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朗臺伯爵閣下_分節(jié)閱讀_105
一眾人等原本“義憤填膺”,這時瞬間傻了眼—— 啥?德卡茲原來早就主動辭職、陛下也同意了? 啥?德卡茲去了英國,豈不是鞭長莫及?還升了個公爵? 雖然最終目的達到了,但還是不爽快,這是怎么回事? 與對手這種仿佛揍錯人的莫名憋屈感相比,夏爾的感想是——國王陛下果然潑得一手好冷水! 這是個以退為進的長期策略;如果實行得好,瞞住對方一年半載沒有問題。而在這一年半載里,他們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到時候,他們足以占據(jù)絕對的優(yōu)勢——無論是商場還是政局,對手都無力回天。 夏爾也已經(jīng)和德卡茲伯爵商量好,兩人找個時候一起去科學院拜訪安培。這事不用太著急,因為做太快了反而更容易引起對手的注意,那他們的計劃就有可能提前暴露;只要在德卡茲正式去倫敦上任前就可以。 所以夏爾安安穩(wěn)穩(wěn)地養(yǎng)傷,每天最大的消遣就是聽老管家讓絮叨幾句“最近時局真不太平”之類的話。 在這種情況下,夏爾一點也沒想到,第一個跑來拜訪他的會是米歇爾。 “我還以為您生病了只是個托詞,”米歇爾對此這么驚訝地表示,一邊說還在一邊抽著鼻子聞空氣里的藥味,“原來這是真的?” 夏爾默默地盯了米歇爾一眼。 他和維克托一起從外省趕回來、又立刻進宮的事情,就算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米歇爾也絕對知道。既然知道,想也能想出來,他就是受傷,生病只是泛指。 所以,對方特意跑來他家,就是為了證實這點嗎? 大概是夏爾的眼神太過無語,米歇爾輕咳了一聲?!坝H愛的夏爾,我只是擔心您的身體。” 夏爾點了點頭,動作是無可挑剔的莊重,語氣也一樣?!案兄x您的關(guān)心,我已經(jīng)好得多了?!?/br> 得,果然沒那么容易合作! 碰了個不大不小的軟釘子,米歇爾只能在邊上的靠背椅上坐下來?!昂冒?,不說廢話?!彼_門見山地道,“你肯定知道我來做什么吧?就和我知道你為什么要臥床養(yǎng)傷一樣?” 夏爾研究性地看了看那張欺騙性很強的笑臉?!耙苍S能猜出來一點點。但到底是什么,大概還得請您明說?!?/br> 如果他沒弄錯的話,傲慢保守如阿圖瓦伯爵,根本就沒把他放在心上過吧?然后,他從杜樂麗宮回來之后,就一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宮里的談話,加上國王只有四個人,連個旁聽的仆從都沒有,絕不可能傳出去。 所以,阿圖瓦伯爵現(xiàn)在要找誰麻煩的話,豈不是該找維克托?反正是誰都不該是他! “我猜您對我的造訪評價不太高?!泵仔獱栠@么說,同時他依舊保持著他慣常的笑容?!暗业谜f,這次您一定猜錯了?!?/br> 夏爾微微揚眉?!霸嘎勂湓??!彼瓜胫?,阿圖瓦伯爵在這種情況下來還能拿出什么對策——畢竟,現(xiàn)在德卡茲辭職的消息已經(jīng)傳了出去,看起來就是保王派的巨大勝利!那么,除了慶祝,阿圖瓦伯爵還能想到別的什么? “在我說出我的真實來意之前,我能先問您幾個問題嗎?”米歇爾依舊笑瞇瞇的。 夏爾的目光就沒從那張臉上移開過。這時,他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感覺,就是:米歇爾那笑容背后另有深意。他一邊在心里分析那深意會是什么,一邊表露出恰如其分的合作語氣:“只要我能回答,我很樂意?!?/br> “雖然您還躺在床上,但您的頭腦運轉(zhuǎn)速度可一點也不慢。”米歇爾翹了翹嘴角,一副早就預料到的語氣。“‘只要我能回答’?”能不能回答,還不是看夏爾自己的心意?那還說什么樂意? 這時候只有他們兩人,有些事情就不用說得那么隱晦了。這點兩人都心知肚明,所以夏爾小幅度地揚了揚下巴。有話就說,再繞彎子他就不奉陪了! 米歇爾顯然捕捉到了夏爾的這種態(tài)度?!昂湍f話的時候,我總有一種錯亂感——因為我一直都沒法從您的談吐中聯(lián)想到您的真實歲數(shù)。”他這么說,然后搶在夏爾開口送客之前飛快地轉(zhuǎn)移話題:“我很想知道,您和拉菲特先生從外省回來的那個傍晚,宮里發(fā)生了什么?!?/br> 夏爾保持沉默。這問題的確問到了點子上;但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說出去? “我知道,德卡茲伯爵在那之前就已經(jīng)進去面見國王陛下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是去遞交他的辭職信。”米歇爾繼續(xù)道,眼睛緊緊地盯著夏爾。 “所以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到了結(jié)果——德卡茲伯爵變成了德卡茲公爵,但他同時得離開巴黎,遠去倫敦?!毕臓栞p微聳肩?!拔也幻靼?,您拿一件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問我,這有什么意義?!?/br> “是嗎,沒有意義?”米歇爾反問道。“事情真的是像大家看到的那樣嗎?就和國王的侄兒被刺殺那件事一樣?” 這話味道不太對,夏爾抿唇。米歇爾不是阿圖瓦伯爵那邊的嗎?為什么這語氣聽起來像是和他們一邊的?對刺殺背后的真實動機表示懷疑,這難道不是在拆阿圖瓦伯爵的臺嗎? 反水,還是刺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