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什么都沒有變。

    “前面就是超市了?！币寥R說。

    “晚上想吃伊萊做的披薩?！?/br>
    “好啊。再買一瓶紅酒回去吧。”

    “不是答應(yīng)我說不喝酒嗎？”

    “不知道，突然想喝一點，大概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太超出想象，我需要酒精冷靜一下?！?/br>
    諾亞快走幾步，跟伊萊肩并著肩，認(rèn)真地替他整理好了脖子上的圍巾：“其實如果伊萊真的不愿意，我也會死皮賴臉地待在你身邊的?！?/br>
    伊萊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fā)，流露出一點笑意：“你總得讓我適應(yīng)一下。”

    諾亞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蹭了蹭鼻子：“我什么都不會?！?/br>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伊萊莫名聽懂了。他摸了摸他的臉頰，道：“我也不太會……沒關(guān)系，慢慢來?！?/br>
    諾亞臉上的傻笑擴大了，自學(xué)了整個人類知識體系的智商歸為零，身邊的人往左便往左，身邊的人往右便往右，外面的雪變成暴雪的時候，兩人從超市里提了幾個大袋子，打車回到了公寓里面。政府臨時開始統(tǒng)一供暖，房間里面溫暖如春，帶回來的雪迅速地融化，滲進了衣服里面。伊萊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看見諾亞正全神貫注地趴在陽臺的窗戶前，手貼著冰涼的玻璃。

    伊萊一邊擦頭發(fā)一邊走到他身邊，諾亞摟住他的腰，道：“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雪?！?/br>
    伊萊把毛巾搭在頭頂，挨著諾亞坐下。兩人靠在一起看著外面簌簌往下?lián)涞涅Z毛大雪，還有雪天里面撒歡一眼往外沖的大學(xué)生?？蛷d里的電視機在放狗血電視劇，女主角撕心裂肺地喊著愛人的名字，伊萊感到很安寧，諾亞湊過來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在他身上聞到了越來越濃郁的味道，就像打翻了一整瓶未開封的香水。

    伊萊摸了摸他的額頭，那溫度似乎比正常的體溫要略高些，但高得并不明顯。伊萊想要起身去拿體溫計，但諾亞緊緊地?fù)ё×怂?，把頭枕在他胸腔前，聽著里面沉穩(wěn)的心跳。

    “我在做夢嗎？”他喃喃地說。

    伊萊重新坐了回去，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fā)：“說不定是。”

    諾亞抬起頭，臉頰上帶著看上去不怎么正常的潮紅，用力地封住了伊萊的嘴唇。

    第60章過往

    靠近森林和海洋的西爾維亞還沒有下雪。

    對外宣稱休假、已經(jīng)一個多星期沒有出現(xiàn)在研究所里的男人穿了一身非常不起眼的衣服,戴著帽子和眼鏡，行色匆匆地走進一棟長租公寓里面。正值下班的高峰期，長租公寓的電梯里擠滿了人,過于陌生的鄰里關(guān)系讓他們彼此誰也不認(rèn)識誰，沒有人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這個普通中年男人。

    男人停在了27樓,整理了一下大衣的第二個扣子,那里一閃而過微弱的燈光,他不知道沖著哪個地方低聲道：“博士,我到門口了。”

    沒有人回應(yīng)他,片刻，他從大衣口袋里掏出了微型□□藏在身后，輕聲走到了27樓最頂端的那一戶門口,按響了門鈴。

    里面沒人應(yīng)。

    男人再次按門鈴,等待了接近三分鐘,里面一直都沒有動靜。他環(huán)顧了一圈四周,手中多出了一個看上去像小版優(yōu)盤的東西,插在指紋門鎖的緊急鎖眼里面。不到一支煙的工夫，沒人響應(yīng)的門咔嚓一聲，自動打開了。

    男人很謹(jǐn)慎地走進客廳里,輕輕虛掩上了門。這是一間一室一廳的單身公寓,房間的主人似乎很過得相當(dāng)隨意，生活用品不多,連暖氣都沒開。他仔細(xì)地繞著整個不大的房間走了一圈,這里所有的東西都是單個的,拖鞋、水杯、牙刷、毛巾，全部只有一個人的份，臥室里的床看上去也不大，無論誰來了，都會覺得這是一個年輕的單身男青年租的地方。

    “看上去沒有異樣。嗯，是的……的確太干凈了一點?！?/br>
    “書？您是說剛才客廳茶幾上放的那本嗎，稍等。”

    “是《時間簡史》，很明顯已經(jīng)被看過了，里面有一些零散的筆記?！?/br>
    “明白，我這就去查他這幾天的水電使用情況?！?/br>
    男人在客廳最角落的沙發(fā)前蹲下來，摘下手套，取出了一個極小極小的東西，把它塞進了沙發(fā)縫里。隨后，他重新戴上手套，不留任何痕跡地從房間里退了出去。

    公寓門被關(guān)上。

    關(guān)上門的瞬間，他隱約察覺到了什么，迅速回頭看了一眼。但那一瞬的感覺消逝得很快，他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些困惑地皺了皺眉，轉(zhuǎn)身朝著電梯走了過去。

    查一個長租公寓的水電使用情況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他幾乎沒用什么時間便調(diào)出了2701室的全部資料，不敢耽誤，馬上發(fā)到了上司的郵箱里。

    高登坐在研究室最高層的休息室里，拿著平板，劃開了助理剛剛發(fā)到他郵箱里的資料。尤爾伯里的第一場雪下得超出了所有人的預(yù)期，洋洋灑灑的整整下了大半個晚上，一直到了半夜十二點，還在簌簌作響，給整個城市都披上了寂靜又冰冷的白色羽衣。

    高登喝了一口熱茶，把水電使用情況翻到了底。

    數(shù)據(jù)上看起來一切正常，晚上和早上是水電使用的高峰，因為是獨身居住，用的也不算很多，都是恰到好處的量。他盯著那些數(shù)據(jù)看了一會，從公文包里抽出一張紙，凝神演算了小半頁，然后高高地挑起眉，給自己的助理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