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棠鳶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周沉還在她身上抽動，她身心俱疲，得到了快感之后就不太想配合他了。

    她在他身下掙扎，手腳并用地去抗拒他。

    “醒了？”周沉不僅沒躲，反而低下頭去親她的嘴。

    “唔……”趙棠鳶憤憤地咬了他一口。

    周沉嘴唇都破了，卻也不在意，換了個位置，去輕啄她的耳垂。

    “想不想我？”伴隨而來的是他一下比一下猛烈的撞擊。

    趙棠鳶咬著唇，不肯回答他。

    直到再次暈過去，她也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結(jié)束后，周沉抱著她去浴室里洗漱，極其耐心地替她吹干了頭發(fā)之后，才抱著她回到臥室，與她相擁而眠。

    此時的天空已經(jīng)露出了一點晨光。

    兩個月來，他終于能睡個安穩(wěn)悠長的覺。

    但是當(dāng)他下午醒過來的時候，趙棠鳶又不見了。

    空蕩的屋子和冰冷的氣息讓他差點以為昨夜只是春色旖旎的一場夢。

    周沉撥了內(nèi)線電話：“趙小姐呢？”

    接線的經(jīng)理戰(zhàn)戰(zhàn)兢兢：“趙小姐她兩個小時前走了……”

    周總沒和他們說過要看著趙小姐，他們也不敢攔著人。

    周沉冷眉冷眼掛了電話。

    等生活助理查到趙棠鳶的蹤跡報過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坐上了回鷺島的飛機。

    **

    趙棠鳶是傍晚到的鷺島。

    和國慶回去那次是同一時刻同一班飛機，只不過周沉訂的是商務(wù)艙，她買的是經(jīng)濟艙。

    機艙壓抑，位置狹小，被折騰了整晚的她并不舒服，落地就找了附近的一家快捷酒店，準(zhǔn)備睡到第二天早上再回島外。

    當(dāng)她躺在酒店大床上的時候，卻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她身上還留著周沉的指紋和體溫，一呼一吸都能回想起昨晚的畫面。

    仰臥在床上望著素白的天花板，她決定放過自己，不強求著自己去忘掉他。

    反正時間會適應(yīng)一切。

    日子久了，就像兩年前她突然到來的被包養(yǎng)的生活一樣，她也能慢慢習(xí)慣周沉在她的生活中淡去。

    睡不著的她，決定先去SM購置一點日常用品和衣服，因為幾乎是趕著時間逃回來的，她連行李都沒收拾。

    圣誕夜商業(yè)街上來往的大多是情侶，倒是顯得她有點形單影只。

    半小時后，卻讓她在八婆婆店里遇到了一個熟人。

    她高中同學(xué)，沉甜。

    沉甜高考考到了首都的一所外國語學(xué)院，大老遠的，她怎么會突然回來？

    兩個久未見面的老同學(xué)再次相遇又驚又喜，沉甜暫時拋下了陪她過圣誕節(jié)的男伴，坐到了趙棠鳶這一桌。

    “你一個人？”沉甜有些好奇，實在是因為圣誕節(jié)很少看見一個人出來吃甜品的。

    趙棠鳶朝她笑笑：“嗯?！?/br>
    “你們也實習(xí)期嗎？回鷺島實習(xí)？”沉甜問她。

    趙棠鳶搖搖頭：“學(xué)校沒課了，就先回來玩幾天。你呢？回來實習(xí)的？”

    “嗯，就在附近的林發(fā)做對外貿(mào)易?！?/br>
    “怎么不留在首都？那里發(fā)展更好吧？”趙棠鳶好奇，多問了一嘴。

    沉甜露出一個羞怯的表情：“也差不多到談婚論嫁的年紀(jì)了，想離男朋友近一點?！?/br>
    趙棠鳶有些驚訝，下意識看了一眼剛才和沉甜站在一塊的男伴，他穿了一雙AJ，連衣服也都是潮牌，就顯得有點年輕，樣貌倒是還可以。

    “恭喜呀，在學(xué)校認(rèn)識的？”

    “沒有，去年回來家里介紹的?！?/br>
    趙棠鳶便明白了，但她沒忘記沉甜曾經(jīng)說過自己要當(dāng)一個翻譯官的理想。

    她雖然不能理解沉甜為了愛情，又或者說是婚姻，放棄自己在首都的一切回來，但她也不會去置喙別人的生活。

    只是覺得她這樣有點太冒險也太無私了，把所有重心都放在另一個人身上，生活軌跡隨著別人的計劃而改變。

    趙棠鳶自覺她是無法做到這樣的。

    沒有人能讓她妥協(xié)，她最愛的終究還是她自己。

    話題結(jié)束后氣氛有些沉默，沉甜自然而然地問起趙棠鳶的生活：“怎么樣？在滬市還習(xí)慣吧？國際大都市呢，不比首都差?！?/br>
    趙棠鳶笑笑：“還可以?！?/br>
    沉甜又問：“那這幾年有來過首都嗎？我記得你當(dāng)年可是一心想報京師來著，要不是考前發(fā)燒，也不至于滑到滬師。”

    趙棠鳶默了默，搖頭說：“還沒去過?！?/br>
    沉甜安慰她：“不過滬師也不錯啦，以后留在滬市還是回來？”

    趙棠鳶笑笑，模棱兩可地說：“再看吧。”

    沉甜便跳過了這個話題。

    “對了，我上次在車站還看到了蘇老師呢，他還真是和從前一樣，一點都沒變?！?/br>
    她說的是蘇明宇，他們高中的語文老師，也是對趙棠鳶深有影響的一個人。

    “哪怕他現(xiàn)在都叁十多了還是那么帥，當(dāng)年不知道他已經(jīng)結(jié)婚的時候，咱們學(xué)校還不知多少女生對他芳心暗許呢！”

    趙棠鳶微微一愣。

    她對蘇明宇有著很復(fù)雜的情感。

    當(dāng)年她被趙書瑞打到昏厥的時候，是來家訪的蘇明宇救了她把她帶去醫(yī)院；也是她在母親過世，叛逆心起想要放棄讀書接受殘破現(xiàn)實的時候，替她付了學(xué)費，并向她描繪了一個和小漁村截然不同的、容納無數(shù)夢想的首都的人。

    于她而言，蘇明宇亦師亦友亦知音。

    甚至，她也曾是那諸多芳心暗許的小姑娘里的其中一個，只不過這點初生的情愫被斬斷在得知他已婚之后。

    但她還是感激蘇明宇的，將她從泥潭里拉出來，告訴她再不堪的境遇下也是能長出綠苗的，只要人不放棄自己，一切都有希望。

    只要還活著，就有未知的可能引得人心神向往、生出貪欲，而貪欲又是人活下去的動力。

    趙棠鳶也清楚知道，首都只是所有城市中比較耀眼、被賦予了諸多色彩的其中一個。

    她覺得那座城市有光，是因為她心里有光。

    是她不甘心就此放棄自己，而那點不甘又被蘇明宇發(fā)現(xiàn)并且挖掘出來了。

    曾經(jīng)她對蘇明宇的喜歡，也可以說是對自己將來想要成為的模樣的喜歡。

    此時再提起，又多了些對過往歲月的感嘆。

    一朝一夕，恍若隔世。

    她的生活也的確如蘇明宇所說的那樣，一切都在漸漸變好。

    不過，她也明白這是因為她走了捷徑的緣故，沒有周沉，她哪有這樣吃喝不愁的生活。

    她能在多年后分析出自己對蘇明宇的初次情動，卻尚且還理不清自己對周沉的情感。

    這比當(dāng)年對蘇明宇的，要復(fù)雜多了。

    趙棠鳶已經(jīng)能輕松地提起蘇明宇了，她問沉甜：“蘇老師現(xiàn)在怎么樣？和師母還好吧？”

    卻沒想到沉甜嘆了口氣：“我上次在車站遇見他，是清明，他帶著孩子去鄉(xiāng)下給師母掃墓。”

    趙棠鳶震驚：“師母？”

    沉甜點點頭：“師母和蘇老師回首都后，沒兩年就患癌走了?！?/br>
    直到和沉甜告別，趙棠鳶還沒從這個消息中緩過來。

    當(dāng)年蘇明宇的妻子是島外另一所中學(xué)的音樂老師，兩人都是首都的高材生，師母因為喜歡這座城市而在這里短暫生活、工作，蘇明宇也是為了離妻子近一點，才大老遠從首都過來鷺島任教的。后來趙棠鳶他們高叁畢業(yè)，蘇明宇的妻子也正好懷孕，兩人就一起回了首都，連他們的謝師宴都沒來得及參加。

    算算時間，師母是在生下孩子后沒多久就去世了？

    趙棠鳶有些怔然。

    因為突然得知了這個消息，趙棠鳶心情有些低落，為生命的無常。她也沒了再逛下去的心思，直接打車回了酒店，在路上的時候，她順便拿出手機約了一輛順風(fēng)車，明早九點回小漁村。

    回到酒店的時候，她從包里掏出門卡，刷卡進入，電子鎖發(fā)出“滴”的一聲，她開門進去，卻發(fā)現(xiàn)里面燈光大亮。

    入眼就是床，而床邊坐了一個人。

    她最初被嚇了一跳，很快又認(rèn)出了那個熟悉的背影。

    周沉。

    她的心臟在砰砰直跳，說不出是什么情緒，又有點不敢相信他怎么也跟來了鷺島。

    最重要的是，他怎么進來的？

    她還在發(fā)愣的時候，周沉回過頭，和她對視一眼，然后大步朝她走來。

    他把她的身子從走廊上拉進屋里，然后抬手將門關(guān)上。

    趙棠鳶回過神，掙脫他的桎梏：“你怎么在這里！”

    周沉臉上沒什么表情，也分不清是憤怒還是歡喜，淡淡地反問道：“你說呢？睡完了就跑？”

    “……”

    趙棠鳶反而冷靜下來了，不同于剛才以為是陌生人闖進來的緊張，周沉在這里，她心里安定了許多。

    她自然地走進屋里，把東西放在小桌上，邊說：“不是你睡我嗎？大老遠來酒吧把我?guī)ё?？?/br>
    她一句話就能讓周沉生出怒氣。

    “不然？放你穿成那樣還和那些不知路數(shù)的人喝酒蹦迪？”他想起昨晚就生氣。

    “我穿什么玩什么都是我的自由，難道還要通過我的穿著打扮來判定我的好壞？”趙棠鳶故意刺他。

    說完，她又咕噥了一句：“老古董。”

    周沉聽見了，咬著牙大步朝她走過來，把她壓在床上捏她的臉：“誰老？”

    趙棠鳶被鉗制住了臉部的肌rou，拿眼瞪他。

    “這么大人了有沒有一點安全意識？你可以決定自己的穿著，但你能防住別有用心的人嗎？”

    “對，我防不住，這不是被你睡了嗎？”

    周沉又被她噎住了，太陽xue邊上的青筋直跳。

    “所以，你現(xiàn)在是覺得沒睡夠，還要來睡一次嗎？”趙棠鳶問他，“那你記得戴套，我不想懷了之后再去打掉?！?/br>
    她知道他不愛聽什么，就越要說什么。

    就如同那一晚一樣。

    只有這樣，才能把周沉氣走。

    果然，她看見他的眉目瞬間冷下來了。

    她偏偏要火上澆油：“我們說好了結(jié)束，你別耍賴皮?！?/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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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是不是都忘了第12章的蘇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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