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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rou(雙重生) 第46節(jié)

    還未想清楚,徐嬤嬤便帶了好幾個侍衛(wèi)過來:“夫人,老夫人有請?!?/br>
    拾九一怔,秦少安不是說,已經(jīng)跟秦老夫人說清楚了么?

    這徐嬤嬤是秦老夫人的貼身婢女,平時不會輕易離開身邊,這次徐嬤嬤親自來“請”,還專門帶了幾個武藝高強的侍衛(wèi),事情恐怕沒有那么簡單……

    拾九心里思量一番,便想讓鶯兒去給秦少安報個信,卻不見鶯兒蹤影。

    想著左不過被秦老夫人一通教訓(xùn),倒也沒什么大不了,拾九點點頭,隨在徐嬤嬤身后去了慈安堂。

    踏入廳中,她正要請安,秦老夫人厲聲道:“跪下!”

    拾九應(yīng)聲跪下:“拾九給婆母請安。”

    她環(huán)顧一圈,下人們都未屏退,也未關(guān)上大門,似是要當(dāng)場審問她的意思。

    “你還有臉叫我婆母!”秦老夫人臉色恨然,“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一直瞞著老爺瞞著我!”

    拾九心里頓時明白了幾分……

    多半是昨晚她與秦少安的對話被人偷聽到了。

    她急聲道:“老夫人,此事不宜當(dāng)眾說——”

    秦老夫人憤怒不已,哪里聽得進(jìn)她的話,劈手指著她的鼻子,渾身顫抖地罵道:“我都已經(jīng)知道了,你沒有跟少安同房,甚至于你們的婚事,都只是一場交易!是不是!”

    拾九兩眼一閉,一時無言。

    秦老夫人這么沖動地說了出來,現(xiàn)下廳里廳外的奴仆都聽了去,不知道之后能否封住他們的嘴,別讓這件事傳出去。

    拾九心念急轉(zhuǎn),只能先咬死不認(rèn):“老夫人從哪里聽來的謠言?這些全屬無稽之談!是哪個人在老夫人面前亂說的?叫他出來對質(zhì)!”

    “謠言?”秦老夫人臉上的怒氣更是藏都藏不住,“好,讓徐嬤嬤帶你去驗一驗是不是處子之身,就知道是不是謠言了?!?/br>
    拾九臉色頓時煞白,見徐嬤嬤朝自己走過來,只能無奈磕了一頭:“老夫人,拒不同房是拾九的過錯,老夫人怪罪于拾九,拾九無話可說。然則交易一事,的確是謠傳,請老夫人不要相信。”

    “還在狡辯!”秦老夫人眸光越來越沉,“虧我還將你視作兒媳一般疼愛,結(jié)果你卻視將軍府為無物,把我和老爺當(dāng)成笑話!你霸著將軍夫人的位置,卻沒有盡將軍夫人的職責(zé),反而挑撥我與少安的母子關(guān)系,把他勾得沒了魂,不顧孝道頂撞爹娘,什么女人都不要了……這世上怎會有你這樣的惡毒女人!”

    拾九屏了口氣,沉聲道:“老夫人,拾九欺瞞你們是拾九之過,但拾九絕對沒有挑撥您與將軍的母子關(guān)系。此事關(guān)系重大,請老夫人稍安勿躁,等將軍下朝之后再做定奪,不宜將此事宣揚出去,免得平生是非!”

    秦老夫人冷冷看著她:“怎么,這會兒倒是怕傳出去污了名聲?有膽做卻沒膽認(rèn)嗎?”

    對面這樣不聽勸說的秦老夫人,拾九頭疼不已,聲音也冷了下來:“拾九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但是老夫人難道不在乎將軍的名聲嗎?此事傳出去,不止拾九名聲受損,將軍也難逃外人恥笑,單是您一句‘交易’,便不知會給將軍帶來多少無端猜忌!”

    這句話一出,秦老夫人被憤怒沖昏的腦袋終于冷靜了一些,她看著底下這一圈奴仆,心里開始忐忑。

    她原本打算當(dāng)著眾人的面揭開拾九的面具,好叫秦少安休妻休得順理成章,所以才故意當(dāng)眾審問拾九,卻沒想過自己心急口快之下,會對秦少安造成什么影響。

    秦老夫人終于明白了拾九的話中之意,連忙順?biāo)浦鄣貙⒁磺型平o了她:“倒也是,你一個孤女,能與一品大將軍做什么交易呢!不過你拒不與將軍同房,半年無所出,還多次頂撞我,已不是一個將軍夫人該有的樣子!”

    “徐嬤嬤,把她帶去佛堂閉門思過,待將軍回來再議。”秦老夫人佯裝鎮(zhèn)定地喝了一口茶,“你們所有人都不許在外面嚼舌根子,若叫我發(fā)現(xiàn)了,誰也饒不了!”

    拾九就這樣被帶進(jìn)了佛堂,她安靜地等了整整一天,期間沒有任何人理她,別說一碗飯了,便是一口水也沒給她。

    到了夜幕降臨時,佛堂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面一把推開,秦少安腳步匆匆走了進(jìn)來。

    “拾九……”秦少安神色愧然,“抱歉?!?/br>
    他爹娘都是窮苦人家出身,他娘更是一天書都不曾讀過,便是借著一品大將軍的兒子封了誥命,骨子里還是一個山野農(nóng)婦。

    以前將軍府清凈無人,他娘無事可做,只能時不時跟其他官夫人喝喝小茶,倒也未惹出什么事端。

    哪知道自從拾九來了,他娘便盯上了拾九。

    他昨晚知道之后,與母親一番長談,以為終于將她說通,誰知道還有今天這么一出。

    “我沒事?!笔熬艙u頭,“我現(xiàn)在更擔(dān)心的是,外面會怎么傳。”

    若是只有少數(shù)幾人在場,眾人皆怕秦老夫人懷疑到自己身上,勢必閉緊嘴巴,但是人一多起來,眾人皆想秦老夫人懷疑不到自己身上,必定會傳出去。

    “我娘的確是個糊涂人?!鼻厣侔踩f分無奈地嘆了口氣。

    治軍他有千萬種手段,可是對于執(zhí)拗又糊涂的母親,他卻無計可施。

    “先別說這些了,回去吃飯,餓壞了吧?”

    拾九一邊隨他往外走,一邊問道:“你已經(jīng)去見過老夫人了?”

    “嗯?!?/br>
    拾九遲疑了一瞬,又問:“老夫人怎么說?”

    “你不用管她怎么說?!鼻厣侔餐O履_步看向她,“我娘說的話,你一概不要聽,一切交給我。”

    拾九垂眸:“好?!?/br>
    其實不用說她也知道,秦老夫人在確認(rèn)了她與秦少安只是假成親后,一定會逼迫秦少安休妻,而秦少安一定又為了自己忤逆了秦老夫人吧。

    因為她的緣故,總是讓秦少安左右為難。

    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她與秦少安和離,離開將軍府。

    其實,她本就打算再過不久就找個時機提出和離,可是在昨晚長談之后,在答應(yīng)了秦少安考慮他之后,在秦少安為了她與母親努力抗?fàn)幹蟆銦o法在此時將“和離”二字說出口。

    回到宜山院,后廚的嬸子端來了晚膳。

    拾九環(huán)顧一圈,卻不見鶯兒的身影。

    她心下明了幾分。

    在被關(guān)佛堂這段時間,她一直在想,最有可能告密之人是誰。

    宜山院的所有仆從和侍衛(wèi)都知道他們不曾同房,但是有那個告密動機的,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鶯兒一人。

    “是鶯兒么?”

    她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秦少安卻明白了她的意思:“沒錯?!?/br>
    “我當(dāng)初就不該將她調(diào)入宜山院?!鼻厣侔惭鄣缀蒽鍧u生,“原以為她是個循規(guī)蹈矩的,沒想到因為我不愿收她為通房,便向我娘告密,以為你被休棄,她便能上位?!?/br>
    拾九輕嘆。

    站在鶯兒的角度,她其實能理解她。

    鶯兒一直知道他們不曾同房,但在這長達(dá)半年的時間內(nèi),鶯兒一直謹(jǐn)遵禁令,不曾泄露半分,說明鶯兒不是一開始便有那個害人之心的。

    她想起冬至的時候,鶯兒還勸過她與秦少安同房,那時候是實實在在為她考慮的。

    一切或許皆因為秦老夫人想給秦少安房里添點人,看中了鶯兒。

    秦少安有權(quán)有勢,又長得一表人才,本就招人愛慕,只不過身份懸殊,鶯兒想必不敢有所奢想,結(jié)果秦老夫人竟給了她這個希望,她自然看得極重。

    于是,能做出偷聽他們談話的事也不足為奇了。

    結(jié)果,卻聽到秦少安斷然拒絕,還說什么有拾九在,不會有別的女人。又聽到他們的婚事只是交易,便自以為拿到了把柄。

    在希望破碎的極度失望之下,拿著這個把柄去向秦老夫人告密,寄希望于秦老夫人能夠做主休妻,也是可以想見的了。

    “那鶯兒現(xiàn)在?”拾九輕問。

    “我已處理了?!鼻厣侔仓皇沁@么說了一句,便轉(zhuǎn)了話題,“不說那些了,你快些吃飯?!?/br>
    拾九沒有再追問所謂的“處理”是什么意思,事已至此,已經(jīng)沒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只是,看樣子秦老夫人也沒有護(hù)她。

    她帶著兩個把柄前去告密的時候,秦老夫人應(yīng)該允諾過會保護(hù)她吧,只是在知道這損害了自己兒子的名聲之后,恐怕鶯兒也成了秦老夫人眼中的“禍端”。

    鶯兒傻就傻在,會相信上位者的允諾和垂憐。

    *

    紙終究包不住火,這件事還是傳了出去。

    不消一天的時間,各種傳言甚囂塵上。

    其中傳得最廣的有兩條傳言。

    一說秦少安與楚逐結(jié)盟,以拾九作為棋子聯(lián)結(jié)兩方;一說秦少安不能人道,不然放著一個天仙一樣的妻子不碰,簡直不可能。

    是夜,攝政王府。

    楚逐落下最后一筆,端詳著桌上的美人圖。

    圖中的拾九恍若真人一般,巧笑倩兮,眼神帶鉤,似乎在誘他心魂。

    書房各處,還掛著好幾副美人圖,拾九微笑的模樣、冷漠的模樣、蹙眉的模樣、酣睡的模樣……每一張都栩栩如生。

    這都是他在今天畫下的。

    唯有如此,才能令他暫時平靜,沒有沖動地奔去將軍府,將拾九搶回來。

    拾九……

    她沒有與秦少安圓房!

    她根本就不愛秦少安!

    她是騙他的……

    他就知道,拾九對他多年的深愛,豈能說移情就移情。

    手指撫上畫中人的臉:“這一次,讓我如何放手?”

    *

    流言傳入秦老夫人耳中,簡直要了她的命。

    她不懂什么結(jié)盟不結(jié)盟的,但那句“秦少安不能人道”,簡直是對她兒子、對秦家的莫大羞.辱!

    一時后悔不迭,把慈安堂的所有人都叫來拷問,無奈所有人都咬死了不是自己,最后留下了徐嬤嬤和幾個信任的老人,其余人全部趕出了將軍府。

    越是這樣,流言反而傳得更猛烈。

    不管秦少安怎么勸慰,秦老夫人還是天天哀聲嘆氣,將一切暗暗歸結(jié)在拾九身上,不過卻不敢再在秦少安面前表露出來,免得又引發(fā)母子爭吵。

    在煎熬中度過了好幾天,流言非但沒有止息,反而傳得更加繪聲繪色,仿佛親眼看到了秦少安不能人道似的。

    秦老夫人急得一大早便坐著馬車去了太清寺,祈愿佛祖保佑,這陣流言早日過去,不要再造成更大影響。

    到了太清寺的后院,在去找主持大師的路上,她卻見到了一個頭戴帷帽的女子。

    秦老夫人沒有在意,以為是別家未出閣貴女,不便見外男所以用面紗掩面。

    兩人擦肩而過時,一陣風(fēng)忽然吹過,吹起面紗一角,剛好落入秦老夫人的余光之中,倒唬了她一跳。

    這女子左臉上竟有個黑乎乎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