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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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翁出了內院。 等候在外的陳虎上前低聲問道:“義父決定怎么處置那個丫頭?公子肯答應嗎?” 陳翁表情冷肅,搖了搖頭道:“我尚未明說。聽公子的口氣,似乎竟是想替她遮掩?!?/br> 他長嘆了一息,“他如今長大了,不會再事事聽我的勸。朝爭謀局上的事,也倒不需我cao心,確實是他比我更懂得權衡利弊、掌控時機。但這男女之事,我只怕他沒什么經驗,把女人想得太過簡單,不曉得其中利害,一步行錯、便滿盤皆輸!” 陳虎道:“那……那個丫頭就不要留了?” 陳翁思忖片刻,問:“鄞州那邊,你現在主要跟什么人聯(lián)絡?” 陳虎答道:“這兩年公子招攬的梁國朝臣越來越多,我們這些北延出身的,都盡量不跟京城那邊有太多牽連,以免暴露身份,壞了公子的大事。我現下除了傳遞信函要跟那邊的暗樁碰頭以外,唯一稍微有接觸的就是那個姓黃的販夫,就那個替公子在鄞州城里給北延奴隸贖身、再把人送出來的生意人。” 陳翁想了想,“記起來了?!?/br> 他默然沉思了半晌,將陳虎召著近前,附耳交待了幾句,叮囑道:“公子急著返京,應該不會在此處留宿。你要盡快把人送走,明白了嗎?” 陳虎躬身領命,“是!” 寅時未到,天色尚且一片昏黑,顧仲遙已出了內院,傳下令去,吩咐眾人準備出發(fā)。 圓臉小婢女急匆匆奔來稟告:“不好了,那位小娘子人不見了!” 韓峰正牽著謝檀的坐騎過來,聞言問道:“啊,不見了?怎么不見的?” 小婢女說:“我服侍那娘子在花廳用完了膳,她說悶的慌,想要四處走走,我想著莊園內外都有守衛(wèi),也就沒阻攔她??蓜偛盼胰柫艘蝗?,都說沒見到她人!” 她朝著顧仲遙跪了下來,“是奴婢疏忽了。求公子恕罪!” 顧仲遙沒有說話,神情似有些微微失神,沉吟半晌后,側轉頭,朝一旁正指揮下人收整馬車行裝的陳翁投去了一瞥。 陳翁佝僂著背,走了過來,“要不然,再讓人騎馬到附近找找?” 顧仲遙看著他,“那就有勞阿翁了。若能找到,便把人送進京來。若找不到,”頓了頓,“便罷了?!?/br> 陳翁點頭,“老奴自當盡力?!?/br> 顧仲遙撩袍上了馬車。 一行人駛離莊園,隱入夜色,重新踏上南行的路程。 待行出了一段距離,顧仲遙將韓峰召至車內,問道:“你今夜一直跟陳虎在一起?” 韓峰撓了下腦袋,“我倆是住一個房間。我吃完晚飯打了個盹,不知虎子他睡沒睡……” 顧仲遙淡淡道:“你親自帶人,查一遍京城外的所有產業(yè),看看最近有無異狀。” 韓峰瞪了瞪眼,繼而期期艾艾的、大著膽子問道:“公子說的異狀,是指哪方面?那么多的地方,人來人往的,所有的變動屬下全都要一一稟報?” 顧仲遙抬起眼,視線在韓峰臉上停留一瞬。 韓峰立即垂低了頭,“屬下絕對不是嫌麻煩……” 顧仲遙打斷了他,輕聲道:“是讓你去找一下那個丫頭?!?/br> “那個丫頭?” 韓峰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公子是說那個騎馬的丫頭?”又想了一想,覺得哪里不對,“剛才陳翁不是已經說了會派人去找嗎?難不成……”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訕訕地住了口,沒有再繼續(xù)。 作為一個在梁國長大的北延后裔,韓峰和許多同齡人一樣,都曾從父母長輩的口中、聽說過昔日北延國師陳蒼月的傳奇。天縱英才的少年神童,一出生便被賦予了無比尊貴的地位,可最終也同所有的北延子民一樣,淪為了戰(zhàn)敗國的俘虜、變成了今日的老奴陳翁。對于陳翁,年輕的北延后裔們,心存著一份隱秘的好奇、一份明顯的敬畏。這份敬畏,不僅僅來自于長輩述說的傳奇,亦是親睹陳翁作為顧仲遙最忠誠的臣下和左膀右臂,在過去的許多年中為實現大業(yè)嘔心瀝血、付出良多,而無法不生出的一種信念。韓峰根本無法想象,陳翁和顧仲遙之間,會存在任何的猜忌或不信任。因而對于自己剛剛的那一絲懷疑,他感到由衷的羞愧。 顧仲遙亦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垂首取過案上的信函,淡淡道:“讓你去找,你便去找。不必廢話,也不必刻意瞞著陳翁。去吧?!?/br> 韓峰點了下頭,行禮退出。 車簾撩到一半,又想起了什么,轉身向顧仲遙稟道: “說到那丫頭,屬下倒想起了一件奇怪的事。從涂州南下的時候,她有次莫名其妙地問我,說那晚公子被趙子偃的兵馬圍剿,我和陳虎既然趕去接應了,為什么沒有直接把人救走?” 顧仲遙抬起了眼,目光微凜,緩緩開口問道:“你如何回答的?” 韓峰道:“屬下就跟她實話了啊,說那晚我們沒有趕得急去接應。說實在的,那天全怪我們去得晚了!找不到公子的蹤跡,我跟虎子都要急瘋了……” 顧仲遙用眼神制止住韓峰的進一步懺悔,追問道:“她作何反應?” 韓峰想了想,“沒啥反應。后來我問她公子的傷勢到底如何,她說了句‘暫時還死不了’,然后笑得有些陰惻惻的……” 馬車內燈火昏暗,幾案上小小的白玉燈盞,瑩光幽幽。搖曳的燭火在顧仲遙的面龐上鍍出一層淡淡的光暈,顯得神色格外疲憊脆弱。 他似有些怔忡出神,沒有立刻接話,垂目再度展開了手中的一封密函。上面短短一行的文字:安西王南下,疑返京。 “兩日前從涂州啟程,騎馬走官道,此刻應該行到了何處?”他問道。 韓峰聞言在心里算了算,“走官道的話,要繞行,還要過關卡。如果不是快馬加鞭的話,此刻應該離咱們不遠,多半,就在這附近的官道上吧。公子說的是何人?需不需要屬下去查探一下?” 原來,如此。 顧仲遙合起手中信函,唇畔弧度略帶嘲意。 良久,都不曾再開過口。 謝檀在一片漆黑與顛簸中漸漸恢復了意識。 她手臂發(fā)麻,太陽xue發(fā)痛,慢慢回憶起了暈厥前的一幕幕后,渾身開始發(fā)抖。 手賤啊!手賤! 先輩們用血淚總結出的經驗和教訓,見到跌倒的老人不要隨便去扶,不要扶!她為什么就手賤去扶了呢? 這下好了吧? 讓你當圣母,讓你濫發(fā)善心…… 她艱難挪動身體,摸了摸四肢軀干。 還好,腎還在。就是手腳上都戴上了鐐銬,沒法大幅度地動作。 她像是被裝在了一個不大的木箱子里,然后放到了一輛行駛的馬車之上。箱子的角落處,有幾個透氣用的小眼。謝檀湊過去想張望外面的情況,卻是朦朦朧朧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平躺下來,調整著呼吸與思緒。 入目之處,是頭頂上方一片深重的黑色,像是吞噬一切的無盡空洞,看得人心里發(fā)怵。 暗算她,把她裝箱……這應該,不是那人的主意吧? 他要殺她的話,一早就可以動手,不必拐彎抹角地用這種法子。 再者說,他殺她的話,不就違背了當初發(fā)的那個毒誓嗎? 謝檀思緒繚亂,半晌,又兀自搖了搖頭。 還是她太輕信了。 反派終究是反派。 他許下的承諾,本就不該相信。 當初他為了誆住自己,騙她說什么韓峰與陳虎曾接應過他,還把她勾結趙子偃的消息帶了出去。嚇得她真以為顧仲遙若不能活著回去,韓峰他們就會殺謝氏全族陪葬,所以才老老實實答應了跟他合作。 后來從韓峰那里得知了真相,再轉念一想,自己當時果真是被顧仲遙病弱可憐的姿色所惑,一時失智! 就算他們真把消息帶了回去,但顧仲遙一死,他手下這些嘍啰還能攪動京都朝廷里的風云?只要她稍稍行動迅速一點,拎著反派的人頭去見趙子偃或者沐顯,局面頃刻就會反轉吧? 馬車一路顛簸行駛,謝檀努力保持安靜休整的狀態(tài),不去浪費體力。有幾次,意識里的系統(tǒng)短暫地啟動過,顯示【攻略對象】的紅點就在附近。等她激動地去打開導航地圖時,又發(fā)現紅點的位置迅速遠離開來,連帶著地圖一并消失。 謝檀慢慢總結出來,大概是駕駛自己這輛馬車的人,跟趙子偃在往相同的方向前行,卻走的是不同的道路。 最后一次【攻略對象】出現時,謝檀再度打開導航,發(fā)現這一次紅藍兩點的距離竟然很近。 她迅速地在意念中調整放大三維導航。 高樓街坊,港口堤岸,圓形湖泊置于了城市的中央…… 等等! 這不就是梁國的都城鄞州嗎?集湖泊天然之勢而建,自己曾經想要夜?jié)摱氲难泗岷?,位于了都城的中間。 她再去看【攻略對象】的位置,跟自己隔了幾道街坊,再一次,又逐漸地遠離起來。 不多時,馬車徐徐停到了一條窄巷中的小門前。謝檀接著地圖查看,發(fā)現小門后面的院落,聯(lián)通著一座高大的建筑,看位置和形狀,有些像是京城之中的一處官衙。 有人上前說話:“來了啊老黃,今天帶了幾個?” 被稱作老黃的那個人,嘿嘿笑了聲,“這次給你帶了個活的!” “活的?” 開始有人上前晃動箱子,又伸手敲了一敲,“真的?” 老黃道:“你小子不是成天抱怨,說我每次從你這兒帶活人走、卻只拿死尸來換,弄得我心里也覺得有些對不住。這不,一有機會弄到活的,就立刻給你送來了!” 敲箱子的那人開始解開繩索,笑得猥瑣,“多大年紀?長得怎樣?我得趕緊瞧瞧?!?/br> 老黃摁住他的手,“人是送來了,讓你能在數目上能有個交代、不被長官為難,但這個人,你可不能亂動。過幾個月,我還得來帶走?!?/br> “啥意思?人你過段時間帶走可以,但關在這兒的時候也不讓我睡?”yin/笑了兩聲,“這事兒我可不好說。你說這里頭黑燈瞎火的,整日悶的無聊,總得找些事情做是不是?就算我不動她們,她們也摁不住寂寞要來勾引我啊。仔細算起來,這里面的哪個娘們兒我沒睡過? 老黃沉吟了片刻,道:“反正我話是說明白了的,你要是動了她,萬一我上頭的人追究起來,以后咱們生意怕是不好做,你自個兒掂量掂量吧。” “行了,知道了,知道了!” ※※※※※※※※※※※※※※※※※※※※ 這幾章過渡,男女主對手要等到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