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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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人見禮之后,趙子偃在席間坐下,對蕭化龍拱手道:“今日與麗華從景安宮出來,聽宮人們提及這清漪園已修繕完畢,遂想順路游覽一番,不曾想叨擾了殿下雅興,還望莫怪!” 事實上,沐貴妃為了促成麗華郡主聯(lián)姻衛(wèi)國之事,特意拜托了趙子偃出面充當護花使者、親自將堂妹送上門來,期望著蕭化龍能被趙麗華的風姿打動,盡快將親事敲定。 然而趙子偃對于這種cao作實在不怎么拿手,撒謊也撒得硬梆梆的。好在蕭化龍畢竟出身皇室,也不全然愚蠢,看破不說破,笑嘻嘻地回禮道:“安西王太客氣了!這清漪園原本就是梁國皇室的御花園,是我叨擾了才是!” 說話間,視線開始瞟向跪坐于趙子偃身后的趙麗華。 那趙麗華既是沐月挑出來的聯(lián)姻人選,姿容自然不凡,明眸善睞、顧盼生輝,一身淡粉的云緞裙襯得面色嬌俏,朝著蕭化龍投去一瞥,低頭含笑不語。 蕭化龍原本約了顧仲遙也是打算談些正事的,但眼下被趙麗華這么一瞥,整個人立刻就酥了,一邊給自己灌著酒,一邊繼續(xù)眼神亂瞟。 旁邊謝檀也有些坐不住。 反派不是說今夜會找機會引衛(wèi)太子入什么甕嗎?這下趙子偃突然帶著麗華郡主出現,會不會打亂計劃??? 她朝對面的趙子偃望去,瞇眼眨眼,試圖通過眼神交流讓他覺悟過來,趕緊帶著郡主告辭。反正按照原著,沐月會在正式的國宴上搞一場狗血的獻舞,讓麗華郡主大出風頭,所以又何必急于這一時? 但人家偉光正同學完全不上道,表情嚴肅,正襟危坐,連喝酒的動作都有板有眼。 謝檀眼睛都要眨瞎了,只能暗呼了口氣,收回了視線。 她微微側頭,打算去跟顧仲遙商量對策,卻發(fā)覺身旁的反派沉著一張臉,手里緊攥著酒杯,指節(jié)微微發(fā)白。 謝檀忍不住暗嘆,也是,這反派也真是夠倒霉的,送了那么貴重的禮物,結果事情也談不成了,難怪氣成這樣…… 對面的趙麗華,此刻也是內心戲豐富。 她坐在堂兄趙子偃的身后,無數次地偷拽他的衣袍,讓他開口幫自己牽線,結果這位老實人一言不發(fā),就跟塊木頭一樣,只顧喝酒!表姐也真是的,皇族男兒那么多,干嘛非要挑個最不會說話的人帶她過來? 趙麗華抬手捋了捋額前劉海,緩緩站起身來,對著站在蕭化龍后面的樓玉珠說:“其實呢,我原是為游園而來的,不如,還是請這位女官帶我四處走走吧?!?/br> 語畢,眼光順勢地從蕭化龍的臉上滑過。 蕭化龍當然上道,抬手對樓玉珠做了個手勢,一面笑呵呵地站起身來,“正好!我也正想好好看看這座園子。”看了看席間其他人,“諸位要不要也一同走走?想必這清漪園到了夜間,定是別有一番風情!” 謝檀連忙主動接話,“妾的腿有點不舒服,就不走了,留在這里吃點東西,太子殿下勿怪。” 蕭化龍也不勉強,注意力只在趙麗華的身上。數十名婢女在女官的調遣下,匆匆而來,躬身執(zhí)著風燈,從水渠往花林間列出一條道來。 蕭化龍頗有風度地朝趙麗華做了個請的手勢,在護衛(wèi)與侍從的簇擁下,與她并行在了最前方。 謝檀見衛(wèi)太子走遠,趕緊扭頭對顧仲遙低聲問道:“你到底怎么打算的?”朝對面席位上悶頭喝酒的趙子偃看了眼,“剛好安西王也在,我們可以一起討論討論。” 顧仲遙神色清冷地握著酒杯,語氣聽上去有幾分涼薄,“討論什么?” 謝檀聽他口氣不善,不覺皺眉,壓著聲音數落道:“你不是答應過我,如果我對計劃安排有疑問的話,你不能故意隱瞞的??!你怎么能說話不算數?” 顧仲遙飲了口酒,也不看謝檀,“我有答應過這一點嗎?” 謝檀怒了。 尼瑪這反派是想故意戲弄她不成?之前明明說得好好的,現在突然陰陽怪氣起來,是個什么意思? 她把手里的筷子往案上一拍,對顧仲遙怒目而視,“言而無信。早就知道不能信你!” 顧仲遙終于側頭看向了她。 少女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中,蘊著一抹慍色,像是兩簇燃燒著的火苗,灼得他莫名心口一窒。他移開了視線,冷冷說道:“你不信我,我又何嘗信你?更遑論處處與我為敵之人?” “你什么意思?” 謝檀覺察到危機,竭力將情緒收斂起來。 確實,在這件事上,她暫時沒有任何有效的籌碼去要挾顧仲遙,甚至可以說,是她一直苦求著人家答應跟自己合作的。 而以顧仲遙的性格,確實不可能不對自己和趙子偃心存戒備和懷疑…… 她放軟口氣,執(zhí)壺給顧仲遙斟了杯酒,“顧相這樣說話,就有點傷人心了。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和安西王出面的,我們必然也是在所不辭的。但是你不提要求,我們也沒法自證忠心啊!” 顧仲遙垂目盯著面前的酒杯。 瀝瀝而落的酒水,似乎在眼前暈染了開來,無限地蔓延伸展著、吞噬著一切,直至將他的心緒淹沒。 “想要自證忠心是嗎?那三日后宮宴,讓趙子偃調走虎賁軍。” 他冷冷撂下一句話,倏然起身,離席而去。 夜色中的清漪園,渠水晶瑩,花林間點綴著各色風燈、或懸或立。 臨水回廊邊,山石交疊,頂處有寬大的芭蕉葉支出,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 顧仲遙摒退跟行上來的侍從,獨自踏入石林之中。 他抬頭去看頭頂的芭蕉葉,依稀記起,幼時所居的庭院里也種過這樣的植物,可那時的印象,仿佛又久遠的已近模糊。 人靜立于穿透枝葉灑落的星光之下,默然而寂寥,有種,說不出的疲憊與無力感。 石林的另一頭,有人緩緩地走了過來。 樓玉珠蓮步款款,上前斂衽一禮。 “公子?!?/br> 顧仲遙回過神來,看向樓玉珠,低聲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樓玉珠道:“韓峰他們已經順利進入清漪園了。因是我舉薦的人,又只是做低等護從,太子并沒有過問。對梁國人這邊,我只報說是衛(wèi)國跟來的親隨,他們便沒有查證過身份?!?/br> 顧仲遙點了下頭,“你做事,我向來放心?!?/br> 樓玉珠抬眼看他,頓了一頓,“衛(wèi)太子死在梁國,必然引發(fā)梁衛(wèi)交惡。若是我們能同時將安西王除掉,梁衛(wèi)邊境必然大亂。” 顧仲遙否決道:“梁國尚有產業(yè)與人力需要動用。此時內亂,于大計無益。” “明白了?!睒怯裰轭h首,又問:“那太子的兵符?” 顧仲遙沉吟一瞬,“你若熟悉那兵符形制,就找機會用仿品替換出來。若沒有把握,就不必犯險了?!?/br> 樓玉珠點了點頭,行禮后退數步,又躊躇著緩緩停了下來。 她斟酌片刻,輕聲問道:“公子的那位夫人,似乎與安西王交情非淺?” 顧仲遙沒有答話。 山石與蕉葉的陰影,映在他俊美的面容上,勾勒出精致的五官線條。唇角一道淺淺的弧度,透著一絲不易覺察的苦澀和無奈。 樓玉珠靜候良久,也沒等到回答。 她明白過來,俯身致歉,“公子恕罪。是秦娘僭越了。” 說完,轉身隱入了石林之間。 臨近閣臺渠水的酒席那邊,眼下除了宮婢侍從,就只剩下了謝檀與趙子偃。 趙子偃今晚在景安宮見了婷婷立于皇帝身邊的沐月之后,心情便一直不太好,只顧著低頭喝著悶酒。 謝檀半逼半哄地把他拉到一旁,避開侍女,假裝欣賞池水景致,壓著聲音說道:“顧仲遙像是打算在三日后的宮宴上動手,要你調走虎賁軍。” 趙子偃喝得已有幾分醺然,皺著眉頭,斷然拒絕:“虎賁軍負責戍衛(wèi)景安宮,豈能撤走?萬一jian臣對圣上不利,又該如何救駕?” 謝檀勸道:“那大王就不能假意答應,然后到時候把兵馬埋伏在某處,遇到緊急情況再殺出來?” 慣用套路不都是這樣嗎? “能有機會對付沐太尉,于顧仲遙而言,肯定是不愿錯失的!”她繼續(xù)說道:“我們現在只需讓他往這個方向走下去,然后直接揭發(fā)也好、栽贓陷害也好,終歸是能把竊符的罪名安到他的頭上。到時候,要殺要剮,自有定罪!所以說,勝利就在前方,大王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猶豫啊。難道大王難道就不想,從沐太尉那里查清楚父王的真正死因嗎?” 趙子偃聽到謝檀提起沐太尉,只覺得愈加煩悶。 他握拳在池畔的石欄上擊了一下,心中掠過一個自覺荒謬可怕的念頭。 若是事實證明,先帝確實是害死他父王的真兇,那他是不是就可以狠下心來,把沐月從皇帝的身邊奪走,從此不再糾結、不再掛念,不再放不下? 又或者,害死父王的人里面,也包括沐顯本人。那樣的話,他也能從此逼自己放手,逼自己遺忘,不必再活得如此痛苦。 甚至,還有一種可能…… 趙子偃沉默許久,對謝檀說:“好,我可以從景安宮調走虎賁軍,但不會遠離皇城。這是我的底線?!?/br> ※※※※※※※※※※※※※※※※※※※※ 昨天競猜好像沒有小天使猜對哦~但還是有參與紅包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