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周郎[三國]_分節(jié)閱讀_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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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賊首也看出來他不過是強(qiáng)弩之末,冷笑一聲:“黃口孺子,口出狂言,憑何為信?” 周瑜淡然一笑:“我本要去春谷城與潘帥一會,你可派人與我同行,到了春谷,自然有糧?!?/br> “潘臨?”那賊首語聲一頓,面上露出一絲不可置信的復(fù)雜之色,看周瑜的目光也緊跟著變得奇怪起來,“你與潘臨有舊?” 潘臨是春谷城外的一支山越賊匪,而周瑜雖然一身是血,形容狼狽,可那一身的氣度卻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和山越有舊的人。 “宗帥,”一個賊匪湊了過來,語聲中滿是歡喜,“從這里到春谷城我們順路,讓兄弟們加把勁,走水路不用三天就能到……” 宗帥?李睦不禁偏頭飛快地瞥了周瑜一眼。這年頭,山匪稱帥,不是黃巾軍,就是南邊的山越匪民了。 她對山越的記憶,只有三國演義里的嚴(yán)白虎和祖郎,一個是山賊出身,擁兵占山,后來被孫策打得四處奔逃,另一個則和袁術(shù)相互勾結(jié),先是偷襲孫策,逼得他只能用傳國玉璽向袁術(shù)換取孫氏舊部,后來……似乎是被孫策打得走投無路,直接就投降了。 應(yīng)該不會是那眼前的這個“宗帥”吧…… 那賊首手一擺,目光如電:“十車輛草,莫說潘臨肯不肯給。春谷只是個小城,他哪兒來的那么多糧?” 李睦不知道潘臨是誰,只聽周瑜一句“潘帥”,再看那賊首的反應(yīng),也就猜到了個大概。但她覺得春谷城這個地方有點(diǎn)耳熟,只是這當(dāng)口卻來不及細(xì)想。怕那賊首再盤問下去,周瑜久難支持,干脆把心一橫,迎著那雙野狼似的目光,插口截斷了他的話頭:“問這許多做什么?你若不信,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看看今日要留下我二人,你要用多少條性命來填!” 此言一出,方才還喧嘩吵雜的眾賊看看眼前還在往外冒血的尸體,漸漸靜了下來。 周瑜緩緩舒了一口氣,目中閃過一絲贊許。他方才拼著掙裂傷口出手,用最暴烈的方式令當(dāng)先那賊人以最血腥的模樣死在眾人當(dāng)前,要的就是如今這震懾心神的效果。 *** 走水路的另一個好處就是平穩(wěn)。 一脈水線寬不過三四丈,十幾只漁船三兩并行,天色陰沉云層漸暗,遠(yuǎn)遠(yuǎn)看來,竟也有些烏壓壓的聲勢。 按一船十人為計,這群賊匪也有將近兩百人的規(guī)模。李睦趁著和周瑜一同被押上船的時候粗粗算了一下,便隨即放棄了中途跳船逃生的打算。 簡陋低矮的船艙,頂上還有幾個破洞。周瑜剛剛在角落坐下來,就立刻弓著身子劇烈地咳嗽起來,將李睦的注意力從如何逃跑上拉了回來。 周瑜的發(fā)絲凌亂,臉色蒼白,隨著一聲聲咳嗽,整個人都蜷起來,靠到她身上。李睦怕他咳得太過用力又牽到傷口,一面小心翼翼地扶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則從他肋下繞到后背,輕輕按住他后腰的傷口。忽然之間,只覺得小臂一緊,竟是被周瑜反手捉住。 李睦皺了皺眉,抬眼正對上周瑜一雙墨玉似的瞳仁,目光清明,并不見半點(diǎn)不適之意。 不及驚訝,耳邊就傳來周瑜略帶沙啞的聲音:“春谷城外山越宗帥潘臨兩月前致書伯符,言辭之間,有歸附相投之意。到時,我們就去尋他借糧?!?/br> 李睦垂下眼,眉頭卻皺得更緊。 果然都是山越,難怪那賊首一聽潘臨的名字就放下了大半戒心。 只是,單憑那樣一封書信,又是兩個月前的事,又能做得幾分準(zhǔn)?他們兩人現(xiàn)在一身狼狽,周瑜身上并沒有潘臨寫給孫策的那封書信,潘臨只要一口否認(rèn),大可推得干干凈凈,甚至還能直接將他們砍了,何必冒著風(fēng)險和那賊首當(dāng)場翻臉? 周瑜仿似看出了她的心思,又咳了兩聲,說話的聲音壓得更低:“潘臨當(dāng)年曾與祖郎一同于丹陽伏擊伯符,其所言未必可信。但伯符之弟孫權(quán)公子此時應(yīng)在宣城,距離春谷不到兩百里,快馬晝夜可到,城內(nèi)還有駐兵上千。山越賊匪之間也會互相防范,兩撥賊人往來之間……” 孫權(quán)!宣城! 李睦腦中突然靈光閃現(xiàn)。歷史上袁術(shù)勾結(jié)丹陽境內(nèi)山越匪人,以祖郎為首,驟然發(fā)難,將孫權(quán)堵在宣城,城內(nèi)兵將措不及防,幾無反抗之力。若非周泰以身為盾,身披十二創(chuàng),將孫權(quán)救出,江東便無孫仲謀。 她怎么忘了這一茬!春谷城,周泰事后就因救孫權(quán)之功,就被封為春谷長…… 難怪聽著如此耳熟。 這一戰(zhàn)如此危殆,可見潘臨并沒有出兵救援。那所謂歸附相投之意,又有幾分能信?而這伙山越……聯(lián)系之前賊匪的那句“方向相同”,多半就是袁術(shù)勾結(jié),要攻打宣城的那波人!沒準(zhǔn),甚至還可能就是祖郎的部眾! 想通這一點(diǎn),李睦幾乎要立刻跳起來,心口狂跳。 周瑜當(dāng)然不是真的要去找潘臨借糧。他是想借著要糧的時機(jī),尋機(jī)離間挑撥,騙得他們再給宣城送信,讓宣城調(diào)兵來救??汕也徽f能不能尋到這個機(jī)會,就算成功了,宣城又真的調(diào)了兵來,那之后山越再圍宣城,豈不是更是一擊即破? “你……咳咳……再不放手……就要一個人獨(dú)去潘臨的營寨了……咳咳……” 周瑜按著李睦的小臂又一陣咳嗽,李睦心思亂糟糟的,這才驚覺她緊張之下,扶著周瑜后腰的手不覺一直掐在他腰側(cè)。周瑜用不得力,竟是沒掙脫開來。牽動了傷口,方才的咳嗽有七分是裝出來,掩人耳目的,這會兒倒是成真了。 李睦趕緊放手,尷尬之余,連忙讓他的頭靠在自己肩上,騰出手來手忙腳亂給他順氣,發(fā)覺自己不知不覺已是一身冷汗,就連掌心里也都是汗,于是很順手地就著給周瑜拍背脊,往他背后擦了擦。 烏篷外面的船舷處,左右各坐著四名山越匪兵輪流劃槳。漁船不帶風(fēng)帆,只能人力搖櫓運(yùn)槳前行。執(zhí)槳的人劃得累了,就開始回頭罵罵咧咧:“兩個半條命的小子,倒要老子給他賣力氣!” 旁邊又一人拿濕淋淋的木槳磕了磕船舷,笑道:“有十車輛草,別說半條命,換個死人我都給他賣力氣?!?/br> 原先那人聽了嘿了一聲:“話別說早了,到頭來要是拿不出十車來,老子燉了他當(dāng)糧!” 一陣咳過,周瑜似乎脫了力,仍是靠著她,沒人注意到這兩人湊得那么近有什么不妥。 周瑜微微仰起頭,唇幾乎貼住李睦的耳廓,低聲問道:“我們現(xiàn)在是在施水還是淮水?” 他咳嗽之后的氣息還有些不穩(wěn),斷斷續(xù)續(xù)地?fù)溥M(jìn)李睦耳朵里。 李睦不是嚴(yán)守男女之防的古代女子,周瑜傷成這樣了,她不過是扶一把,讓他靠一下,壓根就沒想其他什么有的沒的。她正苦惱該怎么不著痕跡地提醒周瑜宣城之危,然而耳側(cè)頸畔陣陣微熱,本是坦坦蕩蕩,心無芥蒂,突然之間就變了味道。 微涼的耳廓掠過微熱的唇,也不可控制地漸漸熱起來。 “額……”李睦捋了把從額間垂落下來的發(fā)絲,借著這動作狀若無意地往后讓了一下,偏轉(zhuǎn)過頭,“我不知是淮水還是施水,但……” 而周瑜正在和她說話,她又不能轉(zhuǎn)個后腦勺給他,只能往他這面轉(zhuǎn)。奈何周瑜看似全無力氣地靠在她身上,到底只是借了個角度掩人耳目,并未全部由她支撐,揚(yáng)起的頭抬得比李睦預(yù)想之中高了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兩人的距離也比李睦預(yù)想之中近了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 于是,李睦的唇自周瑜的臉頰邊上側(cè)過,堪堪停留在他的鼻尖。 微熱的唇在微涼的鼻尖上停留了一瞬,李睦還未從熱度中恢復(fù)過來的耳廓轟地一下燒了起來。 “咳咳……”周瑜驀地扭過頭,爆發(fā)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從李睦的肩頭掙了起來。 只是這次的咳嗽,連李睦都能聽出來不太真實。倒是看他側(cè)著身子裝得費(fèi)力,令人不禁擔(dān)心他腰背肋下的傷口。 輕輕呼了口氣,李睦揉著發(fā)紅的耳根,突然覺得有些狼狽——不就是耳朵碰了下鼻尖么,何至于如此! 周瑜如此反應(yīng),那她是不是應(yīng)該滿面羞紅,扭頭捂臉,再也不和他說話才對? 可她現(xiàn)在……耳朵確實是紅得異常,臉卻是半點(diǎn)都紅不起來怎么辦? 作者有話要說: 周郎:吶!摸過了,抱過了,又親過了,阿睦你要對我負(fù)責(zé)! 李睦:啥? ☆、第八章 “咳咳……”李睦猶豫了一下,莫名其妙也跟著咳了兩聲,最后決定裝一次傻,就當(dāng)是她現(xiàn)在這副身體尚未長成,不過十三四歲,懵懂不知男女之別好了。 頓了一頓,又想起方才周瑜問她的話,收斂心神想了想,便道:“但若當(dāng)時你帶我突圍時馬速為十,我不擅御馬,突圍之后馬力衰竭,便最多只剩下五六分。初時還是沿著山路跑,不辨方向,只見樹蔭濃密,枝杈傾斜,該是向陽。而天亮之后,又一直沿著日出的東方而奔,直至林中墜馬,這樣你可能算出這里是淮水還是施水?” “嗯……”周瑜問出那句話時其實也沒指望李睦能答得上來。 縱然膽大果斷全不似尋常女子,又有幾分聰慧應(yīng)變之能,可到底還是個女子,還是被他打暈了從壽春帶出來的,連他之前帶著她往哪個方向走都不知道,不知道現(xiàn)在走的是哪條水路自然也是正常的。 只是他昨夜縱馬突圍之后,一夜疾馳,幾番神智昏沉,只能大致循有叢木生長的方向,以便夜里遇襲沖散的部下能沿著水源找到他。 隨口一問,卻不想李睦雖然確實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身在何方,可到底不是真正足不出戶的古代閨秀。對速度的估計判斷,大方向的辨識這些常識一樣不缺??v然有些微偏差,但以周瑜之能,結(jié)合一路的山勢走向,也足以據(jù)此推斷出一個大致的范圍來?;此褪┧?,一條由繞下邳城南下入江,另一條則南向而流匯入巢湖,身在何方,已然清楚。 眼前的小女子臉頰微鼓,下巴尖巧,稚氣未褪,仿若初春時節(jié)的一叢翠嫩細(xì)葉,然而長眉挺秀,目光清朗,眉宇之間不見絲毫童稚懵懂之意——就連方才……竟也全無羞惱無措之意,好似風(fēng)過靜湖,片刻無痕。 周瑜素來思慮周全,可就在這一瞬間,突然怔忡了一下。方才心里的千般想法,走的是施水該如何應(yīng)對,走淮水又該如何,竟是一句都沒說出來。 李睦沒注意到他的瞳眸那一瞬間的失焦,小心翼翼地抬眼四下掃了一圈,心里有些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