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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如何避免成為炮灰_第137章

    可是,這布陣的三十六人,他卻一個都沒有見過!

    會出現(xiàn)這種狀況只有一個可能——這些人都是從其他國家潛入九云國的。

    季文淵沒有研究過這個世界的陣法,但是隨著這些人布下的陣法越加完善,他卻隱約能感知到其勾動的規(guī)則波動為何。那是一種尖銳的、充滿死亡氣息的力量,其力量層次甚至堪比元神老祖。無數(shù)光影在他眼底閃現(xiàn),他仿佛能聽見被困殺在陣中修真者的哀鳴,血與殘破的靈魂交織成一片修羅地獄!

    這是……殺陣!

    怒氣在胸口升騰而起,季文淵目光逐漸轉(zhuǎn)冷。他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從何而來,但是他們卻顯而易見是想將九云國大半的修士一鍋端。這殺陣也許困不住元神境強(qiáng)者,但是卻足以讓絕大多數(shù)元神境無力救援其他低修為的修真者,這么一來,低級的修士絕對活不下來幾個!他正準(zhǔn)備出手制住這些布陣的修士,卻見外出買零食的韓陽皓正好也在這時回來了,動作不由得一頓。

    只見韓陽皓飛到會場大陣外時突然停住,若有所覺地皺眉環(huán)視。季文淵下意識地壓制自己的靈魂波動不讓他發(fā)現(xiàn),但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已經(jīng)決定攤牌了,沒有必要再繼續(xù)裝下去。但是既然已經(jīng)做了,再可以放出靈魂波動未免顯得奇怪。他猶豫片刻,還未待他再做出什么反應(yīng),那邊韓陽皓也發(fā)現(xiàn)了再大會場地外偷偷摸摸做小動作的元嬰修士。

    韓陽皓素來對這些有趣的技術(shù)感興趣,這些年倒是研究過一番陣法煉器,一眼就看出來這些人竟然是在布置血河殺陣。他臉色立刻變了,雙手掐動法訣一引,無數(shù)細(xì)小若塵埃的黑色小蟲立刻從四面八方騰空而起,仿佛黑色旋風(fēng)般席卷而去。季文淵凝神看去,就見那一個個小黑蟲竟然每個都是有著金丹威能的傀儡!他微微有些吃驚,這些傀儡的材質(zhì)都是極其普通的泥土碎石,唯一值得稱贊的材料便只有充當(dāng)能量核心的一粒米粒大小的上品靈石碎塊。而此前這些微型傀儡被韓陽皓掩蓋,沒有刻意探查下他竟也毫無所覺。

    立于飛劍上的韓陽皓瞳孔中耀眼的銀色光芒亮起,五指攤開,雙手緩緩平推。黑云般的微型傀儡立刻隨著他的動作分為三十六支,眨眼間便席卷了所有圍攏在大會隱匿陣法外的元嬰修士!

    那些自其他國家潛入的元嬰尊者紛紛大驚,顧不得再隱匿身形,立刻各使手段抵擋傀儡的攻擊??墒菦]有用,每一支的傀儡都數(shù)以千萬計,仿佛無窮無盡般瘋狂沖擊。即使被擊毀了數(shù)萬、數(shù)十萬,黑色小蟲般的傀儡依舊仿佛沒有減少般蜂擁上來。每一個傀儡上都只有兩道符文,一是隱匿,二是劍刃,很簡單,但是卻在這恐怖的數(shù)量下有了讓元神都絕望的力量!

    僅僅三十秒,第一個被攻破防御的元嬰修士出現(xiàn),黑色小蟲裹挾著劍芒一頭扎入他的皮膚下,連哀嚎掙扎的機(jī)會都沒有,接肘而至的傀儡黑蟲便吞沒了這人。一個呼吸的時間不到,一個元嬰高手已經(jīng)變成了一灘血沫,染血的黑色傀儡在落日的余暉下微微反射著紅光,乍一看去竟給人一種妖冶的美感。黑色的傀儡甲蟲身上的隱匿陣法一直在發(fā)揮作用,因此即使那些元嬰修士在反抗時已經(jīng)放棄了影藏氣息,但大會會場內(nèi)的眾人卻一點都沒能發(fā)覺此地的動靜。

    在三十六人只剩下五個的時候,韓陽皓終于制止了黑色小蟲的殺戮舉動。一個個小黑點如同附骨之蛆般纏繞而上,在破開他們的防御后紛紛撕裂法袍和皮膚鉆入其體內(nèi),密密麻麻的細(xì)小傷口在五人皮膚上出現(xiàn),就仿佛在針板上滾過似的,傷口細(xì)小卻不斷在向外滲血。而后細(xì)密的骨骼摩擦聲響起,五人面色扭曲地軟倒在地,全身的骨骼都似不翼而飛了般,但在元嬰期強(qiáng)大的生命力支持下卻無法死去。他們張開口想要痛呼,可是從口中噴涌而出的卻也是夾雜著內(nèi)臟碎片的血,甚至還能看到無數(shù)塵埃般大小的黑蟲正在血液中時隱時現(xiàn)。

    這手段端是狠毒無比,季文淵一時也看得愣住。他之前出手也就是想要制住這些人,就算要殺也不會這樣折磨。韓陽皓自從和他在一起后就很少動用太極端的手段了,上個世界對刺客的追殺用了類似的蠱蟲,但他也沒看到韓陽皓真正動手時的場景??墒乾F(xiàn)在透過虛空看見韓陽皓眼底的戾氣,他終于記起這人是當(dāng)年那個想要“凈化罪惡”的韓博士。這人曾經(jīng)為了他放棄了已經(jīng)成型的二階段病毒,順從他的愿望研究出了疫苗,也一度壓抑了對于毀滅的渴望。

    時間過得太久,他幾乎都要忘記了當(dāng)年接受這份感情時的感覺。韓陽皓的愛太沉重,沉重到他不知道如何才能放得下。他欣賞這樣聰慧強(qiáng)大的人,也在相處中被他所吸引,所以根本無法做到無動于衷。他以為韓陽皓已經(jīng)在漫長的歲月中抹平了幼年時留下的傷痛,但有些東西其實是刻在靈魂上的烙印,永生也無法抹去。

    唯一關(guān)愛自己的母親被父親的正牌夫人虐待致死,這種遭遇的確讓人心疼,但是真要算起來,其實也不是最慘的,至少他自己沒有缺胳膊少腿落下什么頑疾。這固然是因為他自己有能力,但也是他的渣爹沒有徹底喪盡天良。但是其他人即使遭遇了更加慘烈的不幸也大多只是想報復(fù)導(dǎo)致自己遭受這一切的人,部分想報復(fù)社會的還有可能被圣母感化而放棄,而韓陽皓卻在想著剔除世界上所有有著為惡潛質(zhì)的人,對死亡無動于衷,這已經(jīng)不只是幼年的遭遇能造成的了,自身性格也占了很大因素。

    季文淵不由得想起當(dāng)年在世界意志那里看到的對于韓陽皓的評價——謹(jǐn)慎、狡猾、冷靜,絕佳的偽裝加上堪稱讀心的觀察能力,超高的智商加上滅世傾向……

    他深吸口氣,隨后緩緩?fù)鲁?,心底的感覺一時間無比復(fù)雜。

    韓陽皓從來沒有變過,他只是在觀察“慕惟”的時候,按照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拼湊出了一個最能走到他心里的形象,然后不著痕跡地將自己偽裝成那個樣子。他成功騙過了他,可能也騙過了自己,他第一世的給他留下的痕跡已經(jīng)深入靈魂,將偽裝的技能使用得如同呼吸般自然——正如他當(dāng)年騙過他的世界里的所有人一樣。

    那邊韓陽皓控制著傀儡將五個不成人形的元嬰修士拘到了面前。他唇角微微上翹,表情看上去十分輕松愉悅,眼底的黑暗卻仿佛能夠滿溢出來:“你們是從哪里來的?是誰指使的你們?”

    他說著控制著一人飛上前,漆黑的眼睛微微彎起,呢喃般低笑道:“你先說?”

    那人嘴唇顫抖,神識傳音也十分不穩(wěn):“沒……沒人指使……”

    話音未落,靈魂上傳來一陣被千萬張砂紙磋磨般的疼痛,絕望的凄厲尖叫從靈魂深處響起,嚇得被黑蟲傀儡裹住的四人靈魂都在戰(zhàn)栗。

    韓陽皓笑得眉眼彎彎,表情竟更加愉悅了:“真好,你沒說實話。你有沒有聽說過嗜魂蠱?啊,應(yīng)該沒有,本座制造出來這些可愛的小家伙,就只在血煉宗那群吸血鬼身上用過一次呢。嗜魂蠱,食人魂魄而生,無形無體,每月月半則醒,月底而眠,啃食神魂的感覺就如用磨砂紙不斷磋磨皮rou筋骨……怎么樣,像不像?”

    那人根本無力回答,只有靈魂的慘嚎不斷響起。

    韓陽皓也不在意,他抬手招過另一人,聲音期待地道:“來吧,輪到你了,來向本座撒謊?!?/br>
    這人神識傳音都在哆嗦:“前輩,我、我們是九云國周圍的國度的修士,九云國的科技已經(jīng)、已經(jīng)影響到了我們修士的生活……所以,上層、上層有人牽頭聯(lián)手想滅掉九云國……我們是被派來執(zhí)行計劃……”

    韓陽皓挑著眉聽完,哧了一聲:“一群被賣了的蠢貨?!边@個陣法看得出來是高手的手筆,但要滅掉作為最強(qiáng)戰(zhàn)力的元神境顯然不夠。等元神大佬脫困,這些人肯定只有死路一條,多半是被忽悠過來當(dāng)棄子的。

    他隔絕了五人相互間的感知,挨個反復(fù)拷問,答案卻都大同小異。他隨手抹殺了這五個血人,黑色傀儡又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隱匿起來,然后將所有異常都收斂起來,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進(jìn)入了季文淵所在的結(jié)界中。

    “嘿,小哥,要不要吃瓜子?”韓陽皓笑得特別不正經(jīng),和剛剛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簡直判若兩人。

    季文淵定定看了他一眼,緩聲道:“不用。”

    他現(xiàn)在一時心緒難平,連已經(jīng)想好的攤牌都不知如何說出口。韓陽皓并不是真的變成了這副流里流氣的模樣,那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韓陽皓被季文淵探究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果斷抓了一大把去皮花生塞到他嘴里,兇巴巴道:“老祖的好意你也感拒絕?小哥你是不要命了吧!聽說過雞毛大法嗎?”

    季文淵:“……”

    韓陽皓陰測測地道:“就是把你綁在床上用雞毛撓腳底板撓到笑死!老祖我真的做得出來哦!”

    季文淵:“……”他的博士,果然還是需要佛經(jīng)洗洗腦子。

    第117章 老祖道號“陽淵”(9)

    在九云國四十九年一次的修道者大會舉行時, 九云國南方五千里,天都山脈中。

    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男子抬步直直向著一處山崖走去,兩個閃爍間便已經(jīng)來到了那出袒露著巖石泥土的山壁前。他并沒有停步, 抬腳直接撞上了山壁, 但是讓人驚訝的事發(fā)生了,黑袍人并沒有撞上任何東西, 反而如同投身水潭般直接陷沒了進(jìn)去。

    崖壁上的山石泥土仿若虛幻般毫無變動,就仿佛那個黑袍人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但是片刻后一陣山風(fēng)席卷而來, 這片崖壁卻又似乎化為了真實, 泥土的粉塵被風(fēng)卷起, 而幾粒碎石被風(fēng)吹得脫落了泥層,掉落在了地面上,發(fā)出了輕微的撞擊聲。

    黑袍人進(jìn)入崖壁后眼前光影瞬間變換, 入眼處盡是一片恢宏大氣的宮殿。白玉雕琢而成的地面上繁復(fù)而華麗的紋飾遍布,高聳入云的花雕石柱上用星辰金精拉成的細(xì)絲鑲嵌出了瑰麗的龍紋。遠(yuǎn)遠(yuǎn)望去,宮殿金碧輝煌,雅致和奢華完美地融合于一體, 仙境般的自然山川拱衛(wèi)在宮殿周圍,更是為這極盡華美的宮殿增添了幾分縹緲。黑袍人視線在石柱上的金紋上掃過,不屑地低哼了一聲。

    “哈哈, 冥獨宗主,你對我們寶恒閣的無方須彌界可是有什么見解啊?”

    洪亮的聲音從宮殿中傳來,并不顯得震耳欲聾,卻偏能讓人輕而易舉地聽清每一個音節(jié)。這份法力控制堪稱絕頂, 但黑袍的冥獨宗主卻絲毫不為所動。他微微抬起頭,從他兜帽的陰影下隱約露出半個膚色蒼白的下顎,一道沙啞帶著寒意的聲音響起,非常輕,卻也如洪亮聲音一般遠(yuǎn)遠(yuǎn)傳播開去:“暴殄天物?!?/br>
    洪亮聲音并不著惱,又是一笑,一道門戶瞬間出現(xiàn)在黑袍人面前。冥獨宗主當(dāng)即一步跨出,直接進(jìn)入了門戶。門內(nèi)是一間寬敞的大堂,其中已經(jīng)有六人端坐于座位上,而唯有一個空位尚且空缺。冥獨宗主掃視了眾人一眼,身形瞬間幻化成一道鬼魅的影子一閃而過,下一刻便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空缺的座位之上。

    原先便在室內(nèi)的六人中,一名容貌妖嬈美艷,長發(fā)披散著的男子掩唇輕笑:“冥獨宗主好大的架子啊,竟然要我們六家一起等你?!?/br>
    他這話說得輕飄飄的,聲音里帶著不知是嘲諷還是調(diào)侃的意味,聽著讓人覺得古怪無比。冥獨宗主沒有多說,低哼一聲以作回應(yīng)。這時一名背負(fù)著古樸長刀的中年大漢開口道:“我們閑話不要多說,還是直接進(jìn)入正題的為好?!?/br>
    一名面相和善的微胖男子笑瞇瞇地看了一眼面露不耐的大漢,出聲附和道:“洛河刀尊說得對,剿滅九云國的事迫在眉睫,我們還是等完事后再敘舊吧?!彼侵澳呛榱谅曇舻闹魅?,也是此間小天地的掌控者。

    “哧,誰和血煉宗的這群變態(tài)有舊可續(xù)?!币幻A服女子嗤笑道。

    另一邊距離女子最遠(yuǎn)的位置上,一個面容蒼白俊美,有一雙妖冶血瞳的青年男子冷冷地瞥了女子一眼:“你們九幽天門這群屠夫,有什么資格說我們血煉宗?!?/br>
    眼見華服女子雙眉倒豎,兩方正要吵起來,微胖男子趕緊出聲勸解:“兩位還是別吵了吧,這可是我們七家難得聯(lián)合的行動?!?/br>
    華服女子皺眉看了微胖男子一眼,但也沒有再說話。

    微胖男子接著笑道:“我們言歸正傳。之前我們通過傳訊玉符已經(jīng)初步達(dá)成了共識,九云國對于‘科技’的研究已經(jīng)脫離了對修真者有利的方面,但是九云國那幫墜落邪道的修士卻并沒有加以制止的意思,反而放任自流甚至樂見其成。這已經(jīng)對我們這些九云國相鄰的國度造成了十分糟糕的影響,我們必須聯(lián)合起來制止這種狀況的發(fā)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