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國師_分節(jié)閱讀_226
楊老板面上飛速地閃過一抹狠戾之色。 他重重地冷笑一聲,“可笑!既然你們費盡心思要對付我,何必非要尋個妓子來抹黑我!”就算他心底已經(jīng)不抱能哄騙過去的希望了,但他口頭上還是要保持住大義凜然,而不是貿(mào)然承認,沒錯自己就是嫌犯。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他快步?jīng)_上前,手中抽出了一把精巧的匕首,匕首的刀刃泛著森冷的光,像是淬了毒一般,徐福不自覺地心中顫抖,他連忙往后退去,但楊老板畢竟比他先發(fā)動,所以一時間徐福有些避無可避的味道,眼看著那匕首便要扎在他的身上了,嬴政幾個跨步用盡全力奔到徐福的身邊,然后劈手想要去奪匕首。 楊老板面上閃過得逞的笑意,他攥著匕首猛地改變方向想要往嬴政手腕上捅。 電光石火間,徐福脫口而出一聲“布條”,他手腕上的布條動了動,但卻并未飛出來,更沒有之前那樣化身為一道虛影,或者將楊老板帶著他匕首一起彈飛出去。 徐福的腦子里飛速地轉(zhuǎn)動著,他想要撲上去為嬴政擋刀,但也就是在他身子微微前傾的時候,一道火光突然劃過。 眾人驚詫地看著天上降下火苗,落在楊老板的身上,“蹭”的一下便點燃了他身上的衣袍,楊老板嚇了一跳,匕首頓時脫手,嬴政反應(yīng)過來,迅速一腳踹上去,剛好踹在楊老板的小腹上,將他踢飛了出去,撞倒了周家婦人身旁的桌案。 楊老板臉色陰沉地從地上爬起來,一聲不吭地迅速脫掉了著火的衣袍,原本看上去十分儒雅的人物,頃刻間便狼狽至極了。 哪怕不用看徐福也知道,楊老板此時對自己定然是恨之入骨的,自己毀了他的事,還讓他被火燒…… 楊老板好不容易擺脫了那些火苗,剛從地上捂著小腹爬起來,就見面前的人們齊刷刷地跪了下來,楊老板剛想笑出聲,但是緊接著他臉上的表情就統(tǒng)統(tǒng)僵住了。 這些人沖著徐福跪下,連忙磕頭求饒,“不知是何路神靈?但冒犯徐先生的只乃楊老板一人,與我們都無關(guān)!求神靈饒過我等,我們這便將這罪大惡極之人處置了!求神靈饒過我們……” “求神靈……” “求徐先生饒過我們吧……” “徐先生定然是神靈化身,從徐先生來到鎮(zhèn)上之后,我們便發(fā)現(xiàn)了楊老板的真面目,一定是因為徐先生身上的靈氣,逼得這等妖魔現(xiàn)了身!” “不錯,定然是如此……” 這些人口中絮絮叨叨地說著,一臉驚恐。 楊老板看著他們這么沒用的反應(yīng),差點氣得咬碎了一口牙。 愚昧!無知!這世上何來神靈?何來天譴?若是真有天譴,他又豈能活到現(xiàn)在?都說好人不長命!若是神靈當真有眼,又怎么會讓他活這么久呢?可見什么神靈,都不過是用來愚民的!楊老板臉上的笑容十分輕蔑。 不過他臉上的笑容還沒能維持上一會兒,又一點火苗落了下來,剛好落在他的頭頂。楊老板只感覺到頭頂突然一熱,緊接著就是一股燒焦的味兒在鼻間縈繞著,他懵了懵的時候,面前的百姓已經(jīng)再度驚恐地匍匐在地,口中不斷向神靈求饒了,并且還做出承諾,一定會嚴懲楊老板,跪求神靈收回天譴,不要將整個鎮(zhèn)子都毀滅。 楊老板慌忙地抬起手去撲滅頭上的火苗,他又驚又怒,心中的情緒劇烈翻涌著。 “你們……你們這些人!?。 睏罾习寮拥厮さ乖诘?,頭還撞到了桌案。 這時楊老板的兒子跑了出來,看見自家府邸之中圍滿了人,而自己的爹剛剛撐著爬起來,頭上頂著灰燼,頭皮上禿了一片,儒雅的氣度全失,看上去實在有些好笑。 “你們、你們要做什么?”他有些慫地往后退了退。 楊老板氣得大罵,“楊松!滾到后頭去!”他看向自己兒子的目光竟然充滿了惱恨和厭惡。 眾人早知楊老板對自己這個兒子不待見,倒是并不奇怪他如此態(tài)度,但這楊老板自己也不是個什么好貨色,他平時又是以什么立場來教訓他兒子的? 而徐福倒是這時才知道,那個紈绔男子名叫楊松,在這個時代,可實在是隨性得不能再隨性的名字了,完全就如同隨口起的一般。 楊松往后又退了退,咬了咬牙,再度問道:“你們要做什么?” “做什么?”鎮(zhèn)上有個中年男子終于憋不住罵出了聲,“你和你爹一樣,都不是個好東西!今日我們就要將你們逐出去!” “不能逐!”張翁高喊一聲,冷著臉道:“必須殺了他!” “這……”有人微微有些遲疑。 張翁卻徹底沒有了動搖之心,“你們忘記剛才神靈的懲罰了嗎?難道你們也想嘗試被火灼燒的痛苦嗎?這人的確已經(jīng)做下了太多罪孽,便讓我們代替神靈,送他獻出生命,以告慰那些曾經(jīng)被他害過的人……” “你們要殺他?”楊松陡然將音調(diào)拔高,聲音尖利道。 “是!你并非犯下大錯,你可以自行離開?!睆埼汤溲劭此?。 其他人也沖著楊松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他們雖然也厭惡楊松,但遠遠比不上這一刻對楊老板的憎惡,他們還完全沒將楊松放在眼中。 此時張翁再度對著徐福拱手道:“還請徐先生一會兒施展法術(shù),將這人用來祭神靈?!?/br> 徐福腦子里瞬間就浮現(xiàn)了“活祭”兩個字。 徐福稍微有些緊張,他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上輩子他只是個靠著半吊子忽悠人的神棍,但這輩子他的技術(shù)越發(fā)純熟,但從始至終,他都未曾嘗試過活祭,這是殺人的……但是隨即想到了那個死在鼎中的昌平君,于是徐福原本提起的心,頓時又放松了回去。 有什么大不了?殺楊老板便和殺昌平君一樣,方才楊老板不是也想偷襲殺了他嗎?甚至還想殺了嬴政!徐福牙根咬緊,心中念頭堅定,看著楊老板的目光頓時轉(zhuǎn)換得極為冰冷,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好。”徐福松開了緊握的手,淡然應(yīng)下。 楊老板沒想到他們竟然敢真的這樣對待自己,臉色大變,“你們是要害死我嗎?” 那妓子尖笑出聲,“你不該早早預料到今日嗎?從你下手殘害他人開始,你就該知道,總有一日你也會死在他人手中!哈哈……”她滿面快意,眼中淚光閃爍,幾乎站立不穩(wěn)。 徐福心下嘆息,不由得想到三川郡的那對母女,也不知她們?nèi)缃袢绾瘟恕?/br> 世間總難免遇上這樣的惡人…… 要想世間無惡那是不可能的,不過這時徐福倒是覺得秦國嚴苛的刑法也是有好處的,至少在處置這等惡人的時候,絲毫不會手下留情!等到日后大秦統(tǒng)一,法制定然要逐漸健全起來,不要縱容這些惡人才好! 那女子的聲音太過尖利,幾乎響徹了整座楊府,楊松怔怔地朝她看去,叫了聲,“安娘?” 女子收了聲,轉(zhuǎn)頭瞥了他一眼,嘲諷一笑道:“原來你還沒被你爹打死啊……” 眾人聽見二人之間對話,頓時明白過來,這女人與楊老板果然是有關(guān)系的!他竟然剛才還敢連連否認,控訴他們冤枉了他!幸好他們堅持住了心中所想!方才曾經(jīng)懷疑過女子的人,不免臉紅不已。這些人頓時便不肯再相信楊老板分毫了,只認為他處處都在誆騙人,實在令人難以防備,最好的那便是無論他說什么都不肯信。 從聽見楊松叫出女子名字時,楊老板就知道大勢已去了。 他漠然地看著楊松,終于撕下了自己偽善的面孔,“早知如此,我早就應(yīng)當打死你的?!?/br> 楊松的身子顫了顫,往后退了退,他看向鎮(zhèn)上百姓,問道:“你們方才說,我可以自行離開是嗎?” “是?!北娙诉t疑著點了點頭。原本他們都是極為厭惡楊松的,但是此時聽見楊老板對著自己兒子,說出那樣惡毒的話,眾人心中反倒是升起點同情了,語氣也不似平日里那樣冷漠厭惡了。 楊松笑了笑,看向楊老板,陰沉沉地咬著牙道:“可惜,你再也沒機會打我了。這么多年,你對我的生育之恩,我已經(jīng)還得足夠多了!”說完楊松便暢快地奪門而出,府中家仆面面相覷,最后在楊老板一聲厲喝之下,快速追了上去。 楊老板撐住一旁的桌案,“你們想拿我祭祀?”他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甘棠!抓住他!”徐福極為敏銳,總覺得楊老板臉上的表情,就如同電視劇電影里,boss們最后要放大招時的表情一樣。 甘棠從屋檐上跳了下來,冷著面孔就往楊老板跟前撲。 但距離差得有些遠,總是不如那楊老板反應(yīng)更快的,一名站在周家婦人身后的家仆,將她拎著帶到了楊老板的身旁。 怪不得方才周家婦人一動也不動,原來身后有利器威脅著! 眾人看得心驚rou跳。 只是周家婦人卻面色寡淡,不哭不叫,十分配合。她已經(jīng)猜到一部分楊老板的真面目了,那時她是當真心痛難過,但到現(xiàn)在徹底揭穿之后,她那股揪心的勁兒似乎又過去了,她反而能維持住自身的淡定了。 眼看著周家婦人被挾持到楊老板的身邊,楊老板大笑出聲,毫不掩飾自己的張狂本色,“三年前,沒有人能抓住我,三年后,你們自然也要不了我的命!不過一群愚民,還要與我為敵!什么神靈?若有神靈,那我便是神靈!” 看著眼前全然陌生的楊老板,所有人頓時又是厭惡,又覺得背后發(fā)涼。 幸虧他們將他揭穿了…… 若是未能發(fā)現(xiàn)的話,還不知道會發(fā)生多么可怕的事,這人實在太會偽裝了,如今想起,可不是令人毛骨悚然嗎?他們以為的善人,卻是更大的惡人,還有什么比這更諷刺的? “快!我們一起上,抓住他們!”張翁扯著嘶啞的喉嚨,高聲道。 “不行!”徐福站出來直接擋住了他們,“周家婦人在他手中!” 此時有男子不滿叫道:“那周家婦人原本都要嫁給他了,二人之間頗有感情,誰能說得準,是不是他們兩人串通上演的戲?” 徐福面色微沉,目光冷凝地看著男子,冷聲道:“書秋姑娘便是毀在楊老板手中,你們說周家婦人怎么可能會與他串通?就算是串通,周家婦人也不過被他一時蒙蔽!難道周家婦人便不是受害者嗎?” 提到“書秋”二字,周家婦人的眼圈微紅,情緒一點點泄露了出來。 那男子被徐福說得面色漲紅,半天不敢反駁,當然他也說不出什么話來反駁。因為徐福本來說得就不錯,只是他們在見識過楊老板的真面目之后,便難以再容忍楊老板活下去罷了。 方才還想著只要將楊老板送走就好的人們,這個時候已經(jīng)將楊老板看做不得不去除的眼中釘了。 “那我們該如何?難道就這樣放他走嗎?”有人不甘心地問道。 見他們束手束腳的模樣,楊老板忍不住又高聲笑了起來,模樣暢快,“你們?nèi)粲斜臼拢潜闵蟻碜ノ野。」?,可惜了……可惜你們因為一個女人,不敢上前來抓我?!?/br> 有些蠢蠢欲動的人想要上前來。 他們有些人的確不想為了一個周家婦人就放過這樣的機會,若非有侍從攔著,他們恐怕已經(jīng)沖上去了。 周家婦人也像是失去了生存的希望一般,她閉了閉眼,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樣。若是書秋真毀在楊老板手中了,她自然是要不顧代價,令楊老板去死個透的! “你們不來抓我,那我可就要走了啊……”楊老板勾了勾嘴角,命令家仆帶上周家婦人,他們趕快離開自己,楊老板自然不會再記著i自己的兒子,那小子,不如死了好! “布條兒,布條兒……”徐福捏了捏手腕上的布條兒,語氣低沉地叫了兩聲。 因為楊府中實在有些混亂,楊老板要走,其他人往前沖,想攔卻又不敢攔,所以徐福的聲音并未被人聽到。 楊老板往后迅速退了幾步……就在此時,異變陡生!誰也不曾料到! 便如同那突如其來的天火一般,一道巨大的黑影,突然從徐福身后躥了出來,眾人不敢再前進一步,他們瞪大眼,驚駭?shù)乜粗@樣一幕,心中的恐懼幾乎要將他們的背脊壓垮,他們不自覺地雙腿發(fā)軟,口中更是難言,或許是因為太激動了吧…… 這樣的神跡…… 徐先生當真是神仙下凡嗎? 他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定睛細看,只見那黑影猛地卷起那家仆以及周家婦人,隨后二人都被重重摔落在地面,他們不僅同時昏迷了過去,而且還突然間拉開了與楊老板的距離,楊老板鞭長莫及,如今已經(jīng)再難將周家婦人掌控在手中,借此來威脅他們了。意識到這一點的楊老板,嘴唇緊抿,目光兇惡,眼底帶著血絲,直恨不得將面前的人都吃了一般。 “該死……” “該死的人是你,不是我。”徐福一派云淡風輕地看著他,和楊老板的惱恨、狼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若是今日我沒能死在這里,日后我定然要你生不如死!”楊老板看著他,惡狠狠地道。 徐福卻根本沒被嚇到,他慢條斯理地搖了搖頭,“不,沒有‘若是’。因為今日,你一定會死?!?/br> “把人拿下!”徐福高聲喊道。 眾人一擁而上,氣憤地將楊老板抓住,等他們再回過神時,那黑影已經(jīng)不見了,就仿佛剛才出現(xiàn)的一幕,都是大家的錯覺一般,唯有那還倒在地上的家仆和周家婦人,提醒著大家方才并不是錯覺。 楊老板再掙扎又如何?他一個人如何抵得過這些人?剛才的頑力反抗,已經(jīng)讓眾人意識到對他不能有絲毫手軟了。 一拳打中他的鼻子,讓他視線模糊、頭腦暈乎;再一拳打中他的下巴,劇痛令他難受,但這只是他帶給別人的疼痛的萬分之一;再來一拳,打他的腹部,讓他五臟六腑都移個位;再踩斷他的手腳…… 這些人氣憤地統(tǒng)統(tǒng)往楊老板身上招呼。 楊府里發(fā)出陣陣慘叫,曾經(jīng)風光得意的楊老板,竟是落到了這般下場。 徐福立在一旁冷漠地看著。 這是楊老板應(yīng)該受的,別跟他講什么人權(quán),你個做盡壞事的人渣還有人權(quán)?何況在這個年頭,莫說是拿他祭祀,若是換在秦國,徐福要命人將他切成一千多塊,也不會引人詬病。做錯事,便要償還,天經(jīng)地義。 徐福也不知道看了有多久,突然一只手從背后伸來,那只手溫暖有力,手掌寬厚,隱隱可以包住徐福的手。 徐福的手不小,但瘦、細、指節(jié)纖長。 嬴政握得舒服,不自覺地摩挲了一下,徐?;仡^瞥了他一眼,嬴政被這一眼瞥得心里又有些躁動。然而耳邊還是楊老板慘叫的聲音。嬴政隱晦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胯間。只要是面對徐福,在這樣的地方,他也能發(fā)情? 他是不是越來越變態(tài)了?嬴政將這個想法壓進了腦子里。 那張翁顫巍巍地走過來,結(jié)結(jié)實實地在徐福跟前跪下了,“請先生主持活祭!”那張翁老眼昏花的,都未能注意到徐福身后還站了一個調(diào)戲著他的嬴政。