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朗臺伯爵閣下_分節(jié)閱讀_43
被這件事攪合,夏爾的其他安排都不得不往后推了一陣子。還算他運氣不錯,在判決出來之后第二天,羅齊爾德上校就給了他收購參考—— 按照質(zhì)量分成三個等級,每種的單價分別是一百八十法郎、一百九十五法郎、兩百一十法郎。大部分酒處在中間那個等級,其次多的是最高等級,均價兩百法郎出頭。 不管是夏爾還是紀堯姆,都覺得這方式很公道。畢竟他們這批酒好幾個人經(jīng)手,數(shù)量又大,確實不能保證每桶都親自看過、喝過;數(shù)量沒控制好,質(zhì)量有些參差不齊也是正常的。但一回生二回熟,照這種趨勢,他們明年肯定能拿到更高的成交價。 這樣,葛朗臺家去年一整年,純收入就有一百萬法郎,一次性掙到了之前七八年的總和! 紀堯姆樂得見牙不見眼,高高興興地把巴黎事務都交給了夏爾,然后親自帶人去勃艮第找那些膽敢欺騙他的葡萄園主的麻煩去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他不客氣!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葛朗臺家的金庫里頓時塞滿了金子,又該思考怎么花出去了。不定產(chǎn)這種東西不是說買就能買的,夏爾把目光投向了國債以及短時股票和債券。這時候,他終于想起來,維克托好似很久沒出來刷存在感了。 這家伙到底在忙啥?忙到一大筆錢都不要了嗎? 說實話,借二十五萬法郎還不用打欠條的闊氣,夏爾還真是第一次見。只不過再拖下去,以維克托對他慣常的態(tài)度,說不定真覺得他這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情趣呢! 第36章 就這樣,夏爾派人給維克托遞了拜帖?;貜蛠淼煤芸欤ㄏ聛淼诙斓耐砩习它c,維克托的宅邸。夏爾對這時間不特別感冒,但既然維克托那時候有時間,他又不想再拖下去,當然還是去了。 拉菲特家族在巴黎城里風頭很勁,光房產(chǎn)就有十幾處。其中,因為工作緣故,維克托最常居住的府邸就在弗里利埃路拐角的地方,離法蘭西銀行非常近,去交易所之類的地方也很方便。 夏爾之前路過這房子,當時唯一的感想是:果然土豪的品位!這回能進去了,感想不得不精簡成了倆字:臥槽! 別無其他,就因為這地方的裝修明顯模仿凡爾賽宮的鏡廳—— 大面林立的鏡子,無處不在的水晶吊燈,雕刻精美的金銀器皿,繁復至極的裝飾花紋……就連空余的墻面上鑲嵌的都是茶色透明琥珀,滿滿當當。因為什么東西都反光,點起一支蠟燭已經(jīng)很亮,全點上簡直是不讓人睜眼的節(jié)奏! 這么洛可可的房屋,當建筑樣本欣賞一下還行,真住起來,分分鐘閃瞎鈦合金狗眼! 在這樣的客廳里剛坐下來沒兩秒,夏爾就有些眼花了。他一邊慶幸自家裝修還沒到這種程度,另一邊又不得不懷疑,這是不是一種新型的談判方式——先用光波攻擊,麻痹人的思維,然后接下來就好談了? 事實證明,就算這猜想是真的,維克托也沒打算在夏爾身上用。因為仆人按照慣例把人領到客廳稍等,結(jié)果維克托卻讓夏爾直接上去找他。 夏爾從仆人掩飾不住驚詫的臉里看出了這事不太正常,又或者不太尋常。但一方面,他覺得維克托不太可能一上來就來強的;另一方面,以策安全,他的手槍永遠隨身帶著。所以他什么也沒說,只跟著上樓,最后停在了一扇門前。 帶路的仆人輕輕敲了敲門,里頭沒有回應。她不太意外,告訴夏爾道:“少爺可能沒有聽到,您可以自己進去。我一會兒會把您的咖啡端上來。”然后她鞠了一躬,離開了。 夏爾側(cè)頭,看她消失在樓梯口,這才試探性地擰了擰把手。果然沒鎖,他抬腿走了進去。 里頭是個挺空曠的大廳,墻壁上全是大幅油畫,只在正對門的地方擺了兩把椅子。兩側(cè)各有一扇小門,都是開著的。按照正常情況推斷,一邊是書房,一邊是臥室??諝饫镆唤z響動都沒有,好像根本沒有人。 夏爾揣摩著,走得更近了些。然后,他又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柏以及可可混雜的香氣,頓時猜出了維克托不吱聲是在做什么—— “您真是好興致?!币揽窟@種味道,夏爾準確地走到了書房門前。 果不其然,在一把同樣是洛可可風格的高背椅后,一縷淡青色的煙霧正緩慢地往上飄。維克托在抽煙,或者更準確地說,他在享受雪茄。 慢慢吸進嘴里、再緩緩吐出的過程里,煙霧讓周圍變得朦朧寧靜,溫和刺激神經(jīng),有助于他的思考。夏爾的到來也不能打斷這種感覺,雪茄末端的煙灰依舊穩(wěn)穩(wěn)的。 夏爾也抽過雪茄,知道這玩意兒急不得,所以耐心地等到那口煙霧散盡才繼續(xù)說下去?!澳亩迦f法郎,”他說,向前一步,把匯票放到了桌面上,“您隨時都可以去提走?!?/br> “你可真掃興。”維克托從椅子里站起來,手里夾著已經(jīng)熄滅的煙卷。“這時候最合適的打招呼方式不該是一起來一根嗎?”雖然他嘴里說著掃興,但內(nèi)容和語氣都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夏爾瞥了一眼桌上的香柏木盒,里頭露出來長長短短的煙卷?!拔蚁耄@都是您的私人珍藏?!毖酝庵?,他可沒這么大臉。 “我不介意和識貨的人分享我的藏品。”維克托回答。但他知道,也知道夏爾知道,這時候繼續(xù)抽雪茄已經(jīng)不可能了。所以他順手把手里的雪茄擱好,視線正好掠過那張匯票。只一眼,他的眉頭就挑了起來。 不是因為上面的數(shù)額是二十六萬法郎,而是因為這張匯票上沒有銀行蓋章。對別人來說,這就和廢紙沒區(qū)別;但對手里本來就有章的人是個例外。 “你新開的賬戶?”維克托拿起匯票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