想這事已經(jīng)很清楚了……”李彬擦擦額頭上的冷汗道,“必定是有人從中作梗,將此事壓下秘不發(fā)喪。而且繼續(xù)推測,說不定……說不定大汗也……” 李彬沒敢說下去,但眾人心知肚明。 昔班急得一拍腿,“這么重要的事!要不我快馬去告訴二哥吧!” “不行!” “不行!” 李彬與斡兒達異口同聲將他攔下。 “此時正是攻打馬扎兒全境的關鍵時刻,若傳出托雷王爺病故、大汗病危的消息,必然會動搖軍心!” “沒錯。”李彬抿著嘴,眉頭擰成了麻花,“而且……他……為了出征已是心力交瘁,切莫此時在給他火上澆油了?!?/br> 斡兒達向李彬投去了一個堅定而溫暖的眼神,“總歸大汗還沒歸天,我們就當這事不存在,繼續(xù)完成原先的作戰(zhàn)計劃。” “大哥,這樣真行嗎?”別兒哥擔憂地看著大哥。 “聽我的,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準再讓別人知道。至于拔都那邊,我會等到恰當?shù)臅r機親自告知他?!?/br> 幾人達成共識,再不提此事。天空放晴,夕陽從厚重的云層中投射出來,映得整個天空如火燒般通紅。 一下午的休息已然耽誤了路程,斡兒達下令全軍繼續(xù)全速出發(fā)。李彬依依不舍地吸了幾口平靜濕潤的空氣再次急急忙忙騎上白馬。 雨后道路泥濘,大大削減了行軍的速度,但也帶來了一個好處——馬扎兒人匆匆行軍的腳印馬蹄印在泥潭上清清楚楚地顯露出來。 第二日中午,還在河邊休息的馬扎兒軍隊便叫循著蹄印追趕而來的蒙古人逮了個正著。 斡兒達深知手下將士們已疲憊不堪,所以必須盡快解決這些人。他一聲令下,將士們一路上諸多辛苦疲倦,此時全都發(fā)泄在了這些倒霉的馬扎兒人身上。 許多士兵甚至還不來不及上馬,便叫蒙古軍砍死在地。一時間平靜的河畔旁戰(zhàn)馬的嘶吼與人的慘叫連成一片。李彬穿過鬧鬧哄哄地戰(zhàn)場,急切地搜索著那位伊什特萬的王子身影。 “快!上馬!不要與他們糾纏,向佩斯城撤退!”不遠處,在混亂的車馬中,一銀甲金發(fā)的少年正駕著一匹高頭大馬,他聲嘶力竭地指揮著軍隊,一柄長劍在身體周圍揮出了個四五尺長的屏障。 李彬聽不懂他們的語言,只覺得那有個人在大喊,看他的穿著不是王子也定然是個將軍。想到這,李彬也抽出了佩劍,沖向那個金發(fā)少年。 噌啷————!! 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震得兩人雙耳發(fā)疼,鋒利的劍刃碰在一處,李彬使出吃奶的勁兒與他角起了力。 金發(fā)少年與金發(fā)的青年僵持在一處,兩人都是一樣的白馬、相似的藍瞳。 李彬心跳得快蹦出了喉嚨——法伊格兒果然沒騙他,這世上果真還有與他如此相似之人! 另一邊的少年見了李彬也是一愣,他也從未見過長得和自己這般像的男人??删驮谶@愣神的功夫,手上的力氣就沒跟上,李彬趁機一劍劈向他,少年光注意李彬的攻擊,卻忘記了胯下的戰(zhàn)馬。元泓從旁突入,一槍穿透了馬腿。高大的戰(zhàn)馬發(fā)出了一聲悲慘的嘶鳴,疼得前蹄抬起,將主人掀翻在地。 瘋狂的蒙古士兵一擁而上,將少年撲倒在地。李彬害怕他們失手殺掉他,忙大聲吼叫提醒道,“抓活的!別把他弄死!” 蒙古軍以風卷殘云之勢迅速結(jié)束了戰(zhàn)斗,將近一半的馬扎兒軍被殺死,剩下的一半傷的傷,做俘虜?shù)淖龇?。當然其中最重要的是,身份最貴的馬扎兒王子——伊什特萬也被活捉。 幾個士兵將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的伊什特萬帶到斡兒達跟前,他在亂軍之中不知被誰的箭射傷了小腿,站都站不穩(wěn),鮮血染紅了褲子和靴筒。 伊什特萬狼狽地趴在地上,眼神卻并不頹喪,帶著滿滿的高傲與憤怒。 “要殺要剮隨你們的便吧!”伊什特萬用欽察語言罵道,“**的韃子!” “就你他媽的會說話是吧?” 昔班踹了他兩腳覺得不過癮,又托起他的臉頰,在他白皙的臉頰上狠狠抽了兩巴掌。 伊什特萬只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疼,卻依然沒有低頭,憤恨地盯著面前膚色黑黝黝的蒙古人。 “誒?你這臉?”昔班抓起他散亂的頭發(fā)仔細一瞧,“大哥!他這臉為何這么像李彬?” 李彬只覺得腦仁嗡得一聲,連忙跑出來打起圓場,“可不是嘛!我剛才也嚇了一跳,世上竟有長得跟我這么像的人!” 斡兒達沒有說話,無言地看著滿臉尷尬的李彬。 昔班也沒多想,拖著他的身體問道,“大哥,這小子怎么處置???” “先關起來吧,之后交給拔都處置?!?/br> “行!” 昔班將伊什特萬帶下去關押,剩下心中忐忑的李彬與面上一臉平和的斡兒達獨處。 李彬知道斡兒達是清楚自己身世的人,此時突然冒出個與自己面容相似的少年,難保他不會多想。 也不知道瞞不瞞得住…… 李彬輕聲嘆口氣,他坐立難安,不停地張望四周,想開啟個別的話題。 “你累了吧?怎么還不去休息?” “?。俊崩畋蛞汇?,斡兒達那張沾滿血污的英俊臉龐正朝著他微笑。 “我看你面色不太好,最近沒吃好睡好吧?還是早點休息比較妥當,明天還要繼續(xù)趕路?!?/br> “哎……是啊……謝謝大哥提醒?!崩畋?qū)擂蔚匦α诵Γザ鷵先优芰恕?/br> 斡兒達讓全軍將士休息一天,他讓阿爾斯蘭送信給拔都,告知這邊情況。 李彬這一天做啥事都心不在焉,為免麻煩,故意避開了所有人。但其實,他的內(nèi)心告訴他特別想與那位伊什特萬王子聊聊,可又不知道與他說什么 。 娘親對她的身世、來歷只字不提,說不定就連“賽麗可”這個名字也是她辟身用的假名…… 李彬心中如同碳火爐上燒開的茶水那樣煎熬生生捱到晚上,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緒醞釀在他的胸口,直想破體而出——他再也忍不住了,偷偷摸到了鎖著伊什特萬的地方。 看守的幾個士兵正偷懶打瞌睡,見李彬走過來后一個個連忙端正站好。 “斡兒達王爺派我來看他,你們?nèi)バ菹伞!崩畋驕睾偷貙λ麄冃χf道。 幾個士兵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可是跟隨拔都王爺許多年的人,斡兒達王子也極信任我,難道說你們對我不放心?” “沒有沒有……” “怎么能呢……” 士兵們連連搖頭,見李彬話說到了這份上,自然不好再辯駁,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悄默聲地溜走了。 伊什特萬被鎖在一個小帳篷中,腿上的箭傷似乎有感染的跡象,他發(fā)著低燒,正昏昏沉沉地睡著。 李彬提著蠟燭進來,伊什特萬聽到了動靜,身體一抖睜開了眼。 “……是你?”雖然燭火昏暗,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戰(zhàn)場上的“另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