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三件事 jil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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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撐著回到酒店房間,黛汐堇昏昏沉沉的窩在床上,胃疼頭疼讓她渾身發(fā)冷,勉強吃下的藥沒一會又吐光了。 “大小姐,真的要去醫(yī)院看看才行?!毕拿憧此臓顟B(tài)擔(dān)心的不行,蹲在床邊勸說。 “不能去,去了就白贏了。”黛汐堇額頭上都是冷汗,她抓著夏勉的手虛弱的搖頭,“等一會,等一會就好了?!摈煜烙谜眍^抵著胃蜷著身子忍著。 夏勉給她蓋上被又喂她喝了一些溫水,只是效果甚微,黛汐堇身體底子不好,現(xiàn)在還在帝都,不是京市,她真的不敢冒險?!耙蝗晃医心〗氵^來?” 不知道人是睡著了,還是沒聽到,黛汐堇沒出聲,夏勉這還有什么不懂的,她立刻給黛青墨打了電話。從接到電話到酒店,黛青墨一共就用了不到二十分鐘,她出來的急,只在外面套了一件羽絨服。夏勉給她開門,簡單的說了一下今晚發(fā)生的事。 黛青墨進(jìn)了酒店房間,就看到在床上昏沉的黛汐堇。她上前摸她的額頭,房間內(nèi)開著暖氣,蓋著厚被,黛汐堇身上還是冷的厲害。她此時滿身酒氣,一身狼狽,臉色沒有醉酒的紅,反而是慘白的青色,像是一朵衰敗的鳶尾,花瓣萎靡,沒有生氣。黛青墨忍不住輕聲叫醒她,黛汐堇睜開眼看到她,眼中有一下的欣喜但很快又別開了眼,眉睫下垂,藏著無窮的委屈。 黛青墨拿過她的大衣給她包住,打橫將她抱了起來,對著夏勉說,“我?guī)然匚夷牵∠哪懔粼谶@邊應(yīng)付。” 蜷縮的身體被打開,胃里又開始翻騰,黛汐堇抓住黛青墨的胳膊,虛弱的開口,“放我下來?!彼沧驳呐苋バl(wèi)生間一陣干嘔,實在沒什么可吐了,忍不住一陣惡心的咳嗽。沒有一點力氣了,她頭暈?zāi)垦5淖诘厣希砩弦魂囮嚨陌l(fā)冷又被逼出一身冷汗,臉色更差了。黛青墨扶著她坐起,碰到她的手,冷冰冰的像個冰雕。她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懷里,拿走她的大衣,貼身將她抱在懷里,用自己的羽絨服將兩個人一起包住。 “想吐的話就吐我身上。” 懷里的暖意讓黛汐堇一下子掉了眼淚,她卻很快別過頭將眼淚擦在黛青墨的衣服上不想讓她看見。剛恢復(fù)的力氣這會又被消耗光了,大概是因為黛青墨在身邊,黛汐堇強撐的意識開始松動,整個人都昏沉起來,她陷在黛青墨的懷里呼吸粗重,每一下都透著難受。 直到她被黛青墨放到床上,周圍熟悉的氣息讓她稍稍清醒了一些。真的被黛青墨帶回來了,她忍不住蹭了蹭她的枕頭,“我想清理一下?!?/br> “嗯,浴缸正在放水,等一下?!摈烨嗄罩氖?,給她揉弄虎口的xue位?!拔高€疼嗎?” 沒忘記幾個小時前還吃了閉門羹,黛汐堇閉著眼睛嗯了一聲,作為病人她有資格生點小氣吧,還沒等她猶豫完。下一秒黛青墨溫?zé)岬氖终凭唾N了過來,在她的胃上輕輕揉弄。 溫柔融化了她的不滿,但又很快化成了委屈。她怎么可以說不要見面呢,怎么可以說jiejie不要再來了,黛汐堇翻身躲開了黛青墨的觸碰,把自己裹進(jìn)了被里,被里都是黛青墨的味道,和家里的一樣,只是家里的香氣越來越淡了,就像她推開自己漸行漸遠(yuǎn)的身影。 黛汐堇躲在被里忍不住掉眼淚。腦中一會是她和南瀟雪在雪中并行的場景,一會又是冷然拒絕自己的場景,早年的記憶也被勾了起來,黛青墨約了朋友去瑞士滑雪,她努力養(yǎng)身體,那個冬天一場病都沒生,想去被她冷冷的拒絕。潛水也是,露營也是,爬山也是,永遠(yuǎn)都會被拒絕,黛汐堇越想越覺得委屈,昏昏沉沉的把從小到大的賬都算了一遍,討厭黛青墨,真的好討厭。 悶悶的嗚咽從被中傳出,黛青墨掀開一角,只看到黛汐堇滿臉淚痕的在嘟囔著討厭她,她哭笑不得的把人從厚重的被里抱出來,“我怎么惹jiejie討厭了?”這句問話仿佛是一個觸發(fā)開關(guān),黛汐堇一發(fā)不可收拾,從強迫她吃胡蘿卜到冬天不讓她穿裙子到今晚讓她回去,一樁樁一件件例數(shù)黛青墨的“罪行”。 她今晚真的喝過量了,醉了,藏在心里的話就這么輕易的傾倒出來。更多類似文章:po1 8y y. 黛汐堇幾乎把十幾年的苦水都倒了出來,說到氣憤的地方,想要錘她兩拳,但是卻被黛青墨用棉被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不能施為,只能恨恨的咬她的脖子。黛青墨拍著她的背,聽她抱怨,才知道原來自己拒絕過黛汐堇這么多次。不過她深知不能和酒鬼爭論的道理,每句指控都順著她,終于哄住了這人的眼淚。 她抱著她去浴缸泡了十分鐘,又喂了她半杯蜂蜜水,直到她身上沒那么冷了才抱出來。身體的不適消散了許多,黛汐堇躺在床上沒多一會就睡著了。黛青墨看她不再皺著眉,呼吸也開始重新恢復(fù)平緩綿長,提著的心終于放下了。 她忍不住點了點她的額頭,“黛汐堇,你知不知道小的時候你進(jìn)過多少次醫(yī)院,被送去急救有多少次。你知不知道m(xù)ama哭過多少次,我哭過多少次,霜霜養(yǎng)的小狗走了,她哭了三天三夜,我卻一滴眼淚都沒流,你知道為什么嗎?”黛青墨問著已經(jīng)沉睡的人,那些讓人提心吊膽的記憶沒有褪色,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上。 “因為我經(jīng)歷過太多次這種時刻了。” “你知道我多害怕你有一天進(jìn)了醫(yī)院就出不來?小時候我會想象沒有你的日子,但是我根本就想象不出來,我只知道,如果你死了我也就死了。所以,哪怕重來一遍,我還是會強迫你吃胡蘿卜,強迫你吃一切你討厭但是對身體好的東西,不讓你去滑雪,不讓你去爬山,不讓你做任何有危險的事,哪怕你會討厭我。” 記憶不止是單方的,黛青墨也有許多可以指控的地方。黛汐堇緩緩睜開了眼睛,起身抱住黛青墨,“不討厭墨墨,最喜歡墨墨了,全世界最喜歡黛青墨?!?/br> 黛青墨沒想到她沒睡著,把她壓回床上,重新蓋好被子,“呵,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jiejie就是,我是不會信的?!?/br> “哼哼,我才不騙人。沒有人會比我更喜歡黛青墨!”黛汐堇高聲反駁,將最后剩的一點電量用盡,徹底昏睡過去了。 怎么辦,她覺得她好可愛。黛青墨低頭把人松松的抱住,幾不可聞呢喃,“全天下沒有人會比黛青墨更喜歡黛汐堇?!?/br> 這個晚上發(fā)生的事在帝都圈子里飛快的發(fā)酵著,黛汐堇贏下這局不是終點,她的布局才剛剛開始。等應(yīng)東城醒酒之后,這件事已經(jīng)成為了整個圈子的談資,應(yīng)家老大應(yīng)東嘯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所有人都知道應(yīng)二少輸了。 帝都的冬天,天亮的晚,破曉時候黛汐堇的手機就開始震,黛青墨把她的手機靜音,審視著每一個來電名字,幫她過濾信息。七點多,借來的辛家家庭醫(yī)生上門,幫睡夢中的黛汐堇做了一些基礎(chǔ)的檢查。 三件事當(dāng)晚黛汐堇就用了兩件,最后一件主動權(quán)在她手上,加上又有黛青墨在身邊,這一覺她睡的很沉。冬天的太陽不熱烈,但是很暖,即使隔著避光窗簾,也是一種很舒服的熱度,她睡到中午才醒。臥室門并沒有關(guān)死,黛青墨在外面和人講話。 “應(yīng)家果然深耕帝都,連張叔都被說動了來做說客。不過張叔是不是忘了,黛家是黛汐堇做主?!摈烨嗄矍暗哪腥死m(xù)茶笑著說。 “應(yīng)家算個屁。”男人激動的反駁,“你個丫頭少拿話擠兌我。小堇做主是將軍拍板的事,我沒話說。但是墨丫頭,我們一群人都看好你,這也不是什么二選一的事,為什么你要退。別拿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我。” “哪有搪塞您,黛家只能有一個在朝。您又不是不知道。” “就算只能有一個,為什么一定是堇丫頭?別當(dāng)咱都是粗人不知道內(nèi)情,中間過程不說,但是從你換成小堇這事我們可是明明白白。為啥換人?憑啥換人?黛老治下一向是有能者居之,怎么到自己孫女這就不是了?!?/br> “張叔。”黛青墨打斷了他激動情緒下的話,平靜的問,“平心而論,黛汐堇做的不好嗎?我知道她做事不是黛家一直以來的風(fēng)格。就像昨晚,她既然叫了人去就應(yīng)該和應(yīng)家硬碰硬,然后再用雷霆手段贏下應(yīng)東城,最后再留幾句嘲諷。如果有小范圍沖突就更好了,我們可以揍他們一頓出氣?!?/br> 黛青墨描述著這樣的場景,不自覺的帶上了笑容,她很難想象囂張跋扈的黛汐堇會是什么樣,“我說的對吧?” 男人支支吾吾的沒搭腔。 黛青墨的態(tài)度更柔和了,“張叔,善戰(zhàn)者無赫赫之功。只是應(yīng)東城而已,不需要動用家里的力量吧。黛汐堇的對手應(yīng)該是應(yīng)東嘯,你猜現(xiàn)在焦頭爛額的是誰?” “我不是這個意思,墨丫頭。我是心里難受,誰不知道小堇那個丫頭身體不好,應(yīng)家那個小子還敢灌她酒,結(jié)果咱們就這么輕飄飄放過去了!堇丫頭真要有個好歹,別說應(yīng)家小二,就是十個老大也不夠賠,拿咱的玉瓶去砸老鼠,贏了也是輸了,老子真是咽不下這口氣?!?/br> “誰說會輕飄飄放過去?”黛青墨玩著手里的杯子,“誰也別想就這么過去?!?/br> “張叔,jiejie身體不好,但是這不妨礙她坐這個位置,她的能力、她的手段絕對擔(dān)得起。所以我希望您能全心全意的支持她,我知道叔叔們都在想她會不會只是一個會玩弄權(quán)術(shù)的政客,我也知道你們生平最討厭這個,但是我可以保證她不是。她有鐵血手腕,她也不會愧對軍人家庭的榮耀。假以時日,您就會知道她比我更合適。” “張叔你不相信我,總得相信外公的眼光吧?!?/br> 話已至此,男人知道在接班人這件事上是沒有回旋的余地了,黛青墨在為黛汐堇和他們這群老家伙推心置腹。兩個孩子都是他們看著長大的,那就相信吧,相信她們能接過傳到她們手中的擔(dān)子。 “好好好,既然墨丫頭這么說,你啊,就當(dāng)我沒來過,以后這話我也不會再提。但是這次的事,不能就這么算了。” 聽到對方被說動,黛青墨燦然一笑,“這個您放心,肯定不會就這么算了?!?/br> “行,那我就等墨丫頭的好消息。說起來那次墨西哥回來那群小子小丫頭一個個對你都服氣的很,我也真想見識一下呢。” “沒有的事,您別聽他們亂說。”黛青墨擺手否認(rèn)。 “行行行,遵守紀(jì)律,我不問不說?!? 臥室里的黛汐堇將兩人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想到來人對她的不滿,黛青墨和黛家這些簇?fù)淼氖祜?,她與黛青墨替位的事,還有這個她從沒得到過消息的墨西哥行動……所以,還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想到此,黛汐堇不自覺的緊緊地抓住了被子,灑滿陽光的臥室很快被陰郁幽暗取代,她在想是不是手握著黛青墨的這根風(fēng)箏線松的太多了。 ——— 堇寶,一款野心勃勃的枕頭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