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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向來對阮氏敬而遠之,此番這么熱情,倒讓裴懷榮生疑。這一問,原來是裴安胥傳出來的消息,說阮決明在中環(huán)公寓待了很久,半夜才離開。 裴懷榮疑惑道:“他們怎么會攪在一起?” 何云秋說:“哎呀,我也才聽安胥講,辛夷去一趟越南,不知不覺竟然和阮決明互看對眼。先前發(fā)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辛夷氣呼呼地回來了,哪知阮決明對辛夷很看重,我看啊,他就是為了追辛夷才追過來的?!?/br> “還有這種事?” “是呀,阮決明——” 裴安胥忍不住說:“阿媽,講了多少遍,是刀哥、刀哥!不要阮決明來阮決明去,不是人人都可以喊刀哥大名。” 何云秋奇道:“點解不能叫大名?又不是武俠電影,不管他們越南講乜規(guī)矩,這里是香港,要么叫中文名,要么叫英文名,沒有例外。” “點解你叫麻友鐘太太鐘仙姑?是一樣的道理,你聽我的,冇錯。” “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有乜討論的必要?”裴懷榮踱了踱虎頭拐杖,悶氣地說,“老五,你告訴我,你做乜不管住六妹,你知不知她……?” 他沒說下去,“她會利用和阮決明的關(guān)系來威脅我”這樣的話,他說不出口。 裴安胥覺得同他們真是難以溝通,郁悶地說:“怪我咯?嗱,男未婚女未嫁,他們搞在一起關(guān)我乜事啊?!?/br> 何云秋勸慰了幾句,接著說:“前一陣你不是講讓我給辛夷找合適的對象,這下好辦?!?/br> 裴懷榮瞪了她一眼,“阮家這親我不想再……” 何云秋點點頭,表示明白他的想法,柔聲說:“點解讓辛夷嫁人?如果把辛夷送過去,就是一舉兩得?!?/br> 裴安胥會錯意,點頭說:“是啊,辛夷做事利落,一定能幫我不少忙?!?/br> “你呀!”何云秋點他額角,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趁這次復職,你把這筆生意慢慢脫手。” “乜意思?這是阿爸交給我的事,你過去常講,不能讓這筆生意……”裴安胥把“不能被辛夷搶去”咽回去,說,“阿媽,你明明讓我好好做?!?/br> 何云秋說:“傻仔,今是昔非,多睇下時政動向啦。” 裴安胥去看父親。父親頭發(fā)染得烏黑光澤,可臉部松弛,淚溝與法令紋溝壑縱深,他老了。 老人不置可否,說:“聽你阿媽的話。” 裴安胥思來想去,有了一些頭緒,試探地問:“是不是選政協(xié)候選人要查家底?過去搞的生意,你們準備讓辛夷一個人食死貓?”(背黑鍋) 見父母沉默,他感到震驚,起身說:“有錢一起賺,有難不一起當?我們是一家人??!” 何云秋斥道:“撲街仔,管好你自己先!” 當下,客廳一派和氣。 阮決明來了,與裴懷榮、裴安胥坐在沙發(fā)上敘話。何云秋完全不似之前那般,安安靜靜削水果。 門廳那邊,傭人朗聲說:“老爺,六小姐來了。” 第40章 裴安胥心頭惴惴不安,與阮決明說話都不專心,態(tài)度不似以往討好。聽見傭人稟報,他立即上前去迎接。 阮決明對他的反應感到奇怪,但河內(nèi)事發(fā)時,他的表現(xiàn)看起來對裴辛夷有幾分情誼,因而沒有多想。 接著聽裴安胥問:“念姨他們呢?” 裴辛夷說:“兩個細路仔喝了牛奶,他們?nèi)樘遣荒褪埽裨缫恢焙岸亲油?,念姨不放心Maria,留在家親自照顧。” “是不是Maria的問題?我看那個菲傭做事粗枝大葉……”裴安胥一旦心急就會把事情做過火,他過度的關(guān)切話語令裴辛夷察覺出奇怪來。 何云秋插話說:“這龍鳳胎呀,乜都一樣,又是對蝦過敏又是乳糖不耐受。知道細路仔身體脆弱,得多加細心照顧才是。” 又來了,這話聽著關(guān)心,實則暗諷三太做母親不夠格。 裴辛夷笑說:“細媽,過敏體質(zhì)不等于脆弱,五哥、吉妹不忌口是他們的福氣?!?/br> 阮決明搭腔說:“他們是過敏體質(zhì)?” 裴辛夷頷首招呼“阮生”,又說:“我代念姨講聲sorry,只要你得空,我們隨時再出來食飯?!?/br> 何云秋在心頭譏笑,由此確定阮決明真的在中環(huán)公寓待了半夜,連小孩們都見著了。 * 飯席上,話題圍繞貴客阮決明展開,都在說有關(guān)越南的見聞。唯有何云秋有意拿裴辛夷與阮決明的關(guān)系做文章,好幾次試圖把話題引過來。裴懷榮默不作聲,實際相當郁氣。 就在何云秋說到“親上加親”時,裴懷榮把湯勺往碗里一丟,沉聲道:“搞乜事啊!湯這么咸,還要不要人喝?” 何云秋嚇了一跳,忙命傭人去換一盅清粥,再不出聲。她心下倒是高興的,說這么一番閑話,為的就是刺激裴懷榮,告知他辛夷是個定時炸彈,該趁早放棄。 片刻后,裴辛夷說:“細媽,看你對阮生這樣滿意,還講要親上加親,是不是打算介紹給吉妹認識?” 何云秋忍不住出聲說:“你和阮生……” 話未說完,裴懷榮被清粥嗆了喉嚨,猛地咳嗽起來。 他有支氣管炎,一咳起來就喘,停不下來。 好一陣忙亂,裴懷榮吃了藥,被送回臥室。何云秋作出衣服擔驚受怕的樣子,非要打電話請家庭醫(yī)生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