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環(huán)爺_分節(jié)閱讀_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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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轉(zhuǎn)過天來就是臘八, 隨著御膳房的臘八粥一起賜下榮國府的, 還有宇文熙的圣旨。只是偌大的榮國府,有資格接旨的也唯有大老爺賈赦。 赦大老爺叩謝了圣恩之后,雙手將圣旨接在手中, 臉上莫名地有些唏噓。 從即日起, 他賈赦就是理藩院左侍郎了, 官居從二品。大老爺實(shí)在沒想到,那天小賈環(huán)不過是問了他一句, 今日任命的圣旨便已經(jīng)下來了。 另外,圣旨中還提到了賈赦頭上那個一等將軍的爵位。 爵位, 既然賈赦不稀罕了, 宇文熙自然沒打算硬要給他留著,十分干脆地將之收回。只是,圣旨中并沒提到這爵位的著落, 皇帝陛下似乎也沒打算往賈政頭上安。 賈母的上房里, 坐著榮國府的大小主子們, 今日臘八府上擺了家宴, 盡管兩房都鬧得要分宗了, 面子上的禮數(shù)還是要顧的。 他們雖然不得到前面接旨, 卻并不妨礙他們得知圣旨的內(nèi)容。一待前院的消息傳來,整間上房便寂靜下來。 大老爺/賈赦又升官了, 這……可如何是好??? 賈政只覺得自己滿心滿眼都是苦澀,全然不知該如何面對。他根本不能想象,待會兒該見了賈赦, 自己該做何反應(yīng)。 明明,他賈政賈存周才是那個勤儉謹(jǐn)慎、忠于職守的,可為什么他如今竟落得個免職罷黜的下場。反倒是……那個德行的賈赦賈恩侯,玩忽職守卻得屢屢升遷,什么好處都落到了他頭上。 家傳的爵位給了他,一經(jīng)外放實(shí)職便是從三品,等到回了京就更了不得。從二品?。≠Z政根本想不明白,當(dāng)今圣上到底看上賈赦哪點(diǎn)了,竟然對他如此重用。 難道,真的是賈赦那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募w绔樣兒?政二老爺?shù)谝淮伍_始質(zhì)疑,也許自己也該改一改平日的作風(fēng)? “爵位呢?圣旨上沒提爵位的事?”大兒子升了官,賈母卻絲毫高興不起來,她對賈赦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母子之情。此時只強(qiáng)按住心中的膈應(yīng),逮著重點(diǎn)追問道。 到前面打探消息的,乃是賈政身邊的李十兒,此時正跪在屏風(fēng)后回話。聽見老太太的問話,他連忙收回偷偷打量丫鬟們的眼神,回道:“小的只聽見圣旨上說,準(zhǔn)許大老爺辭讓爵位,旁的就沒有了。” 賈璉聞言便是一挑眉,心里不免有了些憧憬,難道說……他只略一抬眼,便正好對上妻子王熙鳳的眼睛,那里面也是喜憂參半。 本已經(jīng)沒有指望的爵位了,現(xiàn)如今忽然有了希望,怎能不讓這夫妻倆起了心思。 賈母攥著茶盞的手抬了抬,終究是沒敢扔出去。當(dāng)著這許多人的面,她又沒被氣昏了頭腦,如何敢因著圣旨摔物件。 可是,到底這老太太氣得不輕,狠狠咬了咬牙,卻沒想到咬中了嘴唇,當(dāng)時就咬出了血來,叫她強(qiáng)忍著抿了唇。 本來是想著能為小兒子搶來爵位的,可如今這么看來,難道說竟要將祖?zhèn)鞯木粑粊G了不成? 賈母面上沉郁,心中卻是惶恐忐忑的。榮國府的爵位若是真的丟了,那挑起這件事的她,在整個賈家,乃至在滿朝勛貴之間,都會體面尊嚴(yán)盡失。 榮國府史太君的名聲,怕是會盡毀??! 往后誰提起她賈史氏,唯一能想到的,怕也只有折騰丟了祖?zhèn)骶粑贿@件事了。 賈母目光閃爍,掃過在座的眾人,在王夫人的身上頓了頓。她現(xiàn)今唯一能指望的,也就只有宮中的大孫女元春了,可這個王氏……卻是個阻礙。 偌大的上房中,唯一能不受影響的,怕也只有無憂無慮的寶二爺了。他素來不耐煩管這些祿蠹之事,這時更不放在心上,只自顧自地湊在林黛玉身邊悄聲說話。 將近一年都沒見著林meimei了,這區(qū)區(qū)幾日遠(yuǎn)不能解了寶玉的相思之苦,正恨不能同林meimei日夜不離呢。不過,林黛玉卻有些心不在焉,寶哥哥的十句話也不定能得到她回一句。 五歲喪母,如今又喪父,她林黛玉終于孤苦伶仃、寄人籬下了。這些日子以來,林黛玉一直都沉浸在喪父之痛中,同時又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迷惑、彷徨和畏懼。 父親去世之前,將她托付給了大舅父,叮囑她定要聽大舅父的,這讓林黛玉頗有些不知所措。在榮國府幾年,她可從來不曾同大舅父親近,甚至連面都沒見過幾回。反倒是外祖母和二舅父一家,對她疼愛有加,相比大舅父,她自然更信任這些人。 榮國府兩房分家的事情,林黛玉也聽說了,這讓她不得不更加彷徨無措起來。 她,究竟該寄到誰的籬下? 乾清宮里,賈小環(huán)并不知道榮國府眾人的患得患失,他正坐在暖閣的熱炕上喝八寶粥。整個暖閣里,除了他之外就再沒一人。能夠如此自由地混跡于乾清宮的,整個皇宮里除了宇文熙,也就只有他了。 賈小環(huán)手中,翻看著一本冊子,小眉頭皺得緊巴巴。宇文熙一進(jìn)暖閣,對上的就是個這么樣的“小老頭兒”,不免也皺起眉來,將那冊子從他手里抽走。 “什么東西啊,讓你看得眉皺成這樣?”翻了翻那冊子,皇帝陛下詫異地抬頭,道:“這是戲本子吧,寶寶你還對這個感興趣?也沒見你愛聽?wèi)虬?。?/br> 宇文熙領(lǐng)養(yǎng)小東西這么些年,逢年過節(jié)也大多一起過,宮里沒少擺戲的時候,卻少見他能耐了心聽上一出的。這會兒是怎么了,捧著個戲本子翻看起來。 “嗯……”賈小環(huán)懨懨地哼唧一聲,噘著嘴趴在炕桌上。 那本冊子是《貴妃醉酒》的戲本,正是當(dāng)年讓他紅遍京城的京戲之一。如今將它寫出來,乃是因?yàn)樗阒兆樱麕煾缚煸撨M(jìn)京了。 上輩子師父將他救下,師徒倆朝夕相處兩年多,卻從未聽他老人家過多提起自己的過往。 賈小環(huán)只知道,師父大約是兩年后進(jìn)的京,卻不知他老人家是從何而來,自然也沒得地方去尋找。當(dāng)年他也不是沒問過師父,師父卻總是三言兩語將他敷衍,從不曾跟他詳說過去。 反倒是朝夕相處之間,師父零零碎碎地教導(dǎo)了他許多,如何唱戲,如何謀生,如何做人,如何生活……兩年多時間,兩人雖是師徒,賈小環(huán)卻覺得師父遠(yuǎn)比榮國府那個老爺更像爹。 見小東西懶洋洋地不想吭聲,宇文熙翻了兩頁戲本,道:“寶寶,這詞譜子倒是不錯,只不過,你這小腦袋瓜看得懂嗎?”他也不喜歡聽?wèi)?,但是多少還是能品評品評的。 “說什么吶,我怎么就看不懂了,這出戲還是我寫的呢?!辟Z小環(huán)一拍炕桌直起身,翻著圓眼睛瞪膏藥,哼哼道:“我光是會寫,還會唱呢?!?/br> 宇文熙“喲”地一聲,挑著眉還沒待奚落小東西兩句,卻見他便叉著腰站在了炕上,然后便是…… 賈小環(huán)側(cè)身回首,眉眼間顧盼婉轉(zhuǎn),瞥向膏藥伯伯的目光滿是嬌艷嫵媚,朱唇輕啟口中唱道:“麗質(zhì)天成難自捐,承歡侍宴酒為年;六宮粉黛三千眾,三千寵愛一身?!?/br> 本就被那一雙眼睛看得心神蕩漾,當(dāng)這天籟清音入耳,宇文熙只覺心中一緊,再說不出話來,“寶……” 三千寵愛一身專?。?/br> “哼,好聽吧,沒聽過吧!伯伯你少看不起人,我環(huán)爺要是去唱戲,那怎么著也得是個名角兒,不知道多少人得追著捧著呢?!币膊贿^唱了兩句過過干癮,賈小環(huán)便停下來對著膏藥伯伯翹下巴了,“伯伯你說,好不好聽?” “呃……好聽,好聽得很!”宇文熙似有些走神兒,被賈小環(huán)的腳丫子驚動回了神,連忙夸贊道。但不知是意猶未盡,抑或者不愿賈小環(huán)太過得意,又道:“怎么就唱這兩句,是不是就會這兩句,剩下的都不會唱了?” 得到膏藥伯伯的夸贊,賈小環(huán)驕傲得不行,撇著嘴道:“會不會唱,伯伯以后就知道了。什么時候伯伯哄得我高興了,就再唱兩句給伯伯聽。” 當(dāng)年可沒少給膏藥家的人唱戲,現(xiàn)今想聽他環(huán)爺開嗓子,哼,且等著吧! 皇帝陛下并不知自個兒無辜受了掛落,頗為遺憾地擰擰小東西鼻尖,便將這事拋到了腦后。他方才也不過稀罕,看著聽著心癢癢罷了,其實(shí)并不愿賈環(huán)多跟戲打交道的。 “給賈赦的圣旨已經(jīng)發(fā)下了。寶寶,榮國府的爵位你真的不要?”宇文熙將賈小環(huán)拉到身邊坐下,擺出一副要促膝長談的架勢,“過了年你就十三了,身上也該能擔(dān)些差事,為伯父分分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