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今兒是怎么啦?”潘嬈望著人,奇怪問,“之前也沒見你這般殷勤過,今兒為何來這一出?”她佯裝生氣的樣子,“是不是背著我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情了?” “沒有?!备凳腊残ζ饋?,搖搖頭后,才又說,“只是有些話想和你說,丫鬟們在,怕是不便?!?/br> 聽他這樣說,潘嬈便嚴肅起來,忙問:“怎么了?” 容王不允他參加科考的事情,他因怕妻子擔心,故而一直沒和妻子講。 昨兒聽了她對自己說的有關皇上皇后的事情后,他心中便一直隱隱有一個打算。本來這一夜一直在猶豫這件事情要不要告訴她的,但見她今兒要去容王府見容王妃,而憑他這幾年來對容王夫婦的了解,這容王妃勢必會在妻子面前說些什么。 若不提醒她幾句,到時候,怕就是容王妃拿捏著她走了。 所以,這個節(jié)骨眼上,傅世安肯定是要提點妻子幾句的。 “昨兒你問我,為何事憂愁,我沒說實話,我先和你道歉。”起了個頭后,傅世安才又繼續(xù)道,“容王的意思,是不讓我參加科考。” 潘嬈震驚:“為何?” 潘嬈此刻坐在梳妝臺前,傅世安站在她身后,正拿著把牛角梳幫她梳頭。見她驚得朝自己望過來,他反而笑著去安撫。 “別怕,無事?!?/br> 潘嬈怎能不擔心他,原以為容王是他靠山呢,可如今卻覺得,這容王心思深不可測。 好好的人才,為何不讓參加科考? 傅世安道:“所以你今兒去容王府,不論容王妃對你說些什么,你心中記著就行。她若拿此來勸你回來說服我,你也笑笑就是,不答復,也不必反抗?!?/br> “好,我記下了?!迸藡茮_他點頭。 之后來到容王府,潘嬈果然見容王妃言語間在提傅公子參考一事。 按著傅公子說的,潘嬈一一笑著答話。 之前她只覺得這容王妃最是和藹不過的人了,可如今再瞧,竟瞧出了她藏得很深的心機。 這就不由得讓潘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她很小的時候聽娘偶爾提起過一嘴。 其實當年容王迎娶的發(fā)妻并非現(xiàn)在的容王妃,而是另有其人。只不過后來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何事,導致之前的容王妃自愿便貶妻為妾,容王這才迎娶了現(xiàn)在的容王妃為妻。 不過,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事情發(fā)生的時候,她都還沒出生。 從前潘家尚未敗落,她還是潘相府千金小姐的時候,一直知道的就是,容王妃溫婉端惠和善可親,待人溫和,是再好不過的王妃了。如今再回想,總覺得,這或許不是她真的性情純良和善,只是手腕高而已。 若非如此,何故能擠兌得前容王妃自愿為妾,而讓容王再娶她? 還有,若她真溫婉良善又大度能容人,早在知道容王逼迫一個良民不準他參加科考的時候,就該言語進諫容王了,何故還能應了容王的要求反而從她身上下手。 潘嬈心中思緒翻飛,但面上卻不顯。不論容王妃說什么,她都老實又乖巧的聽著。 最后,等容王妃說完了,潘嬈起身道:“娘娘說的話,民婦牢記在心了。回去后,民婦會和夫君說的,但愿夫君能聽我的?!?/br> 容王妃則笑道:“素知你們夫妻恩愛,既是你說的話,他想來肯聽?!?/br> 潘嬈心中冷笑。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來啦~ 感謝在20200429 16:08:17~20200430 21:57: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魚魚魚yo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8章 【39】 潘嬈聽了傅世安的話, 在容王妃面前,她完全是按著傅世安教她的去說、去做的。 不過,她素來不是個會說謊的人, 也不知道自己在容王妃面前漏沒露餡。所以回來后,潘嬈把今兒自己和容王妃的談話, 幾乎是一字不差的全都說給傅世安聽了。 傅世安聽后,點點頭說:“嬈娘說的真好?!?/br> 潘嬈卻并沒有這么樂觀, 反倒是蹙了眉來說:“這個容王妃素日里裝的一副溫良賢德的模樣, 但其實十分有些手腕和心計。這樣的人, 最是難對付了,你確定能斗得過他們嗎?” 潘嬈雖然信任傅世安的能力和手腕,可如今站在他對面的,畢竟是容王夫婦,是皇子皇媳。 潘嬈自小有父母兄嫂罩著,即便是經常游走在諸權貴中間,但她因有一個身為宰相的父親在,那些骯臟的惡臭的東西, 也找不到她身上。所以,她所謂的心機算計,不過就是貴女們間偶爾打打嘴仗過過癮。 今天你嘲諷我穿的衣裳過時,明天我秀一秀京中最時興、有錢都難買的胭脂水粉。 打輸了, 兀自氣一會兒,或者回去找?guī)讉€嫂嫂抱怨幾句。 如此也就罷了。 哪怕后來家里敗落,一夜間大廈轟然倒塌, 但因當時有謝雋在,她雖怕,但其實也沒那么怕。再后來,流落至秀水村,即便險些被何員外強搶走,也是有傅公子及時救了她。 如此算來,她這小半輩子,活到如今十七歲,其實是時刻都有人護著的。 有人替她遮風擋雨,供她一室的溫暖繁榮。所以,像容王妃這等皇親以強權壓制傅公子前途一事,她還是頭回遇到。 若是從前父親還沒被流放,遇到這樣的事,她定是要找父親好好說一說,然后關起門來罵一罵容王夫婦欺人太甚的。 可如今,她無靠山,除了能在心中暗罵容王夫婦外,別的好像什么也不能做。 傅世安對此胸有成竹:“你放心吧,不會有事。” 潘嬈也不知道為什么,這傅公子明明一介布衣,什么身份都沒有……就算曾經是有容王這樣的靠山的,可眼下容王又成了他強有力的對手。 她實在不知道,嚴格意義上來說算是“一無所有”的傅公子,為何在面對困境的時候總能這么處之泰然? 而且,他不慌不亂溫柔起來的樣子,的確是能給她帶來不少安全感的。這種安全感不是假的,她總覺得,只要有他在,哪怕天塌了,她也會該吃吃該睡睡,十分安心。 潘嬈主動湊過去,環(huán)住他一只手臂,將腦袋歪靠在他手臂上,乖巧應聲說:“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擔心了?!?/br>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潘嬈還和之前一樣,幾乎是日日得鳳召入宮。而傅世安,也是留在家中的日子少,在外頭各種跑生意忙生意的日子多。 起初容王還對傅世安有所疑心的,但見轉眼月余時間過去,他都是日日早出晚歸,幾乎是不可能擠出時間來溫習功課的。所以,久而久之,容王便也松懈了些。 潘嬈夫婦這種忙碌的狀態(tài)一只維持到四月中,再過幾日,就是一年一度的春狩日了。 這兩日潘嬈總算閑了下來,不過,皇后倒還是日日宣她進宮去陪著?;屎髮ε藡?,是有幾分喜歡的,但更多的,還是對潘家父子這樣人才的惋惜。 皇后呆在皇上身邊多年,自也了解皇后。她知道,這潘家父子遲早是要回京的。 左不過是皇上好個面子,明知當初是冤枉了潘家父子,這會子也一時難開口,自打嘴巴。不過皇后想,只要潘家姑娘日日入宮,在他眼皮子底下晃,她就不信潘姑娘晃的時候,皇上不會想起她父兄來。 皇后自有皇后的心思,不過,潘嬈卻并不是很想入宮侍奉。一來是宮里規(guī)矩嚴貴人多,她入宮后事事都得警醒著生怕會因一句話或一個行為而獲罪,不比在家和母親說話和歲余玩來的清閑。 二來,也是因為謝雋。 謝雋好像知道她日日都入宮一樣,所以,他幾乎也是隔三岔五進宮來找皇上。雖說一個是侍奉皇后,一個是侍奉皇上,但是每回只要謝雋進宮來,都巧合得很,他們總能在任何場合偶遇。 潘嬈也不傻,她心中多少明白,這是謝雋故意的。 潘嬈自認為她已經把話和謝雋說得很清楚了,如今她能做的,就是哪怕偶遇,也得保證身邊多跟幾個人,不至于叫人誤會了她和謝雋私會。而對謝雋,她也不再解釋什么,既是遇到了,也就是禮遇、客氣,再無別的多余的話。 不過,謝雋倒也沒對她做什么。每回遇到,不過是相互見過禮罷了,沒再如之前那樣,會越了規(guī)矩和她獨處同行,或者是追著她問為何背叛他。 潘嬈心中對謝雋是有愧疚的,但她也清楚明白,她和謝雋之間,哪怕沒有隔著一個傅世安,也早不再有任何可能。 這份愧疚,以及他對自己的恩情,只能日后有機會再報了。 潘嬈從外面回鳳儀宮,見天色不早了,正打算和皇后告辭回家。卻不想,皇后卻笑著拉住了她。 “你過來?!被屎蟪藡普惺郑疽馀藡频剿磉吶プ?。 潘嬈謝了恩典后,才過去坐下。 皇后就同她提了幾日后春狩的事情:“本宮向皇上求了恩典,今年的春狩,你隨本宮同行吧。到時候,就侍奉在本宮身邊,當作是隨本宮一道去的。” 潘嬈瞬間就懂了皇后的意思,懂了后,心中對皇后存了滿滿的感激。 若是皇后帶著她在身邊,無疑是告訴那些皇室勛貴們,如今她是有皇后護著的,敲打他們,若是想欺負她、或者陷害她,都得想想她身后的皇后。 雖然潘嬈不想同行去往行宮狩獵,不過,若是能有這樣一個提身份的機會,她還是很愿意的。 而且,去了行宮,或許也能在皇上面前繼續(xù)混臉熟。到時候,皇上念在他父兄一心為朝廷的份上,或許就能免除他們的罪召他們回京了。 潘嬈忙跪下來謝恩:“民婦多謝皇后娘娘厚愛?!?/br> 回去后,潘嬈見傅公子還沒回來,就折身去了母親院子里,立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母親。 比起女兒來,潘夫人顯然穩(wěn)重許多,聞聲也只笑了笑,似乎并不意外。 但高興卻是高興的。 “或許你父兄的苦日子要到頭了?!迸藡频?,“皇后娘娘寬容大德,這些日子她一直召你入宮,想必是故意做給皇上看的?;噬鲜莻€好皇上,只是如今上了些年紀,變得有些□□、疑心重,總疑心有人想害他,然后坐他位置上去?!?/br> “想來,當初對你父兄的懲罰,事后皇上心中也是后悔的。但皇上畢竟是九五至尊,君無戲言,哪怕愛惜你父兄的才華,有心召喚他們回京,也得尋個名正言順的理由?!?/br> “嬈兒,此事不急。既然皇后喜歡你,你便安心好好侍奉皇后左右,皇后若不提你父兄,你切莫提一個字?!?/br> “是,娘,我懂的。”潘嬈應下。 轉眼到了春狩那日。 潘嬈是提前一天入的宮,就住在了皇后的鳳儀宮。次日一早,潘嬈就同侍奉在鳳儀宮的姑姑們一樣,早早起來伺候皇后洗漱穿戴。 等到了時辰,潘嬈則隨皇后一道從鳳儀宮出發(fā)。 春狩講的是儀式,畢竟是萬物復蘇的時候,殺生不仁道。所以,所獵之物都是皇上命人先將做好記號蓄養(yǎng)的家畜扔進林子中,之后權貴皇子皇孫們以獵得有記號獵物的多少來計算勝負。 這是多年來的規(guī)矩。 潘嬈出身書香門第,從小只愛書畫詩詞,不愛騎射。雖也有學過騎射,但與崔映容這樣的世家子弟肯定比不得的。 所以,雖然有機會來了皇家獵場,但她也從未起過要憑什么驚人的騎射功夫來博取皇上的贊賞從而搭救父兄。何況,那日母親與她說的話,她還都牢牢記在心中。 如今她能做的,就是好好伺候在皇后身邊。 所以,當?shù)搅嘶始耀C場,崔映容看到她,且表示要和她切磋騎射之術的時候,潘嬈只淺淺笑著回話:“崔六姑娘騎射素來聞名貴京,民婦不過粗粗會騎馬而已,哪里敢和崔六姑娘比?!?/br> 崔映容暫且并不知道潘嬈是怎么混進來的,乍一看到她的時候,還十分震驚。不過她雖心中對潘嬈有敵意,但不是沖動之人,在搞清楚潘嬈是怎么進皇家獵場來的之前,她是不會貿然對她做點什么。 能做的,也只是在范圍以內的口舌碾壓。 “如今的傅夫人,曾經的潘姑娘,可是在貴京大有名望的。雖說是以美貌揚名,但據(jù)我所知,傅夫人你琴棋書畫詩詞歌舞,包括騎射投壺插花品茗在內,都是有些名氣的。你既能來這里,又怎能不會騎馬?想來是瞧不上我吧?!?/br> 和安郡主也湊了來,她也還記恨著潘嬈對她的奪安之恨,所以,幫著崔映容一起羞辱潘嬈:“就是啊傅夫人,想必如今是背靠了個比崔國公還高的權貴?否則的話,又怎會連映容的面子都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