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周郎[三國]_分節(jié)閱讀_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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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遲疑,原來由他所領(lǐng)的呂布舊屬自然也不知去從,零零碎碎地立在當場,望著他們的主將,等他決斷。 于是張遼便想到了找李睦。 于他,李睦是孫權(quán),是孫策之弟。守住下邳,縱是孫策來援及時,卻也是李睦堅持固守之功。 當日,是他迎李睦進城,于情于理,都不能在這個時候越過了李睦,直接走到孫策面前去請功。 而張遼既然走到李睦跟前,他的部下兵士自然也跟著他一同穿過重重往外奔的人群,反向而行,向李睦靠了過去。這么一來,便最終還是吸引了孫策的目光。 孫策集軍,令行禁止,軍鼓響起,一刻之內(nèi)大軍齊集,鼓停之時還有沒有入陣的兵士,便是十軍杖之罰??蛇@一次,先是城門口被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的陳氏宗族堵了列軍排陣的地方,引了一小陣的混亂,轉(zhuǎn)而又是這一隊人馬,直愣愣地杵立在一起,轉(zhuǎn)而又反向而行,格外扎眼。 周瑜一眼就看到李睦一身是血地站在那里,滿臉血污幾乎看不清面貌,只一雙眼睛依舊亮得仿似天上的星子,唇角微微上揚,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他聽不見她和張遼說了句什么,只見她從張遼手里接過刀,又一把握住他的手臂,便要與他轉(zhuǎn)身就走。 “此番下邳得全,權(quán)公子當居首功?!敝荑っ忌乙惶?,聲音朗朗,將一眾腳步聲,兵戈聲,以及還沒完全平息下去的歡呼聲壓了下去。不等孫策面露異色,便翻身下馬,一身衣袍盡皆血染,動作卻是瀟灑利落,不似舊傷有礙。 穿過齊結(jié)的軍陣,周瑜徑直走到李睦面前,施施然拱手一禮,轉(zhuǎn)而趁著起身的時候向她眨了眨眼,又側(cè)身抬手,示意她上前去見孫策。 他站得位置,側(cè)身的角度,都極為巧妙,有意無意間,正好擋在張遼面前。若張遼想跟李睦一同走到孫策跟前,除非將他一把推開,亦或是繞過一排排已然排列成陣的兵卒,眾目睽睽之下,直接轉(zhuǎn)到李睦前面去。 假孫權(quán)撞上真孫策,李睦頭皮發(fā)麻,只覺得自己臉上寫滿了尷尬二字。 就不能讓她安安靜靜,不惹人注意地默默離開么! 她又不是真孫權(quán),孫策來了,周瑜不該趁此機會把她冒認孫權(quán)的事壓下去么?只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孫策身上,久而久之,她這個“孫策之弟”自然會被人慢慢忘記。 “軍中自論功過,不講出身。此戰(zhàn)大捷,三千之軍前拒劉備,后擋袁術(shù),權(quán)公子若不愿領(lǐng)此首功,讓這些隨你出生入死的將士們又如何論功?”周瑜仿佛看出她的怨念,被瞪了一眼也不惱,聲音清朗,語帶笑意,一字一句,坐實了李睦得大勝而不欲居功的好形象,又敲定了此戰(zhàn)人人有功,引得身后的將士們又是一陣歡呼。 更是認準了她就是孫權(quán),高調(diào)得不得了。 周瑜深知就算現(xiàn)在人人的目光都注視著孫策,一時沒人想起李睦來,一旦稍后軍中論功,再要解釋李睦作為孫權(quán),兄長千里迢迢,引兵來援,她為何連城門迎軍都不曾露面,便有些刻意了。 這冒認一事,既然早晚都要應(yīng)對,早一點還是晚一點,又有什么差別? 更何況……他后腰的傷口隱隱作痛,怕是又掙裂了,稍后少不得要她再幫忙裹一下,何必一來一回再去尋她,多費功夫! 看著周瑜笑容可掬,李睦突然很懷念前世做的美甲。一片片貼著接長,輕輕松松就能撓他一臉! 然而此時那么多雙眼睛看著,她只能再瞪他一眼,慢慢吸了口氣,硬著頭皮,挺直了背脊朝孫策走了過去,頗有幾分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的味道。 “權(quán)見過兄長。” 立定,垂目,拱手,彎腰,下禮,李睦一系列地動作做得行云流水,與方才周瑜當中向她一禮,一模一樣。一禮施完,已經(jīng)定下心神,再復(fù)抬頭,坦坦蕩蕩地去看自家這個留下千古威名的“兄長”長得是個什么模樣,不想?yún)s正好迎上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孫策一身粗布短褐,身材高大魁梧,與周瑜一樣未著胄甲,只系了一領(lǐng)披風(fēng)遮擋戰(zhàn)時血污。 隨著周瑜翻身下馬,孫策也跟著躍下馬來,此時站在李睦面前,眉若利劍,鳳目明朗,鼻梁高挺,五官輪廓線條分明,相貌堂堂。腰背筆挺,整個人仿似一桿蓄滿勁力的長槍,剛勁有力,豪帥豁達,卻自有一股令人說不出的親切。 李睦冒認孫權(quán)的事,周瑜和他在亂軍之中匯合時便提了一句,雖不清不楚,緣由經(jīng)過都一概不知,他卻倒也不是太驚訝,只是不禁好奇是怎樣的女子竟有如此膽魄。 他家中小妹亦從小膽大,年不滿十歲便敢穿了男裝,束了發(fā)去山林里行獵,難說再過幾年之后就做不出這事了。 只是見這女子面上恭敬,口稱兄長,行的卻是同輩之儀,心里便知這冒認孫權(quán),未必是她所愿。這些行伍出身的粗莽漢子自然是看不出其中的差別,他又怎會看不出來? 孫氏祖上雖無顯赫官居,但他父孫堅心有大志,他身為長子,言行禮舉,就算比照世族大家一筆一劃教導(dǎo)出來也差不了多少。 想到這里,他不禁抬眼往閑閑跟在李睦身后一步之遙的周瑜看了一眼,似乎隱約想到了什么,眉梢一揚,笑意愈發(fā)明朗起來:“袁術(shù)縱此番僥幸得脫,合該他命不該絕。非公瑾布計有失,他這次沒死,便當我還他昔日之義,他日你我再征壽春,好好勝他一場?!?/br> 袁術(shù)? 李睦眉毛一抬,不禁回頭看了周瑜一眼。 剛才攻城的是袁術(shù)?不是劉備? 周瑜向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昨天傍晚時分,斥候察覺了南門外似有人三三兩兩地馳馬來回,還停留在城下數(shù)城頭的旌旗數(shù)量,周瑜便猜到是袁術(shù)到了。然而那時北面劉備不退,無論他與哪一方先交戰(zhàn),都有可能令另一方坐收漁翁之利。而若是就這么僵持下去,下邳的局勢又等不起,萬一這兩人聯(lián)手便是腹背受敵的局面,更是兇險。 于是干脆兵行險著,收到高順回兵的消息之后就立刻主動出兵,逐走劉備的同時,也引袁術(shù)現(xiàn)出行跡,主動攻城。 這樣一來,袁術(shù)和劉備之間隔了一整個下邳城和彼此的兵馬,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聯(lián)手了。 至于下邳城中兵力不足之憂,周瑜原是準備直接從城外繞出來,攻擊袁術(shù)側(cè)翼。再怎樣,城內(nèi)有張遼和徐茂兩人,還有一千精兵,守個半天總沒什么問題。 到時候高順直接攻其后軍,袁術(shù)的陣腳必亂。 哪知他算盡了戰(zhàn)局,卻沒想到李睦用城弓弩射四百步,將劉備的中軍營鬧了個七零八落,簡直神乎其技! 若非如此,他還要再和劉備糾纏一會兒,直到袁術(shù)攻破城門,待袁術(shù)前軍進城,他再從后這么一掃,城中他在糧倉附近安排了一支三百余人的精兵,與他前后夾擊,袁術(shù)今日便是肋生雙翼,也難逃出下邳去。 這小女子的出乎意料,令劉備跑得快了點,而孫策這一支兵馬,又令袁術(shù)撤得快了一點,兩相加起來,周瑜此戰(zhàn)布局了許久,說到底,終還是功虧一簣,跑脫了袁術(shù)這條大魚。 孫策揮一揮手,算是將此事揭過。至于其中詳細緣由,既然是周瑜的主意,那日后再說也無妨。 見孫策沒有為難她的意思,李睦長松一口氣,正準備悄無聲息地混到孫策的隊伍里回去,不想耳邊卻突然聽到一個熟悉之極的聲音:“阿睦?” 李睦的心里猛地一跳,也顧不得孫策在前,周瑜在后,尋著那低聲而略帶沙啞的聲音就奔了過去。 方方正正的國字臉,眉目如刻,肩寬臂長,身高魁梧,不是她的兄長是誰? 從夜盜玉璽,到被周瑜打暈了帶出壽春,遇襲后遇祖郎,再跟著周瑜輾轉(zhuǎn)戰(zhàn)于徐州之境,幾番生死,就連方才城內(nèi)局勢一線即潰,李睦都不曾哭。 而現(xiàn)在看到這魁梧熟悉的漢子不可置信看著自己的神情,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劉備也好,孫策也好,于她而言都是一個個距離遙遠的故事。在這個時代,這是她唯一的親人,言辭鈍拙,不茍言笑,卻是全心護她。 壽春有多少人因為妹子,女兒在袁術(shù)的后宅里就能有官位兵權(quán),金銀錢糧,可成日趾高氣昂,呼呼喝喝。 這個時代,一個女子算得什么?袁術(shù)后宅有百來個女子,劉備就不提了,就連眼前的這兩個,他日一個得大喬,一個納小喬,譜盡一曲古今皆知的愛情頌歌,不過也是他們下了戰(zhàn)場之后拉攏世家,穩(wěn)定局勢的另一種手段罷了。 妻妾成群,稍顯溫柔,便得人贊一句千古風(fēng)流,英雄柔情了。 只她這一個兄長,要她著男兒裝扮,不厭其煩地告誡她袁術(shù)重色,千萬不可露出女子行跡,以免招致禍端。 每晚入夜后都記得扛了水來給她梳洗,再回來給她講十八路諸侯討董卓,說袁紹寡斷,公孫瓚少謀,說孫堅孤勇,劉表好權(quán)卻又無決,把一眾金戈鐵馬的沙場戰(zhàn)事當成睡前故事說給她聽,哄她入睡。 可偏偏周瑜派到壽春的人都回報說壽春并沒有這樣一個人,從盛夏到夏末,至今已經(jīng)快兩個月了,李睦幾乎都要以為那是她剛剛穿越時頭腦不清,自己臆想出來的一個人。 管他是孫權(quán)還是孫策,李睦抹了一把淚笑出來,決定撂挑子不干了!反正這里有孫策又有周瑜,天塌下來也輪不到她cao心。 然而,她一句“阿兄”剛到口邊,不防手腕被周瑜從背后悄無聲息地一把扣住,狠狠往后一拖,拖得她腳步一個踉蹌,險些直接就摔出去。 “廬江周瑜,不知這位壯士如何稱呼?”一手扣著那個學(xué)了他的樣子行錯了禮而不自知,又要甩手鬧尋兄的小女子,周瑜騰不出雙手行揖,便向那沖上來要扶李睦的男子笑著點了點頭,一面用力把李睦拖到了自己身后。 “周瑜你……” “東萊太史慈?!?/br> 李睦脫口而出的一句怒斥還沒說出口,就立刻被她兄長簡簡單單的五個字自報家門給堵了回去。 太史慈! 仿似晴天一驚雷,李睦愣在當場,甚至忘了掙開周瑜扣住她的手。 她兄長是太史慈? 怎么可能?她那兄長分明是袁術(shù)帳下的一名無名小將,怎么會是太史慈?太史慈什么時候投效袁術(shù)了? 不可能!要是她哥就是太史慈,只需待神亭一戰(zhàn),與孫策打上一潑皮架,搶頭盔扒衣袍,她不就自然而然跟著一起上了江東的船了么? 那她費那么老大的勁巴著周瑜,究竟是圖什么?還幾次險些丟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