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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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微微一笑,比春日的暖陽還要和煦,可內心苦得猶如吞了黃連,只有自己知道:“娘子,你可以留下,親眼見證為夫今日所說是否正確。” 顧甄還沒說話,紅梅已經著急忙慌勸上了,甚至急得她有些口沒遮攔:“小姐,我的好小姐,您就是個下凡的金剛大力士又有啥用,她能一次次害您,可您是一個小輩,就是占了理又能咋樣,到時沈氏的族老一人一句不孝,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您淹死,到時,您能把老惡婦給殺了還是埋了?您埋得了一個老惡婦,還能埋得了全沈氏一族的老古板?小姐,您留下吧,別和姑爺和離,姑爺既然這么說了,到時事發(fā),您再親眼看著他怎么處理不是更好嗎?姑爺若是處理不好,您就是把姑爺拆了我也不攔著您!” 我的好小姐啊,您說的都對,可您說的咱蕭國實現不了??! 婆婆比天大??! 您不靠姑爺您還靠誰?。?/br> 你若是和離了,和小尤氏一樣的婆婆滿天飛,可和這姑爺一樣的后生卻稀有金貴! 顧甄認真瞧著比自己還焦急一萬倍的紅梅,她有些驚訝竟然讀懂了紅梅焦急眼神中的含義。 好吧,留下,看著那小尤氏今日受了憋屈后如何作妖,也要看看沈瑜會如何處理。 沈瑜看著顧甄背著手,大步回了屋,才用感激的眼神看了一眼紅梅。 紅梅:我覺得有些瘆得慌!那黑心團子似乎忘了我剛才把他老娘說成了老妖婦。 沈瑜將手里的和離書撕碎,心里計劃著再去書齋抄幾卷經書,天涼了好為娘子買件大氅,卻聽見了“砰砰砰”大力的敲門聲。 “沈瑜!” 來人還是沈況,他一臉塵土,語氣很沖。 “你娶的好媳婦,昨日差點弄死我娘和三嬸,今日你娘被你媳婦逼得一早跳河尋死,郎中已經讓準備后事,你馬上隨我回族里!待辦了后事,族中要好好修理你家那個惡婦!哼!” 沈瑜聽了心狠狠一跳,都已經辦要辦后事了,想來不會再騙人。 可是…… 沈瑜眼珠轉了轉。 “況哥,郎中何時來的,當時什么情況,我母親什么跳河,是被誰發(fā)現的……” “……沈瑜!”沈況似乎有些羞惱,“你娘都要死了,你還在這和我扯這些有的沒的,你還有沒有良心?你真是個畜生不成!” 那根老參我沒份,這次可不能再泡湯! 沈瑜突然朝著沈況笑了笑。 笑容幽幽,似乎還夾著寒氣。 沈況一個大大的寒顫,激靈靈就是一個哆嗦。 不對,很不對。 這沈瑜現在還能笑出來,很不對! “沈瑜,我消息帶到,馬上就回族里,你自己看著辦吧!” 沈瑜看著沈況什么也答不上來卻落荒而逃,心里已經有數。 顧甄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在他跟前。 “走吧,去看看!” 顧甄上將發(fā)出指令,自己帶著士兵紅梅已經走出大門。 “好的,娘子!”沈瑜一聲輕快的應和,剛邁出大門,發(fā)現似乎有哪里不對。 紅梅肩上扛著的,是啥? ……是家里最大的那把掃帚! 這還不是最奇怪的。 前面幽幽傳來兩人對話。 顧甄:“你的武器沒有戰(zhàn)斗力!既不能發(fā)射,又沒有鋒芒,差評!” 紅梅:“小姐,對付那些老娘們小屁孩,掃帚才是最厲害的武器,沒傷痕,又憋屈,您到時就知道了!” 顧甄:“真如你所述,我親自給你……的武器頒發(fā)勛章!” 紅梅:“瞧好了您勒!” 沈瑜扶額,剛要勸說。 紅梅:“……小姐,奴婢覺得吧,這最厲害的武器,莫過于姑爺那一肚子壞水了,瞧他一黑一個準的模樣,我就打心眼里佩服又害怕!” 顧甄:“……如你所言,若沈瑜此戰(zhàn)得勝,我親自為他……的肚子頒發(fā)勛章!” 紅梅:握拳!姑爺必勝! 沈瑜連說話的勇氣也沒了,低頭看看自己腰身,心說勛章神馬的沒關系,親自頒發(fā)可有福利否? 娘子又香又軟,可否抱個滿懷? 搖搖頭,將旖思拋去腦后,眼前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馬車夫被催上了天,半個時辰到了族中。 剛走進村口,一群小屁孩突然沖了出來。 “啪”幾個臭雞蛋飛了過來。 “沈瑜,你個不孝子,只要狐貍精不要老娘的不孝子,吃我們幾個臭雞蛋!” “休妻!休妻!” 顧甄一邊朝紅梅喊“亮出武器”一邊迅速抱著沈瑜幾個騰挪,閃出了臭雞蛋的包圍圈。 紅梅雙手擒著掃帚,嘴里不停“呼呼哈嘿”,手中掃帚舞虎虎生威,臭雞蛋竟然沒有一個砸到她身上。 顧甄抱著沈瑜在空中轉了好幾個圈,看著沈瑜的袍腳在半空旋轉出漂亮的弧度,無視沈瑜眼中亮閃閃的光芒,將他穩(wěn)穩(wěn)放到一邊,視線落到紅梅……的武器上。 “我叫你們小小年紀是非不分,我叫你們瞎了眼睛為虎作倀!” 小屁孩們一個個被打掃帚揍得嗷嗷直叫,沒多久就逃的沒影了。 “小姐!”紅梅挺起胸膛,“奴婢的武器厲害吧!” 顧甄露出一個“十分可以”的眼神,揍得虎虎生風嚇死人卻沒太大傷害,太可以! 把一路族人的指指點點全部忽略,三人走進老宅。 郎中還在堂屋沒走,和沈況似乎在低聲說著什么,看到沈況大聲喊“沈瑜快過來”,郎中露出了nongnong的惋惜之色。 “沈秀才是吧,老朽回天乏術,您的母親我已經盡力了,您——” 您若是執(zhí)意要救,也不是沒有辦法,聽說您的媳婦嫁妝里有的是好藥,有的是銀子! “這位老先生醫(yī)術超群,只是瑜認為,老先生的話需要反著來聽。上次斷言我母親病重需要老參來續(xù)命,這次斷言我母親已經回天乏術?!崩侠芍械脑挍]說完,就被沈瑜打斷,沈瑜看上去極為有禮,可話卻怎么聽怎么滲人,“只不過,這醫(yī)囑需要反著聽的事,一般人不一定能聽明白,這是個病,嚴重的病,老先生能醫(yī)不自醫(yī),但我想來衙門的板子應該能讓老先生把這個頑固的病治好!” 郎中不可置信看著沈瑜,嘴巴張得老大,卻只能把話狠狠別回肚子里。 這沈況可是在瞎說吧 還什么大孝子,還聽說老娘沒救一定急得什么都顧不得! 哼,被騙了。 郎中看著沈瑜迅速往東次間走,剛想著腳底抹油,卻別一把打掃帚攔住了。 “老先生,急什么,好戲還在后頭呢!”紅梅揪住郎中的衣領,掏出根繩子三下五除二把郎中捆了個結實。 沈況看得眼皮直跳,心說今日似乎不怎么順利。 小丫頭都這么潑辣,那顧氏聽說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 心說早完事早分錢,沈況一溜煙鉆進了東次間。 沈瑜看著直挺挺躺在床上的小尤氏,她臉色慘白一片,身上衣服濕漉漉的。 到底是多年母子情分,讓開坐在床沿的沈況的老娘,伸出哆哆嗦嗦的手,就要去探小優(yōu)勢的鼻息。 “哎,瑜哥兒,你這是要干什么?”沈況的老娘重重拍開沈瑜的手,“你娘都要走了,你就讓她走個安生吧!” 沈瑜看看躺著不動的小尤氏,又看看沈況的娘,突然間似乎明白了什么,看著她張口要說話,打斷她,“嬸子,我母親什么時候跳的河,什么時候被人發(fā)現的,又是誰救起的她,郎中什么時候來的,又是怎么救治的?” 沈況的娘嘴巴張張合合,半天才說出話來,可這話說得磕磕絆絆,“那個、那個是況兒救上來的,具體什么時候跳的,我、我也不太清楚,對了,那郎中是一個時辰前來的,終于怎么救的,這個我也不懂……” 沈況的娘也沒法不磕巴,一來她不清楚,沈況到底是怎么安排的,二來,最重要的是,躺在床上的那個小尤氏,鼻子似乎抽了抽。 哎呦我的媽呀! 沈況的娘心里驚呼,三嫂子你可別露出什么馬腳啊,把這一陣子挨過就好啦! 小尤氏剛被沈況的娘到了幾盆冷水,后背一陣一陣發(fā)寒,鼻子還癢得厲害,用盡全身力氣,才沒有在沈瑜的面前打噴嚏。 小尤氏心里那個急啊,這一次她忍住了,可下一次她不一定能忍得住。 都怪沈況兩母子,這么點小事都處理不好,還準備獅子大開口要和她分東西。 呸,小心我連渣子都不給你們! 小尤氏恨不得捶床,可沈瑜背對小尤氏,盯著沈況的娘,并沒有看見。 沈況看他娘答的磕磕巴巴,一把推開他娘,站在沈瑜面前,非常理直氣壯。 “就是我救的你娘,我都沒有問你要錢,只想著大家都是姓沈的,著急把你娘救回來就行。你這個沒良心的,光顧著媳婦就忘了老娘,把她一人丟在族中等死,你簡直比畜生還不如。郎中剛才說了一半就被你打斷,其實你娘還能救回來,只要用老參續(xù)著命,用名貴藥材好好養(yǎng),就能養(yǎng)回來!” 沈瑜倒也不著急了,甚至臉上都浮上了微笑,“所以,只要我娘子嫁妝里的老參和她陪嫁的現銀都拿出來,我母親就能有救了,是嗎?” 沈況連連點頭:“你知道就好,孝敬長輩是應當應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