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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覺。 —— 凌晨四點的天空,真黑。 顧勻佳打開燈,明晃晃得照人眼睛。她瞇著眼,摸索著洗漱、護(hù)膚、洗頭發(fā)、吹頭發(fā)一條龍。 五點,踏上專車。 天空終于泛起魚肚白。 幾個女藝人上完妝,在化妝室里聊天嘮嗑。有個年紀(jì)尚小,口無遮攔的女藝人吐槽自己合作的男嘉賓。 顧勻佳困得瞇了一會。 那個女藝人說了什么她沒有聽清楚,只知道是以罵那個男嘉賓“老色鬼”結(jié)束的。雖然罵得很兇,可當(dāng)錄制開始時,她還是很乖地站在男嘉賓身邊,笑容滿面。 大家都靠演技吃飯。 顧勻佳悠悠站定在薛放旁邊,側(cè)頭悄然瞥過他一眼。薛放站的筆直,面容平和,一副自居清雅的模樣。顧勻佳又想了想昨日徐婭的話,還是否定了那樣的想法。 徐婭那話,不合邏輯。 她清清嗓子,精力轉(zhuǎn)到工作上。 戶外綜藝,游戲當(dāng)?shù)馈?/br> 顧勻佳腦子不甚靈活,聽了兩遍,對于游戲規(guī)則半懂不懂。大抵就是所謂貓捉老鼠的游戲。 第一局,她當(dāng)貓。 顧勻佳發(fā)誓自己真的有用心去當(dāng)好一只“貓”,但她深刻實踐了《湯姆和杰瑞》的精髓,老鼠難抓,老鼠抓不住。毫無意外,又是游戲黑洞的一天。 第二局,她變成了老鼠。 一開始,四周并沒有“貓”的影子,顧勻佳就悠悠地走。走了兩分鐘,不知道哪里竄出來一個人,上來攔住了她。緊接著,撲過來要抓她。她看清了,是個男嘉賓。 游戲規(guī)則是貓抓到老鼠,要把老鼠身上的標(biāo)志撕下來,并把抓住的老鼠帶到貓窩。 顧勻佳想,死就死吧。 被抓到貓窩還能休息。 可她沒料想到,那只“貓”沒有沖著她手臂上的標(biāo)志,而是在她身前堪堪停了下來。 怎么,不忍心下手? 不至于吧,她又不是天姿國色。 那個男嘉賓笑笑:“不抓你了。剛才跑太快,攝像大哥跟丟了。我現(xiàn)在就算抓了你也沒有鏡頭,先等等吧?!?/br> 顧勻佳點頭,原來如此。 兩個人站在一起,男嘉賓時不時問她幾個問題。她都簡明扼要地回答了。但她和對方并不熟,一時間不想繼續(xù)交談下去。 但對方很熱情。 熱情到直接上手。 顧勻佳皺眉,離他遠(yuǎn)了一點。 那個男嘉賓倒是沒有什么自知之明,她撤,他就進(jìn)。顧勻佳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生氣,她當(dāng)對方?jīng)]眼色,索性撇過頭不再說話。 男嘉賓又問了她幾句。 她全當(dāng)耳旁風(fēng)。 過了一會兒,旁邊嘰嘰喳喳的聲音終于靜下來。顧勻佳松了一口氣。可這口氣還沒順出去,她就感覺脖頸處有觸碰的感覺,沒來得及反應(yīng),脖頸間略過一雙手,自然搭在她肩膀上,且在向她胸前伸。 顧勻佳下意識用手臂檔著。 那男嘉賓一臉譏笑:“哎呦,有必要嗎,大家都成年人了,何況你在香港不也從事這一行嗎?” 顧勻佳聽不情他說什么。 她耳朵嗡嗡響,甩開他卻忘了跑,只知道瞪著他不說話。 旁邊傳來腳步聲。 顧勻佳扭頭,看見薛放正跑過來。她剛要開口,就見薛放瞥都沒瞥她一眼,徑直走到男嘉賓身旁,把他的胳膊往身后一挽,撇著他的手指不放。而薛放身后,跟著一臺攝像機(jī)。正正好好照不見他倆的小動作。 老哥,這很卑鄙啊。 薛放假笑著說:“不好意思,狹路相逢,這只老鼠,”他瞥了顧勻佳一眼,“歸我吧?!?/br> 顧勻佳看了看那男嘉賓實則痛徹心扉但面上仍然要裝作毫無波瀾的樣子,不禁贊嘆薛放。 老哥,卑鄙得好。 最后,她被薛放拉著帶回了貓窩。 說是拉著,其實他動作很輕柔。他把她安置在節(jié)目組提供的貓窩里,輕輕道:“先休息下。” 那是很溫柔的語氣。 而后,他離開。 顧勻佳坐在沙發(fā)上,嘆出一口氣。剛才真的很可怕。她突然想起在化妝室里,有個女藝人吐槽男嘉賓“老色鬼”的話,而剛才的男嘉賓正好是和那個女藝人一組的。 顧勻佳拼命回想女藝人的身份,是一個小公司里的女團(tuán)隊長,去年剛剛出道,參加這個節(jié)目只是為了宣傳一下新專輯。 她還是個剛二十的孩子。 顧勻佳突然慶幸自己的起點高,若是她也如同這樣一步一步爬上來,又將有多少相似的情節(jié)發(fā)生在她的身上。而年紀(jì)只有二十幾歲,她能夠處理好這樣的事情嗎? 不能。 三十歲的她都不能。 一瞬間,杜朝星出現(xiàn)在腦海。 當(dāng)時她還不甚了解杜朝星,只知道她的處境遭遇都是令人同情的。而感同身受,她做不到,也無法做到。她慶幸杜朝星的逃離??蓞s無法知道,杜朝星的逃離究竟意味著什么,她又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敢自絕后路? 顧勻佳忽而有些不敢往下想,她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停滯。 原來,她有件事沒有意識到。 她一直被保護(hù)的很好。 第24章 從出道到現(xiàn)在,籠統(tǒng)算下來有十多年,顧勻佳在別人對她的描述中,聽到的最常見的一個詞,是“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