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朗臺伯爵閣下_分節(jié)閱讀_140
國王弟弟阿圖瓦伯爵,無任所大臣維萊爾伯爵,以及孔代親王路易六世·亨利·德·波旁! 全都是死硬保王派……這晚宴,果然宴無好宴! 夏爾臉上依舊端著他慣常的笑瞇瞇表情,但心里早就飛快地計劃開了:黎塞留公爵肯定只是個跳板;那么,保王黨們有什么想對他說的? “我們年輕的伯爵閣下,想見您一面真是不容易!”在夏爾還差兩步時,黎塞留公爵已經開了口,“人人都想認識您,我也得老老實實地排個隊!” 說起來,黎塞留公爵與德卡茲公爵脾性有些相似,但立場不同。相比于德卡茲公爵的憲政立場,黎塞留公爵這種曾經對抗過拿破侖的人士顯然更得保王派的喜歡。 “您讓我誠惶誠恐,公爵閣下?!毕臓栕呓⑽⒕瞎??!俺忻杀菹露鞯?,我自然該愈加勤勉,怎么敢讓您和諸位尊貴的先生們久等呢?” 黎塞留公爵哈哈笑了一聲?!霸诮裉熘埃乙詾樗麄儗δ馁澝蓝际且缑乐~,未免言過其實;但直到見到您,這樣一位年輕有為的紳士,我才深刻地明白,凡事的發(fā)生,都是有它們的道理的!” “您謬贊了?!毕臓柖Y貌道。然后他適時地轉向阿圖瓦伯爵和維萊爾伯爵,打了招呼。 因為理論上,他們雖然不熟,但還是認識的。想讓阿圖瓦伯爵這樣傲慢的人主動親近絕不可能,為了談話氣氛,也為了不因這個給對方留下更糟的印象,唯有他先主動示好。 不得不說,這是個正確選擇。因為阿圖瓦伯爵點了點頭,而維萊爾伯爵開口介紹:“這位是孔代親王閣下,您也許聽說過。” 他都這么說了,夏爾自然做出相當肯定的附議。然后又是一陣寒暄,充滿了這個時代特有的浮華辭藻。換成別人可能早就憋不住了,所幸夏爾一向很有耐心。 “您看起來是個不錯的年輕人,而且前途大好,”黎塞留公爵在十幾分鐘后這么說,“我們國家的未來可都寄托在您這樣的人身上了!” “說得沒錯?!币恢焙苌倏月暤目状H王接過話頭,“我想我已經明白了陛下喜愛你的原因?!?/br> 孔代親王已經上了年紀,不論是長相還是語氣,都已經帶上了一種日薄西山的涼意,一種草木凋謝完就再也長不出的失意—— 他額前的發(fā)際線已經不能用危險形容,頭發(fā)又全部向后梳,大半個露出來的前額積攢著皺紋,所以顯得臉特別長、下巴特別尖;又由于他長了個鼻梁彎彎的長鷹鉤鼻,眼袋深深地耷拉下來,和阿圖瓦伯爵陰沉的畫風極其相近。 不得不強調,這還真不僅僅是外貌上的相近而已。因為相比阿圖瓦伯爵的次子今年初被刺殺,他的獨子早在十幾年前就被拿破侖派出的人干掉了——原因很簡單,拿破侖想要對波旁王朝斬草除根,就想盡辦法弄死一切有可能繼承路易十六王位的人。 從殺子之仇這點上來說,孔代親王毫無疑問和共和派勢不兩立。 所以,孔代親王這是什么意思?夏爾循聲轉頭。 按理來說,他覺得他沒有任何一點能被保王派看中或者是欣賞。總不至于他成了伯爵、對方就覺得他可以拉攏了吧?更何況,阿圖瓦伯爵可是號稱寧愿伐木也不愿做英式立憲君主的人,更是分分鐘看不上他! “那都是陛下仁慈寬厚?!毕臓栠@么說,但心里塞滿了問號。難道把他弄得一頭霧水就是對方的目的嗎? “今天晚上,能參加宮里圣體降福儀式的人可不多?!本S萊爾伯爵道,似乎是無意的,“這可是極大的殊榮。” “道理可不就是像您說的一樣嗎?”夏爾道,立馬就想到了宗教站派。 雖說他是個無神論者,但大環(huán)境都信天主教,他也就入鄉(xiāng)隨俗,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差錯。把教義背下來不太可能,但圣體降福那幾句禱詞他已經記熟了——怎么樣也不能在王宮里出問題啊! 所以,這話題的指向……難道不是他? “至少,我們都能參加?!本S萊爾伯爵又道?!霸谶@方面,我們都是一樣清白無辜的羔羊?!备嵫蚴且环N自稱,相對應的則是上帝;同樣的羔羊,同一個上帝,也就是信仰相同。 “相對于某些不自量力的人,”阿圖瓦伯爵終于開了尊口,語氣里帶著nongnong的諷刺,“就該讓他們縮回他們的手、從哪里來滾回哪里去!” 嚇? 夏爾就這一個反應。在阿圖瓦伯爵說這些話之前,如果有人告訴他,詹姆斯的勢力有可能和保王派聯(lián)合的話,他還真有可能相信。但現(xiàn)在他意識到,他還是低估了阿圖瓦伯爵的頑固程度;或者準確地說,是宗教狂熱程度—— 新教的家伙也敢到天主教的地盤上來撒野? 外國人、異教徒! 異端就該燒死! 想到這里,夏爾背上滲出了一絲冷汗。雖說保王派對英國人持有強大的敵意是好事、他們就不會面對聯(lián)合起來的對手,但萬一出了事…… 他和維克托的關系絕不能公諸于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