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貓(6)
“她看上去很高興?!?/br> 藥研藤四郎走到和泉守兼定身邊坐下,看向不遠處與族人玩的很開心的神月都。 “這便是她所期望的世界么?”鶴丸國永跟在他身后站定,也同樣望著那里。 “沒有我們的……世界…么?!避ゴ▏鴱V注視著笑容明媚的神月都,低垂下眼瞼盯著地下的沙子。 “……”和泉守兼定坐在沙灘上,手里抱著他的刀,沒有接話,只是蹙著眉表情看上去很嚴肅。 “主公大人……原是大小姐呢。”蜻蜓切抱臂站在最邊上。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才會變成如今的樣子?!?/br> “……” 不知道,也不敢想象。 這一族,那么多人…… 但是,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主公,只有她一個人。 她也從未提過自己的家族。 球被高高的拋棄,以拋物線的弧度落到他們的面前。 和泉守兼定盯著滾落到他腳邊的排球,蹙了蹙眉。 最重要的是—— “對不起!” 酒紅發(fā)色的小女孩和金發(fā)碧眼的小女孩,手牽著手的小跑了過來,站定到他們面前。 “打擾到你們了?”酒紅發(fā)色的小女孩彎腰道歉,金發(fā)碧眼的小女孩彎腰撿起球。 琳和風, 為什么她們也在這里! 她們直起身看向他…… 那兩張臉,不會有錯的。 還有鬼燈滿月…… 他看向站在神月都身邊的人,滿月恰巧遞給了神月都一瓶水,神月都微笑著接過。 明明她們都在這里,可為什么不記得他們! 神月一族如果是以前的人的話,那他們算什么?鬼燈滿月他們的出現比他們還要晚吧! 你什么意思! 賣藥郎聽了他們的話后,眼瞼微合略作思索,“看樣子……” 他抬頭望向海邊玩耍的幾人,帶著韻味十足的語調語速緩慢道。 “事情變得麻煩起來了啊?!?/br> * 世上有兩種人叫不醒,一種是死人,一種是裝睡的人。 而神月都顯而易見,是屬于后者。 而要想辦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應該怎么做? 賣藥郎是這么認為的: “一、想左右一個人的觀點有時候很簡單,唯有暴力!因為人在死亡和自欺面前,人會本能地選擇自欺。自由即奴役,權利即上帝?!?/br> 幾振刀聽后面面相覷。 “當然,我也不認為你們會對自己的主公使用暴力,所以我提倡第二條方法?!?/br> “第二條方法是?” “二、說服的方式,有的人適合理論說服,有的人適合感性說服,有的人適合書面交流,有的人適合面對面交流等?!?/br> “要想辦法去說服她,只能靠你們了,我是無法做到的?!辟u藥郎轉過身,還叫上了炭治郎兄妹一起。 “當一個人決意要作出裝睡的舉動,任你如何呼喊也不能讓她‘如夢初醒’。同樣,當一個人習慣了以自我為中心,她的任何行為都有她的理由,哪怕是傷害了別人,也不會在乎別人的感受,連一句表示歉意的話都沒有?!闭f著他斜視了一眼和泉守兼定。 “我的提示也就到這里了,剩下的就看你們自己了?!?/br> “……” “現在……怎么辦?”堀川國廣看了看每個人的臉色,詢問道。 “我先去吧?!柄Q丸國永站起身,看向其他人,露出一個大大的笑來。 “主公是那種感性的人,這樣的話便簡單了!” “你想做什么?”藥研藤四郎側身問他。 “你們看著就是了!”說罷,他拍了拍藥研藤四郎的肩膀,便向海邊疊沙堡的人走去。 “風,這樣如何?” “jiejie,那個旗子不是插在那兒的!” 神月都半蹲在一邊看著兩個女兒玩沙子,看著完成的沙堡,她鼓勵性的拍拍手,“真了不起吶!” “主公。”鶴丸國永來到她的身后站定。 神月都微彎著腰,聽到聲音怔了一下,她直起身回過頭。 鶴丸國永看她回過頭來,對其笑了一下,表情柔和了下來,“我,一直都沒與你說過……” 神月都盯著他,眨了眨眼。 “初次見面的時候,真的很對不起。那么長時間都沒與你道過歉,真的很抱歉!還有……”他眼神飄忽了一下,抬手饒了饒頭,但還是轉回了眼珠直視她的眼睛。 “與你在一起的時光,我很高興!一直以來,多受你的照顧了?!彼畔率?,深吸一口氣對她鞠躬。 “謝謝!” 海風變大了很多了,吹的她的頭發(fā)胡亂飛舞著,碎發(fā)打在臉上的細微疼痛令她清醒了些。 她低垂下額頭,看著對著她的后腦勺,垂下的陰影看不清她的表情。 良久,而鶴丸國永卻感覺過了一個世紀時間的時候,她開口了。 “那個……” 他抬起頭來看向她,只見神月都微微偏了偏頭,帶著困擾的笑看著他。 “你在說什么?” 鶴丸國永的眼睛開始瞪大。 “為什么要對我說這些?還有,為什么要喊我‘主公’?” 看著她的表情,他便明白了—— 他失敗了。 “mama!這個大哥哥好奇怪,要喊爸爸來么?”琳小跑到神月都身后,躲在她后面探出小腦袋,瞅瞅鶴丸國永,“這個大哥哥,該不會是看mama漂亮,在想辦法把mama騙走吧!” “誒!不要,mama是我的!”風抬手拽住神月都的衣角,躲在她另一邊身后,聽到琳的分析也探出頭來,瞇眼不善的看向鶴丸國永。 而剛剛心里落空的鶴丸國永,聽到她們兩人的一唱一和,表情一僵,他連忙后退數步,擺手,“不不不,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我……我只是認錯人了!對對!你們的mama和大哥哥一個認識的人長得太像了!一不小心認錯了!” 琳和風:“真的?” “對對,是的!” “原來是這樣啊?!鄙裨露悸勓裕孀煨α诵?,對他道歉,“抱歉,小孩子的童言無忌,希望你不要在意?!?/br> “不不不,怎么會……” 鶴丸國永拖著身子來到其他刀劍們的身邊,長長的嘆了口氣,“失敗了。” 和泉守兼定:“看到了?!?/br> 陸奧守吉行:“嗯?!?/br> 藥研藤四郎:“像個笨蛋一樣?!?/br> 陸奧守吉行:“嗯?!?/br> 鶴丸國永:“喂!” 蜻蜓切:“嘛嘛嘛……別吵架。” 堀川國廣:“對啊對啊,我們現在應該想的是怎么讓主公大人不再‘裝睡’,讓她醒過來。” 陸奧守吉行:“‘曉之以情’不行嗎……那‘動之以理’呢?” 藥研藤四郎:“我覺得對大將‘動之以理‘更不行,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創(chuàng)造這樣一個世界了?!?/br> 和泉守兼定嘆了口氣,向前邁了一步,“我去吧。” 眾人看向他。 “如果這次也不行了的話,就只能使用暴力了。無論怎么說,也要將她帶回來。” “畢竟她是我們的主公?!?/br> 眾人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因為他那句話半晌沒回過神。 “那是和泉守會說的話么?”陸奧守吉行愣愣道。 蜻蜓切:“你們有沒有覺得他有點奇怪?” 藥研藤四郎:“堀川殿,你有什么看法?” 堀川國廣:“……嗯,沒什么?!?/br> 他想起了在異世的煙火大會,那個時候和泉守兼定的表情。 “我……不清楚。” 是不想去清楚。 卡內?!?/br> 你的心,很痛吧。 和泉守兼定來到神月都的身后,在她回過身的時候與其道,“我有話想對你說?!?/br> 神月都覺得這些客人真的有夠奇怪的,但是既然弟弟說沒事的話,那還是信他吧。 “什么事?”神月都跟在他身后,抬頭看著他的后腦勺問他。 頭發(fā)真長那,她腦中劃過這個漫不經心的想法。 和泉守兼定聞言停下腳步,轉過身的同時突然俯身,額前的頭髮微微滑下來,注視著她。在神月都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時,他再次湊近,趁她還沒做出反射性避開的動作,臉幾乎是貼著她的臉擦了過去,在她耳邊輕聲說:“我喜歡你。” 碧藍的海面,像絲綢一樣柔和,微蕩著漣漪,海浪沖上沙灘流過她的腳面,那透心的冰冷瞬間令她清醒。 耳邊的熱氣令她無法忽視,她是有夫之人,這人怎么——! 她下意識就想推開他,哪想被他一把抱住。 “!” “唉,你這人……” 神月都想掙扎開他的桎梏,而和泉守兼定抱緊了她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我們,對你……” “最喜歡了!” 神月都的動作一下子停了下來,就像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一動不動。 “請你也……請你也喜歡我們,好嗎?” “……” “不要丟下我們!” “回來吧,好嗎?” “……回來吧,吶?”和泉守兼定將頭埋于她的肩膀上,聲音隱隱帶著哭腔。 風,停止了。 “啊……” “怎么回事呢……” 她微睜著眼趴在他的身上,仰頭望著蔚藍的天空。裹挾著海風的涼,海水的咸,使人感到心靜的藍…… 都沒有了。 “怎么回事呢……”她攥緊了和泉守兼定肩膀上的衣服。 “眼淚……眼淚自己就留下來了,根本就…根本就止不住?!睖I奪眶而出,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靠在和泉守兼定的胸膛深呼了口氣,推開了他,搖搖晃晃的直起腰側過了身。 恍惚間以為看到了他們的身影,當她情不自禁的向前了一步時,那令她留戀的虛影消散,她跟梗住了一樣微睜著眼,從右往左看去,那些還在笑著的身影一一消失,周圍的一切歸于黑暗。 “……”她怔怔的望著前方好半晌,微微垂下眼,放下下意識抬起想抓向他們的手,再抬眼,一行淡紅色的血淚在她的左眼眶劃下。 “是嗎,是這樣啊……”她露出了恬靜的笑容,側過頭就像放下了什么。 “夢……該醒了?!?/br> 話音一落,清脆的聲音響起,世界分崩離析,如碎裂的玻璃般,向四周散落。 與本丸里大家相處的回憶,一一閃現,她流著淚的閉上了眼睛。 感覺我,一直在做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真正的我,在現實,殘酷的現實,你們不存在的,現實。 永別了, 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