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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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攬住莫聆風(fēng),兩人鮮血淋漓地依偎在一起:“別怕?!?/br> 莫聆風(fēng)腫著一對核桃眼,不怕,只是傷心和難受。 不過一日,張家堡一戰(zhàn)傳遍寬州,和談失敗,敕使身亡,張供奉快馬加鞭,趕回京都,要將此次和談詳情報知陛下。 而種家慶也對這些弩手做了徹查,卻發(fā)現(xiàn)是羌人假扮弩手,在橫山中埋伏。 金虜覬覦弓弩已久,繼上次偷走撩風(fēng)刀之后,又盜走了駑,南北作坊非徹查不可了。 莫千瀾安葬完趙世恒,靜坐在書房中,聽到殷北帶回來的消息后,冷笑了一聲。 皇帝下的這一步棋,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莫家盜出撩風(fēng)刀,安插人手在南北作坊,皇帝就借金虜之名,用弩手殺他,把自己摘的干干凈凈,還可以趁機整頓南北作坊。 皇帝甚至把莫家會攪亂和談也算了進去——讓他們自食惡果。 他問殷北:“阿尨有沒有查出來是誰做了陛下的刀,安排了弩手?” “姑娘說是上路軍都統(tǒng)制,”殷北回話,“她已經(jīng)處置了?!?/br> 莫千瀾滿意點頭。 他沒有死,莫聆風(fēng)也還活著,皇帝把棋下了個不輸不贏,接下來想再對莫聆風(fēng)下手,就是難上加難。 再沒有和談這樣的機會了,莫聆風(fēng)呆在堡寨中,士兵環(huán)繞,很安全。 接下來,皇帝再也轄制不住莫聆風(fēng)了。 “晚上讓鄔瑾來,世恒不在了,鄔瑾也可以用了?!?/br> “是。” “每個月給多少,等阿尨回來了,由她定?!?/br> “是。” “喝藥去。” 莫千瀾不扶著殷北,自行起身,邁過門檻,目光被外面明亮的光線一刺,眼前忽然一花,腦中緊繃著的那根弦,毫無預(yù)兆斷開,他筆直地摔倒在地,抽搐著不省人事。 “大爺!”殷北魂飛魄散,“快去請李一貼!” 莫千瀾癇病復(fù)發(fā)。 李一貼千叮嚀萬囑咐,莫千瀾仍是因為悲痛和勞心,沒能把這病防住,李一貼暗道不好,來的飛快,不把脈不用藥,以金針扎住命脈,才保住了莫千瀾性命。 性命雖是保住了,莫千瀾卻成了活死人。 莫府再無人坐鎮(zhèn)。 消息立刻隨著秋雨泄露出去,蔓向?qū)捴莩歉鱾€角落。 窺探、覬覦的目光隨之而至,沉寂而又肅然的莫府忽生動蕩,處處不安,魑魅魍魎躍躍欲試,對著這個龐然大物垂涎三尺。 在莫千瀾發(fā)病后的第二天一早,殷北出門前往十石街。 十石街仍如往日狹窄逼仄,氣味酸臭,兩側(cè)堆放的雜物高齊屋宇,搖搖欲墜,只是炊煙不起,更不見幾個人影,一路走過去,反倒是聽到零星哭聲。 真是亂世之兆。 道路、窄門,都很熟悉,“嘎吱”一聲,門開了,鄔意兩手拎著沙糖袋子,正要往餅鋪去,見到殷北,只覺得十分面熟。 “鄔小哥,我是莫節(jié)度使隨從,你哥哥可在?” 鄔意點頭:“在。” 隨后他扭頭沖著門內(nèi)大喊:“哥!有人找你!” 里面沒有回應(yīng),鄔意揚起下巴往門口一點:“你自己進去吧,他在溫書,什么都聽不到?!?/br> 說罷,他提著那兩小袋沙糖,一溜煙去餅鋪幫忙。 殷北跨過低矮的門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院中的鄔瑾。 為了節(jié)省燈油,他在尚且黯淡的天光下看書,背對著大門,坐在一條長凳上,對著方桌上一本書,坐姿挺直端正,專心致志,唯一的看客,是屋頂上蜷成一團的花貓,在寒風(fēng)之中舔舐腳掌,傲慢慵懶地看了殷北一眼,“喵”了一聲,又埋頭下去。 殷北叫了一聲:“鄔少爺?!?/br> 鄔瑾沒有抬頭,似乎已經(jīng)陷入沉思,紋絲不動,殷北便立在他身側(cè),靜靜等候。 足足過了半刻鐘,鄔瑾才從沉思中回神,合上書,正要起身換衣裳去書坊,忽然看到殷北站在身側(cè),嚇了一跳:“殷大哥什么時候來的?” 他連忙相讓:“快請坐,我去燒水?!?/br> 殷北擺手,雙手抱拳,對著鄔瑾一揖到底:“鄔少爺,節(jié)度使離魂,昏迷不醒,莫家危如累卵,我別無他法,只能來請你相助,趙先生留下許多事務(wù),我是一竅不通?!?/br> 他的頭腦,緊夠賣苦力和打雜。 更何況,莫千瀾本來也打算讓鄔瑾來接手趙世恒。 鄔瑾心頭一震,略微思量,已是面色發(fā)白,問道:“莫姑娘知道嗎?” 殷北更加的不知所措了:“因著張家堡一事,種將軍要收復(fù)三川寨,姑娘如今正在戰(zhàn)場上,我不敢讓她分神,若是姑娘知道大爺......恐怕會不好......” 鄔瑾低垂著頭,院落之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他比誰都清楚莫家兄妹的感情。 天威深重,碾碎了莫家兄妹的天真和柔軟,他們相互依偎,腳下共同踏著至親之人的骨血,他們的發(fā)膚、眉眼、骨rou,同出一脈,以血相和,這世上沒有人比他們更相愛,亦沒有任何算計能夠離間、分隔他們。 唯有死亡,不可預(yù)料,無從招架。 鄔瑾想了想:“殷大哥,我辦些細枝末節(jié)的小事還可,若是辦大事,恐怕不行,程知府與節(jié)度使是莫逆之交......” 不必殷北回答,他自己就不往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