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341.誤入妖族-小青牛3(第二更-求訂
扶桑殿的黑暗里。 那一聲來自泥丸宮深處的嘆息,雖然很隱晦,隱晦到小青牛元神根本無法察覺,但對于夏極來說,卻是清晰無比。 他不禁陷入了思索。 上一次他隨第一峰宗門去往妖族外海進行冬狩就發(fā)現(xiàn)了些端倪。 在人間時,妖族根本不可能對自己進行攻擊,但在那一次,蛇雀們卻是無差別地攻擊著自己。 那時的自己和在人間的自己最大的變化是什么? 很簡單,元神破開身體限制,而身體則成了獨立存在的容器。 對,就是容器。 那么,妖族會認一具容器么? 尤其是這還是人類軀體的容器。 當然不會。 所以,妖族認的肯定是容器里還藏著的東西。 也就是這個原因,上一次的夏極在略作布局后,便是果斷地退出了妖魔海域,因為如果繼續(xù)深入,他極可能會遭遇更多的妖魔攻擊,而這完全是沒有必要的。 也正是這個原因,這一次的夏極借著“新舊仙神派系的爭奪”,以及那一場“靈桃宴”而讓自己假裝化凡,重新歸于軀殼,并且上演了一出“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悲壯,為的就是把自己的軀體送到妖魔海域外圍去證明自己的猜想。 果然,他猜對了。 隨著那一聲“我醒了”,不少新的記憶也涌入了夏極腦海之中,所以...他才覺得有趣。 他閉上眼,垂著頭,扛著長戟,手指在輕輕觸碰著。 然后若是停下,在虛無里拈起了一顆棋子,改變了原本落下的方向...猛然一轉(zhuǎn),“啪”地一聲落定在了邊角的困局里。 金角銀邊草肚皮。 珍瓏棋局,不破不立向死而生! 沒有魚餌,怎能一口吞下大龍? 邊角之處,才藏烈烈風雷之音。 圣人對弈,每子落下的間隔或都是以百年千年萬年來計算的,落完,便是等待。 ... ... 巨龜在“噗噗噗”地噴氣前行。 涂山蠻蠻翹著大長腿,后仰在軟軟的毯子椅上,白絨簇擁著那一具嫵媚的嬌軀,她左手捏著一杯熱帶果子榨出的乳白色果汁,正一口一口喝著,小足在風里悠閑地來回蕩著,金鐲子上的鈴鐺發(fā)出“叮叮?!钡仨懧?,就好像是逗狗的搖鈴,狗子一聽到鈴聲就會跑過去,吐著舌頭歡天喜地。 小青牛元神的夏極沒有跑過去,身為藏了一百零個套路的情圣,他深知道舔狗很容易出事,所以...他站在了一個涂山蠻蠻能看到的區(qū)域里,擺好了完美的背影,開始凝望著北方。 鬼知道為啥巨龜往南而行,而他還能既維持被涂山蠻蠻看到、還能往北看的、并且還能完美發(fā)揮他帥氣的角度... 果然,涂山蠻蠻好奇地問:“喂,你在看什么?” 小青牛元神的夏極淡淡道:“看著人間?!?/br> 涂山蠻蠻:??? “哪里有什么人間,你面前的都是海水,連島都沒了?!?/br> 小青牛元神的夏極:“我心里有?!?/br> 涂山蠻蠻:??? 小青牛元神的夏極:“有酒嗎?” 涂山蠻蠻:“我的小烏龜上沒有酒,你喝椰子汁嗎?我喝過的...要不要?” 一邊說著,她一邊嫵媚地抬了抬手里的杯子,杯里的吸管來回晃著,她唇邊還流下一抹乳白色的椰汁。 重重的喘氣聲忽然出現(xiàn)。 涂山蠻蠻換了個疊腿動作,短裙蹁躚,掀起一浪兒雪白,然后發(fā)出銀鈴般地笑聲。 當晚。 這百余米的小烏龜改變了航線,來到一個海水明顯黝黑的地方。 涂山蠻蠻從閨房二樓一躍而下,跑到了烏龜殼邊緣。 小青牛元神的夏極看著周圍,只覺得有些陰森可怕,但身為一個發(fā)誓要泡定天下妹子的男人,怎么能在妹子面前說害怕? 除非... 妹子能讓你害怕地躲到她懷里去,否則害怕可是毫無意義啊! 涂山蠻蠻赤足站在那黑幽幽的深海邊。 沒多久就是一條奇異的妖怪從水面鉆了出來。 上半身是人,雙瞳卻是呈現(xiàn)出暗紅色,腦闊上還有一對盤羊角,長著一對兒老虎爪子。 下半身卻是魚,鱗片閃爍著幽光,令人目眩。 “原來是小娘娘,來我海淵一族有事嗎?” 那奇異的妖怪正說著話,忽然察覺了涂山蠻蠻身后的少年。 少年故作鎮(zhèn)定,裝作一副翩翩美少年的模樣...然而他心底慌得一批,他大概確信這妖怪只要出手,自己第四限的力量完全不夠打,就是被一口吃掉還是兩口吃掉的選擇題。 然而,那奇異的妖怪卻只是凝視著他,好像在發(fā)呆一樣,眸子里顯出某種恭敬。 涂山蠻蠻道:“鴕圍爺爺...” 那人面魚尾、羊角虎爪的妖怪急忙道:“別別別,小娘娘,無論按年齡還是資歷,我都當不起這一聲爺爺?!?/br> 小青牛元神的夏極愣了愣。難道這妖怪還很年輕?只是看起來很顯老嘛... 涂山蠻蠻道:“你們海淵一族里有許多沉船,沉船里有很多酒,我?guī)淼目腿四叵牒染?,所以就來問問你們能不能打撈一些呢??/br> 鴕圍深深看了一眼紅衣少女身后的少年,忽地恭聲道:“如您所愿?!?/br> 說著,幽黑如深淵的海面便是生出一抹漩渦。 那人面魚尾的妖魔便是鉆入水中,隱約可見往著海底深淵鉆去。 涂山蠻蠻有些莫名其妙地喃喃道:“奇怪了,海淵一族都挺小氣的,怎么今天也沒問我要東西,就直接幫忙了?” 小青牛元神的夏極走近,他沒有糾纏這個話題,因為他也不知道,而糾纏下去無非給一記“也許今天的你特別漂亮”這樣的吹捧。 可是呢...涂山蠻蠻這種可愛的妹子肯定從不缺夸獎,他自然不能這么說。 所以,他仰頭看了看天空,用一種略帶滄桑的語氣說:“你知道我為什么要酒嗎?” 涂山蠻蠻:“想喝就喝,有什么為什么的?” 小青牛元神的夏極悠悠道:“按照人間的季節(jié),今天是中秋...中秋是家人團聚的時候...” 他回想著主魂的心境,“那時候的寧寧姐在宮里孤立無援,而我也沒有人喜歡,所以每一年的中秋,我就會跑到皇宮,陪著寧寧姐,吃一些月餅,飲一些酒。所以一到中秋...我便是想喝些美酒,然后就好像還在皇宮里?!?/br> 涂山蠻蠻頓時被勾起了興趣,開始問東問西,問人間皇宮的情況。 少年少女坐在烏龜殼邊,海水幽黑,其下藏著難以計數(shù)的妖魔,不時俯瞰,還能隱約見到一些血紅的眸子正好奇盯著兩人。 再看。 卻又見到紅燈籠一樣的光亮,在漆黑冰冷的深海中飄著蕩著,也許是某種藻類,或是水母或是其他。 這些光亮照出深不見底的海底深淵。 “海淵這一族就喜歡在海底深淵里玩,它們對于氣息什么的特別敏感,在妖族也算是一絕了,所以深淵里的一切都逃不過它們的掌控,沉船里有什么的東西它們都知道。 據(jù)說呀這里最深能有數(shù)萬米,下面的水力極大,就算把鐵塊兒放進去都完全壓扁了,而海淵一族呢,卻是一點事都沒有。 鴕圍是海淵一族的異類,它就更加厲害了?!?/br> 涂山蠻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怎么樣,我們妖族厲害吧!你們仙人的軀體能有這么強嗎?” “這里怎么會有沉船的?” “神話時代的人皇艦隊唄...” 兩人有一茬沒一茬的聊著。 小青牛元神的夏極悄悄伸出手臂,試圖將這嬌小嫵媚的少女摟入懷中,然而他的指尖才要觸碰到少女,就聽到了一聲重重的咳嗽聲。 然而... 真的勇士才不會畏懼。 小青牛元神的夏極絲毫沒把那一聲重重咳嗽放在心上,義無反顧地將涂山蠻蠻緊緊摟入了懷里,并且迅速道:“天冷,我只是想在這寒冷的夜色里給你一點溫暖。” 嘭?。?! 毫不留情的鐵拳轟擊在了少年胸膛。 涂山蠻蠻臉上一紅,怒道:“數(shù)千年都沒人敢抱老娘!!” 小青牛元神的夏極飛在半空。 數(shù)千年? 唔... 沒關(guān)系。 他聞了聞手,似乎還挺香的。 涂山蠻蠻這一拳轟出,卻又急忙催促烏龜挪了過去。 只不過...少年卻早半空被提前截住了。 鴕圍鉆了出來,而少年直接撞在了這海淵妖魔的盤角之間。 涂山蠻蠻愣了愣。 完了... 鴕圍眉心就如龍的逆鱗,不可觸碰... 她剛要說話,卻發(fā)現(xiàn)鴕圍竟然完全沒有生氣的樣子,甚至微微低了低頭,以便少年能躺的平穩(wěn)些。 涂山蠻蠻:??? 怎么鴕圍改了性子了? 平時這時候,它不是該暴跳如雷,然后自己如果要保住夏極,就非和它打一架不可,這里是它們海淵一族的地盤,誰勝誰敗都不好說。 即便自己贏了,它也會沖去九峰修士的邊緣海域進行一次發(fā)泄性的屠殺,鴕圍軀體極強,尋常飛艇哪怕利用核陣也無法傷害他半點,也許只有頂配的巨飛艇,配上50個精英修士,才能傷害到它。 而論攻擊力,鴕圍天生為水屬五行妖,體內(nèi)更有著能夠致幻的奇光,常常被人誤以為是神光環(huán)繞而不由地放下警惕,靠近過去然后被虐殺。 為什么這樣的妖魔會變得如此好脾氣? 而就在此時,鴕圍身側(cè)又浮現(xiàn)出兩道魔影。 月色被黑云遮蔽,根本無法看清那兩道魔影的模樣。 但涂山蠻蠻卻知道來者是誰。 那是海淵一族的王“淵吳”以及它最小也是最可怕的公主“淵無雪”。 妖魔之中的貴族雖然常用“日月”為姓,但也有不少可怕的妖魔有著自己獨特的姓氏,具備這些姓氏的妖魔就好比是人間的大世家。 淵,涂山這些都是妖魔一族的獨特姓氏。 至于鴕圍,這一類都是屬于某一族的變異者,是“唯一類存在”,名字什么的都是唯一,最關(guān)鍵的是...鴕圍還很年輕,換句話說,就是還遠遠沒有成長到巔峰狀態(tài)。 涂山蠻蠻能感到那淵家的兩位王族正在注視著鴕圍盤角間的少年,她心底生出一種古怪之感。 下一刻... 鴕圍匍匐在海面,平穩(wěn)地游到了龜殼邊,頭顱輕輕一揚,將少年送到了涂山寧寧旁邊,同時又將左手拎著的一個掛滿海草的密封大箱子放在了龜殼上,爪子一扣,大箱子的鎖鏈便是打開了,其中竟是六瓶沒有被海水浸透的美酒。 鴕圍甕聲道:“小娘娘脾氣放好點吧?!?/br> 涂山蠻蠻:??? 搞錯沒有,我才是妖,這貨是個人類,而且還是仙人轉(zhuǎn)世??! 于是,她呵呵冷笑了兩下,也不說話,只是道:“謝謝鴕圍爺爺了?!?/br> 鴕圍也不再理她,往水下鉆去。 海面顯出漩渦,那兩道魔影也旋即消失無蹤,也不知道那海淵一族的王和公主露出海面是干啥來的。 小青牛元神的夏極有些情緒波動。 因為剛剛的妖氣太濃了,濃到他生出了不舒服的感覺。 此時正坐在龜殼上,看著遠處。 涂山蠻蠻搖搖頭,拿著兩瓶酒走了過去:“好了好了,誰讓你要抱我的?酒來了,別生氣了?!?/br> 她隨手啟開一瓶,酒水醇香濃郁,散發(fā)而出,這歷經(jīng)千年的深海醞釀居然還能維持這極美極淳的味道,實在是難以想象,這也是鴕圍的功勞。 它對于氣息的敏銳已經(jīng)達到了令人發(fā)指的地步,所以即便隔著密封的酒瓶,也能聞出哪些酒變質(zhì)了,哪些酒還能完好無恙。 少年披散長發(fā)接過一瓶,直接對著吹了起來,酒水入喉,他忍不住瞪大眼。 太好喝了。只是一口,人就似乎飄了起來。恰到好處的辛辣,峰回路轉(zhuǎn)的甘甜,深海窖藏的冷冽,甚至能致幻的味道...這酒會喝上癮啊... 他一口接著一口,起初只是為了裝個逼,但現(xiàn)在是真的愛上這味道了。 涂山蠻蠻看他喝的那么有味,也拿出一瓶。 打開,湊到小臉前聞了聞。 然后輕輕試了一口。 “這...這樣太好喝了吧?” 于是,她也學著少年的模樣,直接吹起了酒瓶。 兩人轉(zhuǎn)瞬就是一瓶下了肚,都是飄飄然起來。 還剩下四瓶。 兩人警惕地彼此看看,各自搶了兩瓶,然后繼續(xù)開始喝... 太好喝了,讓人好像置身在最快樂的時光里。 慢慢的... 慢慢的... 兩道身影靠近了不少。 又逐漸地纏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