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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干了幾個月,看了許多與裴辛夷有關(guān)的陳年報道,他清醒了,他知道這有多危險,就像聽見有人說“阿魏”,唯恐對方再說出“陸英”,他必須一刀刃人那樣,任何與往事有牽連的都很危險,他得斷絕。 只能認(rèn)定一個事實,陸英不在了。 根本就是同一個人,怎么能分裂成兩個人,怎么能分裂成兩種截然不同的感情。 當(dāng)阮決明踏上這片土地,便感覺到一種非常久遠厚重的歷史,猛然涌向他,要穿透他。 裴辛夷曾居住在這里,在她還不知愁的年紀(jì)。這里有她的母親、阿姊、大哥,她的在陸英之前的少女時代、童年,她的生活。 她扎著馬尾或辮子,穿著女校的制服或其他洋裙,騎著自行車或乘著電車,從修頓游樂場到銅鑼灣避風(fēng)塘,從灣仔碼頭到維多利亞公園。每一條小巷,每一間美味的餐廳、可愛的咖啡廳,還有商店的冰柜、裝巧克力的紙盒,每一塊磚,每一處凹凼,每一縷空氣,她存在其中。 * 約莫二十分鐘,從跑馬地走到時代廣場,還是早上十點左右,商廈里里外外就滿是人了。 阮決明買了一杯冰美式咖啡,在戶外的遮陽傘下的藤椅里坐了下來。抬頭能看見玻璃覆蓋的大廈,反射著刺眼的光。 不一會兒,一位戴著棒球帽的男人在鄰桌落座,與阮決明背對背。兩把遮陽傘之間的空地曝于陽光之下,他的一邊肩頭也曬到了陽光,猩紅的夏威夷襯衫短袖外,半甲的伽內(nèi)什刺青覆蓋手臂。 他點上一支煙,大喇喇地翹起二郎腿,毫不在意地看向往來行人。他因光線而半瞇起眼,使他看起來更非善類。有人竊竊私語,避開他的目光,快步走過。 “刀哥,兄弟們到齊了?!蹦腥耸治嬖谧烨俺闊煟蛔屑?xì)瞧看不出他在說話。 阮決明喝了口咖啡,抿唇說:“把手放下來,你以為在演《賭城風(fēng)云》?” 男人訕訕地?fù)狭藫夏橆a,說:“我們很小心,兩頭都沒注意到?!敝傅氖蔷炫c本地的幫會。 “嗯?!?/br> “什么時候動手?” “你們先在重慶大廈安靜地待一陣,九龍那幫爺內(nèi)斗得厲害,等他們真斗起來了也不遲。” “是?!蹦腥似鐭?,頓了頓又說,“有一件事……” “知道不該說的就不要說。” “呃……星哥和三小姐,和三小姐……?!?/br> 阮決明皺了皺眉頭,“當(dāng)我街坊老伯?做好你的事?!?/br> 男人壓了壓帽檐,起身離開了。 * 中午,在面朝維港的套房里,阮決明接到裴辛夷的電話。他放下手頭的文件,同對面幾位西裝革履的青年說:“唔好意思,各位,我需要出去一趟,你們叫客房服務(wù)?” 青年們紛紛道無事。他們是阮決明請來的投資顧問,專業(yè)領(lǐng)域從證券到樓盤,主要任務(wù)是花錢,或者說撒錢。 這短短一周,他們?yōu)槿顩Q明一起考察了數(shù)個項目,阮決明很謹(jǐn)慎,除了一些買著玩的散股和灣仔一塊地,其他的還在分析了解中。不過無所謂,他們有大把時薪可拿,很樂意為這位老板工作。 餐廳名“昭記”,有兩層,上下都只有六十來平,很小的店面。裝修也很破舊。 阮決明到了門口,特意看了鋪頭的地址編號,確認(rèn)了才走進去。 老板熱情地招呼,阮決明剛說了個“裴”字,老板就大聲喚著服務(wù)生的名字,讓服務(wù)生領(lǐng)阮決明上樓。 二樓的光線很暗,有一扇屏風(fēng)擋住了窗戶,而裴辛夷他們就在坐在屏風(fēng)后,獨占窗景。 “阮生?!迸嵝烈穆犚娔_步聲,起身說,“這邊。” 裴安菀原在講話,見了裴辛夷的反應(yīng),忽然噤了聲,什么也不再說了。 阮決明走進屏風(fēng)背后,先對裴辛夷淺笑,轉(zhuǎn)而又對曾念頷首說:“伯母?!?/br> 這個稱呼令曾念大為受用,忙請他入座。等服務(wù)生給他添了茶水,曾念又把菜單拿給他。 阮決明想把菜單推過去,“伯母看啦,我食乜嘢都得?!?/br> 曾念也推拒,阮決明粗粗瀏覽名錄,隨意點了一道招牌菜。 “啊呀,”曾念蹙起眉,不好意思地說,“有蝦,細(xì)路仔對蝦過敏?!?/br> 阮決明笑說:“還是你們看,我真的不講究,也不挑食?!?/br> “那就好,六妹讓我訂‘昭記’,我還擔(dān)心你吃不慣?!?/br> “怎么會?!?/br> 曾念瞄了裴辛夷一眼,手遮在唇邊,悄聲說:“事頭婆(老板娘)是六妹的奶媽?!?/br> 裴辛夷“哎”了一聲,嗔道:“念姨。”笑著對上阮決明的視線,又道,“我阿媽叫李昭?!?/br> 曾念點了點頭,“太太幫了很多人家,嗱,六妹呢就和她阿媽一樣,散財童子!這間鋪頭的租金十年都沒漲過租。” 阮決明但笑不語。 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些全是裴辛夷的戲法。給他展現(xiàn)她的過去及當(dāng)下,成長的環(huán)境與現(xiàn)實生活,她強調(diào)她作為裴辛夷的存在。 她連寫著阿媽名字的食店也不放過,利用任何可以利用的,把感情精確到一粒粒,如此計算人心。 他差點就陷落了,掉進構(gòu)筑成裴六小姐這個美好的巨網(wǎng)之中。 這一次他真的見識到了她的手段。 只是“十年”這個字眼,讓他一下子從迷蒙里清醒過來,無可奈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