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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反派他掉馬后成了男主在線閱讀 - 第28頁

第28頁

    顧以牧被這個消息吸引了注意,得努力克制著內(nèi)心的情緒,一時忘了宣政殿上的詭異情景,可如今想來,卻覺得季秀林有什么不敢的?

    他敢殺前朝皇帝換今后前程,如今不過是扶持一場宮變,有什么不敢的呢?

    顧以牧笑了一下,接著聽顧廷說話:“如今岳家丫頭生的小子坐上了王位,岳家一飛沖天,你好好巴結著岳瑯之,也足夠你胡作為非的了?!?/br>
    顧廷向來注重清名,顧以牧知道他這是在諷刺自己和季秀林相互勾結,消失了一個多月的事情,可這件事情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好說:“祖父教訓的是?!?/br>
    顧廷瞥了她一眼,蒼老的眼睛里泛著冷意,話語卻并不嚴厲:“顧家沒資格教訓你,更何況你做錯了什么?勾結季秀林?季督主位高權重,誰見了不得奉承一二。前不久鬧得沸沸揚揚的賣官鬻爵一事,放在哪個朝代不是驚天大案,牽連出多少貪污腐敗,放在季督主身上,也不過是二十庭杖。這才過了一個月,這等鐵板釘釘之事也能摘得干干凈凈,足見手眼通天,你與他往來才是上上之選?!?/br>
    他說的是新君即位當日,季秀林提出重申永州清寧縣一案,如同梁王一般直接將完整清晰的證據(jù)鏈擺在了朝堂上,甚至就連當時告發(fā)此案的秀秀都被提了出來。

    新君不過一個兩歲稚子,新太后臨朝監(jiān)政,連刑部重審的步驟都省了,直接將此案扣在了叛賊陳寅身上,只說是他狼子野心蓄謀已久,永州清寧縣一案不過是他構陷忠良的手段,三言兩語間將此事輕輕揭過。

    史書上有趙高指鹿為馬,今朝有季秀林顛倒黑白,好似這十幾條人命,也不過是他唇齒張合間的玩物。

    氣盛至此!

    顧以牧想起那日何識君在醉月香外和陳恪起沖突那次,秀秀大約便是那時被要了過去,還有緹刑司大牢中突然撲出來的女人……

    “新君即位,天降瑞雪,好兆頭啊?!?/br>
    顧廷看著窗外紛揚的雪花,渾濁的眼睛里寫滿了沉重。

    今年的初雪比以往都早,紛紛揚揚很快就在地上鋪了一層白霜,冷風從外面刮進來,帶著幾片雪花落在窗欞上,很快就融化了。

    顧以牧站起來,把大開的窗戶掩上:“雪天氣寒,祖父當心些。”

    顧廷卻并不理會她,掖了一下身上的毛毯,說:“你手段高明,連季秀林都能被你說服,與你多加照拂。如今岳家丫頭成了新太后,岳家青云直上,眼看便是另一個陳寅。你左邊牽著一個季秀林,右邊與岳瑯之相交不淺,如此看來,我顧家當真是要飛黃騰達了!”

    “孫兒不敢。”

    顧以牧垂下眼去,聲音平淡,一點也沒有平日的張揚。

    顧廷好像是被他的態(tài)度激怒了一般,猛地在扶手上拍了一巴掌,提高了音量:“你有什么不敢?!你不要忘了我為什么要你留在顧家!”

    如果可以,顧以牧也想要顧廷真正的孫兒回來,可是她辦不到,她什么都辦不到!

    顧以牧沒應聲,眼底藏著很深的疑慮。

    陳寅倒臺后,季秀林和岳家針對梁王一脈的洗牌進行得如火如荼,短短幾日就已經(jīng)有十幾名官員抄家下獄,但是陳寅的親信卻跑了!顧以牧跨過千山萬水回到這里,要找的人卻跑了!

    林詳知道多少陳寅的秘密?

    手里又掌握著多少陳寅的力量?

    誰都不知道。

    朝廷幾乎當天就出了海捕文書,可到現(xiàn)在也是毫無音信。

    顧廷年事已高,他吊著一條命,入了太醫(yī)院,容忍顧以牧——應該說是容忍唐如卿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就是為了能親眼見到林詳?shù)乃溃?/br>
    可林詳跑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伏誅,在這種亂世之下,或許他另起山頭,永遠都不會倒臺也不一定。

    顧廷等不到那一天了……

    所以他很憤怒,對這一切感到不滿。

    他看著唐如卿,然后狠狠地閉上了眼睛:“出去?!?/br>
    唐如卿嘆了一口氣,從顧廷的屋子里離開。如今林詳不知所蹤,顧以牧也一下子變得迷茫起來,一時不知道自己回到京城究竟有何意義。

    雪下得愈發(fā)大了,哪怕披著大氅也依舊冷得刺骨。她還是不能習慣京城的天氣,忍不住緊了緊厚實的衣裳,卻依舊不想進屋去。

    自從她明確拒絕過姚夢予以后,那丫頭就極有分寸地不再日日往她面前湊了,而她向來又不喜人服侍,因此這院子里就只有他一個。

    唐如卿拎了一瓶酒,自己帶上炭火和小爐子,獨自去了顧家并不算大的花園,隨意掃了一下積雪的亭子,就這么坐了下來。

    她和顧以牧相識多年,幾乎相伴著彼此從孩童長成了少年,而如今她只能對著空無一人的樹林獨酌。

    這里是顧以牧成長的地方,她到底也沒能同他一起回來。

    唐如卿熟練地架起爐子,手上已經(jīng)凍得發(fā)紅,動作卻一點兒也不滯澀。想起顧以牧的時候,唐如卿其實已經(jīng)不會太傷心了,她按著顧以牧教地法子溫著酒,艷紅的火苗在酒瓶底下發(fā)出細碎的畢波聲,瓶子里面的酒卻已經(jīng)咕咚冒起了泡,不急不緩地溢出酒香來。

    唐如卿并不習慣這樣的烈酒,冰冷的清酒順著喉嚨流進胃腹,如同刀子似的,因此哪怕明知酒已經(jīng)溫好了,她也沒有喝一口的意思。只是因為顧以牧喜歡這樣的酒香,她便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