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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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卿打開精舍門,外面守著兩個獄吏,昏昏沉沉,哈欠連天,聽到門響,連忙抖擻精神,左手按住腰側(cè)佩刀,右手按住刀柄。 “將軍要凈手,”游牧卿走出來,打個哈欠,“勞煩二位關(guān)門?!?/br> 莫聆風(fēng)是女子,他是男子,回避已不是第一次,獄吏并未多想,兩人齊齊轉(zhuǎn)身,一人勾住一個銅環(huán),正要將門扇拉上,脖頸后方忽然一痛,隨后兩眼發(fā)黑,軟倒在地。 莫聆風(fēng)走出來,內(nèi)心急迫,一腳踩在獄吏手上,走入燈火搖晃的甬道。 她來時,御史臺獄還空蕩著,只有陰暗氣味,不過一個日夜,甬道里就蓄積起腥氣,混合著刺鼻藥味,另有便溺之氣,藏在這二者之中,讓人難以忍受。 除此之外,潮濕之氣也陣陣往上涌,細(xì)如牛毛,跗骨蝕髓。 第310章 傷重 莫聆風(fēng)急急往前,目光飛快掠過一間間牢房,一個獄吏正對著馬桶撒尿,水聲“嘩嘩”作響,游牧卿悄聲過去,一記手刀落在此人后脖頸處。 這位獄吏險些一頭栽進馬桶里,游牧卿拎著他衣襟,將他甩進角落。 整個御史臺獄內(nèi),便只有這三個獄吏。 此處守衛(wèi)向來寬松,只因官員入獄,稍有不慎,就會牽連家人、宗族,從來只有自盡者,沒有越獄者。 莫聆風(fēng)兩袖生風(fēng),走的飛快,游牧卿在她身前亦是疾步前行,兩人衣袖獵獵作響,壁上油燈燈火也晃動不止。 兩人走到小竇牢門前,小竇見到莫聆風(fēng),飛快奔至門邊,兩手抓住木柵欄,激動道:“將軍,走?” 游牧卿百忙之中,抽空對他翻個白眼:“老實呆著!” 小竇癟嘴,奮力把腦袋卡在柵欄之間,眼巴巴望著莫聆風(fēng),賀峰聽到動靜,從干草上翻了個身,悄悄睜眼一看,就見游牧卿撬開鄔瑾牢門,莫聆風(fēng)一腳邁了進去。 莫聆風(fēng)目光落到鄔瑾身上。 鄔瑾躺在地上,沒有醒過,一件鶴氅皺成一團,像是被人隨手一拋,掉落在鄔瑾身上。 鶴氅干凈柔軟,并非獄吏所有,只有賀峰牢房中多了幾樣用具,應(yīng)該是家人送進來的,他費力拋到了鄔瑾身上。 她走到賀峰牢邊,拱手一揖:“多謝鶴氅?!?/br> 賀峰雙目緊閉,臥倒在地,不言語,當(dāng)做沒有看到莫聆風(fēng)。 坐到牢里,他心里反倒清凈了,無論外面如何沸反盈天,風(fēng)都吹不進御史臺獄。 況且鄔瑾可憐,他裝聾作啞,就可以活人性命,有何不可。 莫聆風(fēng)要的便是這份沉默,她回到鄔瑾身邊,蹲身揭開鶴氅一角,去看鄔瑾身上傷勢。 在這之前,她已經(jīng)預(yù)想了無數(shù)遍鄔瑾的傷勢,廷杖都是禁軍動手,認(rèn)真起來,二十杖就能把人打成一灘爛泥,這三十六杖,哪怕不會讓鄔瑾身死,也絕不會輕。 縱然已經(jīng)想過,但在揭開鶴氅時,她心里仍舊一慌,強自鎮(zhèn)定后,她借著墻壁上一點火光往里看,一顆心登時“咯噔”一下,險些叫出聲來,下意識別過頭去。 鶴氅下,鄔瑾衣裳剪碎了,后背和臀腿都露在外面,莫聆風(fēng)的變顏失色卻并非是為男女有別。 喘勻那一口氣,她才回頭,再次去看鄔瑾傷勢。 鄔瑾身上皮破rou爛,血凝結(jié)成大片的暗紅色,和刺鼻粗糙的藥粉一起黏在身上,余下衣物,讓血染的又冷又硬,已成鐵衣,干草堆也都浸滿血。 莫聆風(fēng)小心翼翼放下鶴氅,膝行至鄔瑾頭側(cè),用手背去探鄔瑾額頭。 額頭觸之滾熱。 他被井水澆過,獄吏的藥粉也不足以治他的傷,捱到現(xiàn)在,已是氣若游絲。 莫聆風(fēng)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緊緊攥了一把。 就著微弱火光,她去看他的臉,他本是隆準(zhǔn)豐額,華骨端凝之像,素來又一絲不茍,有日月郎朗之姿,此時卻是發(fā)髻散亂,面目骯臟。 游牧卿壓低聲音:“將軍,最多兩刻鐘,獄吏就會醒?!?/br> 莫聆風(fēng)點頭,攬住他的腦袋,挪動到自己大腿上,看他唇齒之間、鼻孔、耳內(nèi)干涸的血跡,她已經(jīng)想過廷杖三十六是如何痛楚,沒想到竟能將一個人毀滅至此。 只有五臟六腑受損,七竅才會有血。 他的身體,被刑杖一寸一寸碾碎,此地?zé)o醫(yī)無藥,要如何才能醫(yī)治? 一大滴眼淚落到鄔瑾發(fā)中,莫聆風(fēng)伸手抹去,低聲道:“別怕,我?guī)慊貙捴萑?,李一貼在寬州,他會讓你和從前一樣?!?/br> 她再摸摸鄔瑾鬢發(fā):“他們都辜負(fù)你,我不會。” 鄔瑾的神智已是一片空白,rou體上的疼痛離他遠去,靈魂也很快能徹底解脫,迷蒙之中,他挑著一擔(dān)餅,從十石街那條逼仄狹窄的小巷中側(cè)身穿過,來到?;ń仲u餅。 風(fēng)起燈動,他如墜云山幻海,忽聽一陣金鈴響,他仰起頭,就見樓閣之上,自己竟坐在金珠白玉之中,執(zhí)壺斟酒。 不、不是酒,是冰糖花蜜水,莫聆風(fēng)坐在他對面,兩手手肘撐在桌上,雙掌托腮,笑吟吟望著酒盞,程廷坐在他身旁,大快朵頤,大黃狗依偎在他腳邊,啃著骨頭。 周遭安靜的很奇怪,只有炭火之聲“噼啪”作響,花蜜水倒?jié)M一盞,莫聆風(fēng)伸手接過,慢慢地喝。 一滴花蜜水從盞壁上滴落到衣襟上,溫柔暈開,她穿的是鵝黃色衫子,金項圈壓在衣襟上,襯得她肌膚似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