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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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川將合道大典辦在了山河殿,舉了各色理由定下了來賓的人選,大約是準(zhǔn)備在殿上生事。這并不是我多疑,入我目的全是恨我恨到咬牙切齒的熟面孔,不僅有那一群我叫不上名字的法修老頭兒,甚至不僅易水和她利益牽連的舊部,連青陽那個表弟都被陌川拽了來。他似乎是被人特意叮囑了,見我時極其勉強(qiáng)地露出了一個笑臉,面龐皺得簡直像是凡人犯了瘋癥。 之前留給陌川的傷我已又尋了時間全數(shù)治好,此時陌川也不再是頹唐落魄的模樣。我此前的教導(dǎo)并不是全無用處,陌川這次動作謹(jǐn)慎了許多。推杯換盞間,他似乎要尋一個我精神松懈的時候,見我一直都是意態(tài)嫻然,他也沒有貿(mào)動。 在這場比比誰更沉得住氣的小比賽里,易水是最早的輸家,她過來敬酒時故意一手抖,杯子跌下去,動作間給我手上套上了咒枷。陌川站在我身側(cè),見狀還把我護(hù)在了懷里,他低頭看我時眉目情深,即使下一秒就朝我這軀體的心臟處遞了一把刀進(jìn)來,整個人也還是月白風(fēng)清的模樣。 我好心好意給他提醒:“大部分修士到直面飛升的修為,扒皮抽筋挖心斷骨都死不了的。” 陌川點點頭,低頭看一眼,一松手,回我:“所以地上還鋪了一層殺陣?!?/br> “很好,”我贊他一聲,“如此我也算放心了?!?/br> 他勾了勾唇角:“此時尊上要談往日情誼了嗎?” 我拔出胸口的刀刃,看著胸前洇開一片血漬,佯裝忍不住痛向后一跌,只沖他搖了搖頭:“天尊往后做事要再周全些才好?!?/br> 我撕開了早就備好的幾個集靈的卷軸,讓里面磅礴的靈氣悉數(shù)炸開,伸手牽動了傀儡的自毀機(jī)巧,之后抽神回到了原身上。 放到山河殿的傀儡是洛河送給我的,對傀儡之術(shù),她選擇專精表象,我則細(xì)研了筋骨血rou這些內(nèi)里的結(jié)構(gòu)。這個傀儡是她更早些時候送我的,只說是替代了沒立起來的雕像,我?guī)捉?jīng)修改,終于把他做成了不禿頭的替身傀儡,這一朝損毀,也算是物盡其用。 陌川和易水在往后幾十年間一定不會輕饒了我,為搜索我行跡,大概是連凡人間也不會放過,一時間,我都覺得自己無處可去了。為了不讓屏蔽了五感六識的原身被旁人當(dāng)做尸首處理,我每次用傀儡術(shù)都需先選個僻靜處藏好。此時我側(cè)臥在險極的山巔,眼前一片云海茫茫。 天地曠蕩,蒼穹縱廣,其實我一直無處可去,只是之前從不在乎罷了。 [br] 我再一次往仙桂山去的時候,那一片已經(jīng)是草木萋萋、幽寂無人的形貌,原先被人挖空了的地段也蓋上了層層綠蔭。山間樹木已經(jīng)被盤曲的木叢遮蔽,指著那邊朝凡人打聽,名字也不做仙桂山,反而叫靈韻山了。 我詢問的人是個常入山的樵夫,他不善言談,只說這山本來是無名的荒山,早些年有探山求富的人,曾在山中深處見過神像顯靈,那神像是用靈韻玉做的,事情傳開,山就更名成了靈韻山。 原來的廟墻的殘基已被掩映成了難以辨認(rèn)的模樣,原來高門的主殿似乎塌過一次,此時只留了后來重修的小殿,四堵墻草草地合圍起來,門開到側(cè)邊上,殿中的情形在外面都看不清楚。 掉了半扇的殿門是大開的,我推開進(jìn)去,底座不知何處去,原先的石像也不復(fù)熠熠生輝,一副蒙塵的模樣,。我向前輕觸,還發(fā)現(xiàn)塑像上罩了一層法咒,凡人貿(mào)然伸手過去會觸犯幻境,大約就是它造成了之前樵夫說的“神像顯靈了。 咒術(shù)應(yīng)該是洛河之前留下的,思及此我轉(zhuǎn)身欲走,回身的時候衣袖卻被勾住了。 這似乎是什么新鮮的咒術(shù),我拎起衣袖,回頭一瞥,袖口被石像一只手牽起,輕手一拽竟然沒將我袖子拽出來。靈韻玉是凡人間算貴奇的石料,我倒不知道它還能粘人的袖子。這事也算有趣,我笑一笑伸手碰到石料上,還沒用力,簌簌地帶下了一層石屑。 這小廟堂門開得不寬敞,窗子開得也狹小,我進(jìn)來前殿內(nèi)有些陰沉,此時日光正挪移了幾寸,恰巧打在里層的石料上,明光耀眼,我甚至從一片玉石間瞧出些肌膚的細(xì)膩感來。 看著石屑在光束里紛紜而下,我不禁思索起洛河到底是施了什么咒術(shù)。 石像靜下來時,我輕輕地抖落了衣袖上的塵屑,這雕像竟然也抖了抖身上余下灰撲撲的石料,顫動著睫毛睜眼,手中還不肯放下我的袖口。 “你是傀儡?還是扮成這樣專門來耍弄人的?” 他眼底一片澄澈,我開口時他眼神追著我翕合的唇,我話停了,他就死盯著我唇角。 我拿不準(zhǔn)他身份,笑對著他試探道:“兄臺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