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到平行時空_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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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鞘的身體很奇妙,他從不輕易流汗,這種情況大多和他的心情有關(guān),不舒服了,不高興了,害怕了,諸如此類。 薛瀝的指尖偏偏惡劣地點在他的后頸上,笑說:“你傻,我不跟你一起傻。”手底下的軀體一顫,幾乎馬上的,隔著夏天輕薄的布料,他感覺自己的大腿似乎被水珠沾濕了。 又過了一會兒,馮鞘似乎終于穩(wěn)住了自己的情緒,自以為隱藏得極佳,故作冷靜地說:“你不該和我說那些話,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不應(yīng)該讓這些事情掃興?!?/br> 薛瀝反而愣住,一時間摸不透他這個時間不多,究竟是想清楚了還是沒想清楚。 于是他摸著馮鞘的臉,微微調(diào)整了他的姿勢,終于看到了他的臉。 他的聲音是聽不出什么來,可這張臉嘛——認(rèn)識馮鞘這么多年來,薛瀝其實沒看過他哭過幾回,這人特別倔,很多事情都是咬咬牙就挨過去了。哪像現(xiàn)在,眼眶通紅,淚水怎么止也止不住似的。 大概是覺得丟臉了,馮鞘將臉埋在他的衣服里,悶聲悶氣說:“別看我?!?/br> 薛瀝心里很不是滋味。 算了。他嘆了口氣。 “我知道了,我不說了。” 他臉上帶了點笑,手指穿梭在馮鞘微濕的頭發(fā)里,低聲說:“你說得對,所以我不說了,好不好?” 話音剛落,他便感覺自己衣服又濕了一片。 淚水在那片布料上浸滿,車?yán)镞@會兒已經(jīng)熱得有些發(fā)燙,但馮鞘卻像一個在冬天里不著寸縷的可憐人,哆嗦著顫抖著,又克制著忍耐著,不想讓人知道他的難過,結(jié)果他越來越忍不住,起先是沒有動靜的,只是默默流著眼淚,慢慢的,他開始喘氣,像哮喘那樣的大喘氣,接著口中發(fā)出一點聲音,張開著嘴,那樣“喝喝”的氣音斷斷續(xù)續(xù)。 可他不允許自己哭出聲,馬上又咬著牙,從喉嚨里憋出一聲聲,像深夜里的孤狼對著月亮悲號,又像救護(hù)車經(jīng)過時那種沉重而壓抑的嗚嗚聲,十分漫長。 到這里,薛瀝便知道他清楚了——薛瀝是真的已經(jīng)死了,這個事實。 此后在一起的這個月,便是他們兩個能在一起的所有人生。 相識二十多年,在一起二十多年,還剩下一個月的時間。 這世間再沒有什么敵得過生死黃泉。 薛瀝坐著,苦惱地倚著窗支著額頭,“我是不想讓你哭成這樣的?!?/br> 他的手一下又一下?lián)崦T鞘的后頸,帶著安撫的力道,實際上是像尋常人擼貓那樣,一方面是為了安撫貓咪,另一方面,偶爾也是為了緩解心底的不安和彷徨。 “我們明天就訂機(jī)票,去哪里都好。”他輕聲說著,臉上一如既往帶著笑,仿佛只是普通的旅游,“就像你說的那樣,我是一個流浪畫家,在街頭畫畫,一旦缺錢了,全憑我一雙手解決,平時你是我的經(jīng)紀(jì)人,這方面我向來沒有什么概念,衣食住行的事情就交給你,可能會有點麻煩,不過我信你能很好的解決,說起來,我一直很想去看看真正的極光,也想去北極看看,不過這可能有點難……”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近乎呢喃,中間他開了車窗,將車?yán)锏臒釟馍⒘顺鋈?,而這聲音,轉(zhuǎn)瞬便消失在了風(fēng)雨之中。 馮鞘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攥著他的手,十指相扣的時候,薛瀝忽然躬下身,淡然的表情如同面具,在那一瞬間驟然剝離。 他的額頭死死地抵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眼睛睜得很大,眼波倏然間蕩起一層水光,而后越灌越滿,沿著眼角的溝壑,毫不留情地溢出來。 薛瀝怔愣而又恍惚地說:“對不起,我不想讓你難過——” 他本應(yīng)該生死看淡,風(fēng)度而又紳士地離開。 “但我真的,還想再活幾年?!?/br> 第46章 在巷子盡頭, 有一間低矮的老房子。 齊朱子坐在輪椅上,聽著老人不滿的嘮嘮叨叨,腦殼疼。 “這個薛瀝是怎么回事?眼看時間就要到了, 別人都安安心心地畫, 他倒好,現(xiàn)在消失個無影無蹤!”程老先生說著, 嘴里咔嚓一聲,“這糖不錯, 甜, 這薛瀝, 年紀(jì)不大,心思可真壞,竟然想用一盒破糖收買我, 回頭我就把他的資格給取消掉。” 您這可不就是被收買了! 齊朱子瞅著他那口牙,膽顫心驚,心想老師這把年紀(jì)了,牙口肯定不如以前, 卻偏偏喜歡硬糖,生怕他那口牙碎了,到時候又得發(fā)一頓脾氣。 “還有一周時間, 來得及的來得及的。”他抹著冷汗給人說好話,“再說這會兒反正也是沒有靈感,出去走走就走走,能在聯(lián)展之前回來就行。” 程岸瞪了他一眼, “連你也被收買了?” “沒有沒有沒有?!饼R朱子忙不迭搖頭,心里卻想起上回薛瀝和馮鞘到他家去,把他女兒哄得燦爛得像朵花似的,心倏地就軟了,“那兩人說是出國旅游去了?!?/br> “出國旅游?”老先生又開始瞪眼了。 齊朱子干笑著正想替人解釋,那邊電話鈴聲突然響了,他松了口氣連忙去接,一聽對方的聲音,就又落了一身冷汗。 “老師,是祁夫人的電話?!?/br> “她?”程岸一擺手,“告訴她我牙疼,不接。” “可是,她說她聽到您的聲音了?!?/br> 程岸臉色一變,憤憤地奪過話筒。 這回的神秘夫人聯(lián)展,程岸終究還是答應(yīng)去了,祁雪音本來只是打算和他交流一下聯(lián)展的事情,老爺子興趣不大,她自然聽得出來,話題不一會兒便結(jié)束了,可不知道怎么的,她又忽然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老爺子,我聽說,薛瀝在你手下?” 她問這個話的時候,旁邊還有兩個人,巧的是,這兩個人薛瀝都見過。 一個是祁諾,薛瀝同母異父的弟弟,正捏著筆一副煩躁的表情,在他前面的是藺舟,一個人體模特,祁雪音要求祁諾按照他的方式作人物畫,即便祁諾再怎么不愿意,也還是用威逼利誘的方式騙得他老老實實地坐在了椅子上。 藺舟自從被薛瀝從房子里趕出來之后,其實過得也不差,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利用從薛瀝那里榨來的錢買了一間小房子,令他不滿的是,他的情人自從知道他失去薛瀝這個金主之后就徹底失去了聯(lián)系,以前說的什么蜜語甜言好像都是假的。 想到這里,藺舟咬了咬牙,幸好他現(xiàn)在認(rèn)識了祁夫人。 突然從祁雪音口中聽到薛瀝這個名字,屋里兩人的目光瞬間都投了過來。 藺舟隱隱知道祁夫人認(rèn)識薛瀝,也知道祁夫人并不那么喜歡他,而祁諾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薛瀝其實是他親哥,他倒是坦率得很,好奇表現(xiàn)得明明白白,焦躁的表情都平靜下來,盯著祁雪音問:“mama,你問他干什么,薛瀝怎么了?” 程岸語氣更是微妙:“你問這個做什么?” 事實上祁雪音問完就后悔了,頓了一下,還是笑著接了話,“我這不是聽說他也要參加聯(lián)展,所以多問幾句關(guān)心一下,怎么樣,他現(xiàn)在做得怎么樣了?先知會我一聲,到時他畫得太糟,我也可以悄悄給他安個不那么難看的名字,孩子有興趣是好的,雖然他的本事是差了點,不過總不好打擊他的自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