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硬幾秒鐘就耷下來了，盛彥堯忍住了無數(shù)次像報警的心思，最終沉默著思考，他不想讓邢霄難受，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靈上。

    看盛彥堯眉目有松動，邢臺寅趁熱打鐵：“你說我都能接受我唯一的兒子讓人上了？”他哎了一聲，“是你上他？還是他……算了，我那個賠錢貨兒子，娘們兮兮的……”

    砰——

    沒忍住，盛彥堯一拳砸過去，說服自己要心平氣和，最終還是沒辦到，客廳里霎時亂七八糟的。

    跟其他流氓不同，邢臺寅會點拳腳功夫，一般人還真在他手上吃不了便宜，盛彥堯臉上不免掛彩。

    門口沖進來個人，怪叫一聲夾在中間把兩個人往外推，嘴里咕噥：“彥子！怎么又打起來了？”

    給邢霄搬家的事，盛彥堯隨口跟丁節(jié)恒討論過，這家伙姍姍來遲，還拖家?guī)Э诘?，領(lǐng)著舒錦一起的。

    不明就里，舒錦拿手機就要報警。

    數(shù)字沒按下去，丁節(jié)恒大喊一聲：“老婆，別報警?！彼贮c回去，看戲似的瞅著三個擠壓在一塊兒的男人，打架費勁，勸架更費勁，趁亂踹了邢臺寅好幾次后，丁節(jié)恒收手站著看。

    狹小的屋子，盛彥堯沒什么理智，像迷途觥籌交錯的酒杯碰撞，憤怒的劍高高懸掛，場面亂得如同被人打散的棋盤。

    控不住場面，丁節(jié)恒反手就給邢霄打了個電話過去。

    接聽的人還在睡夢里，迷迷糊糊的，剛喂了一聲，那邊的邢霄已經(jīng)麻溜趕過來。

    再之后，盛彥堯倒在地上了。

    血流了一地，罪魁禍?zhǔn)仔吓_寅早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逃離現(xiàn)場，小心跳過那些碎玻璃碴，丁節(jié)恒蹲在地上審看。

    “彥子、還活著沒？”

    地上的人摸摸腦袋，全是血，還不忘記緊張地問：“我演得好不好？”

    舒錦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門檐被伸掌攔截，一股冷然迅速附著進屋里，裹著一身隨意綿柔睡衣的邢霄沖進門，嘴唇被凍得紅透：“盛彥堯，你就是閑著沒事做了，是不是想死？想死我送你一程……”

    “先別罵人了?！笔驽\戳了戳邢霄的手臂，被這人身上的冷淡嚇了一跳，“他看上去有點嚴(yán)重?！?/br>
    把人抬進醫(yī)院后，舒錦拽著丁節(jié)恒走了，醫(yī)生離開，病房里安靜得可怕，邢霄沒霜凍住的眉目稍微融化點兒后，他很輕地詢問：“你怎么又跟我爸打架了？你明知道他沒那么好對付?！?/br>
    “你爸除了打人厲害，也沒什么可怕的?！笔﹫蜃煊?，傲骨還剩殘骸，隨意得像個鐘擺來來去去，頭上裹著厚厚的紗布。

    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邢霄問候的眼神哪怕以一種斷簡殘篇文章般消散，盛彥堯還是目睹了，他凝望陰霾的天空，突然晴朗。

    總該出現(xiàn)些溫馨的東西。

    “盛彥堯，你不用因為我的事做那么多的?！?/br>
    邢霄很少在盛彥堯面前透露服軟的樣子，躺床上的人應(yīng)著：“你要是放下點道德標(biāo)準(zhǔn)，會好過點?！?/br>
    “嗯？”邢霄被他莫名其妙的言論蹬了一腳，“我？道德？”

    幾個大問號把邢霄踹進了迷茫的石坑里，盛彥堯啊了一聲，恍然大悟似的：“你確實挺缺德，但是這份缺德不要總是分給我，偶爾也可以給別人一點?！?/br>
    他言盡于此，看邢霄一副已經(jīng)開始愧疚的模樣，忽然啟聲：“你家那個花瓶質(zhì)量不好，砸我頭上就碎了，我其實沒那么疼的?！?/br>
    “我才沒有?！毙舷雠ら_頭，“我是心疼那個花瓶?！?/br>
    “那我賠你?！笔﹫蛑浪煊玻瑳]有繞梁繼續(xù)說，他側(cè)過身子，眼睛一直盯著邢霄看，囑咐道，“短時間內(nèi)他不會打擾你了?！?/br>
    盛彥堯借機起訴，那老頭故意傷害罪弄進去了，安排好后面的事，盛彥堯又繼續(xù)說道：“搬家公司我找好了，別反悔，以后就住我那兒?！?/br>
    “謝謝?！?/br>
    邢霄很輕的道謝，他們吵鬧的這些年里，無論碰到什么環(huán)境，他對盛彥堯的情緒更多的是沒有耐心，不帶感情的。

    謝謝說多了，反而是盛彥堯不自在：“以后就是室友了，不用這樣，又不是沒當(dāng)過室友?！?/br>
    不提這個還好，提起來，邢霄臉一紅，高中那會兒，他為了躲避家里人，一直都是住校，一個寢室六個人，邢霄住的混合寢，藝術(shù)生文化生，理科文科混在一塊兒。

    那會兒的盛彥堯還是個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的富二代，為了給他找不痛快，特地搬進條件一般的寢室待過半個學(xué)期。

    半夜人都睡著了，盛彥堯夢游，縮進邢霄被窩里，那天的夜很靜，屋外星星把學(xué)校夜景點綴得格外漂亮。

    盛彥堯不動聲色親在他的臉上。

    冷和熱泛濫成災(zāi)。

    那天，邢霄沒睡著。

    “你是想到什么了？”盛彥堯看他臉紅，沒忍住逗逗他，“想什么少兒不宜的事？”

    邢霄：“你腦袋里就裝不下點正常的東西。”

    盛彥堯：“我一直覺得自己很正常。”他安靜一會后，跟邢霄打個招呼，“你不用守著我的，回去吧，還搬家呢?！?/br>
    搬了一整天的家，邢霄家看著小，東西倒是不少，光是書房里一堆書就搬了半天。

    倒是奇怪，中途丁節(jié)恒沒在，他那個相好的舒錦忙前顧后跟著邢霄一起整理。

    客套地說了好幾次謝謝后，把舒錦整得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