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距離女孩說的那個地方，仿佛只經(jīng)過了一瞬間的時間。

    這個時候，白天上班的、上學(xué)的人，也都出來了。

    馬路中間堵著兩輛車，擋住了絕大部分的去路。

    馮鞘從車里出來，立即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紛紛覺得奇怪，今天的天氣難得晴朗，這個人怎么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似的，后來仔細看了，才發(fā)現(xiàn)他額頭布滿了汗珠，冰涼涼地掛在眼角眉梢。

    他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兩輛車都被撞得折起來了，玻璃碎了一地，值得慶幸的是并沒有發(fā)生爆炸，僅僅是物理性破碎。冷汗落到眼睛里，刺得馮鞘生疼，他勉強而費力地睜開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車里的薛瀝，一邊仔細聽著旁邊人說的話。

    大致上知道救護車消防車什么亂七八糟的車都馬上要來了，又有人勸他說太危險了別過去，還有的人說他親眼看見了車禍發(fā)生，大致上判斷是其中一輛車酒駕造成的車禍。

    馮鞘用力掰開車門，探了半個身子進去，伸手抹掉薛瀝臉上的血液。

    他低下頭親了親他冰涼的額頭。

    “你回來啦？”

    他張口說著話，喉嚨里卻沒有半點聲音。

    這肯定是一場噩夢。

    馮鞘沉睡許久，直到有個聲音在他耳邊說：“你想不想見他？”

    他驀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團黑色的煙霧，旁邊還有一團白的。

    “我想。”

    “我們是死神。”黑先生自我介紹。

    “我知道?！?/br>
    黑先生并不奇怪，世界賦予了他們死神的身份，那么人類在見到他們的時候，便會第一時間察覺到并且相信這件事情，這也屬于世界的“規(guī)律”之一。

    他繼續(xù)說：“你或許能見到他，只要你排除萬難，愿意穿越時空?！?/br>
    馮鞘沒有問什么是萬難，他還是以為，自己應(yīng)該是遇見曙光了。

    他死死拽著這絲光芒，“我愿意?！?/br>
    馮鞘自小就認為，除了生死，沒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反而是黑先生頓了一頓，“你不問點什么嗎？例如在穿越時空的時候會發(fā)生什么?！?/br>
    “我想……”馮鞘的聲音忽而變得尖銳，“只要找到他，我就能和他在一起嗎？”

    他的在一起，意思很復(fù)雜。

    永遠在一起，或者薛瀝復(fù)活。

    黑先生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但他還是應(yīng)了一聲：“對?！?/br>
    所有人到最后都會在一起的。

    然而他說完便莫名升起一股愧疚，作為一名死神，黑先生能看到人類的外表，亦能看見人類的靈魂。靈魂大約是一團火焰，里面燃燒著水晶一樣的東西，這些水晶顏色不同，是他們作為人類的每一部分。

    眼前一團火焰光芒極其微弱，他的水晶四分五裂。

    就在說完那個字的一瞬間，他看見眼前這個崩潰的靈魂以rou眼可見的速度修復(fù)著平衡著，火焰倏地升起，灼熱而瘋狂地燃燒著。

    黑先生愧疚得近乎恐慌，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畫面。

    這時，白在旁邊悄悄地對他說著話，聲音里充滿了冷酷和不贊同。

    “你在騙他。”

    作者有話要說：　　是he，這個馮鞘才是要和攻在一起的馮鞘，第一時空的不會喜歡第二時空的，第二時空也不會喜歡第一時空的，只有反派，沒有炮灰，感覺應(yīng)該是甜的，么么噠。

    第9章

    薛瀝是被餓醒的。

    晚上熬得晚，幾乎下午才醒過來，一睜眼就看到床邊杵著個人，他沉默一陣從床上起來。柜子里還有好幾件未開封的洗漱用品，水聲嘩嘩響著，薛瀝眼角余光瞥見那位就站在自己不遠處，大致上猜測得出來，對方應(yīng)該是不能離自己太遠。

    完了又覺得好笑，似乎自從自己來到這里之后，總是在挨餓。

    薛瀝想了一想，說：“昨晚我就發(fā)現(xiàn)了，你的手機在哪？總不能一直讓那小胖子幫你聯(lián)系別人吧，還有，你的錢包在哪？”

    他微微一笑，“別是都在別人那里?！?/br>
    對方依舊像根木頭似的沒說話，薛瀝也沒指望能從他那里知道些什么，他看著鏡子里的男人，和他原來的模樣也有稍許的不同。

    頭發(fā)更短一些，眉眼多了幾分鋒利，唇角的弧度亦顯得冰冷。

    薛瀝和他不同，他是時常笑的，都說相由心生，少有人與他交惡，愿意親近他的人更多。偏偏馮鞘最不喜歡他當著別人笑了，說他容易招惹桃花。

    想到這里，薛瀝的思緒又開始短暫地斷片。身體里似乎有兩樣?xùn)|西正在極不平衡地發(fā)展著，一開始他從身體軀殼里離開時，所有感覺都是淡的，黑先生讓他跟著走，他就真的跟著走了。

    然而隨著時間越長，只要隨隨便便看到一樣?xùn)|西，都會刺激他的回憶，讓他清晰想起那些已經(jīng)模糊的記憶。

    這些回憶像一片沃土，有顆神秘種子埋了進去，但這顆種子究竟會長出些什么來，才是最令他覺得疑惑的。

    每當這顆種子想要破土的時候，他的思緒就又開始斷片了，大腦有那么一時半會兒會變得空白，什么都想不起來，直到他終于能緩過去。只有偶爾的時候，冒出那么一小個頭，那會兒他心跳或急或快，總之心里很不是滋味。

    這一次薛瀝不需要緩多久，樓下的門鈴響了。

    他瞬間回過神，隨便披了件睡袍在身上，當然也是沒用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