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tǒng)的限制已經(jīng)被他拋到腦后，因為他甚至心中隱隱希望能夠陪著對方死去。

    但是，親手殺死愛人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實在太痛苦了。

    無爭的劍在虛空中慢慢伸出，與柳晝的劍劇烈碰撞了一下，柳晝的劍脫手飛出。

    時間被無盡拉長，無爭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劍一點一點接近心愛之人的脖子，對方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無爭的眼睛酸澀到了極限，眼淚終于突破眼眶。

    看見他的眼淚，柳晝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無爭的劍越來越近，就在即將刺穿對方的喉嚨時，柳晝微微嘆了一口氣。

    他頭一偏，避開了這一劍。

    無爭的劍刺入空氣，擦著柳晝的脖子停住。

    他驚訝轉(zhuǎn)頭，還不等他說話，柳晝伸出手替他擦了擦眼淚，說道：“我輸了?！?/br>
    無爭說：“你不是……”

    “我輸了?！绷鴷兟冻鲂θ?，“我的愿望已經(jīng)達成了。我不會再對武林出手啦，你贏了?！?/br>
    在無爭落下淚的那一瞬間，他突然想通了。

    他并不希望看見無爭這樣痛苦。

    如果結(jié)局早已預(yù)定，與其糾結(jié)如何謝幕，他更想讓在乎的人快樂幸福。

    他挽住無爭的手臂，奪去他的劍扔到一邊，說道：“現(xiàn)在可以跟我喝酒了么？”

    無爭：“嗯?！?/br>
    他抑制不住地笑了出來。

    他拿了酒上來，兩人坐在紫禁之巔，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從下午喝到傍晚。

    夕陽的光輝無比榮盛，晚霞長掛，倦鳥歸林，斑駁的山墻又剝落了一片紅漆。半個世界落下陰影，天空的□□轉(zhuǎn)向星月的晦暗，池塘中的綠藻暫停了生長，兩人交換了最后一個長吻。

    傍晚他們分手，柳晝北上去尋沈方輕，為他與陸西莊牽線，后來據(jù)說去了山上放羊，再無音訊。

    不久連城宗被徹底清算，各種陰謀被掀了干凈，再也無力興風(fēng)作浪。

    魔教改名換姓后重建，教主依然是慕容白，只是當人問起他劍斬十大高手的威名，他卻從不回應(yīng)。偶爾逼得急了，他只會懶洋洋回應(yīng)兩句話。

    “傳奇已經(jīng)走了，練你的劍去吧。”

    【紫禁之巔·完】

    第82章 幻想盡頭

    無爭坐在純白色的空間當中, 神情萎靡不振。

    白色漩渦不再穩(wěn)定地旋轉(zhuǎn)，向一個方向傾斜下去, 其中出現(xiàn)了許多小型的渦流，隱隱有閃電從渦流上落下。

    他低著頭看這片電閃雷鳴, 伸手放在一道閃電之中，手微微一麻。

    發(fā)著光的人形道：“你最好別碰這些東西?！?/br>
    無爭說：“我之前還以為是特效……”

    “是真的?！比诵握f道，“你迄今為止經(jīng)歷的一切都是真的?！?/br>
    無爭：“……”

    他沉默了許久, 自言自語道：“他也不一定死了, 對不對？說不定會有一個機會，有哪個神醫(yī)找到他，幫他解了毒……”

    人形說：“的確也有這種可能?！?/br>
    無爭心知對方在安慰他，沒有繼續(xù)說話, 他也沒怎么被安慰到。他心里的唯一安慰是, 下個世界，他還能見到小白。

    “讓我去下個世界吧?！彼铝丝跉?，“待在這里也沒有意思。”

    “馬上就走?！比诵我贿呎f, 一邊晃了晃腦袋，沒頭沒腦道, “無爭，你偶爾也想想唄?！?/br>
    “你執(zhí)著的事情，跟你心愛的人比起來，你選哪個？”

    無爭眼前一黑，再睜眼的時候，嚇了一大跳。

    他在飛。

    在云間飛翔。

    周圍白茫茫一片, 他正在一朵云里面，冰冷的水霧凝結(jié)在他臉上，但并不覺得冷，因為他的身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鱗甲。

    而他飛行的方式是……用翅膀！

    他沒有用翅膀飛行過，頓時十分好奇，結(jié)果一仔細想翅膀動作就不對勁了，差點從天上落下去。

    嚇得他趕緊放空腦袋，讓翅膀自己動作。

    他低下頭，伸出手，只看見了自己厚實的胸膛。

    他抓了抓手指，發(fā)現(xiàn)自己只有三根手指，指甲還特別鋒利。

    ……這根本就是爪子吧！

    無爭俯身下沖，掠過湖面，在如鏡的湖水當中看見了自己的身影。

    那根本不是什么人類的模樣，而是……一只黑色的巨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