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再次相遇(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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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蒙的絲雨飄落,綿密得填滿城市的每一處罅隙,卻無聲又無形,不知不覺洇入了衣衫。寬闊的河面潮氣泛涌,朦朧了岸堤上一個少年奔跑的側(cè)影。 李藍闕在頂樓轉(zhuǎn)了個遍,甚至連露臺都去了,也沒發(fā)現(xiàn)此行的目標。悻悻返回時,在電梯口同白溪打了個照面,她禮貌地笑笑,覺得自己傻乎乎的。 這不恰恰是他所說的,“冷淡的女生很性感”。 “說實話,他所有女朋友里,你是最讓我討厭的?!?/br> 白溪揚著下巴,尷尬的空氣碎得突然,冷不防將李藍闕嚇了一跳。她沒想到會被搭話,更沒想到對方會拋來這樣直白的批判,僵著舌頭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 白溪吐字時,幾乎不張口,讓人有種咬牙切齒的錯覺,細看她轉(zhuǎn)過來的表情,倔強幽怨,更讓李藍闕確認了那不止是錯覺。 她是真的對自己懷有敵意。 “嗯?!?/br> 李藍闕緩緩點頭,像是認同,又像在敷衍。自從跟舅舅學(xué)會了以“嗯”應(yīng)萬變,她已經(jīng)開始應(yīng)用自如了。她被討厭了,她也知道了,還能說什么。 “我就知道,”白溪從她一個字的回答驗證了自己的看法,“你壓根就不是個楚楚可憐的小白兔,別裝了?!?/br> 比起對話突然開始的驚嚇,這樣充滿攻擊性的評價并沒有給李藍闕的情緒帶來波動。她坦然地接受了,并借此細細思索起自己的形象來——在其他人的眼中,竟然是偽裝純良的模樣。她在不知不覺中,畏縮成了弱勢的女生,來勾引憐愛了嗎? 電梯到達時的提示音中斷了李藍闕的思緒,過去的一切憬然赴目。似乎大夢初醒,她霎時明白了舅舅的話。她不相信周衍,確是因為在他面前,她從來也不是真實的自己。 “謝謝你了!” 她拍拍身旁女孩的肩,等不及電梯緩開的門,朝著樓梯奔去。她收到了美焦姐的信息,如果時間恰好,她應(yīng)該可以在半路與周衍相遇。 攀著扶手上行的周衍,一步兩階,身形輕快,聽清空曠樓道中有人跑近時已經(jīng)剎車不及,拐至轉(zhuǎn)角平臺的一瞬間,正是李藍闕俯沖過來,抑不住臉上的驚慌愈來愈烈,直直撞在自己胸口。 他被巨大的力道擊倒,幾乎是本能地勾手護住懷里溫香。 后背著地伴隨了一聲悶哼,周衍來不及疼,抬身低頭去看她,直到辨清她濕潤的雙眸,心尖一動,沒有說出一句話,就先吻了過去。 這雙眼睛,無論相顧多少次,還是會心跳不止。 少女跨坐在少年身上,用體力耗盡的喘息掩蓋心臟搏動的節(jié)奏,貼緊的年輕軀體迅速被躁動鯨吞,驅(qū)使著明眸中的熱切交相融化。 周衍垂下睫毛,遮掩了一半的瞳孔,又抬眼,來回看著李藍闕和她捂在自己嘴上的手。 “啊……那個我……” 李藍闕將手撤走,大腦陷入一片混亂,雙手無措得在半空張牙舞爪,才發(fā)現(xiàn)掌心還有他唇的余溫,心情更為撲朔。 這大概是周衍人生中第一次被這樣拒絕。他先是錯愕,又突然領(lǐng)會了這種下意識的梳理,于是笑著撐起上身坐著,用他特有的、卻也一貫的眼神將李藍闕飄然包圍。 這下真的不妙,他已經(jīng)無法堅持在自己的節(jié)奏里了。 “你去哪了?” 這個聲音竟然久違到讓人想哭。 “回家了……原來的家。” 李藍闕眼睛突然濕漉漉的,霎那間太多情緒翻涌,被分手的疼痛和不甘、被舅舅呵護的觸動與釋然,甚至永遠失去秦叔叔的傷感都在這一刻紛至沓來。而一想到從來都是她捉摸不透他的行蹤,這次倒反過來了,原本泫然的人,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陰晴不定的表情令周衍有些難以招架,卻不由自主跟她一同笑了起來。只是笑著笑著,便愈加無力。他垂首將臉埋進她的頸窩,而后雙臂環(huán)繞著,緊緊將她抱進懷里。 “不減肥了好不好……”他能摸到她消瘦突出的肩胛和肋骨,像要碎了。 李藍闕愣了半秒,點點頭。 “也不要在身上穿孔了,繼續(xù)留長頭發(fā)好不好……”周衍閉眼在她頸邊輕吻,“你不是我的藍闕,你就是你自己?!?/br> 酥麻的絲涼觸感蔓延,她抓住他的衣角,微微閃躲。 “那你都不知道,我可是個煩人精?!?/br> “我找你就是想告訴你,我一點都不膽小,也不有趣,我就只是什么都不敢問,然后懦弱地胡思亂想,仗著舅舅對我好,就胡作非為……”她停頓一下,“……而已?!?/br> 周衍樂見她在自己這里胡作非為,但她從來沒有。畢竟他說著“那就過來休息一下”,卻只讓人疲于跟隨追逐,迷失自我。 但他見過她在舅舅面前放肆索歡的嬌俏,他一直知道她藏起了一半真實,只有她舅舅能看見。而他也有一半從未暴露,卻只屬于自己。 “那讓我見一見你藏起來的煩人精,”他放松親昵的擁抱,直視李藍闕的眼睛,“我想問一下她會不會喜歡我。” 李藍闕轉(zhuǎn)動眼睛,彎起嘴角看向別處。 “那你也讓我見一見真正的周衍,我想讓他來問?!?/br> 樓梯口,長談之后,兩個身影相背而去。周衍緩緩的繼續(xù)上行,李藍闕回頭看他一眼,見他鞋帶沒有系緊,松垮垮地快要散開。 “那個……” “嗯?” 周衍回頭,見她吞吞吐吐,也不心急,只原地駐足等待著。 “你是不是知道……”李藍闕被這個問題困擾了很久,分手后卻不再難以出口,“我舅舅的事……” 這是她沒來由的直覺,但極其強烈。 “知道啊,”周衍答得輕描淡寫,“那次在酒吧就知道了,我還給了你一個酒杯?!?/br> 他真的知道。 “那你說的不介意是……?” 周衍眉頭微蹙。他所說的不介意—— “就是……不介意?!?/br> 他想要暫時分手,是意識到自己做了沒有準備好的事,是對從頭到尾都沒有認真了解她的后悔,以及閆美焦的一語中的。 他一直都覺得太難,于是在最后一刻退縮了。 “我才膽小,”他站在高處,說著她的事,卻沒有看她,“我怕了,特別怕不能擁有你。” 他的熱忱胸臆總是抒發(fā)得直白又坦然,不像情話的語調(diào),平淡如緩流,卻在下一秒將礁礫侵蝕得潰散,心口怦然躍動。 “藍闕?!?/br> “嗯?” 李藍闕回頭,見他自高處向下俯看自己,粼粼的眸光中,水霧散盡。 周衍向下邁出一階,指尖翩然落在扶手,袖口遮了一半他細瘦漂亮的長指,挑逗著少女專注的目光。 “如果我說,我現(xiàn)在就想在這里要了你,你會拒絕嗎?” 清澈沁涼的聲音,一字一句。薄唇就停留在最后一字的口型,微微張開,隱約透出皓齒和舌尖。 李藍闕仿佛在云端一腳踩空,從萬米墜落時,有狂風和湍急的血流在耳邊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