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國師_分節(jié)閱讀_44
宮人們亂作一團(tuán),安撫不住。 扶蘇的表情更加可憐了…… 徐福:“……”秦始皇你快回來帶你兒子啊! 也不知道嬴政是不是真的與他有心有感應(yīng),徐福冷著一張臉,盯著扶蘇的發(fā)旋兒,不為所動(不知所措)的時候,他終于聽見宮人的聲音在殿外響起。 “王上!” 嬴政回來了! 徐福難得一回如此期待嬴政歸來。 嬴政跨進(jìn)殿門,原本臉色陰沉面孔冷凝,卻在注意到徐福和扶蘇怪異的姿勢之后,臉上的表情也瞬間變得怪異起來了。 盡管嬴政生出了點(diǎn)笑意,但他還是口吻嚴(yán)肅地沖扶蘇道:“扶蘇,還不放開徐先生?” 那頭的胡亥直接被遺忘了,他還緊緊攥著宮人胸前的衣領(lǐng)嚎啕大哭,哭得久了,總算獲得了嬴政的些許關(guān)注。 嬴政微微皺眉,問宮人:“哄不住胡亥嗎?” 宮人畏懼地低下頭,“胡亥公子年紀(jì)小,不易哄……” 胡亥的嗓子哭得已經(jīng)有些啞了。 嬴政絲毫沒有要將胡亥接過去的意思,扶蘇弱弱小聲道:“他哭得好厲害……扶蘇能抱他嗎?” 扶蘇才多大?要抱起一個胡亥實在太吃力,那宮人臉色發(fā)白,也不敢交給扶蘇。 嬴政沒有要將胡亥馬上弄死的意思,當(dāng)然也不會同意讓扶蘇去抱。 徐福有些忍不了了,哪怕秦始皇再厲害,他也搞不定倆孩子??!那怎么辦?要是有什么清心咒和消音咒就好了,他一定貼在胡亥的腦門上。 徐福心中嘆了口氣,癱著一張臉,伸手將胡亥抓到了自己的懷里。 誒,那個清心咒怎么念的? 徐福從古籍上見到過,不過他覺得十有八九沒什么用,而且清心咒多出自佛家,佛教道教不兩立,他來念,能有用? 徐福還在努力回憶清心咒是什么樣的,卻聽一旁的宮人,詫異地指著他懷中的胡亥,道:“胡亥公子不、不哭了?” 徐福和嬴政同時地低頭看去,胡亥的確懨懨地張著嘴打了個呵欠,抽噎兩下,便不再繼續(xù)往下哭了。 扶蘇張大嘴,“徐先生比奶娘還要厲害嗎?” 徐福:“……” 他只是在抱胡亥的那瞬間,仿佛回到了還在師門的時候。那個時候師門偶爾也會從孤兒院抱來幾個小孩兒,他們那個地方較為落后,手續(xù)簡陋也可以領(lǐng)養(yǎng)回家,只是許多人都利用這一點(diǎn),將小孩兒帶走后便折斷手腳,裝成被拋棄的殘疾人在街邊討錢。師門有不忍之心,也想要將師門技藝傳授下去,便會在經(jīng)濟(jì)能力尚能承受的情況下,帶些孩子回來收做徒弟。 徐福早入師門,偶爾也會抱一抱那些師弟師妹。 只是他并不怎么喜歡孩子,所以經(jīng)常抱上一會兒便丟開了。 徐??蓻]想到,這點(diǎn)隨手學(xué)來的技能,也能被用到這上面來。 徐福又低頭看了懷中的胡亥許久,胡亥連續(xù)張著小嘴打了幾個呵欠,然后就閉上雙眼了,小小的眉頭還皺到了一塊兒去,臉頰上還帶著未干的淚痕,看上去還有那么一小點(diǎn)兒可憐。 胡亥抓著徐福的袖子便不放開了。 嬴政眉頭卻不見松開,反倒是更緊了。 他對胡亥別說是喜歡了,不厭惡便是很好了,如今見胡亥霸占了徐福的懷抱,嬴政很快就發(fā)覺自己心中有些不快了。 “將胡亥抱走?!辟譄o情地命令宮人道。 宮人小心地從徐福懷中將胡亥接走,人倒是抱過去了,就是手還抓著徐福的袖子呢。 宮人露出了為難的神色,看向嬴政,“王上,這……” 嬴政干脆利落地抽出隨身佩劍來,再動作利落地一斬,刺啦一聲,布料直接被斬開。 徐福抬起手臂,看著自己破損漏風(fēng)的袖子,“……” 秦始皇今天是吃了火藥嗎? 扶蘇見狀,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他毫不懷疑自己親爹火氣上頭很可能會把劍捅自己肚皮上。 扶蘇連忙撒開手,小聲道:“父王,扶蘇去照顧弟弟吧?!闭f著他就連忙轉(zhuǎn)身,抓著宮人的衣角搖了搖,“我們抱胡亥出去?!?/br> 宮人見了嬴政手中佩劍也正忐忑不已,聞言連忙看向嬴政。 嬴政點(diǎn)了頭,那宮人才敢?guī)е送顺鋈ァ?/br> 扶蘇和胡亥兩個噪音源一消失,徐福頓時覺得頭上的壓力減輕了不少。 徐福的臉色微微有些發(fā)白,早起顧不上用早膳,他都很容易出現(xiàn)這樣的癥狀,不等嬴政開口,他就先一步道:“王上,能先讓我用口飯嗎?” 被趙姬那么一打岔,徐?,F(xiàn)在都隱隱有些發(fā)暈了。 嬴政臉色瞬間變得嚴(yán)肅起來,他叫來內(nèi)侍,“傳膳?!?/br> 徐福心底松了一口氣。 等到用了一些飯食過后,徐福才抬頭看向嬴政,“王上可是有話說?” “趙太后為難你了?”嬴政眼底閃過一絲不易令人察覺的厭惡之色。 “沒有?!毙旄u了搖頭。在他看來,真正能為難到他的人,的確沒有。他心思豁達(dá),自己也有足夠強(qiáng)的能力,他還會被誰為難到呢?不管是邱機(jī)、王柳或趙毅,甚至是如今的趙姬,他都并未放在眼中過。 將他們一一分個等級,不過是從小怪到大怪的過程,但趙姬這個大怪已經(jīng)被秦始皇打得掉血快掉光了,他還有何懼? 嬴政卻不信徐福之言。 在貢陽宮中,他便親身領(lǐng)教到了趙太后言辭能惡毒到何種地步,對自己兒子尚且如此,若是對徐福,趙太后豈不是更為氣焰囂張? 嬴政早就用過膳,此時他也未動筷,只是坐在那里,靜靜地望著徐福的臉。 徐福的性子太過好了。 過分純善,又直言不諱,不記仇怨,更不屑背地里的手段。如此這般的人,他能自己護(hù)住自己嗎? 嬴政腦子里冒出了一個怪異的想法來。 若是他,定能將徐福護(hù)個周全。 徐福迅速用過了早膳,他放下筷子,喝了點(diǎn)水,忍不住問道:“王上,以后趙太后便一直住在宮中嗎?” 倒不是他介意趙姬找自己麻煩,隨便趙姬怎么蹦跶都成,他又不傻,怎么會任由趙姬欺負(fù)到自己頭上來。 相反的,他更擔(dān)憂的是秦始皇。 思及茅焦對秦始皇說的話,徐福便怎么都消不去這股擔(dān)憂。 有時候他這雙眼睛就是太過靈敏了,那趙姬踏入殿來以后,他一眼就看出了籠罩在趙姬眉間的霉運(yùn),若是霉運(yùn)擴(kuò)大,轉(zhuǎn)變?yōu)樗罋?,甚至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其中,屆時趙姬說不得便會出現(xiàn)什么危及生命的意外。 嬴政與趙姬不合現(xiàn)在已成為眾人心底皆有數(shù)的事,到時候趙姬在咸陽宮一蹬腿,嬴政不是便成為了最大懷疑對象嗎?別人心中或許不說,但其余六國呢?其余那些前來投靠秦國的人呢?他們會如何想?如今大行其道的儒家搞不好也會更提前與秦國作對。 既然他已經(jīng)從趙姬身上看出來,那還是要早提醒秦始皇為上。 嬴政并不知徐福心中所想,他心中微沉,心道,果然趙太后還是為難徐福了。 “她會一直住在甘泉宮?!敝钡剿?。嬴政在心底默默道。 聞言,徐福只有直說自己所見了。 “王上,今日趙太后前來,我無意中從她身上看見……” “看見什么?”揮揮手讓宮人撤了食具,嬴政轉(zhuǎn)頭看向徐福。 徐福也不再賣關(guān)子,當(dāng)即道:“趙太后眉間陰郁,眼角多皺紋,眼底多血絲,這段時間定然日日暴躁難安,我再見她眉宇間籠有黑氣……” “有禍?zhǔn)??”已?jīng)熟悉徐福這套說辭的嬴政當(dāng)即就接了話。 徐福點(diǎn)頭,“確有禍?zhǔn)拢恢侨说?,還是自身。我瞧趙太后如今的模樣,恐怕很容易出現(xiàn)什么急癥?!?/br> 嬴政眼底閃過一道晦澀的光芒,“哦?是嗎?” 徐福并未發(fā)覺到嬴政的不對勁,點(diǎn)頭道:“我沒有看錯,應(yīng)當(dāng)是如此的,若是不提早防著,到時候趙太后出了意外,王上……又該如何自處?” 嬴政怔了怔,才發(fā)覺原來徐福這一番提醒是為了他。 他臉色頓時輕松不少,“寡人知曉了,有勞你?!?/br> 徐福根本沒將這點(diǎn)事兒放在心上。 他吃喝住全是花的秦始皇的,他的本職自然包括為秦始皇分憂。 嬴政陪著徐福用完了早膳,見徐福的確沒有因為趙姬之事煩憂,這才離開。 等出了殿門,嬴政頓住腳步,突然將門口的宮人叫到跟前來,“等會兒你們將徐先生偏殿里的東西都收拾了,若等到日落后,他又要住進(jìn)偏殿里去,你們便找個借口推脫了?!?/br> 宮人們一臉早知會如此的表情,笑著道:“喏?!?/br> 隨后便退下去了。 那邊用完早膳精神大好的徐福去尋了本古籍來,翻開竹簡,里面上書:降頭術(shù)。 徐福很認(rèn)真地看了起來。 他真的覺得搞不好秦始皇那張大床被下了一睡覺就會做噩夢的降頭呢。 待到日落時分,徐福想要提前用晚膳,被宮人委婉地拒絕了,徐福也并未覺得有什么不對,這里本就是秦始皇的地盤,他一個客人,哪來那么多唧唧歪歪的毛??? 能吃便吃,不能吃那便等秦始皇回來好了。 好不容易折騰到嬴政歸來,兩人又一同用了晚膳,酒足飯飽之后,徐福便向?qū)m人道:“帶我去偏殿吧。” 誰知那宮人一福身,委婉道:“偏殿里的床被都收拾起來了呢,蠟祭在即,那偏殿里不能再住人了?!?/br> 徐福覺得有一道晴天霹靂劈在了自己頭上。 他又要和嬴政同床共枕了? 他又要忍受那個夢了? 徐福臉上的表情依舊冷冷清清毫無變化,他轉(zhuǎn)過了身,對上了嬴政探究的雙眼,徐福不自覺地移開了目光。 待那宮人退下之后,徐福才陡然想起來。 住偏殿與蠟祭有什么關(guān)系? 這兩者分明沒關(guān)系??! 但是徐福也不可能將人再叫回來了,那宮人會如此說,莫非是收到了秦始皇的命令?秦始皇也沒理由攔著他啊。 難道秦始皇愛上了和人同床的感覺?或者是漫漫黑夜,秦始皇一個人會覺得寂寞孤獨(dú)? 徐福嘴角微抽,覺得自己越想越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