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299.佛道相爭我得利,與天博弈勝半
夏極利用神偶cao縱之法,進入了孟婆軀體,匆匆掃了一眼招供書,心里頓時有了些概念,然后留下三個字“處理好”。 他之所以把白桃花留在王都,而沒有帶來萬泰山,主要因為兩點。 第一,白桃花的戰(zhàn)力是極其勉強達到傳奇,她自己本身只是修行到了超凡境界,而傳奇則是自己灌頂?shù)摹纠C花結(jié)界】帶來的。 灌頂畢竟不如自己修得,在和圣會這種大規(guī)模的對戰(zhàn)中,白桃花就是個軟肋。 換句話說,白桃花還不夠?qū)哟巍?/br> 別看當(dāng)初她和祝融交手,那是祝融被束縛著,同時心存疑慮,以為閻羅天子讓了她三分,所以她也只用了部分力量去交手。 如果真的打起來,白桃花不是祝融對手。 要知道龍脈守家的大周始皇龍奴,可是真正的穩(wěn)固到了極致的傳奇境界,而守家又是大周始皇的主戰(zhàn)場,在那樣地方,他攜帶著守家?guī)缀跛腥嗣嫔邍俗H?,還硬生生被祝融拖了好幾天,直到最后祝融被白王捅了一刀,這才落敗。 如此可見,祝融的力量絕對不弱。 不僅不弱,甚至在非主戰(zhàn)場,和那守家的始皇對決,勝負根本未可知。 第二,他留著白桃花也是為了獲得一些信息,圣會大批量勢力必然是往萬泰山去了,白桃花的行動需要顧忌的東西很少。 同理。 他把黑白無常也留在了王都,否則一米四使用她的能力,王柒柒就算再傻也一眼看清這就是她的敵人。 至于紅云... 那一位的行動越來越跳脫了,自己如果不動用神偶,都無法猜測到她在哪里。 而不用神偶控制,也是他和那一位達成的默契。 他手上棋子也許不算多,可是萬泰山卻是他絕對的主戰(zhàn)場,地藏注視覆蓋之下,那一片區(qū)域就是佛域,足夠了。 ... 白桃花看到“處理好”三個字,云淡風(fēng)輕地下達了“繼續(xù)拷問,直到問出更多關(guān)于幽冥實驗室的信息,同時讓他手還能動的時候,盡量畫出地圖”。 下達完命令。 片刻后。 地牢里傳來慘叫聲。 白桃花的思緒卻飄遠了。 她知道主上正和那位柒柒姑娘正在一起,想想心底竟是泛起了一股酸意。 她挺懷念之前和主上同居的日子... 然而,她也明白主上不帶她去萬泰山的原因。 她已經(jīng)暴露了。 圣會知道慕容嫣然就是陰司的人。 而且肯定在進行相關(guān)調(diào)查。 她太弱了。 圣會無論拉出誰來,她一對一肯定都會被擊敗,甚至生擒,成為突破口。 “我還是太弱了?!?/br> 白桃花坐在深淵入口前,俯瞰著腳下鋸齒重重、深不見底的紅淵。 漆黑的淵壁被紅燈籠光澤照明,呈現(xiàn)著壓抑的紅。 淵壁上有著不少洞窟,其中傳來黃光的則是有人居住,無關(guān)的卻未必空空蕩蕩,而是可能關(guān)押了些“紅樓的寵物”,“無法控制的怪物”,“供懲罰、或是歷練而用的怪物”之類。 不知為何,這些怪物越是往北方則越多。 人面蛇,當(dāng)?shù)胤Q為“小白龍”的雪底白蛇,都算是正常的了,至少他們是長相對稱的,沒有涉及到拓撲體、微分流形這樣的東西。 白桃花看著自己裹在灰金色長袍里長腿,還有那一雙黑靴子,來回晃著,腦海里浮現(xiàn)出前年被燭龍追殺時,她隨著主上回江南的情形。 那時候,她坐在滑不溜秋的冷石頭上,一雙玉脂般的小足在清澈河流里來回曳著,同時用樹枝隨意插著水中的肥魚。 而如今,主上的身影卻是越來越遠。 面對的敵人也注定越來越強。 而身邊的女人也會越來越多。 即便主上再怎么低調(diào),許多女人也會如飛蛾撲火般一個個向著主上身邊撲去。 這些女人的層次會越來越高... 白桃花忽然心底生出恐懼之情。 今天主上沒帶她去參加萬泰山的“對弈”。 那么,下一次呢? 下下次呢? “我真的太弱了...” 白桃花雙手撐著冰涼的地底崖石。 她不太開心,唇角微微下垂,而那陰司孟婆的面具也跟著下垂,就好似活的一般,很是詭異。 無人看到面具后,那雙眸子里閃過一抹決意。 “已經(jīng)想了很久了,那就這么定了吧。 若是跟不上你的腳步,一切又有什么意義?” 白桃花驟然縱身往深淵躍去,紅艷的燈籠里,她的身影猶如遮天的詭影,灰金長袍似張開雙翼的飛鼠,逆風(fēng)而鼓,很快落在中央巨石柱的平臺上,那其中的就是紅樓之主的居所,也是她的居所。 她順著石臺走入洞窟里。 未點燃任何的燭火。 黑暗里。 她閉目。 腦海里,諸多的功法浮光掠影般出現(xiàn),爆炸。 她天生過目不忘,亦是天生奇才,否則怎可能以區(qū)區(qū)慕容世家普通弟子的身份,隱瞞著所有人,學(xué)會了【小星羅無相功】,甚至修行到十一層的超凡,并且隨著剛出道的閻羅天子,在江南道上打下了恐怖的刺客世界的五大基石之一的“江南油紙傘”? 她本就是人間的佼佼者。 只不過主上卻是注定要走的更高更遠的皇。 “也許很多東西會錯亂,但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白桃花輕輕自喃著,“若是沒有主上的世界...我...” 她雙手慢慢動作,詭譎的墨色覆蓋她手掌,那墨色里充滿了死亡的寂靜氣息,是萬物湮滅后無正無邪的終極。 這是面具蘇醒后,她獲得的力量: 【遺忘】 這種力量不僅針對于人,還能針對于物。 它可以讓火“遺忘”自己焚燒的特性,讓水“遺忘”自己淹沒的特性,讓天空墜落的隕石“遺忘”自己沖力的特性... 這是極其可怕的能力,但同樣,越是可怕,限制越大,她根本沒有辦法隨意使用。 現(xiàn)在,她腦海里那無數(shù)的功法開始“遺忘”,遺忘掉彼此之間不恰當(dāng)、不融洽的部分,開始緩緩的組合... 她在扮演主上,掃蕩江湖時,獲得了幾乎小半個江湖的功法,這些功法如今開始融合。 再融合結(jié)束后... 會繼續(xù)融合【小星羅無相功】 五品玄功【萬器歸宗】 五品玄功【長生訣】 然后是主上灌頂給她的【繡花結(jié)界】 讓這新融合出的力量能夠直接推演到十三層。 這幾乎是個瘋狂到了極限的主意。 換成任何人都做不到。 因為... 功法都有著對應(yīng)心法。 不同的心法會帶來不同的心性。 越是高級的功法心性越是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想要兼容,根本不可能。 就如夏極【如夢令】為基的小青牛,怎么也不可能和【玄元七十二浮世】為基的馬面女嬰在想法上達成一致。 即便同樣嗜殺的黑暗法門,要求也各有不同。 有的需要心如止水,有的要求殺伐果斷,有的要求殺一人而止損,有的要求屠滅滿城、斬草除根,總之各有不同,心魔也各有不同。 換句話說... 越是高級的功法,蘊藏的心魔也越是可怕。 除此之外... 不同的心法在細節(jié)上也是不同的。 如要歸納總結(jié),提純本質(zhì),再舉一反三,這是幾乎無法可能做到的。 而白桃花現(xiàn)在在做的,就是這種不可能的事。 她利用【遺忘】的特點和自己的天賦,瘋狂更改著每一本功法的特制,又瘋狂更改著自己腦海里違和的想法。 所留唯一心。 一法。 任何人都做不到這件事,但她可以。 因為她是孟婆。 她那充滿湮沒氣息的手指已經(jīng)點在了自己的眉心。 ... ... 諦聽坐在萬泰山天殿正殿,他返回之后就又跪在了側(cè)面。 地藏的佛像很大,大到可以讓他坐在一個很小的角落里,合手閉目,無人發(fā)現(xiàn)。 天殿殿主名字已無意義,稱呼是大司天,乃是星象師里的大家,地位等同于兵家的聞風(fēng)雷,只不過隱在萬泰山上,研習(xí)星空萬象陰陽之術(shù)數(shù),同時又留了些后生晚輩進入大周朝廷為官。 他守萬泰山,一來是天殿祖訓(xùn),二來是他知曉龍脈是真實存在的,而這顯出的像就是這片土地氣運的象征。 他守在此處,那么即便再大災(zāi)禍,也大不到讓整片土地生靈涂炭。 相反,若是這里出了事,那就是龍脈出了事,龍脈一旦出事,那這惶惶人間就如鬼蜮了,到時候真正遭殃的可不止數(shù)億數(shù)十億的百姓,而是所有、一切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生命。 對于那位奇怪的苦行僧到來,早有人告知了大司天。 這位天殿殿主卻是見也不見,只是聽之任之,甚至每日早中晚會讓人送齋飯去與那僧人。 面對仆人,那位僧人也常是急忙起身,雙手恭敬接過飯盤,然后真心誠意道一聲:“多謝施主?!?/br> 如此這般,他倒是成了天殿的一道奇異的風(fēng)景線。 天殿的管事?lián)倪@和尚不洗澡會發(fā)臭,然而有殿主的默許,無奈之下,他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給這苦行僧撥了間房間,這房間自然不是什么好房間,但卻是可以洗漱沐浴了。 但,那僧人卻是從不去。 管事本想跑去怒罵一頓,讓著和尚自己知道羞恥。 你要裝高人,也得注意自己的生活衛(wèi)生不是? 否則這大殿里臭氣哄哄的,算什么?! 然而管事氣沖沖跑過去,卻是一愣,他不由地近距離觀察。 只見那和尚衣衫雖破,卻一塵不染,深秋冰涼,卻依然赤足赤手,手上鐐銬上刻繪著可怖的花紋,令人聯(lián)想到罪業(yè),看似極其沉重,壓的他雙手垂落到膝上,極難抬起。 不僅如此... 管事甚至還能入鼻淡淡的清香,仿是寧神的檀香味道。 他氣勢洶洶而來,被許多人看著,自然不能示弱,于是就剛想破口大罵。 然而,那僧人只是一睜眼,他就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因為只是看著那僧人的眸子,他心底就生出了永恒的寧靜,暴戾蕩然無存。 諦聽起身,恭敬問:“施主找小僧,有何事?” 那管事哪里還不知道這和尚是那種牛逼到他根本惹不起的人,于是急忙道:“無事無事,只是問下大師在這里是否還習(xí)慣,每日餐飲是否還入得口?” 諦聽對這管事,就如對著佛般,恭敬虔誠道:“修行之人,能得施主善待,已是感激不盡了?!?/br> 那管事聽了之后,不知為什么也是心生歡喜,之前前來質(zhì)問的想法徹底消失了,當(dāng)天竟然就讓人來給這苦行僧加餐。 此時... 諦聽坐在了地藏身側(cè)。 閉目,口中輕輕念誦著經(jīng)文。 他念的是往生經(jīng),渡的是世上疾苦。 與往生經(jīng)配套的自然還有一套玄功,名為【斷獄常寂凈土】。 這是這個世界,西方佛門極其厲害的一種玄法,可屬三品。 修法則求凈土。 修身則化金剛。 諦聽修常寂凈土之中的【斷獄】。 又修習(xí)金剛之中的【罪業(yè)】。 他自己本人則在西方佛門六圣僧中排行第二,實力自然可怕無比。 但更牛逼的是,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實力,他是真的一心想要發(fā)揚佛法,傳教中土,伴于佛前。 地藏顯世,就是這樣的契機。 所以,諦聽獨行數(shù)萬里,來到此處。 很快... 佛國的僧兵,傳道僧也都會到來。 即便遠在苦海彼岸的佛陀,也曾托夢。 云里霧里的東西不說,大體意思就是“是時候去中土和道門爭一爭了”。 真佛涅槃而生不在少數(shù),當(dāng)初絕地天通也有佛陀隕滅,去向不明,往生難測... 所以,地藏的出現(xiàn)讓苦海彼岸的大能們討論了很久。 討論的形式不說,但結(jié)論的大體意思是“地藏也許是我們的人,而他的出現(xiàn)就是佛門當(dāng)興的契機”。 正是有著這樣的上下貫徹,所以,諦聽此行不僅是他自己心愿,甚至難得的得到了其他幾位圣僧的支持。 圣僧們怎么支持的姑且不說,但大體意思是“兄弟你能打,你先去,我們整頓人馬,隨后就到”。 ... ... 對于諦聽每天默念的話,夏極通過地藏元神大概都明白。 但這個逼不是太好裝,因為諦聽說的太專業(yè)了。 不過... 很快,這個問題就解決了。 因為,他發(fā)現(xiàn)地藏元神居然也可以具備自己的【神悟】天賦,只不過它吸取了技能珠,自己就無法吸取,吸取之后的技能也暫時儲存在地藏元神那里。 自己取回就可以全部獲得,但萬泰山大殿上的地藏佛就會消失,換成金龍。 于是... 在幾番試探后,夏極獲得了三品玄功【斷獄常寂凈土】。 然后開始每天提升,暫存在地藏元神那里。 他對于佛學(xué)的認知也開始突飛猛進,慢慢能跟上諦聽說的那些專業(yè)術(shù)語了。 ... ... 諦聽神識放開,彌散極遠。 他忽然站起身,輕輕誦了聲“南無地藏”,便是起身向山外走去。 走到門前,他腦海里忽然傳來一聲佛音: “我報身曾與陰司有些淵源,今日是佛道之爭,以是天地之爭,諦聽,你去吧?!?/br> 諦聽一愣,即便心底是古井無波,此時也是躍動了下,他回頭,雙掌朝天,再叩一次,算是大禮。 地藏會與他交談,他早就知曉。 而此時地藏的話他也聽得明白。 只是他對于那能夠養(yǎng)出地藏這般可怕的組織充滿了好奇。 陰司? 風(fēng)云樓的江湖地圖上寫的很清楚。 天地二門,天門圣會,地門陰司。 之后才是佛道三宗。 再然后是四大世家。 說是佛道三宗,其實是道三宗,佛三宗。 這些宗門里,無不摻雜著深遠的博弈,這博弈范圍容納整個天地,甚至宇宙,不可言不可說。 諦聽明白了自己的站隊,他合十道了聲:“南無地藏?!?/br> 鐐銬叮當(dāng)作響,而他已經(jīng)轉(zhuǎn)身遠去。 ... “夏極,你真的不去和那些世家弟子趁機認識一下,然后結(jié)交嘛?” “不了,那些世家里可是有不少美人,你不擔(dān)心么?” “我不擔(dān)心,有本事的男人本來就該三妻四妾?!?/br> 王柒柒一本正經(jīng)地說著。 夏極終于明白為什么夏寧喜歡她了...她和夏寧的想法是一拍即合,都覺得自己該開后宮... 王柒柒岔開話題道:“對了,逍遙王,你在南下時為什么要屠滅了慕容世家?” 夏極有著自動背鍋的覺悟,淡淡道:“沒什么,看他們不爽而已,問這個做什么?” 王柒柒壓低聲音:“慕容家的慕容嫣然可能就是陰司孟婆,我家族被滅滿門,背后有她的影子。 而前年我們春游,陰司的閻羅天子保護過你,你...” 夏極道:“我看你挺癡迷那位閻羅的...還以為他是來保護你的呢。” 王柒柒一時間有些失神,長久以來她都以為閻羅與夏極關(guān)系密切,她猛地回過神,急忙解釋道:“夏極,你聽我說,我和閻羅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我不會喜歡他的,他那樣的黑暗君王也不可能喜歡我。 如今,陰司屠滅我家族,殺我親人,那就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與他更加不可能,永遠不可能,夏極...你別多想... 只不過陰司...” 夏極感受著秋風(fēng)的寒冷,輕輕為她雙肩披上了一層斗篷,嘆息道:“陰司是可怕的龐然大物...” 王柒柒堅持道:“再強的龐然大物終究有死對頭,龍對龍,虎對虎,狼對狼,蛇對蛇,螞蟻對螞蟻...我是弱小,可弱小就一定得背負著家族的血債,吞下這口氣,放棄報仇,茍活于世,不能讓他們在地下瞑目么?這是什么道理?我雖然是女人...我雖然只有很小的力量...我雖然真的很弱很弱...我雖然...” 夏極站到她面前,王柒柒的身高剛好頂?shù)剿南掳汀?/br> 他幫她拉了拉斗篷,系緊了斗篷領(lǐng)口的兩個白色小絨球,“行了,別說了,未來的事我來吧。 夏寧讓我對你好,我也覺得你值得...那么...” 他雙手輕輕抱住王柒柒的頭,為她又溫和地理了理長發(fā)。 “沒事的,都沒事的。”他輕聲安慰著。 安慰的同時,他神識卻已放開... 祝融還在。 白王也還在。 但地藏的視線里...卻是另一副光景。 ... 諦聽直接攔在了一條小道上,雙足皆赤。 道路遠處,鳥雀不驚,猶如每一個午后般尋常。 但這位腕戴沉重鐐銬的苦行僧,卻感受到了極其輕微的踏步聲。 狼行無聲,何況這些狼足上還纏著布。 領(lǐng)隊的是一個溫文爾雅,卻又沉穩(wěn)威猛的男子,面容模糊,似乎戴著簡制的人皮面具。 峰回路轉(zhuǎn)。 他眉毛一挑,視線已經(jīng)注意到了遠處的諦聽。 這男子甚至沒有停下半秒,沒有問一個問題,廢一句話。 擋在這里,就是找死! 他身后直接浮現(xiàn)出了可怖的一團陰影。 對,就是陰影。 別人是軍魂巨人,他背后卻是無法辨清內(nèi)里的陰影。 那陰影懸浮半空,直徑50丈,其中隱約有著可怖的豎立瞳孔、猙獰注視著前方... 目光所視的活物,即是獵物。 一軍對一僧。 距離還差四千余米,諦聽不過是個螞蟻般的小點。 正常猛將所謂的百步穿楊,不過是一百五六十米的有效射程。 而唐門的機關(guān)暗器,也不過是數(shù)百米有效射程。 即便是白桃花,也只能定身不動,運用【繡花結(jié)界】掌控兩三千米之類的落葉、塵埃之類,使得其力量不至于喪失太多。 但現(xiàn)在,這一軍和那一僧還差四千余米。 嗖!?。?/br> 一道箭矢射了出去。 那箭矢極其詭譎,箭身在半空完成了蛻皮、箭頭在半空完成了生頭。 箭矢極快極快,四千余米竟然就如咫尺! 才看到,就已在面前,力道沒有半分減弱! 而,箭也不再是箭。 一顆猙獰的蛇頭直接張大嘴向那僧人咬去。 毒素四溢,空氣里充斥著詭譎的甜膩,但若你聞一下,那極其少量的毒素就會進入你的血脈系統(tǒng),很快沖上心臟,讓你內(nèi)里的五臟六腑被腐蝕的干干凈凈。 蛇行軌跡扭扭曲曲,無法被半道斬斷,而一路花草樹木也因此紛紛枯萎。 諦聽平靜無比,閉目合掌,默念著往生經(jīng)文。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隨著他的念誦,周身卻是自然無比地擴散出一片奇異的領(lǐng)域,依稀佛音裊裊,一派祥和清凈景象,這領(lǐng)域飛快擴散而去,足足彌漫了百米。 百米之內(nèi)皆凈土。 擴散的凈土對撞上轉(zhuǎn)瞬至眼前的蛇。 哧哧哧。 毒素侵襲之下,凈土之中的佛音在飛快消散,甚至景象都在崩塌,然而最終還是那蛇灰飛煙滅了。 諦聽額上有了些汗水光澤。 領(lǐng)軍的男子自然是相柳。 他冷哼聲。 剎那之后。 嗖嗖嗖嗖?。?! 五十丈的詭譎陰影里又是四道墨綠箭矢射出,四條毒蛇飛快褪開了外殼,猙獰、旋轉(zhuǎn)、在半空扭動著軀體,發(fā)出詭譎的蛇鳴,漩渦般逆轉(zhuǎn)著撲向諦聽。 諦聽也不說話,繼續(xù)速速念誦經(jīng)文。 似乎明白凈土無法對付四條毒蛇,于是他迅速收斂,凝聚。 然后,諦聽背后的光線顯出一輪常寂光圈,圈紋上爬滿了惡魂,然而所有惡魂卻似已受到了感化,而在緩緩升騰。 四條剎那撲近的毒蛇如遭到了不小的吸力,竟然被一種神奇的力量引領(lǐng)著,向著諦聽背后的光圈里而去,一入光圈,那四條毒蛇頓時如入了一方凈土。從外看,就如從高空俯瞰,那蛇頓時縮小了數(shù)十倍,成了蚯蚓形狀,在凈土之中被惡魂扭打著。 然而,諦聽額頭已經(jīng)滲出了汗珠,他背后的光圈里傳來逐漸平復(fù)的“哧哧”聲。 這蛇的力量,當(dāng)足足有十余萬斤! 但,諦聽能以奇異的法門化去,這就足以證明他無愧圣僧之名。 然而,那些附帶的奇異毒素,卻是讓他極其難受。 “哼...哈哈哈哈??!” 相柳狂笑起來,“你能抵擋又怎么樣??” 他手一揚,做出彎弓而射的姿勢。 一軍和一僧的距離已經(jīng)相差不到五百米。 崩??! 一條墨綠巨型箭矢虛影射出。 那箭矢半空裂開,竟然化出一條四足的詭譎墨綠巨蟒,巨蟒張開嘴,其中竟然是密密麻麻的深綠色鋸齒,再細細看,這哪里是一條巨蟒,分明是毒素所化、能腐蝕一切的“毒液蛇”??!身形竟比之前那小蛇大了十倍?。?! 相柳并不停下,再次拉開。 嗖嗖嗖嗖嗖嗖嗖!! 又是一連串的射箭聲。 那一萬狼騎周邊,所有的植被都開始枯萎。 這不是春華秋謝的枯萎,而是死亡的凋零,是腐蝕的融化。 一條條詭譎的綠色飛蛇,從相柳身后那團50丈的模糊圓球里疾射而出,空氣里滿是甜膩的毒味兒。 諦聽長吐一口氣,默念一聲“南無地藏”,然后正要解開手上的罪業(yè)鐐銬,驟然一道糅雜著燦金色龍氣的狂風(fēng)呼嘯著向此處猛烈刮來。 這力量并不是向著他,諦聽暫緩了半步,閉目感受。 他身后... 狂風(fēng)震蕩! 秋葉,浮世的毒霧,驟然沸騰、揚起! 諦聽只感到一股強大的沖擊波從身后而來,一念之后,一道凌厲的金色刀光從他身側(cè)劃過。 那刀光寬逾數(shù)米,就如一道刀潮,其中藏著龍吟。 龍吟聲里,巨蟒崩碎,毒蛇崩碎... 刀勢還未窮盡! 這刀勢甚至逼迫著相柳雙手一揚,將身后那50丈的詭物推到身前,與那刀潮撞擊一起,這才互相湮滅。 刀潮消失。 詭物周身的霧氣ye散盡,露出其中深藏的九頭大蛇虛影,猙獰可怖地俯瞰著不遠處的苦行僧,還有苦行僧后緩緩走出的金袍男人。 這正是趕到的守家家主,過去的大周始皇,如今的龍奴,他手握的那柄刀上貼著金色符兵。 符兵是當(dāng)年他們劫掠北辰道宗路過商車獲得的。 只是剛剛發(fā)出的那一擊,已經(jīng)使得金色符兵徹底粉碎。 刀也粉碎。 金色符兵,乃是符兵之中的上品符兵。 刀是寶刀。 但卻還是都碎了! 另一邊。 相柳終于抬手,讓軍隊停了下來。 詭影上下緩動著。 別人都是軍魂巨人,而他卻是詭異的九頭大蛇虛影?。?/br> 諦聽眸子里卻還是古井無波。 畢竟這世上,一人不敵一軍,幾乎是鐵律。 也許面對普通將領(lǐng),諦聽完全能做到抵擋。 但他面對的是...相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